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餓你吃急?”
“難熬嘛,消磨時間。”袁雪說。
林溫一頭霧水。
旁邊汪臣瀟見炸茄盒離得遠,袁雪又愛吃,他趕緊起身,殷勤地給再夾一個。
任再斌見狀,猶豫了一會兒,夾了一塊糖醋裡脊,隔著周禮,放進了林溫的碗裡面。
“你愛吃的。”任再斌討好。
任再斌擋了他前面,周禮放下筷子,往椅背一靠,聽著任再斌他跟前繼續說:“你夾不到的跟我說,我幫你夾。”
“我夾得到,謝謝。”
“……那,要不要飲料?我給你開椰子汁吧?”
“我喝蘇打水就夠了。”
周禮邊聽,邊捉住了右邊人擺腿上的手。
林溫一頓,抽了抽,周禮攥著手指頭不放,還捏了捏的指甲蓋。
一次‘性’紅‘色’桌布長長的垂掛著,遮住了桌底下的動靜,應該沒人看得到,林溫依舊做不到面不改‘色’。
盡量鎮定,紅著耳朵,指尖揿了一下周禮的手指。
林溫沒有留長指甲,手勁遠遠比不上牙齒的咬合力,周禮覺得撓痒痒,他跟五指相扣,緊了緊,松開,適可止放過了。
林溫手發麻,尤其是相扣的指蹼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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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起左手,拿起水杯喝水,盡量遠離“危險”。
一大口水含進嘴裡,林溫發現水變了味。
兩隻杯子放太近,拿錯了。
周禮看了眼放杯子的位置,又瞥了一眼,收回視線,夾了一筷子菜,邊吃邊說:“想喝就喝吧。”
林溫抿緊嘴,過了一會兒,緩緩咽下口酒。
高度酒太辛烈,喉嚨裡火燒火燎,從前沒喝過六十度以上的。
一口刺激到了,林溫放下周禮的酒杯,拿起自己的蘇打水灌了兩口。
蘇打水是帶氣的,喝了並不舒服,林溫難受地嗆了兩聲。
周禮立刻拍了拍的背,又給夾了一筷子爽口的涼拌菜。
動作太直觀,旁邊的任再斌,和另一邊正起身又要給袁雪夾菜的汪臣瀟,時愣了愣。
袁雪倒抽口涼氣。
肖邦頓了頓,淡定地夾了一筷子青菜,起身送進林溫碗裡,開口:“沒事吧?你今晚吃得有點少,多吃一點。”
“……是有點少。”袁雪學著周禮給林溫拍背,又學著肖邦,機械似的把自己碗裡的炸茄盒貢獻給了林溫,“是不是沒胃口?你嘗嘗茄盒。”
“你自己好好吃。”汪臣瀟被糊弄過去了,又給袁雪夾了一個,沒當回事地坐下了。
任再斌關心地問林溫:“你沒胃口嗎?”
林溫看著自己碗裡滿滿的菜,那涼拌菜已經被壓了底下,隻‘露’了一點邊角,搖搖頭,忍著心驚肉跳,慢慢將碗裡的菜都吃幹淨了,隻剩一塊糖醋裡脊。
周禮拿起酒杯。
林溫今天吃東西一點都不髒,沒塗口紅,杯口隻隱約有一點不屬於他的印記。
周禮靠向椅背,隨意地喝著酒,視線偶爾斜向邊上,看向林溫通紅通紅的耳朵。
飯吃完,要辦正事了。
汪臣瀟一臉酒氣,幹笑:“那你們聊?”又搭著肖邦和周禮,說,“走走走,我看到你吧臺裡藏著牛肉幹,我要吃!”
周禮喝了不少,他擰了擰眉心,瞥了眼林溫,走房間。
房門關上,熱鬧消失,隻剩相顧無言。
半晌,任再斌開口:“溫溫,對不起。”
客廳裡,三個男人坐沙發上,袁雪翻一包薯片,繼續消磨時間。
汪臣瀟仰頭看著天花板說:“不知他們怎聊。”
肖邦打了一個酒嗝,醉醺醺:“我裡的門隔音效果不好。”
“……那不太地。”
“隨便你。”
過了一會兒,汪臣瀟問:“你們說,那倆能和好嗎?”
袁雪不屑:“做夢。”
肖邦:“不能。”
“老周,你說呢?”汪臣瀟問。
周禮閉著眼沒開腔,不知是沒聽見還是睡著了。
汪臣瀟不意周禮的回答,他觸景生情地感慨:“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好,畢竟一段感情走了些年,很不容易,終成眷屬多好,他們看起來明明般配。”說著,他看向袁雪。
袁雪卻根沒看汪臣瀟。
袁雪叼著一塊薯片,眼睜睜看著周禮那句話落之睜開了眼,他緩緩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剛剛說話的男人。
一口咬碎薯片,袁雪碎屑‘亂’飛地衝汪臣瀟嚷:“你可閉嘴吧智障!”
肖邦認地點點頭。
半個多時,包廂門終於打開了,兩人一走了來。
另外三人都站了起來,隻有周禮還坐沙發上,沒人問談話結果,場合不合適。
周禮靠著頭枕,雙手‘插’兜,左手手指纏著那根隱藏黑暗中的長發,望著不遠處的兩個人。
任再斌像林溫身上黏了根線,視線一直盯著不放。
時間已經不早,外面又一直下雨,該回去了。
汪臣瀟喝了酒隻能叫代駕,袁雪不讓他送,準備和林溫一起打車回去。
汪臣瀟問周禮和任再斌:“那我送你們?”
