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牧楊轉頭對二人說道,“三天後就是掃雪節了,禧哥他們已經抽完籤,很快就臨到我們了。”
聞砚桐被吸引了注意力,暫時不氣了,好奇的問道,“小侯爺他們抽中的是哪座廟啊?”
牧楊道,“禧哥和仟遠哥都是念安廟。”
聞砚桐愣了一下,隨後想到他口中的仟遠是程昕的字,程昕今年二月份就滿十八歲,冠了字。在古代,平日裡同輩之間都是不喊名字的。
實際上真正的古代男子是滿二十歲才會冠字,但是這本書的設定是十八歲。
聞砚桐早就知道這兩人會抽中念安寺,所以也沒什麼意外之色,隻是嘆道,“小侯爺和五殿下也是有些倒霉。”
牧楊便不以為意道,“倒霉什麼呀,念安寺是四座寺廟中最大的一座了,去了那裡就不必跟別人擠一間房睡,要是能自己選擇,我肯定要去念安的。”
聞砚桐便說,“即便是再小的寺廟,也不會讓小侯爺和五殿下跟別人擠一間的。”
哪怕是別人四五個人睡一間,池京禧他們照樣是單人間,這就是權貴的力量。
牧楊了然的點頭,“這倒也是,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想去那間寺廟?”
傅子獻道,“這又不能自己選。”
“不能選你想想還不行嗎?”牧楊說,“總有一個你希望去的地方吧。”
“我想去福樂寺,那地方肯定是最好的。”聞砚桐樂道,“寺裡人多,而且熱鬧。”
福樂寺是四座寺廟中最為出名的寺廟,也是其中最小的一座寺廟,喜歡去那裡的平民百姓最多,都認為廟小聚福。
傅子獻便道,“我倒是挺想去守業寺看看的。”
守業寺是這四座裡香火最旺的寺廟,來自五湖四海的有錢人最喜歡往守業寺添香火錢,而且皇帝三年一次的祭祀也會在守業寺舉辦。傅子獻想去,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去過守業寺,所以想去看看皇帝舉辦祈福祭祀的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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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楊聽後點了點頭,說道,“那這樣,到時候你們若是沒抽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我們就去找人換了。”
“這能換嗎?”傅子獻遲疑道,“不是說當場會記錄名字嗎?”
“在他們記錄之前換了不就可以了?”牧楊嫌棄道,“真是笨。”
聞砚桐暗驚,你還好意思嫌棄別人笨?瞅你那憨樣。
三人剛討論完,上課時禮部的官員就來了,總共四個人。
兩人捧著木箱,兩人拿著書筆,一邊抽籤一邊記錄,幾乎不給人調換的時間。
聞砚桐三人都是坐在角落的,等著木箱捧過來的時候,學堂的人都記錄的差不多了,一直嗡嗡作響。
牧楊一抽,抽到了個念安寺。
聞砚桐在後面笑,這是必然結果,兄弟你就安心去吧。
等她把手伸進去的時候也在疑惑。書中隻寫了那些主要人物的抽籤結果,她作為書中的一個龍套成員,還真不知道自己的結果是什麼樣的。
把紙抽出來再一展開,牧楊和傅子獻的頭同時湊了過來,把禮部官員的視線擋了個結結實實。
紙上寫著:慈居寺。
四座寺廟中唯一一座需要爬山的寺廟。聞砚桐驚嘆,“我也太倒霉了吧!”
牧楊一看感覺不行,在禮部人還沒看見的時候,就把紙搶過去揉成一團重新扔回了箱子裡。
那禮部官員是個小年輕,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眼睛一瞪,“你!”
身後記錄的人拉了他一把,點了點本子上牧楊的名字,示意他莫要衝動。
牧楊也十分給面子的解釋道,“我朋友是個瘸子,不能爬山,再換個地吧。”
聞砚桐不樂意了,“我隻是暫時瘸好嗎?而且我快好了!現在跑著跳著都不疼,走路都不瘸了!”
牧楊擺擺手,自個伸進木箱子裡捏了紙條出來,“我給你抽,我手氣好。”
聞砚桐哪信呢,“你手氣好你抽個念安寺?你起開,我自己抽!”
牧楊不依,非要替她抽,一抽還抽了兩個,美其名曰道,“正好把傅子獻的也一並抽了。”
他把兩個紙條展開,都是念安寺。
那是自然,牧楊不管抽幾個,都會是念安寺。
傅子獻臉色一白,當下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要自己抽。”
牧楊卻道,“瞧我手氣多好,你自己抽上哪能抽到念安寺?就這個了!”
他指揮禮部的官員,“趕快記上。”
“不成!念安寺、念安寺……”傅子獻也不知道想說什麼,硬生生把臉給憋紅了,做最後的掙扎,“我不想去那。”
“你放心吧,有我在呢。”牧楊知曉他是怕念安寺鬧鬼的傳聞,便繞到他和聞砚桐身後,攏住兩人的肩膀,信誓旦旦道,“保管鬼不敢敲我們的門!”
