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他們都在下面大隊裡,那天廖盛雖然是跟韓祁山和程素雅一起去山上的,但程素雅壓根沒提這回事,下午他又被徐書記提溜著去了別的大隊,所以兩人還都是才知道這事。
但這是大好事,誰不想離開這裡去上大學呢?
廖盛表情十分豐富。
他一驚一呆,隨即就是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衝韓東塬道:“塬哥,你太不做人了,所以就因為檸檸妹子要去廣城讀書,你就直接哄了檸檸妹子跟你領證?至於嗎?!”
眾人:“……”
韓東塬“呵”一聲,但卻什麼也沒說,竟像是直接默認了。
許冬梅就笑道:“恭喜,這可真是太好了,是不是因為這個,你們才急著領證的?”
她記得自己上次跟程檸談話時她還完全沒有想要結婚的打算。
“不是,”
程檸笑道,“其實我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山洪之後就有這個想法了,你不信可以問問沈青,跟上大學沒有關系的。”
她看到兩人說起上大學都很興奮,轉了話題,笑道:“盛子哥,冬梅姐,你們這兩年好好讀書,以後肯定也能上大學的,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
廖盛擺手,道:“沒興趣。”
他對讀書沒興趣,下鄉他也沒覺得苦,本來就是他自己要下來的。
許冬梅也搖了搖頭,笑道:“都這麼多年了,我早沒了這份心思,現在的生活對我來說已經很好了。”
她是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留在公社,等徐建國也調上來,兩人結婚,生兒育女,這日子已經是以前在山上都不敢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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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冬梅和廖盛對程檸的話不以為意,韓東塬卻留意了。
又是兩年。
吃完晚飯廖盛和韓東塬去廚房刷鍋洗碗,許冬梅收拾桌子,程檸上前幫忙,許冬梅就笑道:“放著我來就行了,這兩天應該身體不舒服吧,坐下休息就行了。”
兩人很熟悉,程檸的狀態她一看就看出來了。
還有程檸脖子和小腿上的紅痕,程檸皮膚白,看著十分顯眼,想讓人忽視都很難。
程檸被她說得小臉一紅。
張了張口想解釋一句又不知道從哪句說起。
不過程檸這副樣子卻讓許冬梅有些憐惜起來。
想到她年紀小,又是烈士遺孤,據說親媽在她小時候就改嫁,面都沒見過的,男女之事上可能沒什麼人教她,再想想韓東塬那人高馬大一看就非正常人的樣子,還有他對程檸的那股子勁,著實令人有些擔心……
許冬梅就忍不住道:“檸檸,你跟廠長剛結婚,那事上身強體壯的男人都不知道節制,你可不能都由著他,不然身體可吃不消。”
頓了頓又道,“還有,你這馬上就要去讀書了,千萬別弄出孩子來,不然你懷著孕去上學,可太辛苦了。”
程檸:“……”
第114章 他怎麼就會這麼多呢
程檸頗有些無語。
不過她也沒那麼害臊,立馬就想到一件事。
她瞅許冬梅,道:“冬梅姐,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那你有沒有經驗教教我?”
許冬梅臉一紅。
她跟徐建國都年紀不小,兩人婚事定下了,發生這種事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程檸看許冬梅有些窘迫,上前挽住她的手,就探頭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許冬梅面上露出又驚又詫異的表情,然後再等韓東塬和廖盛出來,就看到堂屋已經沒有人,許冬梅和程檸不知道哪裡去了。
廖盛&韓東塬:“……”
廖盛有點幸災樂禍的瞅了一眼韓東塬,韓東塬都懶得理他。
韓東塬去了廚房煲山梨水,廖盛跟著去了廚房,看得眼睛直抽,他拿了一片山梨嚼了兩口,韓東塬回頭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該幹啥幹啥,廖盛吃著梨,看著韓東塬的樣子突然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廖盛是大大咧咧的,但等他知道韓東塬這麼處心積慮的喜歡程檸,再回想過去的很多事情就又蒙上了另一層意味。
他道:“韓哥,那等檸檸妹子去了廣城,你有打算不?”
韓東塬瞅他一眼,他能有啥打算?
廖盛便嘆了口氣,道,“這事可真麻煩,檸檸妹子長成那樣,性格又好,從小到大多少人喜歡她,也就是你在後面壓著,不然怕是不知道多少人圍著她轉,你說這要是去了廣城讀書,這一去就是兩年,你又不在那邊,可真讓人擔心。”
韓東塬:“你闲得慌滾回去睡覺。”
煩人。
廖盛覺得自己塬哥這是鬱悶了,摸了摸鼻子,也不惹他了,轉身回去了。
韓東塬盛了山梨水到水壺就回了自己房間。
程檸也在。
桌上點著煤油燈,還放了兩個燭臺,燭臺上兩隻大紅燭。
程檸正坐在桌前拿著隻火柴棒撥著紅燭的燈芯,聽到門的響動就轉頭看向了門的方向。
韓東塬放下水壺,倒了一杯水端給了她。
程檸喝了一口,問他:“你怎麼買到這麼多山梨的?”