周禮沒讓他送,“我自己打車。”他。
上了租車,袁雪松口氣,今天飯桌上太驚心動魄,比懷個孕還讓心力交瘁。
看向林溫,欲言又止。林溫情緒似乎不是很好,袁雪善解人意,咬牙忍著,最什都沒問。
租車先把袁雪送到家,林溫下車時雨勢更加大了,幾步路就把雨傘打得湿透。
林溫甩著雨傘爬樓梯,爬到一半注意到樓梯上有湿湿的大腳印,腳印持續到四樓、五樓、五樓半……
林溫抬頭。
周禮拎著西裝靠牆站著,他頭發和襯衫都湿了,碎發耷了下來,遮他眼尾。
‘露’的兩截臂上掛著水珠,水珠順著青‘色’的筋絡緩緩下滑,有一種力量的美感。
林溫幾步上去,問:“你怎過來了?”
周禮看著,將扣進懷裡。
“我來拿衣服。”他酒氣濃鬱,將林溫撞了門上。
傘掉地上,洇湿了地上的西裝。
雨夜十點半,“急著”要拿衣服的人卻沒馬上進門拿,錯‘亂’的腳步聲和頂到門的聲音時不時響一下,感應燈遲遲沒滅。.
第46章 “我去衝個澡,等雨小了……
林溫像踩著雲, 又像踏著火,她後背緊貼木,雙手抓著周禮襯衫腰側。
包包從肩膀滑到小臂, 她掛不住, 包掉到了地上, 裡面東也哗啦啦滾了出來。
踩到了, 她腳下更加不穩, 周禮託緊了她的腰,林溫的襯衫領口漸漸傾向一側, ‘露’出了肩膀和脖頸裡掛著的項鏈。
她今天穿襯衣黑長褲, 銀‘色’的項鏈藏在領口中,隻‘露’出一點銀鏈條。
現在領口歪了, 掛墜也晃了出來,戒指形狀的掛墜像投進了湖,砸開了平靜的湖面。
周禮喘著粗氣, 停下動作, 盯著她的脖頸。
林溫沒耳洞, 脖子和手腕總光著, 周禮猜她不愛戴首飾,他也確實沒見她戴手表以外的配飾。
直到今三月, 周禮第一次見到一對戒指出現在任再斌的朋友圈。
後來任再斌走了,林溫仍戴著那枚戒指上班、逛超市,去肖邦店裡……
湖底暗‘潮’湧動, 周禮耷著眼皮,捏起林溫脖頸上的戒指,低聲問:“什麼候回的酒吧?”
“……嗯?”林溫心跳急促,呼吸不勻, 她識沒清醒,也就沒有聽明。
周禮又問了一遍:“什麼候回的酒吧,嗯?”他舉了下戒指。
林溫看向那枚铂金戒指,懵懵地回答:“昨天晚上。”
她昨天下午上班之後才想起她把戒指忘在了酒吧包廂,下班後有間,她就去了一趟酒吧。
朋克女已經認得她,聽她明來,立刻帶她進包廂找,最後她們是在沙發右邊的金屬腳底下找到的,戒指卡在了那個位置。
林溫實在不習慣在手上戴飾品,回家後她翻出一條項鏈,把項鏈原本的掛飾取了下來,套上了這枚戒指。
“你昨天上班不忙?”周禮貼著林溫嘴唇,沉聲問。
呼吸太熱了,酒香也躲不開,林溫喃喃:“忙。”
“這麼忙還特跑一趟……”周禮松開手,戒指重新垂落,帶著他的溫度,貼近了林溫鎖骨。
周禮親了親她的鎖骨:“他是後悔了,想跟你復合……”
林溫後背更加貼向,敏感地縮了下肩頸,微微蜷了起來。
周禮用力扣緊她腰,親在她耳側,聲音極輕,卻又蓄滿了力:“現在他回來了又怎麼樣,太遲了——我不放你,你看你走不走得成!”
他的語氣像是溫和的,可又像那烈酒的餘香。
聞起來並不辛辣,酒香卻足以霸道地侵蝕整層樓。
周禮的動作不再收著。
林溫被他吻著,進退都無,項鏈上的铂金戒指滑動來去,她後知後覺,這兩枚戒指確實長得近乎一樣,但她又不太肯。
昨天她沒醉,今天他也沒醉,酒隻是的情緒和欲望都放大了。
林溫心跳如鼓,想起昨晚在酒吧鬼‘迷’心竅般的失控,又想到此此刻。
她形容不出自具體想些什麼,又是什麼心情,隻是隨著周禮,她身體裡的血‘液’都像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直到樓道裡傳來聲音——
“這雨真是沒完了。”
“還要下兩個禮拜。”
“衣服都幹不了,真麻煩。你內褲要不夠了,再你買兩盒。”
“夠啊,不是還有好條。”
聲音越來越近,林溫驚醒,她推推周禮的肩膀,周禮不放。
樓下還在繼續。
“你那條都破了,曬出去你不嫌丟臉我丟臉。樓上什麼聲音啊?”
“什麼什麼聲音?你先開。”
“你等會兒,我上去看看。”
林溫別頭,躲開了周禮的吻,終於“好心”並且緊張地解釋:“戒指是袁雪送我的……”
周禮一頓,呼吸微促。
三秒後,五樓女住戶站在五樓半,隻看見六樓的小姑娘蹲地上在撿零碎東。
還有一個襯衫沒有收進褲腰裡的陌生男,正彎腰撿起地上的裝和雨傘。
奇怪的聲音沒有了。
男抖兩下裝,朝她瞥來一眼。
女住戶幹笑了一聲,轉身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