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隨口一問,工作比較重要。”
江詢:“我會向林總轉達您的關心。”
“……”倒也不必。
林晉慎的東西整理差不多,快結束時,江詢過來說:“太太,剩下的可以麻煩您幫忙放一下嗎?因為是林總貼身的東西,我不太方便。”
貼身的,男士內褲,陸宜認出這些清一色全是瑞士品牌Zimmerli的,海島棉,布料細膩舒適。
他真的很喜歡一個品牌用到底,領帶是,就連內褲也是。
性格保守的男人是否都如此?
陸宜對上江詢懇切的目光,臉上淡笑,內心想,給她她也不方便,可還是接過來,說好。
她硬著頭皮將幾十條男士內褲,迭放進衣帽間抽屜內。
盡管內心再無雜念,目光難免瞥到中間突出的位置,耳根被燙一下,動作忍不住加快,放完後迅速關上。
好像還挺大的。
能穿嗎?
這會兒又想起,她在床上縮成團,懊惱嘆息一聲。
“搬家不是小事,你東西不少,要什麼其他人又不清楚,早些打包,讓人送去。”徐女士走至她床邊,本要坐下來,再看到泡芙在床上時皺眉。
“跟你說過好多次,貓不能睡床上。”
泡芙聽到聲音,知道被嫌棄,邁著靈巧步子,從床上跳回自己的小窩。
Advertisement
陸宜揉過眼睛,手臂沒勁地癱在頭頂,說:“怎麼還有趕自己女兒走的狠心媽媽,我要走,您不傷心?”
“傷心。”徐女士笑下,說:“但是既然都已經結婚,再留你在家裡別人就該說我們不懂事了。”
“早知道結婚這樣麻煩,就不結了。”陸宜心情復雜,對以後的茫然,離家的愁緒,摻雜其中,開心不起來。
“淨胡說。”
“……”
陸宜被叫起,簡單吃過早飯後收拾自己的東西。
徐女士跟阿姨幫忙,什麼東西要帶,什麼不帶都提前問過她。
徐女士看著陸宜在收貓糧玩具,瞥過窗臺將自己蜷成一團如毛球的泡芙:“你這貓也要帶過去?”
“是的。”
泡芙從撿回來就一直跟著她,她去哪也會帶著她的。
新的地方,不知道它能不能適應。
她已經將它一部分的玩具送過去,提前沾染它的氣息,這樣等它過去,不至於是全然陌生的環境。
徐女士道:“要不然你把貓留下,我給你照顧。”
她是見過陸宜對泡芙的重視,到時候搬去,一顆心都在貓身上,不利於夫妻間培養感情。
“不用,您又不喜歡貓,再說,我舍不得的,泡芙也舍不得媽媽是不是?”陸宜揉把泡芙的小腦袋。
泡芙懶洋洋蹭她手心,喵喵叫。
“戆頭戆腦。”
徐女士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嫁給陸康成後定居京市,二十幾年,口音變了些,但罵人的時候還是會講兩句本地方言。
被罵傻得很的陸宜笑,皺皺鼻尖,眷戀地道:“我搬走,就沒人這麼罵我了。”
“戆徒,又不是不回來。”
徐女士正色問:“晉慎知道你帶泡芙過去嗎?”
陸宜才記起這茬,她忘記說了。
“要是他不喜歡怎麼辦?”
“喵~”泡芙似有感應,小夾子音軟綿綿。
“他不喜歡,我也不可能丟掉小泡芙。”陸宜起身,將小玩具裝箱,平時沒計較,收拾的時候才知道她買多少東西,幾隻紙箱裝滿。
還有一些,是泡芙玩膩的,就留在房間裡。
徐女士隻說:“他要實在接受不了,你就送回來,我是不喜歡,也不會讓她餓著。”
“再說吧。”
搬家前夜。
該收拾的東西都已經差不多。
再次打量住過十幾年的房間,這次是真的要搬出去新的地方,她裹著被子,感覺像是蛻殼期的螃蟹。
有新的殼也不會是原來的那個。
等著她的,是新的人生階段。
“小泡芙。”
陸宜抱著依偎著她睡的泡芙,說:“寶寶以後就要跟媽媽相依為命了!”
陸宜參觀完,先給泡芙安置位置。
小窩放在臥室裡,沒有飄窗,隻能委屈地待在靠近床的角落,然後是貓爬架,她動手能力強,搭出貓樂園,然後旁邊是貓砂盆跟自動喂食器及零食箱。
新領地,泡芙不熟悉,繞著房間一圈環視。
陸宜將自己的衣服掛起來,放進衣帽間。
對比下,他東西是真不多,已經被他助理分類提前歸類送進該存放的位置,衣服深色系西服佔多數,就連居家服,也是同一色系。
她衣服色彩不鮮豔,跟他的比,也算花團錦簇。
晚上。
門鈴被按響,是林晉慎請的阿姨,不到五十歲,方圓臉長相和善。
“我姓方,太太叫我方姨就好,林總大概跟我說過上班時間,剩下的讓我跟您確認。”
陸宜讓方姨進門,環視下房子空間,說:“方姨你叫我陸宜就好,我沒有什麼別的要求,就是養一隻貓,麻煩您白天幫我看著一些。”
“林總倒是沒說有貓,什麼品種,我擔心太貴,我這沒什麼經驗養不好。”有錢人養的貓個頂個的貴,出點小毛病,她可賠不起。
“不是什麼品種的貓,三花,也不嬌氣,就是太胖在減肥,平時除三餐外,不要給她吃東西就好。”
方姨點點頭:“好,記住了。”
別的沒事,陸宜就帶方姨熟悉下家裡。
他們平時應該不怎麼在家吃飯,做飯是其次,重點是清洗打掃。
送走方姨,陸宜在沙發上,枕著手臂,偏頭就能看到夜景,鋼筋叢林中,亮起霓虹燈如星光閃爍,點亮這座不夜城。
在新家睡的第一個晚上,陸宜就失眠,她不得不抱過泡芙陪睡。
泡芙懶洋洋地打個呵欠。
陸宜點下它湿漉漉的鼻子:“小家伙,對這個新家還喜歡嗎?”
