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把跟周禮人的聊天記錄全刪了,再把跟父母親戚的也刪了,因為他跟他們平常都是聊闲話,刪除也無關緊要。
剩下那些好友基本跟工作相關,他當時闲著也是闲著,索‘性’挨個點進去,挑挑揀揀刪些工作以外的內容。
那個倩本來就跟他有工作上的關系,他也挑揀著刪了一點。
但那些挑揀著刪的,他刪的不多,因為實在太麻煩。
“我是打算618換手機的,現在這個先將就用著。”汪臣瀟把微信打開,怕袁雪不信,他先讓袁雪看他跟周禮人的聊天記錄,早前的確實都沒了。
再給袁雪看了一些其他的,再三保證:“要是還不信,我把倩找來!”
“倩?叫得這麼親熱?”
樓下後院,周禮和肖邦坐在躺椅上,汪臣瀟坐板凳,人手邊放著些點心,邊填肚子邊說話。
肖邦聽汪臣瀟提“倩”,於是接了這麼一句。
汪臣瀟沒胃口,他沒碰吃的,坐著矮板凳,他道:“她以前跟我們家是鄰居,這次訂婚請人隨意,又沒喜帖,見著村裡人就叫一聲,我也不知道我爸媽叫了他們家。我爸媽確實喜歡她,但我們兩個完全不來電。而且說實話,這兩年我身邊的誘‘惑’少了?我真要找,不能找個比倩漂亮的?”
周禮道:“怎麼,完全沒動過歪心?”
汪臣瀟想了想,老實道:“我不能保證我十年後會不會出軌,我隻能保證,我現在袁雪是一心一意。我隻想著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賺更多的錢,真沒想過那些‘亂’七八糟的。”
肖邦說:“那袁雪還說要跟分開?”
汪臣瀟嘆氣,搓‘揉’下臉,半晌才道:“因為我爸媽,還因為我。”
“我這麼跑出去了,他竟沒有追出來,他這算什麼?把我當什麼了?”袁雪抱著毯子,看著林溫道,“知道我當時一個人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嗎?”
她從汪家跑出,根本沒辨認方向,跑累了才在一處破屋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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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屋是間平房,窗戶碎了大半,木門都歪了,不知道是哪戶人家棄之不用的,袁雪覺得她跟這破屋一,千瘡百孔,也人棄了。
汪臣瀟沒有追出來,她坐在破屋前的石頭塊上呆,從跟汪臣瀟初識現在,她腦中像放電影似的放了一遍。
“我是有很多缺點,這我知道,但汪臣瀟也有一堆‘毛’病,我難道平常就沒容忍過他?他爸媽完全看不。”袁雪道,“我跟他爸媽的問題不是最近才有的,汪臣瀟不是不作為,他是做得完全不夠。像今天,他想出來追我,可他媽一拽一嚎,他就邁不開腿了。他想兩邊都討好,天平左右搖擺,在我這狠不下心,在他媽那也狠不下心,最好萬事都和稀泥。”
袁雪說:“可事實上,婆媳關系裡最大的問題根源,不是我們人,而是他們男人!”
“男人得有魄力,得頭腦清醒,這份魄力和清醒我都用在了工作上,了家我就是個軟蛋。”汪臣瀟也有著清晰的自我認知。
“哼,”肖邦吃著餅幹說,“今天可夠軟蛋了。”
汪臣瀟道:“袁雪說我就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周禮沒吃什麼東,隻時不時喝兩口水,聽汪臣瀟忽冒出這句話,他放下水杯,朝他瞥去一眼。
“——既想討好這邊,又想討好那邊,”汪臣瀟說,“我承認,我確實想和稀泥,我是真不知道怎麼做啊,我疼我爸媽,也愛袁雪,我兩邊都不想傷著,其實我們有人都有問題,我知道我媽有時候比較過分,也知道袁雪的脾氣,我都清楚!可她現在說想先分開,我……我問們,們要是碰上這情況怎麼辦?”
肖邦把餅幹碎屑倒手上,往嘴裡一塞,說:“我帶頭母豬家我爸媽都能樂半天,這假設在我身上施展不開。”
“……”
汪臣瀟無語地轉向周禮:“老周,呢?”
