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楊一聽,當下拍案,“怎麼樣?我就說禧哥出去揍人去了吧!”
傅子獻終於忍不住,小聲道,“你方才猜的是小侯爺去打聞砚桐了。”
“有什麼不一樣嗎?”牧楊攤手。
“區別大了好嗎!”聞砚桐按捺不住反駁。同時暗自咬牙,這個牧楊真的好欠揍!
程昕愣了下,“怎麼突然對姜毅動手?”
“他說了兩句我不愛聽的。”池京禧輕描淡寫道,“所以我就輕微的教訓了一下。”
輕微?輕微??!人都打得站不起來了,竟然還隻是輕微?
聞砚桐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暗自慶幸自己沒惹池京禧生什麼氣,讓閉嘴就閉嘴,讓滾蛋就滾蛋,也沒說他不愛聽的話。要不然這條小命隻怕早折了。
牧楊嘖了一聲,“這姜家人著實令人生厭,方才我就應該跟出去,同你一塊揍他。”
程昕沉吟片刻,說道,“不用與他計較,過了今夜,姜家就翻不了身了。”
池京禧懶懶的嗯了一聲,見聞砚桐神色緊張,不免疑惑,“是不是肚子還痛著?”
聞砚桐突然被一問,驚了一下,而後連忙搖頭,“不痛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牧楊順手將茶壺遞給她,“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命人送你回去。”
聞砚桐道,“無事,我好著呢!”
池京禧的目光似還有些懷疑,聞砚桐就趕忙給自己倒了熱茶,樂呵呵的喝上了,自己找話道,“咱們什麼時候去那個射箭的地方啊?”
牧楊也拿不了注意,轉頭看向池京禧和程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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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昕道,“何時都可以,現在外面人應該少了些。”
池京禧便點頭,“那就現在吧。”
聞砚桐聽聞,便喝了一口熱茶,放下了茶盞,然後跟著起身。幾人陸續起來披上自己的外衣,才先後出了朔月樓。
外面的寒風依舊厲害,剛一出門四面八方的寒意就包裹來,將身上的暖意驅散得一幹二淨。聞砚桐裹緊了大氅,感覺耳朵有些冷,有些後悔為何出門沒有戴一頂棉帽了。
街上的人還是很多,但是比之先前,倒沒顯得那麼擁擠了,池京禧等人的侍衛守在前後,為幾人開路,人就是再多,也沒擠到他們。
街道兩邊都是賣花燈的。不像現代的人都是批發著賣,大部分攤位的花燈都差不多,這些人的花燈都是自己動手編的,什麼樣的都有。
聞砚桐還是很好奇的,但是池京禧等人似乎對花燈並不感興趣,她也就沒有機會去細看。
那些大型的花燈都是官府下令讓做的,當然道路兩邊的店鋪也是願意做的,畢竟可以招攬生意,同時也給上元節添一份熱鬧。
先前聞砚桐在路邊看見的金元寶花燈,走近了一看則更是閃耀,幾乎每個路過的人都要伸手摸一下,似乎要沾沾這個金元寶的福氣一樣。
聞砚桐看得眼花繚亂,眼睛裡映滿了這種輝煌閃耀的光芒,耳邊都是喧鬧的聲音,充滿了過年的喜悅氣息。
牧楊見聞砚桐稀罕的神色,笑著說,“沒見過吧,上元節的燈展,三年才辦一次呢!”
聞砚桐抿著嘴笑了,點點頭道,“可真漂亮。”
牧楊道,“以後你就定居在朝歌,每三年就能看見。”
聞砚桐笑笑沒再回話。朝歌再過不久就會淪為危險之地,她可不敢貿然留下。
可長安也未必安全,倒是隻怕要找個不起眼的小地方蝸居。
書中的原劇情寫了,王位爭奪到後來,丞相府一幹人往長安的吃水來源投了得了怪病的人的血,導致瘟疫襲卷了整個長安城。那一場瘟疫害死了不少人,就連安淮候也沒能逃過病魔的侵襲。
所以才有了後來池京禧火燒朝歌一事。
聞砚桐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舒服,自個也納悶起來。先前想起原書劇情的時候,倒沒這種奇怪的感覺。
不過很快的,就被牧楊等人轉移了注意力。她抬頭一看,就見路邊有一家十分閃耀的店鋪牌匾,上面好似用琉璃碎石拼成的,在光下面折射著光。
聞砚桐仔細一看,發現這就是方才姜毅口中所說的“玲瓏閣”。
這大概是一個販賣各種珍貴物品的店鋪,裡面的裝飾很是繁華,處處彰顯著這家店鋪的東家的有錢氣息。
許是為著那把雪玉荷花弓的名頭,玲瓏閣來了不少人,幾乎排到店門口去,隻是店中的下人不斷在驅趕隻站著看熱鬧的人。
進店還要交上十兩紋銀的。
不過守在店門的下人熟識池京禧等人,自然是不敢要銀子。忙弓著身子恭恭敬敬的給請了進去,費力撥開了一圈人開闢一條路,將幾人引進了包圍內圈。
內圈有一方寬敞的臺子,臺子下擺著整齊的座椅,座椅還有小半是空著的。但是座椅周圍卻站滿了人。
臺上有人正在射箭,站定的位置距離箭靶隻有七八丈的樣子,但是中間吊了三根繩子,繩下系著不等大的樹葉,樹葉下墜著小沙包樣的東西。三根繩左右不齊的搖擺著。
聞砚桐愣愣的坐下來。
玲瓏閣的掌櫃很快就親自提著熱茶上來,給程昕等人倒茶,熱情道,“各位小爺,今兒怎麼有空大駕小店了?”