“喵喵?”
“我還行。”她摟著它,泡芙乖乖地沒跑,任由她揉搓,“你這麼可愛,不會那麼狠心趕你走。”
這話實在沒自信。
陸宜沒跟林晉慎提,一方面是點開他們聊天框便是領證當天的記錄,中間,沒聊過一句,她不想主動找他,另一方面她有自己的小心思,或許等林晉慎見到泡芙,會喜歡它,然後同意它留下來。
會嗎?
陸宜想到林晉慎的臉,印象太刻板,不像是喜歡小動物的性格。
林晉慎回來時間沒定。
她沒問,他也並未告知。
陸宜獨自在新家住幾天,距離公司近的好處便是早上能多睡半小時,下班更早到,她到家會讓方姨提前回去。
公司裡她結婚的消息已經傳開。
於倩認為她開玩笑,直到她戴著婚戒到公司,一群人吵著要吃喜糖。
陸宜索性請同事吃飯,吃過飯,轉去清吧喝酒聊天。
“你真結婚了?”於倩撈起她的手左右細看,確認是婚戒,且看著並不便宜,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你就這麼隨便將自己嫁出去了。”
跟那男人才認識幾天啊。
陸宜不以為意笑笑,指尖撫過冰涼玻璃杯,說:“真結婚,沒隨便。”
“婚禮呢?”
“以後辦。”
於倩聽這話就像畫餅,白眼都不知道從何翻起:“你說你條件多好一姑娘圖什麼,還那麼年輕,選擇多著呢,嫁給那麼……一男的。”
畢竟已經結婚,摳搜兩個字就不合適再說。
“……他人沒那麼差。”
“你這是當局者迷!”
“……”
其餘同事不想掃陸宜的興,端著酒杯湊過來,說:“好好的日子不要說不好聽的話,來來來,讓我們舉起杯,慶祝陸宜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
玩到興盡告別回家,已經深夜十點。
泡芙聽到動靜,下樓撒嬌等摸,她彎腰抱它上樓,到房間放下它洗澡。
今夜,她喝一點酒,面頰呈現自然的紅潤。
陸宜心情放松,吹過頭發,擦幹身體,套上睡衣推開浴室的門出去,愉悅帶笑的表情定格在臉上。
臥室裡,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林晉慎。
他剛下飛機,西服搭在手邊,襯衣不如之前見面時板正,沒有一絲褶皺,相反,腰間有幾道深刻折痕,顯出腰間肌肉線條。
四目在這場突發狀況中對視。
林晉慎在沒有主觀意識前,將陸宜看了個遍。
從上而下,目光掃過是一瞬的,無法準確計算出時間。
但大腦向來是高級處理器,能將那一瞥,從想象中處理成完整畫面。
窄肩,長腿,白得晃眼的皮膚,半幹如墨的頭發隨意撩過身後,兩根細帶搭在鎖骨處,唇紅齒白,以及湿漉無措望著他的眼睛。
室內的氣息,是清新的沐浴味道,混合著車內聞到的甜美味道。
“……”
林晉慎錯開視線,落在她身旁,牆壁的花紋復雜,隻是米白的顏色,需要細致才能注意到。
陸宜完全沒想到林晉慎會在今天回來。
錯愕片刻,她松開浴室的門柄,說:“您……你回來了。”
“嗯,你洗完澡了?”聲音又低又沉,說話時,下顎線緊繃,喉結滾動明顯。
陸宜尷尬到手腳不知如何安放,兩人是真不熟,偏偏還要獨處一間臥室,她移開些步子,盡可能自然地道:“那你洗吧,這麼晚,洗完早點睡。”
“嗯。”
林晉慎準備放下衣服,注意力被床上深藍色床單上小團花黃白吸引,他抬眼看去,第一眼像是蓬松坐墊,有耳朵,像貓?
他以為陸宜即便看著成熟獨立,仍然保留少女時的喜好,喜歡在床上放布偶。
沒多大關系,放在她那側就行。
陸宜順過他的視線,看到睡床上的泡芙,臉上表情亂了下,太突然,一時不知道如何措辭跟他解釋,她往床邊走兩步,說:“是這樣,它叫泡……”
泡芙抬起圓滾滾的腦袋,打量著眼前的陌生人。
“活的?”
“……”陸宜說:“在動,應該是活的。”
林晉慎擰著兩道眉,看向陸宜:“你的貓?”
“是,它叫泡芙,很溫順也不愛亂叫,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今天會回來。”
情況太突然,陸宜在措辭。
一人一貓在對視。
林晉慎對圓頭圓腦的生物不感興趣,一身蓬松的毛在他眼裡更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