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臉垮下來了。
“非要長長久久麼?”謝應弦振振有詞道,“在最美好時戛然而止不也是件美事,以後記憶裡留下的便都是些美好的回憶,而不至於被那些爭執瑣事牽絆,心生膩煩。你看了那麼多話本,有沒有哪本是說大俠老了以後的?”
他們教在講歪理上也沒人說得過謝應弦。
花焰直起身,拍了拍手:“算了,你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不跟你談了,我走了!”
謝應弦:“?”
***
花焰回到上面天已經快黑了。
其他門派的弟子大都放棄了,隻有當山派的弟子還在尋找傳說中的魔教教主,念衣死後,谷內弟子的態度明顯沒精打採,更加不願應付。
有些衝著念衣來的,或者不太能接受念衣所作所為的,也都選擇離開。
再怎麼說,一個以慈心為名的醫谷谷主居然曾經因為仇恨而下毒奪人全家性命,都會有人難以接受,哪怕他曾經救過這麼多人,也注定毀譽參半。
“真沒想到念衣居然是這樣的人,我還以為是魔教……”
“我還是有點懷疑,念衣當真不是與魔教有勾結嗎……”
花焰差點就忍不住上去說,你們能不能不要什麼鍋都算到魔教頭上!
其餘慈心谷弟子自動自發在念衣院門口擺了靈堂,燒了紙錢,還擺了貢品。
“唉,這是谷主生前最喜歡吃的,可惜做好了他還沒來得及吃……”
花焰路過看了一眼,那是一碗油亮的雲吞面,早已涼了,有些蔫巴,花焰因為學毒,對味道極其敏感,總覺得在裡面聞到了一絲極淡的,有些熟悉的味道——是她們正義教附近特有的一種植株,除了配合別的藥能生毒以外,沒什麼別的用,極其不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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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谷主的衣食都是誰負責啊?”
慈心谷弟子聞聲,抬頭,有些戚然道:“……以往都是奚姑姑親自負責。”
花焰突然想起什麼,直奔進念衣的房間裡,找到當初那個她覺得沒問題的香爐,打開一嗅。
她旁邊跟著進來的慈心谷弟子驚慌道:“女俠,你、你快點出去!現在這裡不給進……”
花焰已經了然,她放下香爐就走。
難怪之前她總覺得念衣看起來像中毒了,還真是……香爐裡灑了一層很淺的粉末,無毒,但是和剛才雲吞面裡的植株匯在一起,久而久之能形成一種慢性毒素,不致命,但很折磨人,會讓人日漸消瘦,五髒六腑逐漸衰敗,很適合無聲無息把人弄死。
花焰又道:“你們奚姑姑是什麼時候來的慈心谷啊?”
“十來年了吧……”
“那她應該不是最早來的一批吧,那她是怎麼做到你們谷裡兩大管事之一的啊?”
那弟子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花焰隻是想了想,也就不再問了。
她轉了一圈,也沒看見陸承殺,最後回到院子裡才知道陸承殺自回來以後壓根沒有出門,花焰不由驚了:“他午膳晚膳吃了沒?”
“晚膳正準備送去……”
花焰自告奮勇道:“我送吧!”
她端著餐盤推門進去,陸承殺盤膝閉目仿佛在打坐,花焰把餐盤放在桌上,便走過去看他。
半日不見她居然已經有點想他。
陸承殺閉著雙眸,顯得面容十分溫和,花焰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上又親了一下,就看見陸承殺巨震著睜開了眼。
他平心靜氣了一下午,功虧一簣。
第64章 一吻定情(?
花焰還一臉無辜, 完全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問題,她甚至指了指桌上的餐盤道:“來吃飯啦。”
陸承殺頰邊還殘留有她嘴唇柔軟的餘溫,他視線難以控制地落在花焰的唇上, 唇珠飽滿, 不點而朱,色澤豔麗, 說話間皓齒襯紅唇,對比鮮明,愈發誘人, 偏偏他腦海裡還記得是如何誘人,陸承殺即刻又閉上了眼睛。
花焰不明所以:“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她當即便想走過去, 沒想到陸承殺卻抬手作制止狀。
花焰哪裡管他,膝蓋都朝著床上蹭去, 陸承殺不得已睜開眼, 臉上的表情已是非常明顯的無奈了:“我……”他頓了一下,“我直到剛才都在想你。”
花焰也一頓, 頰邊飛紅:“……想我怎麼了!”