周禮手指勾著弧形的杯柄,慢條斯道:“爸媽不是選的,沒得挑,老婆能自己選,有得挑。既挑了一個爸媽不喜歡的,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就應該有個明確的認知,得老婆負責,也得承擔起一切後果。”
汪臣瀟一愣,傻坐半晌。
後起身,去廚房弄了點吃的。端樓上,他把託盤放在門邊,給袁雪了一條微信:“我給熱了點雞湯,放在房門口了。”
袁雪看完微信,把手機翻身放枕頭邊。林溫給她掖了下毯子,問:“要睡了嗎?睡了我關燈。”
“嗯。”
林溫把燈關了,陪袁雪躺下。
林溫毫無睡意,腦中紛紛雜雜,心總吊著,既擔心袁雪,又不清自己。
耳朵似乎還燙,林溫伸手‘摸’了‘摸’,一時間,擔心袁雪的那份心,全歸攏了“不清自己”。
林溫咬唇,翻身閉眼。
躺半天,依舊沒睡意,她‘摸’手機,看了眼時間。
才剛過十點。
袁雪晚上什麼都沒吃,林溫想了想,還是輕手輕腳下了床。
出房門,她看見地上的託盤愣了一下,打開蓋子一看,裡面是已經冷了的雞湯和白米飯。
林溫把託盤端進廚房,又找了一點蔬菜出來。
晚上宴席沒開,廚房裡最不缺的就是菜,林溫打算給袁雪做一些清淡的食物。
周禮躺在後院的躺椅上,看見廚房燈亮起,不一會就傳來了水流聲。
透過門,有道身影在裡面忙前忙後。
周禮彈了彈煙灰。
汪臣瀟和肖邦早就上樓了,他想再吹會風,以沒上去。
晚上的雨隻下了很短的時間,地面很快就幹了,空氣中有青草香,聞著舒爽宜人。
他心裡想著事,點了一支煙慢慢抽著,現在才抽一半。
周禮又看了一會。
裡面水聲沒了,那道身影不知道了哪個角落。
周禮將煙揿滅,拿起空水杯和零食盒進廚房。
林溫正在切菜,聽動靜嚇一跳,轉頭看見周禮從黑漆漆的後門進來,她驚魂未定道:“怎麼在這裡?”
“吹了會風。”周禮把東放下,問她,“做宵夜?”
“……我給袁雪做點吃的。”
“袁雪還沒睡?”
“睡著了,我怕她醒來餓。”
“老汪給她送了吃的上去。”
“我知道,雞湯已經冷了。”林溫說,“我做點清淡的。”
“自己晚飯也沒吃。”周禮道。
“……嗯。”林溫低下頭,繼續備菜。
周禮靠在水池邊,看著她問:“袁雪怎麼跟說的?”
“……說準備先跟老汪分開,剩下的事以後再說。”周禮一提,林溫又開始擔憂,“老汪有什麼打算?”
周禮就把之前的聊天內容概括了一遍。
“說他們……會好嗎?”林溫憂心。
周禮說道:“婆媳關系是紀難題,老汪要是還想著逃避,不把這問題解決了,也不用想著跟袁雪再有個什麼結果了。”
林溫原本還想聽一句寬心的話,誰知周禮這直白。
她垂下頭,慢吞吞地繼續切菜。
周禮接著道:“但老汪這次應該不會再逃避了,隻不過婆媳關系這種事太復雜,他們還需要時間慢慢磨。”
林溫聽著,稍稍安心。
緊接著,林溫又聽一句:“說我們的關系,有他們復雜嗎?”
林溫一頓。
“喜歡簡單,討厭復雜,可是復雜來了,也不能隻想著抗拒逃避,否則逃避成老汪那,事情隻會變得更復雜。”
水池和菜板相隔一米半的距離,周禮站在水池這頭,始終沒靠過去,至少此刻,和林溫保持著一個讓她安心的界限。
“還有之前說什麼,吃著碗裡看著鍋裡。我大學之後沒談過朋友,隻去過相親,上一任相親象,我跟她現在算是朋友,雖我跟她隻見過三次,從去年說過彼此不合適後就沒再見過面。”
林溫攏了攏菜板上的蔬菜。
“林溫,”周禮看著她側臉,溫聲道,“我們試試看,好嗎?”
