“嗯。”許洛枝也覺得父母特別好,感情和睦,善解人意,對她該嚴格時嚴格,該放手時放手,會想念遠在深城的女兒,但也有自己的生活。
她轉言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在醫院。”傅霽清移動屏幕,後面是病床,能見到老人家清瘦的身影,“在陪外婆看影星。”
許洛枝突然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正常家庭都是一家三口,或者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團圓聚餐。
他有父母,但父母有各自的生活,他有外婆,但外婆不記得他了。
傅霽清見她半天不講話,放輕語調問:“怎麼了?”
許洛枝看著他清雋的臉,說得直白:“我有點想你。”
傅霽清怔了一下,眉梢眼角都仿佛染著笑意,低聲笑出來:“我很想你。”
不止是一點,是無時不刻都在想念。
除夕過後的兩天,許洛枝陪著父母串親戚,又和朋友們聚餐,等到27號晚上,她臨時決定訂機票,拖著行李箱飛奔到機場。
他很想自己,那她就提前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生日,那她就回去告訴他。
辦登機之前,許洛枝給傅霽清打電話,聲音裡透著絲絲愉悅:“我三個小時後到深城。”
傅霽清似乎是怔住了,默了十幾秒問道:“八點四十的?你現在在江城機場?”
“嗯。”
他那邊傳來腳步聲,好像是在空曠的位置,許洛枝問:“怎麼了,你是不在深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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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今天剛離開。”傅霽清說。
許洛枝微微蹙起眉,思量著現在能不能買到飛北京的機票。
就在她準備開口時,電話對面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很低也很輕——
“洛枝,你回頭。”
第38章
許洛枝握著手機,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耳邊再次響起傅霽清的聲音,清晰而溫和:“洛枝,我在你身後。”
她慢慢轉過腦袋,看見站在大廳電梯口的男人,穿著熨帖的黑色毛呢風衣,裡面是件正式西裝和白襯衫,紳士又顯得貴氣,像是剛剛參加完高端宴會。
他快步往這邊走,站定在許洛枝面前,抬手輕輕捏她的臉,笑道:“傻了?”
許洛枝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除夕之後她一直在想傅霽清,想他的那句“我很想你”。
她是臨時起意回深城的,收拾行李時,媽媽問她怎麼走的這麼急,她隻含糊的說公司突然有事。
兩分鍾前許洛枝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他,如果直接飛回深城,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是不是更驚喜一點。
但她又心急,想下飛機就看見他,想讓他拋下工作來機場接自己。
於是許洛枝打通電話,想著等零點時再告訴他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同樣能讓他驚喜和猝不及防吧。
誰能想到,現在驚喜和猝不及防的都變成了她。
她想他,然後轉頭見到了他。
許洛枝的眼眸裡映著光,直勾勾地望著他,語調都是柔軟的:“你是剛下飛機嗎?從深城飛過來的?”
傅霽清眉眼蘊著淡淡的笑意,微微抬起手臂,示意許洛枝過來抱他。
他走了這麼多步,隻需要她往前跨一步。
許洛枝松開行李箱,笑著往前撲到他懷裡,緊緊地抱住腰,側臉貼著胸口,親昵的像是在撒嬌。
傅霽清摟著她,輕輕地摸後腦,“是剛下飛機,我也沒想到你會在機場。”
許洛枝撫平外翻的衣領,大概是他剛才跑過來時留下的唯一痕跡,“工作忙完了?怎麼來了都不告訴我。”
“來陪你過生日。”
輕緩的聲音掠過耳畔,許洛枝倏地抬頭,清澈的眸子裡帶著詫異:“你知道?”
“我的許美人,你也算是小明星,網上都有的。”傅霽清捧起她的臉,驚訝的模樣少了清冷疏離感,顯得有些可愛,他忍不住彎唇笑起來。
許洛枝見他幼稚的動作,抓住手腕扯下去,“我本來是想給你驚喜的。”
“是驚嚇吧。”
如果真的換許洛枝飛深城,突然告訴他今天是我生日,他都會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正式交往不知道女朋友的生日。
許洛枝的小心思被看透,不滿的拽他風衣,傅霽清笑著說:“20號我也記住了。”
“嗯。”
她當然也會記得,江城初雪的那天,他們確定關系的日子。
他說:“以後每年不管在哪裡,都要飛過去找你。”
許洛枝故意道:“我會嫌煩的。”
傅霽清笑出聲,摟住她的肩膀,拖著行李箱往電梯口走,低頭在耳畔道:“你沒辦法了,忍著吧。”
他語調溫柔,又莫名帶著一絲絲得意,笑聲很輕,吹氣般的落下來,許洛枝笑著用食指推開。
傅霽清先前訂了接機,目的地寫的她家住址,酒店依舊定的對面那家,離得近很方便。
車裡很暖和,許洛枝禁不住來了困意,傅霽清牽著她的手,輕輕用指腹摩挲著,說道:“回家好好睡覺,明天下午來接你。”
他上次來的匆忙,沒有體驗到江城早餐和夜宵,許洛枝打算明天早上就帶他出去逛的。
“你上午有事?”她問。
“沒有。”傅霽清說:“我覺得你會想在家裡過。”
許洛枝前兩年都沒有回家過年,生日自然也是在深城過的。
她確實很想父母能陪自己吃蛋糕,今天也是思量很久訂的機票,先前腦海裡都充斥著見傅霽清的喜悅,現在靜下來,發現是有點衝動。
傅霽清捏捏手,輕聲道:“今年不是一個人過生日了。”
許洛枝彎起唇角,正想應聲,忽然想起她前兩年在深城也不算是一個人過的。
周景衍知道她的生日,每年都會買蛋糕,叫她出去吃晚餐。
跨年夜之後周景衍沒有再聯系她,許洛枝以前不會主動找他,這件事後更不可能,連他的近況都不清楚。
“在想什麼?”