這梨是這一帶山上自產的野梨,以前要買倒還方便,拿糧食找一些山民換就成了,但這會兒山洪剛過,可不容易。
“找一個大隊換的。”
韓東塬道。
他沒具體再說,仔細看了程檸一眼,覺得她好像變了那麼一點點,但具體哪一點又有點說不清楚,大概是少了之前的緊張,放松了許多?應該是跟許冬梅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他等她放下水杯,推開了些紅燭,伸手將她抱到桌上,問她:“準備好了嗎?”
氣氛立時就粘滯起來。
程檸心跳加速起來,不過她想到許冬梅的話,覺得不能這麼慫,往他摟著自己的胳膊上靠了靠,然後轉頭看向被他推到裡面的紅燭,道:“我們先點蠟燭。”
她抽手去拿火柴,他就一隻手放開她,拿了火柴往煤油燈前一探,“刺啦”一聲,火柴就點燃了,他便握著她的手,兩人一起點亮了紅燭,捏滅火柴,他再伸手,用手指熄滅了煤油燈。
程檸被他弄得心頭一跳一跳的,伸手去看他的手指,嗔道:“不疼嗎?”
他看著她笑,道:“不疼。”
聲音嘶啞低沉,已然變了聲。
手也就勢揉了揉她的手。
這人真的是太會調情了。
許冬梅跟她說,其實不用怕,也就是第一次疼點,但也就那一下,真怕的話自己掌握主動和節奏肯定會好受許多,韓東塬那麼疼她,肯定會順著她的。
可是他真的是,太會了。
她都不知道他以前根本就沒有談過對象的,怎麼會這麼多花樣?
她輕吸了口氣,道:“我們說說話吧。我覺得你好像有什麼話想跟我說,但又悶著不說。”
韓東塬一愣:“有什麼話想跟你說,又悶著不說?”
“嗯,好像有什麼心事,夫妻之間不是不能有秘密,可是如果有什麼疑問的話,我還是想知道,今天之前,”
她撐著他探身親了親他,在他耳邊道,“心比身體還要更近一些才好。”
這話可真是要人命,他把她一把按自己身上……程檸心“砰砰”跳個不行,好一會兒,才聽到他道:“嗯,我是想到一些事,檸檸,你一直說兩年,兩年之後我們回城,跟廖盛他們說兩年後也能上大學,你上次跟我說過山洪是你做夢夢到的,這個兩年,是不是也是你夢到過什麼,才這麼說的?”
程檸一愣。
原來是為了這個?
是啊,她其實漏了很多的破綻出來,其中最大的破綻就是山洪的事。
她既然能夢到山洪,自然也能夢到別的。
他這樣敏銳的人,可能自己說話稍不注意就會被他抓到什麼。
她也的確應該跟他說一說這些。
她仔細想了想,便在他懷裡慢慢道:“夢到過,夢到過兩年之後大家慢慢都回城了,還夢到可以考大學了,但也隻是一些片段,具體的你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就像山洪一樣,我也是夢到一些畫面和片段,夢到山洪爆發,會有人傷亡,夢到你受傷,卻不知道山洪具體的時間和地點,要不然這次很多人也就不用死了。”
“那不關你的事,”
他推開她,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看著她,認真道,“檸檸,你已經盡你的力量幫助別人,已經盡力,就不要再也任何心理負擔。還有,以後不管你夢到什麼,做什麼,說什麼好,都別說出做出讓別人對你生疑的話和事。”
程檸:“……除了你,我不會跟別人說這些。”
“乖,”
他摸了摸她的臉,又突然問道,“除了這些,還有夢到別的什麼嗎?例如,我跟你,我跟你之間的事?”
她跟他之間的事?
程檸的眼中有些悲傷劃過。
她猶豫了一下,但看到他緊盯著自己的眼睛,緊張,銳利,深不見底,她就知道,她總得說些什麼。
她低聲道:“有的,我夢到你受傷,夢到我們在一起,可是沒有多長時間,我很快就去世了,你也沒有再娶別人……原來我不知道,下鄉之前我沒有夢到過這些,所以那時候我沒有想過要跟你在一起的,是山洪那次,那次我不是暈了好幾天嗎,我就夢到了我們之間的一些事。”
難怪她那次醒之後就格外的粘他,連睡覺都要抱著他睡。
還有她原先很排斥結婚,可是這次卻主動要領證。
本來他還以為是因為山洪的原因,原來還因為夢到了什麼。
韓東塬的面色那叫一個難看。
因為她說她去世了,他沒有再娶別人。
這個信息就跟趙枝說的完全對上了。
可她們夢到的,山洪發生了,周熊的事也差點發生了。
那她去世是怎麼回事?
程檸看到了他難看的面色,伸手搓了搓他的臉,柔聲道:“不過沒事了,三哥,那個隻是個夢,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所以我不會有事,我們也不會有事了。”
“你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