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紀時:“不, 您聽錯了, 我姓潘。”
張院長:“???”
蘇紀時:“我叫潘達蘇。”
張院長:“?????”
張院長說:“這名字一聽就好假, 你就算想騙我老頭子,也沒必要這麼敷衍吧!”
蘇紀時鎮定的攔下從旁經過的黑人師兄, 問他:“我叫什麼?”
黑人師兄古怪地看她一眼, 誇張地說:“你叫潘達蘇啊!”
因為亞洲人名字難念,所以大家善意地給每個人起了個方便稱呼的昵稱, 比如蘇紀時有個日本學妹,被大家稱為撒庫拉。
蘇紀時在學院裡帶了十年, 就被叫了十年潘達蘇,就連她去給本科生當助教, 也自我介紹叫潘達蘇。久而久之同學們全都默認了她的名字。她發paper時,導師看到她的原名都要愣一下, 才能確認紀時蘇是自己的學生。
有“證人”作證,張院長被迷惑了,可憐他年紀大了,好不容易記住自己孫子偶像的臉,現在被她三言兩語的忽悠住,又開始疑心起自己的記憶力了。
見他一直糾結“小潘”“小蘇”,訪問團裡的其他教授問:“老張,你說的蘇瑾是誰?”
張院長說:“女明星呀!之前還去我們學校拍過戲呢!”
“哦哦哦,她呀,我知道我知道。”有個同校的教授眯起眼睛回憶,“一個特別有禮貌的女明星,來拍戲,她助理還給每個教授送了小禮物。”
蘇紀時:“……”
還有這事,她居然不知道!
她問:“什麼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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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光禿禿的教授回答:“一個印著她工作室logo的禮盒,打開以後,是她代言的洗發水套裝。”
蘇紀時:“……”
給光頭送洗發水,這種事確實是小霞幹得出來的。
那教授很認真地打量了蘇紀時好幾眼,擺擺手:“不像、不像!那洗發水瓶子上就印著蘇瑾的照片,哪裡像這位潘同學了?”
確實不像。
印在洗發水瓶身上的廣告是蘇紀時年初拍的,p的她自己都不認識,眼大唇紅下巴尖,水蛇腰連一尺八都沒有;而現在的她,在披薩甜甜圈星巴克的狂轟濫炸下,臉龐圓潤了不少,已經與那時胖若兩人了。
蘇紀時笑眯眯道:“我來美國十年了,不知道國內流行什麼,如果我真和那個女明星撞臉,說不定我們是失散已久的雙胞胎姐妹呢。”
可憐的張院長,明明已經觸碰到了真相,卻被輕而易舉的忽悠住了。
蘇紀時帶領他們參觀校園時,張院長心神不寧,頻頻盯著蘇紀時的臉看,甚至故意拋出幾個專業問題,想“確認”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學生。
蘇紀時見招拆招,不僅回答的完美漂亮,還深入其中,和其他幾位教授認真請教了一些工作學習中的問題。
所有人都對她贊不絕口,甚至有人主動向她拋出橄欖枝,說可以為她介紹國內優秀的科研團隊。
蘇紀時笑著婉拒了,說畢業後已經確定了發展方向。
在大家其樂融融地聊天時,張院長給遠在國內的孫子打了個電話。
他孫子是蘇瑾的粉絲,手機屏幕、電腦壁紙全是蘇瑾。之前他孫子抱回家兩箱酸奶,蘇瑾代言的;某某視頻網站一口氣開了八年會員,因為是蘇瑾代言的;還給家裡所有姨、姑、堂姐、表妹一人一支口紅,居然還是蘇瑾代言的!
有一次張院長晚上起夜,凌晨三點看到陽臺上有個人影,嚇得他心髒病差點犯了,警察到了撩開窗簾一看——居然是蘇瑾的人形立牌!
張院長想,潘達蘇究竟是不是蘇瑾,看來隻有讓他孫子出馬辨認了。
他偷偷摸摸給自己遠在中國的孫子打了個視頻電話。
兩邊有時差,電話接通時,中國這邊正是晚上。
視頻那邊人頭攢動,孫子把腦袋高高仰著,像是一隻正努力吸氧的魚。
“爺爺!”孫子說,“您到美國啦!”
