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還記得在慈心谷被圍攻的那一刻內心絕望的心情,之前他們待她多親切友善,之後就有多狠辣無情。
可陸承殺就好像絲毫聽不懂她的話似的。
他聲音沉沉道:“我知道。”
要不是在樹上,花焰氣得幾乎想跺腳。
偏偏陸承殺還不怕死地又補了一句道:“我不想瞞著。”
這天下到底為什麼會有這麼不知變通的人!
花焰簡直想讓謝應弦給他上一課。
可又拿他沒辦法。
花焰最終隻得無奈道:“那你先瞞著,瞞一會好不好,等我們先找到解決辦法再說!你不要直接就去說了!”
陸承殺知道她生氣,這次終於沒有反駁。
但他猶豫了片刻道:“這樣你就不用喬裝藏在人群裡了。”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花焰忍不住道,“你真要是說了,我以後隻怕連喬裝的機會都沒有。”
這話說得她喪喪的,便又想要一點安慰。
花焰伸出手,想要陸承殺親親她,陸承殺剛用手拂開她鬥笠上的紗簾,就在此時,兩人忽然聽見底下傳來了幾聲驚叫。
還有人在大叫:“陸少俠呢,陸少俠人去哪了!”
兩人對望,旋即便飛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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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弟子們十分慌亂,隻見一個黑影提著一個昏迷弟子正飛速掠去,陸承殺當即便追了過去,花焰本來還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但見狀,也不得不跟著陸承殺一起追去。
那黑影行速不慢,但比兩人還是慢上一程。
追了不知多久,眼見快要追上,那黑影終於有些焦躁,把手裡抓著的人往後一丟,陸承殺隨手接人,手裡提著那個弟子,但速度仍不減緩。
“這人有問題。”花焰忽然道。
陸承殺一凜,感覺到殺氣,他立刻松手,隻見他手裡提著的那個昏迷不醒的弟子此時雙眼泛紅光,正抽了腰間的佩劍,朝他刺來,陸承殺當即避開,拔劍去砍。
花焰道:“他中了陰相思的傀儡蠱。”
這個中了蠱的弟子比平時跟難纏許多,陸承殺明明已經把他擊暈,但他似乎沒有感覺,手腳關節咯吱作響,以各種常人所難以達到的姿勢扭曲著朝他攻來,爆發出的戰力不像他應有的。
這時,陸承殺袖中滾出一道圓滾滾的小黑影,徑直飛到了對方臉上。
那隻名為小黑的蠱蟲在對方嘴上一吸,似乎就將什麼吸了出來,而後它又飛速滾回了陸承殺袖中,那弟子頓時無力,眼中紅光盡散,四肢冒血。
陸承殺把人接住,他馬上開始慘叫:“好痛啊,怎麼會這麼痛,痛死我了……”
花焰過來連點穴道幫他止血,手腳麻利地塗了藥,對方似乎緩過來一些,臉上閃過焦急之色道:“陸少俠……我、我……他們還抓了我師兄,你快點去追,別管我了……”
將人放下,兩人再度去追。
花焰有意引著他往破廟的方向去,心裡盤算二打一的話勝算幾何,就算殺不了陰相思,重傷也是血賺。
快接近時,又看見了一道提著人的黑影。
陸承殺正要上前,花焰按住他,道:“你等等。”
由對方給他演示怎麼進去,比她直接說方便許多,陸承殺會意,兩人等那黑影下去之後,才悄然進了破廟,隻是此時再看這尊歡喜佛時,花焰臉上一紅。
陸承殺也看到了。
他似乎有些吃驚,剛要說什麼,花焰連忙打斷他:“我們下去吧。”
她拉了一下那處飾物,通道露出,兩人隨後邁步進去,依舊是曲折回轉的樓梯,看不出什麼問題,就在最後一折時,花焰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可細聽又聽不出什麼來,隻能壓著忐忑往下走。
下面還是那個寬敞明亮的庭院。
幾乎在兩人邁步下去的一刻,聽見了人聲,許多人聲,從四面八方出現了許多年輕弟子,全都眼眸猩紅,有些衣著整齊,有些衣著褴褸,皆是這些日子裡陸陸續續失蹤的弟子。
他們手裡拿著各式的武器,帶著十足的殺意朝著陸承殺攻來。
花焰心道不妙,大聲道:“他們全都中了傀儡蠱!”
陰相思好大的手筆。
傀儡蠱算是極為嬌貴的蠱類,很不好養,花焰就算為了興趣愛好都沒養幾隻。
她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這麼隨便下來了,還是江湖經驗少了些。
陸承殺用劍震飛一片弟子,換平常他們早該倒地不起,但現在他們仿佛失去知覺一樣,又再度爬了起來,骨節之間發出那種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臉上毫無表情,除了攻擊什麼都不知道,真的宛若傀儡一般。
但細看之下能感覺到好些弟子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再經不起陸承殺幾次摧殘。
空中響起了陰相思那少女似的嬌滴滴的聲音,她道:“陸少俠既然如此武功蓋世,那就全殺光算了。”
花焰一聽就知道不對,急道:“不行,不能殺!他們都是普通弟子,你殺了,回頭他們死了身上的蠱也死了,就解釋不清了!”
