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待會你就知道了。”聞砚桐佯裝神秘。
池京禧當真沒有再追問,眸光往上晃的時候突然看見她頭上的發飾,於是立馬想起來自己來這是幹嘛的了,俊臉微沉,“我給你的東西,你放哪去了?”
聞砚桐起初不知道他說什麼,茫然道,“什麼東西?”
池京禧用下巴指了指,“這兩朵花礙眼至極,還不如在路邊撿兩根樹杈子插頭上,都比這來得素雅自然。”
聞砚桐伸手摸了摸,然後從懷裡掏出那根簪子,揚了揚,“在這呢!這可是貴重東西,自然要妥善保管。”
他臉色稍緩,“簪子是戴在頭上的,你藏懷裡做什麼。”
她輕嘆道,“還不是怕人家惦記,我都不敢拿出來,且我也怕別人說小侯爺的闲言碎語,所以還是少生事端的好。”
池京禧沒再說話。
就看著聞砚桐再次把簪子收起來。
“小侯爺,”聞砚桐又開始沒話找話,“聽旁人說,這場宴會是給你物色正妻而辦的?”
池京禧愣了下,“聽何人說?”
“練琴的時候,聽琴閣裡的人說的。”聞砚桐道,“是不是男子冠字之後,都開始準備娶妻的事了?”
他道,“多數為此。”
聞砚桐試探著問,“傅三小姐,是不是也來了?”
池京禧奇怪的看她眼,“來沒來與我何幹?”
原書劇情裡,池京禧本應該對傅棠歡生有愛慕之心,但是念安寺那夜發生事情之後,劇情就脫離了原本的走向,池京禧壓根沒有跟傅棠歡見著面。
Advertisement
所以池京禧對傅棠歡並沒有多餘的感情。
聞砚桐覺得這樣也挺好,反正那夜的路是池京禧自己選的,而且原書傅棠歡與程宵兩情相悅,池京禧的愛慕根本就沒有意義。
聞砚桐笑道,“那你今日看了那些個姑娘,可有心儀的嗎?”
池京禧撐著下巴,好似認真想了想。聞砚桐也期待他的回答。
可誰知他想了會兒,就對聞砚桐道,“這又與你何幹?再問東問西的,我就把你趕出去。”
哎呀,這可是她的屋子!
聞砚桐低哼了聲,不問就不問,老聞自己猜。
沒會兒,熱水就給送來了,聞砚桐提著熱水壺,用屋子裡的茶壺衝泡了花茶,因為考慮到池京禧的口味,就沒在裡面加蜜餞。
花茶泡好之後,聞砚桐到了兩杯,置在桌子上涼著。
“你把那些花衝泡了?”池京禧果然沒見過這種操作,無不驚奇的問。
聞砚桐點頭,“幹花用來泡也很好香,比那些茶葉好喝。”
池京禧沉默了好會兒沒說話,之後才慢慢道,“這也是你們老家的喝法?”
聞砚桐想起來之前好些東西解釋不了都推到了老家身上,這次也果斷的點了點頭,“我們老家很多人都喜歡這樣喝。”
池京禧道,“你們老家的確是個神奇的地方。”
聞砚桐回想到現時代的那些高科技,抿嘴笑了。
雖說古代生活的確比現時代麻煩很多,但是古人的智慧也是難以丈量的,比不出高低。
聞砚桐把溫了的茶遞給池京禧,“嘗嘗。”
池京禧接過之後淺唱了口。
茶水本來沒有什麼味,與白水相差無幾,但水過了牙齒後,就在唇齒間留下了淡淡的花香,舌尖也餘了點甜味。
池京禧略挑眉,確實沒想到幹花泡了之後是這味道。
“這個叫花茶,”聞砚桐道,“茶葉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喝多了晚上睡不著覺,日後小侯爺若是不需要醒腦,就喝這種花茶就可以,還香香的。”
池京禧不置可否,慢悠悠的喝著茶。
聞砚桐也安靜下來,坐在旁邊有口每口的喝著熱茶。
兩人都不說話時,氣氛就顯得安寧多了,較之以前見到池京禧就打悚,現在的聞砚桐也能泰然跟他處之,完全找到了跟他相處的訣竅。
老聞,了不起!
聞砚桐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又獎勵自己杯花茶,正想問問池京禧需不需要添茶時,卻見他捧著茶杯閉眼假寐。
或許是因為這幾日的確忙的厲害了,池京禧得了這會兒清闲的空,困意就上來了。
聞砚桐把他手裡的茶杯輕輕拿來,池京禧也隻是微微睜眼,慵懶的眸子看了看她,又繼續合了眼。
她怕池京禧睡著後照亮,取了自己的加棉外袍來,披在他身上,自己坐在邊椅子上守著。
本來是想惦記著時間的,但是周圍又暖和又安靜,聞砚桐坐著坐著也睡著了,直到門外響起了叩門聲,她才下子驚醒。
睜眼就對上了池京禧的雙眸,點墨幽深。
聞砚桐揉了揉眼睛,嗓子有些睡後的喑啞,“小侯爺什麼時候醒的?”
