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不起眼啦!
隻是花焰沒想到,這個時候當山還有這麼多人在練武,好在那群紅發帶大部分都不在。
她瞅著練武場發愁了一會,轉身返回頭潛進弟子的居所,挑了間沒人的女弟子房間,偷了一套當山女弟子的衣服換上,又用易容膏藥遮掩了一下過分出挑的五官,這才走了出去。
就算是地牢,至少也要送飯。
午時已到,練武場的弟子三三兩兩到偏殿吃飯,花焰混入其中,順便觀察了一下當山的伙食。
紅燒肉、扒皮魚、鹽酥雞,一碟清炒竹筍,還配了一碗南瓜湯,道道精美。
她悲傷地發現,果然哪裡都比他們正義教強!
花焰摸了摸肚皮,忍耐著,摸到廚房外頭,找了個隱秘處等著。
等得她腿都麻了,才看見兩個外門弟子把十來份簡陋的餐食裝進一個特殊構造的推車裡,這跟剛才當山弟子的餐食比起來,就宛若豬食了。
這花焰就懂了。
畢竟他們正義教地牢的飯菜可能喂豬,豬都不一定吃。
花焰不動聲色從旁路過。
不一會,其中一個弟子便捂著肚子道:“我、我……有些內急,先、先去趟茅房。”
另一個道:“快去快回,別耽誤了送飯的時間,免得師叔怪罪。”
花焰早等在去茅廁的路上,沒有內力,她也心裡沒底,於是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對方瞬間便暈了過去,她手腳利落地將人拖到一處草叢中,仿佛幹過千百次一般,又下了足夠昏睡半日的藥,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幹完,花焰拍拍手,緊張又興奮地走到另一個弟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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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愣:“你是……”
花焰粲然一笑:“師兄!我是新來的小師妹啦,剛才那位師兄內急,便讓我跟你一起去送飯。”
“呃,可是……”
花焰放慢聲音,刻意壓低的嗓音十分縹緲:“沒什麼可是的,走吧……”
眼前當山外門弟子的意識仿佛也恍惚了一下:“哦,好吧。”
魅音入耳,真心好用!
難怪當初她娘跟她說,別的都可以偷工減料,唯獨這個一定要好好學!
花焰努力壓抑住興奮,推著車,跟著那個外門弟子進了地牢,門口的守衛隨便看了一眼,便放他們進去了。
當山的地牢遠沒有正義教的地牢那般陰冷幽暗,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牢房,關的人也正常許多,一個個看起來心情平靜,也沒有慘叫聲和血腥味。
外門弟子負責派飯,她就跟在後面一個個看。
一路走到底,也沒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花焰松了口氣,果然是假的呀,她就說怎麼可能……
正想著,那外門弟子拐了一拐,走到更深的地下。
花焰才發現下面還有間黑牢。
不同於外間隻隔著鐵柵欄,下面那間黑牢全部封閉,隻留下一個鐵皮覆蓋的小口子。
外門弟子將鐵皮口子打開,把餐食推進去,再飛速合上,快得仿佛有人追著咬他的手似的。
裡面立刻便有聲音傳出來。
那聲音懶洋洋的,像沒睡醒,慢條斯理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隨意與闲適,好似那間地牢是他家一般:“你們當山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麼,餓死我對凌天嘯有什麼好處?”
這聲雖不驚天動地,卻宛若平地驚雷,把花焰劈焦在當場。
不好!
正義教危矣!
這倒霉蛋好像真的是他們教主謝應弦啊!
她心理建設了好一會,才上前掀開那塊鐵皮口子,透過外頭微弱的光亮朝裡張望。
草垛之中,坐了個年輕男子,他背靠著牆壁,懶得像沒有骨頭,再仔細一看,他手腕腳踝上均扣著鐵環,連著鎖鏈,固定在牆壁上。
“……呃,教主?”
年輕男子聞聲睜開雙眼,可能有段時間沒有見光有些不適,那雙細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隨後,他笑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花焰:“……”
是本尊沒錯了!
隻是確定是本尊,花焰更發愁了。
雖然她是很向往正派,但好歹從小長大的地方馬上就要更名叫羽曳教了,花焰有種即將流離失所的感覺,本來覺得隻要謝應弦能搞定,她就隨時能回去的。
花焰大大嘆了口氣。
謝應弦心態比她好多了,甚至還在笑:“你在外面嘆什麼氣,要進來坐坐嗎?”
花焰奇道:“……怎麼進去?”
謝應弦道:“你是跟著送飯的弟子進來的吧,先讓他出去。”
花焰用魅音入耳哄騙那個外門弟子先出去,待他走遠,花焰才慢慢轉身,隻聽咔嚓兩聲,關著謝應弦黑牢的門,打開了。
花焰:“???你能打開這門?”