“孫子!”爺爺說,“你在外面啊?”
孫子:“是呀,今天瑾瑾錄節目,我在後援會搶到了票,來給瑾瑾應援!”
一邊說著,他一邊晃了晃手裡的燈牌、手幅。
“蘇瑾?”張院長驚訝問,“你見到她了?”
“見到了啊!”孫子把手機鏡頭轉過去,舞臺上,一個小的還沒有指甲蓋大的漂亮女孩正在接受主持人的採訪。
張院長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來那個人是蘇瑾。
張院長伸出手比劃了一下:“你確定那是蘇瑾?”
“是啊,不是蘇瑾還能是誰?”
張院長想,我看她那麼丁點大,像是拇指姑娘。
不過他孫子說是,那就是吧。
張院長:“你離舞臺好遠啊!”
孫子:“沒辦法,這是‘山頂’票!”
山頂?
張院長茫然想:他老張一輩子帶著學生爬過那麼多山,憑借工作證暢行無阻,從來沒買過票。沒想到如今,他孫子去山頂也要買票了。
孫子問爺爺還有什麼其他事嗎?
張院長想了想,謹慎地說:“蘇瑾有沒有雙胞胎姐妹啊?”
“沒有!”孫子吹起彩虹屁,“瑾瑾的美麗是上天賜下的寶物,這種稀世珍寶隻要有一個就足夠了!!珠玉在此,其他都是魚目!!”
“前幾天有營銷號爆料,說有人在去年年底在澳洲某個鳥不拉屎的公園見過一個和蘇瑾特別像的工作人員!無圖說錘,就靠一張嘴叭叭叭!!這種八卦我一分鍾能編八個!”孫子激動吶喊:“我們瑾瑾獨自美麗!拒絕營銷號造謠捆綁!”
“……”張院長想,行叭。
他覺得自己有可能年紀太大,想太多了。
……
蘇紀時帶著訪問團在學校裡轉了一天,回家時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晚上她和穆休倫視頻時說了這件事。
穆休倫現在在英國,兩人之前隔著一個太平洋,現在隔著一個大西洋。因為兩人都忙、又有時差,他們平常開視頻都很少闲聊,大多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偶爾抬頭看一眼對方。
不過今天,蘇紀時積了滿肚子話要說。
穆休倫聽完她的敘述,問她:“需不需要我幫忙?”
蘇紀時:“怎麼幫?”
穆休倫:“我剛好新收購了一家公司,做北極圈地質研究的,分公司就在你們州,我可以直接向官方下邀請函,請他們蒞臨指導。”
蘇紀時:“!!!你什麼時候收購的?”
穆休倫:“你不是之前提過你研究生的時候想去他們公司實習,結果面試官看你是中國人,就很敷衍嗎?”
“……”這事兒蘇紀時自己都要忘了,那個面試官很刻薄,明裡暗裡嘲諷她的國籍,她一氣之下就離開了,當然,她離開後沒忘了給hr寫郵件說明此事,不過到最後也沒收到回復,看樣子對方公司的風氣就是這樣排外的。她說:“他們不想要中國僱員。”
“嗯,所以我直接給了他們一個中國老板。”
蘇紀時沒想到自己一句隨口抱怨,居然能讓他記這麼久。
不過……霸道總裁解決問題的方法可真簡單粗暴,說入股就入股。
蘇紀時:“可我現在不想去那家公司工作了诶?”
穆休倫卻說:“那你可以去那家公司當老板。”
蘇紀時:“???”
穆休倫:“股權書上寫的是你的名字。”
蘇紀時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霸道總裁。
……
很快,那家公司發來了邀請函,盛情相邀訪問團去他們那裡蒞臨指導。
原本訪問團計劃在本市呆一周,現在時間縮減,隻呆三天。
蘇紀時壓力倍減。
這三天,他們都在實驗室裡轉悠,雙方分享經驗、交流成果。
張院長也不再當福爾摩斯,再沒用那種探究的目光看過蘇紀時。
蘇紀時終於長舒一口氣。
第三天晚宴結束,幾位教授猶豫地走過來,很不好意思地問蘇紀時,當地的唐人街有沒有麻將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