池京禧道,“反正比你先醒。”
聞砚桐看,那件加棉外袍不知何時披在了自己身上,她打個哈欠,“那現在什麼時辰了?”
池京禧道,“戲演差不多要開始了,現在去正好。”
聞砚桐哦了身,忙起身把棉袍讓在軟椅上。想來是池京禧進門之前就吩咐了侍衛盯著時辰,所以方才的敲門聲是在提醒。
她跟著池京禧同去了另處地方,是座青瓦樓,檐下墜著長長的流蘇,遠遠看去十分精致。
樓有兩層左右高,是座專門供唱戲的戲樓,屋頂上有各種精巧機關隱藏在暗處,通常用來吊人高空用的。
樓的座椅是散座,沒有那麼規矩的排列,但是每個位子設計好的,都能看見臺上的戲子。
池京禧進門之後帶著聞砚桐來到程昕旁邊,另邊是牧楊。
牧楊見他,當下直起身,“禧哥,你去哪了?老半天沒看見人。”
池京禧道,“被請去喝茶了。”
牧楊看見聞砚桐,高興道,“你還把聞砚桐帶來了?”
池京禧指了指自己的位子,“你坐這裡。”
聞砚桐看,這裡就才個位子,當下搖頭,“那小侯爺坐在哪?”
“我有事,不在這裡。”池京禧道,“你在這坐著,等戲演完,我就回來了。”
聞砚桐愣了下,但也沒有多問,知道池京禧怎麼做都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於是點了點頭,順著位置坐了下來,錯開人影往旁邊看,就能看見距離不遠的程延川。
程延川本也在看這邊,見她的視線掃來,就揚起了個溫和的笑容以對。
聞砚桐誠惶誠恐的回應,又把頭縮了回來,而後頭頂就落下了池京禧的手掌,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亂跑,我很快回來。”
聞砚桐應了聲,池京禧就轉身離去了。
牧楊笑得滿臉不正經,湊過來道,“小娘子,今日的奚琴奏的不錯啊。”
聞砚桐白他眼,“滾,腦殼給你捶爛。”
牧楊疑惑的摸了摸腦袋,把身子縮回去,轉頭問傅子獻,“聞砚桐何時脾氣這麼爆了?”
傅子獻呆呆的搖頭,低聲道,“你還是莫要叫他小娘子了吧,或許他不愛聽。”
牧楊長嘆聲,舉茶當酒,辛酸道,“兄弟,我覺得我總遭人嫌棄。”
傅子獻頓了頓,嘴唇動了幾下,出口的話是,“牧少別多想。”
“你猶豫什麼?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牧楊憤憤問。
傅子獻搖頭,“並無。”
“也不是回兩回了。”牧楊又嘆,繼而將茶飲而盡。
樓說話的人很多,略顯吵鬧。聞砚桐直繃緊神經,牧楊多次跟她搭話,都被她草草敷衍。導致牧楊鬱悶,喝的茶越來越多,跑了兩次茅廁。
直到面前的兩壺茶都被牧楊喝完,正要蓄上第三壺時,頭頂燈光暗,戲演開場。
聞砚桐聽著敲鑼打鼓的聲音,下下敲在心尖上,令她惶惶不安。
批下人從兩側門而入,左右開始在眾人的桌上輕放下茶盞,悄無聲息的退出去。
這茶盞不僅僅是水,還加了許多果仁在裡面,泡了龍井的茶葉,有些濃稠,算是看戲時的道小點心。
聞砚桐著急的左右看著,伸長脖子去看程延川面前擺的茶盞。
原書對這個倒有過兩筆的描寫,說程延川的茶盞與旁人的不同,整體是藏青色的,杯側有朵小巧的梅花,花芯就是機關扣。
若是這杯茶順利遞到程延川的桌前,那侍女便會在放茶盞的時候按住那個機關扣,被子裡的毒就迅速融在水,杯普通的茶就成了劇毒的毒茶。
聞砚桐認真看了看,就發現程延川面前的杯子是雪白的,上面沒有多餘的花紋,隻有沿口有圈金色的釉。
她頓時松了口氣,看來她的信息的確是傳達到了,池京禧他們已經做好了防備。
茶裡有毒這關是過了,就剩下戲子刺殺了。
她聽著兩耳灌入唱腔,極力勸自己靜下心來,若是發現端倪,就把桌上的茶盞扔出去,砸在那人的臉上。
不過砸的幾率有多少還未知。
早知道方才應該讓池京禧罵兩句的。
嗨呀,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