謝應弦理所當然道:“能啊。”
花焰腦袋上問號更多了:“?????那你幹嘛不逃!”
謝應弦更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有事了。”
行吧。
花焰拉開門,仔細打量這間牢房,再看了一眼擺在臺子上的豬食,覺得他們教主這段時間還真是臥薪嘗膽,想到自己天天跟著陸承殺吃香的喝辣的,頓時還有點心虛。
謝應弦道:“有酒嗎?”
花焰實話實說:“……沒帶。”
謝應弦挑了挑眉,聲音終於有點不滿:“來看我,你不帶酒?”
花焰抗議:“誰知道你真的在這裡啊!”她在身上摸了摸,摸出路上吃剩下隻有半包的油酥糖,“……油酥糖要嗎?”
謝應弦很嫌棄地看了一眼,說:“拿過來吧。”
光照進來,謝應弦的面容才慢慢清晰。
前教主夫人胡姬出身,因而謝應弦的樣貌也有幾分異域風情,他的瞳色較常人略淺,眼眸狹長,眼尾上挑時則鋒利又薄情,像隻狐狸變作的精怪,面容俊美得有些妖異,若再做些類似邪魅一笑的表情,會顯得極其妖孽,非常符合魔教教主的形象。
奈何本人實在氣質懶散,頭發平常就愛隨便一扎散在身後,衣帶也不肯好好系,現下更是長發松散,衣衫凌亂,唇無血色,中和過後,那股俊美妖孽的味道也蕩然無存,他看起來就像個,闲散且落拓的二世祖。
從花焰認識他的時候就是這樣。
前教主夫人得撵在他屁股後面追著他習武,當然謝應弦本人天賦異稟,躺著都能把功練,此為後話了。
接過油酥糖,丟了一顆進嘴裡,謝應弦又懶洋洋往後面一靠,牽動鋃鐺作響,他指著鎖鏈道:“正道真的很沒勁,鎖手鎖腳有什麼用,要是我就先下藥,再挑斷手筋腳筋,穿琵琶骨……”
這話花焰就不愛聽了。
她敲了敲牆面:“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還沒說你到底是怎麼被抓的!”
謝應弦並不嗜甜,他咬著甜膩的油酥糖,表情略略扭曲了一下,才嘆了口氣道:“還能是什麼,有叛徒,被出賣了。”
花焰一驚。
難不成是羽曳?
她腦內整理了一下,把羽曳反叛的事情避重就輕地說了出來。
謝應弦聽完,點了點頭,了然道:“所以你趁機就跑出來了。”
花焰道:“……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
謝應弦道:“我應該表現的很驚訝嗎?……好吧,其實我早覺得他有問題了,也不是毫無防備。”
“那你……”怎麼還被抓了!
不對,花焰突然反應過來,頓時一挑眉:“那你不早跟我說!”
謝應弦斜睨著她道:“我說了你會信?說實話,他確實對你不錯。”
花焰面無表情道:“他和水瑟有一腿。”
謝應弦難得語塞了一會,道:“……對不起,這我真不知道。”
第23章 教主應弦
“算了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花焰擺擺手,很大度的表示不在意,然後眼巴巴望著謝應弦,“你什麼時候出去收拾他呀!”
見過謝應弦不知道多少騷操作,導致花焰對他有種盲目信心。
雖然做事天馬行空了點,但從小到大,就沒有他擺不平的事。
謝應弦揚了揚手裡的鎖鏈,那雙細長的眼睛微微彎起來,很是無辜道:“大小姐,我現在可是個階下囚。”
花焰熱心道:“需要我幫你越獄嗎?”
謝應弦當即拒絕:“不用,謝謝。”
花焰突然想起來:“齊護法和凝音、絳嵐呢?他們不是跟著你一起出來的?”
謝應弦理所當然道:“在忙啊。”
“忙什麼?”
“很多事。”謝應弦繼續渾似無骨地癱著,“我就比較辛苦了,隻能在這裡等他們。”
花焰剛想說在這裡癱著哪裡辛苦啦,就聽見謝應弦輕輕嘶了一聲。
“你受傷了?啊……你真的被那個什麼千鈞劍陣重傷了?”花焰忽然想起在觀山居聽到的傳言,忍不住湊近去看,地牢裡光線不好,也看不清謝應弦到底受沒受傷。
下一刻,隻覺得額頭一痛。
花焰捂著額頭:“幹嘛腦瓜崩我!”
謝應弦收回手指,挑挑眉:“我好幾天沒洗澡了,你不嫌臭,靠那麼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