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竹生有些痛苦道:“我不想的……我就是知道她不會喜歡這樣的我,我才穿著最溫和無害的顏色,才裝成最善良可親的樣子,才……”
謝應弦當即對周圍與陸竹生纏鬥的人傳音道:“攻擊他眉心——”
陸竹生此時心神紊亂,攻勢難以為繼,幾道劍氣同時劃過他的眉心,頓時隻聽一聲極為細小的破碎聲,陸竹生身體一震,力道也松懈下來,無法再支撐方才的戰鬥力,他的體力更是被耗費一空。
現在不需要那麼多人,哪怕隨便來一個高手都能殺了他。
下一刻,一柄劍已經貫穿了陸竹生的胸膛。
他睜著眼,緩緩倒下。
身後的左驚霜汗流浃背,她咬著唇,把清霜劍從陸竹生的胸膛裡抽了出來,方才她也打鬥得力竭,站立不穩,旁邊的沐雪浪一把扶住了她。
“師兄,我報仇了……”左驚霜輕聲道,說完便昏了過去。
雖然早料到陸竹生會死,但見他真的死了,花焰還有些怔怔,覺得不太真實。
就這麼結束了嗎?
旁邊陸承殺沒那麼多感慨,他已經收了劍走過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花焰回過神來,也顧不得還有那麼多人在,一把撲到陸承殺懷裡,倒把陸承殺嚇了一跳,他緊張道:“你怎麼了……”
花焰嗚嗚了一會,腦袋在陸承殺懷裡盡情蹭了一會,道:“總算結束了……我們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陸承殺也緊緊抱住她,應聲道:“嗯!”
眾目睽睽大庭廣眾,陸鎮行在旁邊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第116章 苦盡甘來
原本今日該是問劍大會的第一日, 誰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一番變故,會場泰半被血染紅,就連白崖峰上也未能幸免, 其他各門派幸存的弟子也都幫著收拾殘局,慈心谷隻來了一小隊人,此時也忙前忙後照顧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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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慘景下,其實不少人都擔心魔教會趁機落井下石。
花焰覺得他們當真是小看了謝應弦的威信, 雖然他說得好像輕描淡寫, 但至少他們教中來人沒人敢頂著謝應弦的命令主動找茬。
東風不夜樓在這十來年間,高層包括四位總管已被陸竹生換了個遍, 江樓月的舊部有但是不多, 之前陸竹生還活著,不好滲透進入, 如今陸竹生一死, 樓中失了主心骨,江樓月自可名正言順的回去, 雖然期間權力爭奪估計還要明爭暗鬥一段時間。
還有在過往事件中友人親屬喪生的,也都就地擺了祭臺, 告慰先人之靈。
總之所有人都在忙碌, 但這一切已經與花焰無關了。
她在陸承殺懷裡蹭完, 就感覺到疲憊,因為知道今天肯定會有大事發生, 所以昨晚花焰就沒睡好, 還有點提心吊膽, 生怕中途出了什麼變故,又或者一切不按照謝應弦預料的發展,再加上這麼一番驚心動魄下來, 她實在有些累得慌。
小聲跟陸承殺說了,花焰便決定躲去睡一覺。
他們清晨上山,東風不夜樓也沒有給正義教安排住處,陸承殺就把她帶去了自己房間。
因為陸承殺先前已經被逐出停劍山莊,所以東風不夜樓十分體貼的沒有和停劍山莊安排在一起,而是給陸承殺單獨弄了一間,房間不大不小,位置有些偏,但很是清幽。
他領著花焰進去時,還有點緊張。
花焰完全沒有一絲緊張,她身心都累,脫了鞋子便撲到了陸承殺床上,他在這睡了幾晚上,床褥間已經沾了點陸承殺的味道,花焰嗅了嗅,心滿意足地開始準備脫衣服睡覺。
她剛解開腰間系帶,把上衫除去,就見陸承殺十分守禮地背過身去。
花焰忍不住笑道:“你轉什麼呀,你又不是沒見過!”
陸承殺似乎掙扎著想說什麼。
花焰翹著嘴角道:“而且你這麼久沒見我了,不想好好看看我嗎?”
陸承殺還沒回身,但聲音已經傳來了:“……想。”
花焰隨手把裙子也褪下,隻剩一件雪白的裡衣,因為白崖峰冷,所以她還特地多穿了一點,把衣服堆了堆放在腳邊,又把編得繁復發髻松散拆開,花焰發現陸承殺竟還沒轉過身來。
她不由不滿道:“你還在別扭什麼!你外公都答應了!我們現在正大光明……”
陸承殺回得很快:“我知道,隻是……”
花焰越發不滿:“隻是什麼……”
陸承殺隻好道:“你想睡覺,我不想打擾你。”
花焰奇道:“你打擾我什麼?對了這床還挺大的,你也辛苦了大半天了,要不要一起睡會!”
陸承殺的聲音驀然低了兩分,道:“……不用。”他頓了頓,道,“我守著你就好。”
花焰不能理解他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別扭!