牧楊笑罵,“你少裝,還不是為了你東家放的那把雪玉弓。”
掌櫃咧嘴,“也是,今日奔著它來的人可不少。”
牧楊拍了拍傅子獻的肩膀,“我們可是有備而來的,這把弓先給包下吧,不是禧哥的,就是這位弟弟的。”
掌櫃瞧了瞧傅子獻,“喲,這位可是有些眼生,不知是哪位爺家的……”
“傅家的。”牧楊捻了桌上的糕點,“行了別廢話,趕緊的讓上面的人下來,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丟人現眼了。”
聞砚桐倒有些驚奇。牧楊平日裡一副憨憨樣,倒讓她忘了,他也是朝歌出了名的小紈绔。
掌櫃的笑了笑,“這個不急,各位小爺,小的先給你們說說規則吧。”
牧楊急得不行,恨不得立馬把傅子獻推上去,讓他把那柄雪玉弓給贏下來。
方才在路上的時候他們都說好了,若是真贏了雪玉弓,牧楊就拿從他爹那得的年賞裡挑一套紫玉狼毫與傅子獻做交換。
傅子獻倒是挺樂意,牧楊也很高興。反正那狼毫也是一早就打算送給傅子獻的。
他本想揮手讓掌櫃的趕緊去趕人,但池京禧卻道,“說。”
掌櫃的立馬道,“其實也簡單,每人三箭,若是將那三片葉子串在箭杆上射中靶心,這柄雪玉弓本店就雙手奉上。”
聞砚桐聽後啞然,這還簡單?她看了一眼上方搖擺不定的三根繩。
若是兩根倒還好,隻是這三根都在搖晃,要找到一個共同點實在是太難,更何況還要射中靶心。即便這箭靶隻有七八丈,難度也是十分大的。
牧楊看見那搖晃的葉子,也沉默了。
程昕繼續問道,“就這些?”
掌櫃的繼續道,“還有的,每箭架上弓之後,須得要在十個眨眼之間射出箭。”
十個眨眼,按照兩秒一眨,也就是要在半分鍾之□□出箭。
牧楊眼睛一瞪,立即兇起來,“這是什麼狗屁規矩!這不就是存心刁難嗎?!”
掌櫃的賠笑臉,“這也是東家定下的,東家說雪玉金紋交頸荷花纏福如意弓是名家出手的寶貝,須得配上真正箭術了得的人才行。”
這弓的名字原來有這麼長的嗎!
“你什麼意思!”牧楊氣得拍桌,“你是說我們這一手箭術都是假的?”
周圍人頻頻側目,聞砚桐嚇了一跳,忙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程昕也道,“楊兒,那麼多人在呢,莫要胡鬧。”
牧楊氣道,“這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們拿走這把弓。”
掌櫃連連道,“這也不是小的說的算的呀。”
牧楊十分不樂意,眼看又要鬧,池京禧出聲阻止,“別吵。”
牧楊蔫氣了,坐在椅子上生氣。聞砚桐也覺得情況不大妙。
來之前她就想過,既然雪玉弓是個人人都知道的寶貝,當然不可能輕易的就讓人給拿走,肯定要設置難題的。隻是沒有想到,這難題過於難了一些。
正如牧楊所言,若想拿下這個雪玉弓,還真是一半運氣一半技術。若要等著三葉匯聚在靶心處,可不是憑普通好運就能等到的。
那歹是天大的好運吧。
但是池京禧被牧楊拉來,這又有那麼多人看著,若是他三箭都失手,肯定是要被朝歌人笑話的。尤其是那些看池京禧不順眼的人。
相比之下傅子獻若是三箭失手,也隻會被家裡人笑笑而已,這就是位置高低不同帶來的效應。
聞砚桐側眼看了看,見池京禧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
她點了點牧楊,小聲道,“我們換個位置。”
牧楊正是氣頭上,什麼都不想計較,問都沒問就與聞砚桐換了個位置。
聞砚桐坐下的時候,裝作眼瞎了一樣,在池京禧的鞋上留下了半個腳印。
池京禧感覺腳上傳來痛感,低頭一看,潔淨精致的錦靴上印了明顯的腳印,相當明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眼睛是讓豬油蒙了?”
聞砚桐哎呦了一聲,道,“小侯爺,真是對不住,方才沒看見。”
她說著,就作勢往掌心呸了一口,彎腰往他的鞋子摸去,“我給你擦擦。”
池京禧立即把腳一挪,拎著聞砚桐的後領子把她拎起來,“你是存心惡心我?沾了唾沫的豬蹄子不準碰我。”
聞砚桐搓了搓手掌,笑著點點頭,隨後轉頭對掌櫃的道,“讓我先上去吧。”
話一出幾人都驚了,牧楊更是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你怎麼了?給氣昏頭了?”
傅子獻也道,“聞砚桐,你真的要上去嗎?”
池京禧也驚愣了,還以為聞砚桐是被他那兩句罵的受了刺激,賭氣要上去,便道,“如果你非要用你那手摸我的鞋……也不是不可以。”
聞砚桐失笑,說道,“我也想上去試試啊,我一直有苦練箭術的,不過三箭而已,若是沒中也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