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摸肯定是不能給她摸的。
他慢慢走回自己的病床,坐回到床上,道:“除了靠近我,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隔了一會兒沒聽到她的回音,又道,“車禍嚴重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程檸瞅了他一會兒。
果然,他是關心她的。
他們之間肯定還有什麼,他現在這樣冷漠,是因為胳膊的關系嗎?
她道:“應該不是很嚴重吧,除了腦袋想事情的時候會疼之外,就擦傷了一點,不嚴重。”
但腦子的問題好像很嚴重。
韓東塬心道。
他有些煩悶地閉了閉眼。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出聲。
程檸覺得有點口渴,她歇了一會兒已經好了些,就下了床去倒水。
水在韓東塬病床的床頭櫃上,她過去倒了水,喝了兩口,整個人又好了些。
韓東塬一直在看著她。
程檸轉身,問他:“你要喝嗎?”
韓東塬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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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檸看了看自己的水杯,又是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重新拿了個杯子又給他倒了一杯,然後坐到他床前,遞給了他。
韓東塬面無表情地伸手接過,就在她的目光下喝了兩口。
程檸看他不喝了,又伸手去拿他手上的杯子,碰到他的手也絲毫不以為意,很自然的從他手裡抽了抽,把水杯抽走了。
“程檸,”
韓東塬看著她把水杯又放回桌上,又坐到他床前,忍無可忍,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跑到他面前,用這副理所當然的親密姿態賴著不走,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愧疚,憐憫嗎?
他他媽的真不需要這些東西。
程檸看他。
她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但卻記得,面前這個人曾經愛她甚愈他自己,她也可以完完全全的信任他。
她覺得,就自己的情況,坦誠和直接比較重要。
她看著他,認真道:“我不記得很多事情了。但我記得你很愛我,你跟我說過,”
她側了側腦袋,像是想到什麼,道,“你跟我說過,讓我一直在你身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記錯了,對不起,我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不過沒關系,以後我每天都過來陪你,應該會想起來的吧。”
韓東塬:“……”
韓東塬的臉都青了。
第104章 記憶三
韓東塬對著這樣的程檸簡直要炸。
可他能跟她說“不,你搞錯了,我不愛你,更沒對你說什麼讓你一直在我身邊這種話”嗎?
他不能。
她腦子不好,不能受刺激。
最主要的是,對著她的眼睛,他,不,舍,得。
對,他不舍得。
在她說那句話的時候,在她說“我記得你很愛我”,說“你跟我說過,讓我一直在你身邊”的時候,他的心狠狠跳了。
他曾經對她有什麼想頭他很清楚。
那絕不是什麼純潔的想頭。
他也沒跟她說過讓她一直在他身邊這種話,更沒說過愛她這種讓人骨頭都要酸了的話。
他就是對她起了欲念。
當然,這些欲念早就被他掐得一幹二淨。
可是他掐得再幹淨,那根子也在那裡。
她這麼跑到他面前,又是摸又是撩,但凡他是個正常男人,那根子也要被她撩活。
他知道他最好應該直接拎了她把她扔出去。
可是她現在腦子壞掉了,不能受刺激。
還有,她腦子壞掉之後,為什麼會說她記得他很愛她?
他在她面前表現過什麼讓她產生了這種,錯覺?
他閉了眼,往床上一躺,好半天才道:“隨便你吧。”
程檸就問他:“你有什麼事情想讓我幫你做嗎?”
韓東塬有些煩躁,一句“洗澡,你能幫我洗嗎”差點就脫口而出。
可一想到她腦子有病,就歇火了。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道:“沒有,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程檸不知道能做什麼。
她就道:“那你跟我說話吧,我不記得很多事情了,你跟我說說我們的事吧。”
韓東塬:“???”
我們的事?
我們有什麼事?
就在韓東塬斟酌著怎麼告訴她兩人不熟的時候,就又聽到她冒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道,“我們私下裡,處過對象嗎?”
韓東塬:“……”
“程檸,”
他冷著臉,道,“除了我,這些話你還跟誰說過?”
程檸皺眉,不高興道:“韓東塬,你怎麼這麼說話?你是覺得我忘記了些東西,把談對象的事忘掉了,就到處跑別人面前問他是不是我對象嗎?我是少了一部分記憶,不是腦子壞掉了!”
韓東塬:“……”
有區別嗎?
但腹誹是腹誹,好歹是松了口氣。
他訕訕道:“我是擔心,你記住,以後這些話除了我,對任何人都不能再說。”
頓了頓又道,“如果你不記得跟誰是什麼關系,就過來問我。”
程檸聽他這麼說原先的慍怒褪去,神色溫柔下來,很乖巧道:“嗯,我知道,那我以後都過來問你。”
韓東塬:“……”
話是他自己先說的。
但真聽程檸這麼乖巧的應下來,他的心髒還是猶如受了一箭。
不管不管韓東塬是煩躁也好,還是中箭也罷,程檸都在他的病房裡磨蹭了很久,一直到午飯時間也不肯走。
護士來勸她,道:“你要回去吃飯,還要吃藥,午飯後薛醫生還要過來看你的情況,不能隨便亂走的。”
程檸就跟她道:“可是薛醫生不是說我現在的情況最好是什麼事情都順著我嗎?你們把飯和藥拿過來這邊我吃可以嗎,或者我能不能跟醫院申請,住到這邊病房來?”
護士&韓東塬:“……”
這位同志,這邊是外科病房,你那邊是腦科病房。
不管怎麼樣,醫院的規定還是得遵守的。
程檸隻能回了二樓。
兩人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之後程檸每天上午下午的時候都會過來韓東塬的病房看他。
就是什麼事都不幹,兩個人各自看書,或者程檸看書,韓東塬做著各種恢復訓練,她也喜歡跑過來。
偶爾她也會陪他一起做復健,一開始他當然不理她,不過是想著她腦子不好,不能受刺激,就由著她而已,可時間長了,倒也習慣了,甚至對她時不時會幫他擦擦汗,吃著東西往在做運動的他嘴裡塞一塊的行為都默許了。
程檸一貫都是早上九點半吃完早餐換完藥,準時過來韓東塬病房的。
但周六這天上午一直到十點多她都還沒出現。
韓東塬一開始還隻是翻著書,翻著翻著就看了看前面牆上掛著的掛鍾。
就這樣看了好幾次,他終於站了起來,決定下樓去看看。
……他沒有問過她的病房號,但卻看到過別在她胸前的名牌卡。
程檸這天沒去看韓東塬是因為今天來了客人。
梁恆洲和一對夫妻。
她的生母肖蘭和繼父梁遇農。
程檸出了車禍昏迷了這麼多天這麼大事,梁恆洲不可能不告訴自己的生父,也就是程檸的繼父梁遇農。
梁遇農一直愛護妻子肖蘭。
程檸出事昏迷,他怕她受到刺激,便不敢直接告訴她,先自己來了一趟北城看了程檸,之後等梁恆洲打電話告訴他,程檸醒了,也恢復了記憶,他這才把事情告訴了肖蘭。
肖蘭呆住。
這麼些年,她不是不記掛程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