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砚桐冷笑一聲,又把錦帕還給了池京禧,“小侯爺的東西這般貴重,草民可不敢隨意收下,既然小侯爺寬宏大量不追究草民的過錯,那草民就先告辭了。”
她一聲也不想多聽這個女子叫池京禧單禮哥哥,轉身就要走。
攤主卻喊道,“等等!”
聞砚桐當即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銀錠子,大力拍在桌子上,憤怒的瞪了一眼攤主,拂開驚住的人群離去。
牧楊見她走了,也從驚詫中回過神來,對傅子獻道,“快,快把聞砚桐叫回來。”
傅子獻隻好跟著她離開。
眼下池京禧並沒有直接追上去,而是將她拍在桌上的那錠銀子拿了起來,放進了袖子中。
攤主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
池京禧又命下人另給攤主賠了銀子,轉頭對江瑛道,“我還有要事,暫且不能陪江小姐買弓了,江小姐還是快些回府吧。”
話音一落,便抬步就走。江瑛還想再跟,牧楊卻一下子衝過去,對江瑛笑道,“江小姐,我找禧哥有很重要的事,能不能騰些時間給我?”
江瑛自小就不怎麼喜歡牧楊,這會兒突然看見他,下意識往後退。牧楊衝她嘿嘿笑了兩聲,搶話道謝,“多謝江小姐善解人意,我們先走了。”
三言兩語就將江瑛打發了,縱然江瑛氣得不行,也不能當街發作,隻好帶著人回府。
另一邊傅子獻追上聞砚桐之後,見她臉色難看,也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於是什麼話也不敢說,將她送上了馬車。
找回去的時候,牧楊見是傅子獻一個人回來,便問道,“聞砚桐呢?”
“走了。”傅子獻道,“她回聞宅了。”
牧楊道,“怎麼能讓她先回去呢?不是還有事沒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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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獻默默道,“我不敢攔她。”
說著還看了池京禧一眼,“若是小侯爺去,或許能夠將人攔下來。”
池京禧看他一眼,“我就敢了嗎?”
於是一時半會兒誰也沒說話。
牧楊想了一會兒,問道,“禧哥,江家小姐突然來找你,是為何事啊?”
池京禧道,“江家想往侯府上插人,所以我把人給帶出來了,沒讓他們進侯府。”
牧楊驚詫道,“為何?侯府與江家有過節?”
池京禧看了看他,緩緩道,“姜恆在念安寺下面藏的那一批武器,是從祎北過手的,沒有祎北人給他牽線,他的人脈不可能涉及那麼遠。”
“所以這跟江家有什麼關系?”牧楊納悶。
傅子獻聽後便道,“江大人就是祎北人。”
牧楊當下就懂了,震驚道,“你是說朝中暗藏的那一撥勢力,其實就是江大人?可是他江家不是支持涉昭哥的嗎?”
池京禧沉聲道,“若是真的支持,就不會在百花宴上安排人刺殺涉昭哥了。”
傅子獻道,“江大人不想小侯爺去祎北,是因為一旦確認小侯爺帶隊,那皇上就會將那隻援兵的高層換個幹淨,江大人的安插在其中的人會被換掉。”
牧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我可以去祎北嗎?”
池京禧頭痛的揉了揉眉心,說道,“方才牧叔叔已經傳信給我,說了此事,你別想了,老老實實在家中待著吧。”
牧楊頓時一臉委屈,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禧哥,連你也這樣對我……”
池京禧嘆氣,“此事並非兒戲,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你們都可以,為何我不行?”牧楊撇嘴。
“你自己心裡不清楚?”池京禧反問。
牧楊不服氣道,“我去打雜還不行嗎?!你們在前面打仗,我在後面給你們洗衣裳做飯。”
池京禧道,“就這些你就未必做的好。”
牧楊怒道,“你就這麼看不起我!”
池京禧沒說話,默認了。
牧楊獨自哼唧了一會兒,最後道,“若是我能幫你把聞砚桐哄好,那你願不願意帶我去祎北?”
池京禧愣了一下,沒想到牧楊竟然會開出這樣誘人的條件,眸中閃過猶豫。
傅子獻忙道,“他未必能哄的好。”
池京禧道,“也是。”
牧楊見狀,轉手就要去掐傅子獻,“我跟你拼了!”