陸承殺道:“嗯。”
但這樣反而更難,他得控制力度,又得躲開所有的攻擊。
中了傀儡蠱的人,身體便完全為蠱所操控,至死方休,就算她下毒也無濟於事,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陸承殺袖中的小黑飛出來一次,吞了兩隻傀儡蠱,花焰立刻眼疾手快把人拖走弄暈,但數量實在太多了,這樣不知要弄到何時。
陰相思的聲音又響起:“嗯?那隻黑色小可愛倒是不錯,你就這麼送給他了,還真是情深義重……這位陸少俠的滋味如何?我的相思無解還挺好用的吧。”
花焰臉紅道:“你閉嘴!”
陰相思笑著道:“我也算是你的長輩了,你怎麼一點禮數都不懂。你那隻蠱王太小了,就算撐死也吃不完這裡所有的傀儡蠱,到時候面對那些蘇醒的弟子,你又要如何解釋呢?”
花焰沒好氣道:“要你管!”
她小心翼翼弄暈那些解了蠱的弟子,生怕對方醒來看見眼前畫面不好解釋。
“我這可真的是好心,你既嘗過了他的滋味,又有什麼好執著的。”陰相思幽幽道,“好好一個神教聖女,活得這般縮手縮腳藏頭護尾有什麼意思,這天下優秀的男子這麼多,何必像你娘那樣隻守著一個病秧子,不如多找些快活快活。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呀,你說是吧?”
她最後一句像是對花焰說,又像是對其他人說。
陸承殺道:“閉嘴。”
花焰頓時一驚。
他打得這麼辛苦,居然還注意到她在說什麼了!
陰相思聞言,嬌聲笑道:“你們可真是有趣。這位陸少俠,你既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居然還願意和她在一起,難不成也是食髓知味?”
花焰覺得這個老妖婆真的觀念很成問題。
她當即便道:“他才不是,他是喜歡我!”
陰相思咯咯一笑道:“這話說得真是天真,男子的喜歡值幾個錢?也就你這樣乳臭未幹的丫頭還信這個。真讓他在正道與你之間做選擇,你且看看他到底選不選你?”
花焰聽不懂她的意思。
她和陸承殺辛苦了半天,總算把約莫一半的弟子清到一旁,就連小黑都吃的肚皮圓滾滾,脹大了足有一圈,像個圓球,觸須抖動,幾乎要把肚皮翻過去。
陰相思的聲音乍然消失。
那些還在攻擊陸承殺的弟子忽然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眸色漸漸恢復正常,清醒以後此起彼伏的慘叫著身上的疼痛,有的立刻就跌坐在地,兵器落地聲響了一地,還有些傷輕的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人群中,隻有站在當中的陸承殺最為顯眼。
“陸少俠,是你救了我們嗎?”
“那魔教惡人已經被殺了嗎?”
小黑已經趁機溜進了他的褲腳,花焰也想走,但不知哪裡吹來的一陣陰風,將她頭上的鬥笠驟然掀開,飄飄灑灑落在了地上。
底下是一張屬於女子豔麗至極的臉,因為頰邊泛紅,更添了一分動人。
在花焰自慈心谷逃走後,正道曾經繪了一張魔教妖女的畫像,並魔教教主的一同放在通緝欄上,畫師技藝精湛,將少女嬌美的笑靨描摹得格外生動。
因為陸承殺之事,剛貼出來時就有不少人前去圍觀,想知道那位引誘了陸承殺的妖女到底多麼美貌驚人,在見過之後也都紛紛感慨難怪就連陸承殺都英雄難過美人關。
現下,那張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的臉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花焰腦中飛快轉動,他們隻是看見她出現在這裡,也未必就與陸承殺有關,隻要逃得快,大不了她背鍋便是。
想著,她當即便準備跑。
立刻有聲音響起。
“我認得她,她就是那個魔教妖女!”
“快攔住她!”
就在這時,隻聽磨石之聲響起,一面牆徐徐翻了過來,眾人才知道那看似尋常的牆面竟還另有機關,牆面轉過來,露出了一個小房間,當中放了把十分舒適柔軟的桃紅躺椅,上面人去樓空,很顯然剛才還在這的陰相思已經跑了。
而一旁則吊著一個白衣男子,他雙手被縛,高掛在兩邊柱子上,隻剩一件裡衣,衣衫凌亂面色蒼白難看,再不見以往的精致講究,仿佛被糟蹋過,俊俏秀雅的臉上神色卻很清醒,目光冷冽望著陸承殺與花焰,正是白崖峰的少主白聿江。
——剛才的話,他到底聽了多少?
念頭一閃而過,花焰頓時一慌。
可眼下沒有時間了,她連看一眼陸承殺的功夫都沒有,立刻御起輕功往外跑去。
她不久前還在和陸承殺拼命想留下他們的性命,但現在卻仿佛變成了罪魁禍首一般。
身後傳來眾人嘈雜的聲音。
“快點追!”
“誰還有力氣,別讓這妖女跑了!”
花焰自地下逃出之前,最後聽到的隻有白聿江冷冷響起的聲音。
“——陸少俠,她就是騙你的妖女,你怎麼不去追她?”
作者有話要說:白聿江就是那個白傻子少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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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許久不見莫名其妙的小情侶抗爭小劇場(?
#樹洞#陸學神家裡好像反對他和隔壁校花早戀反對的很厲害,手機都給沒收了,還辦了修學。現在面都見不著了,超慘,大家還有消息嗎?
——我同學是他死黨,據說去他家,就聊了兩句就被趕走了,還全程被他外公盯著。
——他好像打算到了年齡就偷戶口本去跟隔壁校花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