聞砚桐一抖肩把他的手抖掉,“走一邊去,憨批。”
丁六堂抽完籤之後,整個書院的抽籤流程就結束了,所有學生和夫子都開始準備起來,也簡單的收拾下自己的東西。
掃雪節會持續三日,夫子們也要跟著一起去,所以到時候頌海書院除了一些下人在,基本上都是空的了。
聞砚桐回去簡單收拾了下,包裹裡帶的最多的就是棉衣,各種各樣的棉衣。最後思索了下,光是保暖還不行,又帶了把小刀和幾個新的火折子。
好在最近已經停藥了,倒不用帶著一堆草藥出門。
聞砚桐頭一次體會到這種同學們一起出門郊遊的感覺,以前上的那個高中時全日制封閉學校,辛苦的時候連續一個月不給雙休,體育老師也是常年請病假,根本沒機會搞這些活動。
她高高興興的把東西都整理好之後,就等著掃雪節的到來。
掃雪節是臘月十日清早出門,十三日傍晚回來,滿打滿算的三日。其後便是十六日放假,過完年正月十六日開課,一直到二月初一才會放假。
朝歌的所有書院都是這樣,定下這個休假日期的皇帝初衷是希望各地有名望的富商或是官員都來朝歌過年,想讓紹京的皇都變得熱熱鬧鬧的。
後來這休假日期也一直沒改,所以書院中有些家住得很遠的學生要麼留在朝歌過年,要麼讓爹娘都來朝歌過年。
不得不說這鬼點子還挺損的。
十日一大早,書院門口的大路就停了一輛接一輛的馬車,站著不少侍衛維持秩序,書院中的人排著隊的上馬車。
這是頌海書院從車行裡包的馬車,每輛馬車最多坐八個人。
像池京禧牧楊他們就直接從家裡出發,等出了城門之後去往念安寺的那條大路上才有可能與他們碰見。不過這還要看緣分了。
聞砚桐正在排隊的時候,張介然突然從一邊出現,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出隊。
聞砚桐猶豫了下,還是撥開人群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呀?”
張介然道,“你不必排隊上馬車,小侯爺派來了馬車來接你。”
“小侯爺?”聞砚桐驚了,使勁掏了掏耳朵,“接我??我沒聽錯吧?”
張介然點頭。
還不等聞砚桐繼續震驚,就聽見一陣騷亂,緊接著四個侍衛拂開人群走到聞砚桐面前,打頭的那個就是先前被她一杯熱水和幾塊糕點收買的人。
他對聞砚桐拘了個小禮,說道,“聞公子,我家主子念你腿腳不便,特地派來了馬車接你去念安寺。”
這事竟然是真的?!
聞砚桐看見周圍的人都跟她的神色一樣,充滿驚訝,顯然沒人會想到小侯爺整這出。
張介然道,“快去吧,免了排隊就能先一步到念安寺,倒了之後也可以多讀一會兒書。”
聞砚桐暗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個念書狂魔嗎?
她便問那侍衛,“我可以帶朋友一起去嗎?”
那侍衛客氣應道,“這是自然。”
聞砚桐便把張介然給拉上馬車了。
侯府的馬車與平常的馬車很不一樣,即便是跟牧楊的相比,區別也是很大的,首先馬車中央的那張桌子上,就又一個明晃晃的,燙金大字:“池”。
張介然約莫這輩子都沒做過王族的馬車,有些激動,書都看不進去了,呆坐著發愣。
聞砚桐問道,“你怎麼知道小侯爺派了馬車來接我?”
許是因為激動,張介然語速快了不少,把事情粗略解釋了一邊。
大概意思就是牧楊昨日在文學課放學的時候去甲一堂找池京禧和程昕。當時兩人正坐在位置上聊天,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好學的張介然自然也多留了一會兒。
牧楊說聞砚桐腿瘸,到時候去擠馬車肯定不方便,但是牧淵這些日子對他管教得緊,分不出多餘的馬車去接她,所以想讓池京禧想想辦法。
程昕也附和,說池京禧先前利用了聞砚桐和傅子獻,這時候合該補償。
於是池京禧欣然答應了。
程昕知道張介然跟聞砚桐關系不錯,便讓張介然在那日去轉達。
所以侯府的馬車今早就來了書院,這便是事情的來龍去脈。
聞砚桐聽了心中一暖,沒想到牧楊平日裡瞧著五大三粗的,心倒是挺細。而且這事兒辦得太漂亮了,簡直一腳把她踹到了池京禧的大腿邊上,現在就差伸手給抱住了。
張介然道,“聞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問,希望沒有冒犯。”
聞砚桐微笑,“聞兄不會覺得被冒犯的,你問吧。”
張介然便道,“去年你一直想與七殿下結交,書院中總有很多人說些不好聽的話,今年你這般與小侯爺等人走得近,隻怕又有人亂嚼是非……”
聞砚桐還以為他覺得自己巴結權貴不好,要勸諫一番,卻沒想到張介然接下來道。
“你聽到這些議論時,是如何應付的?”
聞砚桐愣了一下,還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張介然似乎也覺得不大好意思,臉色微微泛紅。他和傅子獻一樣愛臉紅,但他模樣俊秀,皮膚白皙,紅起來時十分明顯,跟喝酒上頭一樣。
見聞砚桐沒回答,他立馬退縮了,擺手道,“算了算了,聞兄你就當我沒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