“我隻不過是說實話。”傅子獻匆忙抵擋,“聞砚桐雖然平日裡看起來脾性好,但是若是真的生氣起來,也不是一般人能勸好的,再者說,你也不知道她為何生氣,如何哄?”
牧楊一聽覺得有道理,問道,“是啊,她到底為什麼生氣呢。”
傅子獻虛嘆一聲,裝傻道,“我也不知。”
池京禧疲憊的撐著下巴,“先回府吧。”
此事需從長計議。
且說聞砚桐氣衝衝的回到了聞宅,等到了天黑都沒等到有人登門,氣得把喝水的茶盞都磕壞了。
不是說有誤會嗎?怎麼不來解釋!難不成她走之後池京禧又跟著那個杏眼彎眉的江姑娘逛街去了?
不想還好,這一想,肺都給氣炸了。
緊接著第二日,第三日,聞砚桐在家中躺著,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掐指一算,好似到了要去書院上課的日子,但是由於她心情不佳,直接給翹了,躺在家中裝死。
池京禧一大早來了丁六堂。
作為甲一堂的人,池京禧很少出現在這裡,所以一來就吸引了大量目光,他在人群中找到了聞砚桐的位置,發現是空的。
暗道她可能遲了些,於是先回甲一堂上課。
結果一上午的課結束了,再去丁六堂,還是沒看見聞砚桐。而牧楊也因為沒跟牧淵談攏,這會兒還在家中關著,他隻好找到了傅子獻,問聞砚桐是不是提前走了。
傅子獻聳肩,“她今日沒來。”
池京禧左思右想,覺得不大放心,也把下午的武學課翹了。
今日天氣晴朗,陽光高照。池京禧拿著新買的紙鳶,將一張紙綁在上面,然後上了隔壁房的屋頂。
他能在屋頂上看見聞砚桐在院子中擺了張軟椅,正躺在上面曬太陽,上半身遮在屋檐下,十分愜意。
池京禧見她這模樣,輕勾嘴角笑了下,而後跳了下去,等著風來時,將紙鳶給放了起來。
風箏飄得高高的,飄在聞宅上方。聞砚桐正躺著,就聽下人議論有人在附近放紙鳶,暗道今日這天氣的確適合放風箏。
但這會兒她哪有那個心情,睜眼一看,果然有隻紙鳶在上面飄著。
聞砚桐當即命人取了弓來,誓要把這個紙鳶給射下來。
但是拉弓搭箭,一連射了七八箭,都落了空,沒能觸及到紙鳶一分一毫。正當她氣得跳腳時,紙鳶的線自己斷了,然後直愣愣的落在了前院。
聞砚桐連忙命人去撿。
紙鳶撿回來之後,才發現上面綁著一張紙,聞砚桐才意識到這紙鳶是有人故意放的。
她將紙拆開來,映入眼簾的是池京禧工整的字體:姑娘,要出來喝杯花茶嗎?
聞砚桐愣愣的看了片刻,而後猙獰的把紙撕了個稀巴爛。
我喝你媽的花茶,早幹嘛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池京禧的小小日記】
五月三十日:
我有些忐忑,要不今日去找她吧。
五月三十一日:
不能再等了,就今日去。
六月一日:
算了,明日上課,明日再去吧。
六月二日:
完蛋。
☆、第 109 章
池京禧放出去的紙鳶沒得到音信, 知道是聞砚桐還生著氣,頭一回體會到了苦惱的感覺。
其實這兩日, 他並不是不想來, 隻是在想著如何向聞砚桐解釋他帶著江瑛在街上的事。
畢竟事關朝堂,聞砚桐知道的自是越少才越安全。
很多時候,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隻要聞砚桐問, 他總忍不住說。但這些事情十分重大, 不能再輕易告訴她。
可若是不將這些事說出來, 又如何向聞砚桐解釋?
難不成真的要承認他帶著江瑛在街上遊玩?
池京禧一向聰明, 基本沒有什麼難題讓他困擾那麼久, 一連三日都在思考。
可即便是想好了,來到聞宅邊上的時候, 池京禧仍然感覺束手無策。拿這個生氣的聞砚桐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