難不成他別扭習慣了,還沒調整回來,接受不了他們已經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的事實。
花焰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當即掀了被,躍下床,連鞋子也顧不上穿,決定好好找他說說,還沒走到陸承殺身邊,他已經聽見腳步聲轉頭過來。
陸承殺視線微微一滯,道:“地上冷。”
花焰道:“沒……”她有內力,赤足踩在雪地裡都不是不行。
她話還沒說完,陸承殺已經走過來,一把抱起了她。
花焰還想說話,然而陸承殺垂頭便吻住了她,有力的手臂箍著她的腰身,花焰腳挨不著地,隻覺得整個人都被他攬在了懷裡。
親吻甚至顯得有些野蠻,他熟門熟路地啟開她的唇,好像想做這件事很久了一樣。
花焰被他親得暈頭轉向,不消一會身子便軟了,有些承受不能地向後仰去,陸承殺的唇追得更緊,箍著她的腰的手也越發的緊,等她稍稍抽回意識,已經被他按在了榻上。
身後是柔軟的床榻,身前是陸承殺的重量。
他松開唇,抬起身子,定定看了她的臉一會。
花焰還在喘著氣,胸膛起伏,有些回不過神,隻覺得連陸承殺流連在她臉上的視線都格外灼熱,似有溫度一般。
陸承殺伸出手,微涼的指尖小心沿著花焰的眉角輕撫至頰邊,至唇角,至下颌,純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像在描摹她的模樣。
花焰覺得他這個看著她舍不得眨眼的模樣有點好笑。
“我好看嗎?”她笑著問。
陸承殺誠實地回答:“好看。”
花焰的聲音比起抱怨倒更像在撒嬌:“那你之前舍得那麼久不看我……”
陸承殺卻隻盯著她紅唇開合,依稀能看見唇齒空隙間那一抹淡淡又香軟的粉色。
他喉結不自覺地滑動。
原本還可以克制,可一旦意識到其實他不需要克制,清醒的理智就開始搖搖欲墜。
所以他真的不敢看她,因為他隻想……
花焰沒說兩句發現自己的唇又被他堵住了,陸承殺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像在品嘗,裡裡外外每一分他都要嘗,既霸道又有點任性,花焰許久沒這麼親過,被他如此熱情的模樣弄得有點不大適應,鼻息間都能感覺到他粗重的呼吸,夾雜著叫人面紅耳赤的欲念。
她仰著細長的脖子,手臂不自覺地攀上了陸承殺的肩頭。
方才的困意倒是一下子蕩然無存了。
餘下的隻有微微發熱的身體和不太清醒的意識。
花焰哼唧了幾聲,察覺到陸承殺的手不太規矩地在她腰身上遊移,衣帶就在咫尺間的位置,他隻要輕輕抽開,裡衣就會散開,露出裡面更加單薄的肚兜。
她不由地有些緊張,甚至開始昏昏沉沉地回想她到底穿的什麼顏色的肚兜……
與此同時,花焰感覺到身前一涼,她的裡衣微微散開。
陸承殺低垂頭,唇來到她的下颌,花焰不自覺繃緊了身體。
她忽然感覺到陸承殺身體一震,僵住了。
然後就見,他有些懊惱似的單手撐著床榻,艱難地起身,移開視線道:“……你睡吧,我不打擾你。”
花焰:“……???”
你認真的?
花焰的語氣簡直匪夷所思:“你都打擾成這樣了!還覺得我能繼續睡?”
陸承殺轉過視線,非常不像他的問出了一整句話:“……我可以繼續?”
聽他這語氣,怎麼好像迫不及待等她點頭似的。
原本想點頭的花焰逆反心理上來,道:“……那你還是別繼續了!”
陸承殺:“……”
花焰道:“不許委屈!就在旁邊看著我睡好了!”
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委屈呢!
說著,花焰拽過一旁的被子,把自己幾乎露在外面的半個身子裹住,一副準備立刻要睡覺的模樣。
陸承殺坐在床邊,呆了片刻,便要起身離開。
花焰立刻道:“……就在旁邊不許走!”
陸承殺無法,快要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他視線朝外,身體微僵,花焰從被子縫隙下伸出手,勾了一下陸承殺的手指。
他語氣微滯道:“你不是要睡覺……”
花焰老實道:“睡不著……要不你哄哄我?”
陸承殺哪裡會哄人睡覺,他一轉過視線,就看見她染著薄紅的臉蛋,大眼睛眨巴眨巴,剛被他吻過的唇泛著水色,一點玉蔥似的指尖正抓著被邊,一副巴望著他做點什麼的模樣,就是不見半分困意。
其實他也舍不得走。
好不容易才能仔仔細細看她,就連陸承殺也松了好大一口氣。
到了這一刻仍有些不真實。
但無論如何,他很珍惜。
陸承殺執起花焰的手,在她的指尖輕輕吻了一下,察覺到她微微顫了一下,陸承殺又俯下身,十分克制地在她的額頭和臉蛋上親了一下,即粘即走,並不過多棧戀,像片羽毛那樣,珍重地吻了吻。
而後,陸承殺道:“睡吧。”
花焰回過神來,他已經飛快地親完了,隻餘下額頭和臉蛋上一點溫熱的觸感。
明明剛才還不困,這時竟真的升起了一點困意。
花焰眨眨眼睛,毫無意識地慢慢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尤其沉,等醒來夜已經深得四下寂靜無聲,她睜開眼,發覺手還被陸承殺攥在掌心,他靠在一旁似乎也睡去了,黑眸合著,睫羽覆蓋眼睑,清俊的臉上神色安謐。
他不會走了。
花焰看著他,無聲無息地揚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