菜刀停留在菜葉上方,磨啊磨,刀刃似乎變鈍,這一刀怎麼都切不下去。
周圍靜悄悄,半天,林溫才輕輕地吐出五個字。
“讓我想想。”.
第37章 他很克制的隻是攥住了林……
第二天早, 眾人返回宜清市。
袁雪不想看見汪臣瀟,所以坐了周禮的車,林溫自然陪著她。
為出發早, 早餐沒來得及吃, 車子開到鎮後, 周禮問後面兩人:“想吃點什麼?”
袁雪說:“隨便。”
周禮問林溫:“你呢?”
林溫看向袁雪:“你想下車吃還車吃?”
前方就汪臣瀟的車, 袁雪現在連他的車都不想看見, 她想跟他錯開來,進店吃拖延更多時間, 於袁雪道:“去店裡吃吧。”
車子靠邊停, 袁雪站在人行道觀望圈,挑選出家客人最多的早餐店, 店門口佔道擺了長條桌椅,客人們幾乎坐滿。
林溫跟著袁雪進店,看見店內的人海後呆了下。
店內座無虛席, 點餐的隊伍排得密密麻麻。周禮皺皺眉, 但沒說什麼。
袁雪去店外佔座, 周禮去排隊, 林溫擠到窗口前看餐單。食物品種太多,她拿出手機拍了三張照片, 覺得擠出人海太費力,她把照片給袁雪發過去,找到周禮的隊伍後, 她擠去了那邊。
“你看看要吃什麼。”林溫把手機給他看。
人多聲雜,聽不太清,周禮低下頭問:“你看好了?”
“還沒。”林溫說。
有人擠來擠去,周禮抬手護在林溫背後, 帶著她往前兩步,說道:“聽他們說前兩天有個千萬粉絲級的大網紅來這裡探店,把這家店炒火了。”
火得也太誇張,七點多,感覺全小鎮的人都來了這裡搶購。
林溫說:“那這裡的東西應該很好吃。”
周禮沒拿她手機,低頭跟她塊兒看,邊看邊跟著隊伍慢慢前進。
林溫瞧著這麼多的人,她問周禮:“你今天不還要工作?”
大家原定計劃昨天晚飯後就返程,誰知道發生意外。
周禮確實要工作,不過時間在下午,趕得及,但這樣來行程會比較緊張。
隻看著林溫,他沒多說什麼,“不著急。”他道。
這林溫松開警戒線的第天。
袁雪回了微信,她要份牛肉餅和豆漿,林溫也選好了,她跟袁雪樣,隻把豆漿換成綠豆湯。
周禮讓她出去等,林溫點點頭,轉擠出人群。幾分鍾後周禮出來,把號碼牌扔桌說:“等著叫號。”
還沒輪到叫號,周禮手機鈴聲響起,肖邦打來的。
肖邦問:“你們車呢,開到哪兒了?”
周禮說:“我們在鎮吃早飯。”
“什麼?!”肖邦跟汪臣瀟說了聲,汪臣瀟衝話筒喊,“你們在哪家店?”
袁雪在對面衝周禮使眼‘色’,周禮道:“你們開你們的,我這邊吃完就出發,等到了宜清再聯系。”
袁雪滿意。
掛斷電話,等了會兒,還沒吃早飯。
袁雪不耐地玩起手機,林溫擦桌子打發時間。
她今天穿回了來時那件長裙,半邊頭發落在胸前,另邊頭發挽到了耳後。
她耳朵不再紅,白玉似的耳垂沒有打耳洞。
周禮直看著,等林溫折起紙巾抬頭,他也沒把目光避開。
林溫起先如常,後來她選擇低頭繼續折紙巾,把紙巾折成小粒,再也折不動時,對面遞來兩顆巧克力。
“先吃著。”周禮跟她說。
袁雪抬頭,抓走顆巧克力道:“見鬼了,你居然帶巧克力?”說著扒開就吃。
周禮見林溫沒動,他抬了抬下巴。林溫其實不餓,也沒頭暈乏力,但她還拿了過來,慢慢剝著紙衣,小口咬下去。
堅果伴著濃鬱甜香,開啟了六月的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