陸承殺眼眸略低, 實話實說:“想著之前的事情, 心神不寧。”
之前的事情……不用說花焰也知道是指什麼。
“那又怎麼了嘛,不可以想嗎?”花焰眼眸明亮, 臉龐不自覺地有些泛紅, 如果換個人她大抵不敢如此大膽, 但眼前陸承殺仿佛比她還要羞赧, 她情不自禁心裡軟軟的, 膝蓋朝上一用力,攀上了陸承殺的榻,嘴上還胡亂說著, “你不是答應你是我的了,那我碰碰應該沒關系吧……”
說著,手便伸向陸承殺。
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最終還是任花焰的手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花焰有點緊張,更有點興奮,她之前總叫囂著想碰碰陸承殺,但實際上也就隻敢碰碰手指,眼下她莫名生出了幾分玷汙正道大俠的奇妙快樂。
她娘親若是健在,此刻應該十分欣慰。
花焰用指尖在陸承殺的頰邊輕輕摩挲了幾下,滿臉好奇,陸承殺素來是沒有表情的,之前也從不紅臉,但最近她見到的次數頗多,仿佛陸承殺的臉皮也變薄了似的,俊顏之下紅暈急速上揚,沒過耳尖,她指尖從他頰邊一直滑到唇畔,陸承殺的嘴角扯平,眼眸低垂,似乎動也不敢動。
她有點想笑。
但當指尖觸到陸承殺唇瓣時,花焰盯著他偏薄的唇,聯想起之前的畫面,不由一陣心悸,指下的觸感柔軟,然而陸承殺親她時卻十分孟浪。
依稀間仿佛還能聽見唇舌交纏時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水聲。
花焰呼吸稍亂了一拍,鼻息剛好拂過陸承殺的面頰。
他終於忍不住攥住了她作亂的手。
這實在太難熬了。
她指尖似有電流,每到一處都令人酥麻,更何況她還用緊盯不舍地看著他,她離得太近了,陸承殺幾乎能聞到她呼吸時所帶來的芬芳,和她唇舌間的味道如出一轍。
花焰的手被陸承殺按在了頰邊,他緩緩抬眸看來,漆黑的目光裡有絲絲縷縷的忍耐和仿佛一直未曾褪盡欲望,具都沉在瞳底。
他啞著聲音道:“你先下去。”
明明什麼都沒做,但看得花焰又一陣心悸。
她真的無論他什麼樣都好喜歡啊!
花焰的那隻手被他按著動不了,但不妨礙她指尖在他唇瓣上徐徐遊移,甚至微妙地探進了他的唇裡。
陸承殺拽著她的手抽了出來,她指尖泛著水光,有微微的湿意。
簡直不堪極了。
陸承殺攥著她的手,進退兩難。
花焰沒覺得有什麼,她隻是盡職盡責地在碰碰他,不,應該說是,隨心所欲地在碰他。
“別這麼小氣嘛!”花焰道。
還有件事她一直沒好意思說,在門派戰他們被雨淋湿那次,她就很想伸手摸一摸陸承殺身上那深深淺淺的傷痕,但當時她和陸承殺明顯還沒熟到這個份上。
現在不一樣了!陸承殺整個人都是她的!給她摸摸怎麼了!
花焰理直氣壯。
然而陸承殺似乎不這麼覺得,聽完她的話,他神色都有些變了。
沉默了片刻,他悶聲道:“不行。”
花焰頓時十分不滿:“你之前答應了的,我說你是我的,你承認的了!不許耍賴!”
陸承殺登時又不說話了。
他還攥著她的手,花焰用另一隻手撐著身子,和陸承殺對峙了半天,膝蓋跪在榻上都已經有些酸了,她索性蹬下靴子,兩腿邁上了床。
陸承殺立刻後退了一截,也松開了她的手,身子一轉,他準備下床了。
當然,他沒能下去。
並且僵住了。
因為花焰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後背霎時便能感覺到一片柔軟,少女垂下的發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幽香,刮蹭過他的肩頸,兩隻手在他的腰部收緊,下巴甚至就搭在他的肩膀上。
花焰單純是條件反射,見他要跑,情不自禁用抱攔住了他。
抱完之後,花焰覺得還挺舒服的,甚至讓她想起了那次他背著她去尋醫時的畫面,常年練武,他肩膀後背寬闊有力,十分有安全感。
陸承殺的後脊直得像標槍。
“別跑嘛。”花焰道,“我還沒有……呃……”
陸承殺終於微微轉頭看她,他輕輕嘆氣,臉上表情愈發無奈:“我會又想對你做那種事。”
花焰一怔,隨後她紅著臉,眨著眼睛道:“你做就是了……”
陸承殺:“……”
“我又沒說不可以。”花焰的聲音越發得低。
陸承殺驟然轉過身來。
花焰仰著臉與他視線相撞,陸承殺黑白分明的眸子再不復清澈,渾沌著,混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在一杯清水裡滴上了墨汁,徐徐暈開。
陸承殺抬起了花焰的下颌。
下一刻,他重重地吻了上去。
花焰不得不再一次承認,陸承殺學東西,真的很快。
他才明明是第二次親她,就已經這麼會了!
比半天之前的上一次更要激烈許多,讓花焰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偷偷練習過。
而且這次他不託腰,改託後腦了,手指穿過她散亂流墜的發間,指掌扣住,迫她仰頭,侵入更甚……吻濃烈至極,花焰身體又酥又軟,根本坐不穩,不得不伸出雙臂摟著眼前青年的脖子,才能勉強承受。
她真的有種……自己即將被他吃掉或者殺掉的錯覺。
陸承殺殺人時可能氣質都沒有這麼攝人心魄,這麼霸道蠻橫、強奪掠盡……她無力地攀附著他,細白手指都因受不住而反復蜷起,唇齒間隻能發出些“哼哼唧唧”的聲音,花焰自己聽了都受不了。
天吶這怎麼能是她發出來的聲音!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