低沉的聲音傳來,許洛枝抿唇說:“在想怎麼跟爸媽解釋。”
“跟伯父伯母說飛機晚點了,公司已經安排其他人頂替工作,你可以過完生日再走。”傅霽清很用心的幫忙想借口,在狹小的車裡語調顯得分外柔和:“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多留兩天。”
許洛枝的心像是跌進棉花裡,被柔軟舒適的包裹著,復雜的情緒瞬間湧上來,她沉默一瞬,低聲開口:“其實是在想周景衍。”
傅霽清的指腹停在她的掌心不動了,側目定定地看著,半晌,直言道:“前兩年是他陪你的。”
許洛枝對周景衍沒有生出過情愫,他們之間牽扯利益,向來都算的很清楚,如果不聯系了會有點可惜,但隻是因為失去一個對她不錯的朋友。
她不願意瞞著,也沒有必要遮掩,實話實說:“一起吃的飯。”
傅霽清目光如炬,灼灼的落在她臉上,慢聲細語:“聽說他給你表白了。”
“嗯,跨年夜的時候。”
他沉默下來,神色依舊溫和,莫測不明的看不出在想什麼,指腹又輕劃她的掌心,穿過指縫,十指緊緊相扣住,像是在證明存在感。
許久後,許洛枝聽見他說:“挺好的。”
他的聲音很低,語氣裡帶著無奈的嘆息,許洛枝不明所以的望過去,傅霽清說:“起碼你不是一個人過生日。”
獨自在深城打拼很不容易,尤其是在水深的影視行業,有周景衍當她名義上的靠山,偶爾陪她吃飯過節,起碼不是孤單可憐的。
他更多的是怨自己,但轉念一想,以前的他哪會想這些,天天腦子裡都惦記著公司那些事。
許洛枝彎唇笑起來,在聽見這句話的瞬間,思緒回到五年前。
在臺上擋在她面前解圍的男人,在酒局後拜託女助理送她回家的男人,他一直沒有變過,骨子裡透著讓人沉溺的溫柔。
車到達小區門口,傅霽清牽著她下車,另隻手拖著行李箱,許洛枝抱住手臂,忍不住逗他:“我以為你會吃醋,沒想到挺大度。”
傅霽清聞言偏頭,她氣定神闲的看著前面,仿佛是隨口一說,但分明又帶著調侃的意味。
“抬頭。”
低沉的聲音傳來,許洛枝壓住笑意微微揚起下巴,剛抬起吻就落了下來,溫軟的嘴唇堵住她。
他的手插.進腦後的發絲間,含住唇吸吮和舔舐,慢慢地引誘著她回應自己。
“閉眼。”
嗓音有些啞,仿佛有蠱惑的意味,許洛枝下意識照做,他溫柔的舔.弄著紅唇,又像是覺得這樣不夠,撬開牙關漸漸深入,糾纏起來。
許洛枝細細的喘息著,傅霽清抵著額頭依舊沒有松開,滾燙的呼吸拂面,吹得她臉頰發熱。
“是在吃醋,我不大度。”他有些負氣似的又咬了咬她的唇,幫忙整理起耳邊散落的長發。
許洛枝反應過來,突然笑了一聲,不敢再招惹挑釁,眼眸裡卻明晃晃印著幼稚兩個字。
傅霽清又親親紅唇,不以為意,重新牽住手,仿佛是在說,我就是很幼稚。
他想帶著許洛枝往小區裡走,被她稍稍用勁扯住,“餓不餓?”
“嗯?”
許洛枝想到先前在樓道裡等他,十點鍾的時候都沒有吃晚餐,今天來得這麼匆忙,肯定也沒吃。
“旁邊有家面館,味道不錯。”
傅霽清感覺她有點困,想讓她早點回家睡覺。
許洛枝不光是想帶他吃東西,還有別的意思,堅持道:“江城的早餐和夜宵,你總得體驗一樣。”
他笑笑:“你陪我?”
許洛枝點頭:“轉行了,能吃一點。”
“行。”
傅霽清開完會後直接趕到機場飛過來的,確實沒有吃晚餐,跟著她進店坐下。
許洛枝的母親經常來店裡吃面,她又是有名氣的主持人,老板娘熟絡的打招呼,目光落在傅霽清臉上。
她笑著介紹:“我的男朋友。”
老板娘“哎呀”一聲,誇贊著:“小伙子長得真好看啊。”
傅霽清揚唇笑起來,溫聲道:“謝謝。”
等老板娘走後,他輕輕推了推許洛枝的指尖,她不理,他又推,像是想討賞,許洛枝直接壓住他的手指,“隻有臉不錯了。”
“那也行。”傅霽清唇邊漾著笑:“能吸引你就行。”
許洛枝用指甲掐他,也沒敢太用力,最後輕打一下手背,瞪眼過去。
傅霽清又笑著去捉她的手,許洛枝甩不掉,幹脆任他放手裡把玩,輕捏著。
老板娘過來上菜時看見了,下意識的“喲”一聲,他才遲遲的松開,在打趣的目光中拿筷子吃面。
許洛枝輕咳一聲,垂下眼眸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悄悄的從桌下踩他。
她穿的是高跟靴,鞋跟重重落下,傅霽清不由倒吸氣,停住手裡的動作。
老板娘連忙問:“怎麼了,是覺得辣?我沒有放多少辣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