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更是拍案而起,沖著我怒瞪道:
「我兒為救你而亡,你現在居然要休夫,這是要讓他靈魂都不得安息嗎?
「你這等行徑,跟畜生有什麼區別?」
她才是老畜生呢。
她越急,我態度越平淡:
「娘,你可別把這汙名往我腦袋上扣。成婚當天,家中突然失火,我拼死要救自己的相公,你們卻死死攔著。不到頭七人就給安葬了,你們安的是什麼心?」
曹家人急急忙忙地將曹雲青下葬,是怕被人發現端倪,很多流程都沒有走。
前世我也覺得奇怪,可曹家人說是怕婆母瞧見憂思過度。
不能為已逝之人再傷了未亡人,才如此急切。
仿佛被我踩到尾巴一樣,婆母急得跳起來:
「一派胡言,都是你命中帶克,害死我兒,你這個喪門星。」
哼,我冷笑一聲:
「難道正如外界所說,曹家人就是騙婚,惦記著我娘家財產?」
婆母驚得臉色都繃不住了,僵直身體瞪著我。
她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敗露,還是被外人所知曉。
反應最快的還是曹新寧,他憤怒地指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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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嬸,逝者為大。叔父人都不在了,你還將這樣的汙名扣在叔父的腦袋上,是何居心?」
好小子真厲害,一句逝者為大,讓曹家耆老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叫喊著要開宗祠,拉我去浸豬籠。
「別急呀,這話又不是我說的,外面的人都這麼說。他們還說前兩日在城外看到了相公,說是被山匪打劫,讓一獵戶給救了。」
我話落的瞬間,婆母嚇得跌坐在地上。
我連忙撲上前:
「娘,你這是怎麼了?該不會這事是真的吧?」
婆母嘴唇都在發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曹新寧也嚇得不輕,不過他還知道辯解:
「嬸嬸莫要聽了奸人胡言亂語,侮了叔父的清白。」
我不理他,毛頭小子理他就是給他臉了,我直接將目標鎖定在曹族長身上:
「族長,茲事體大,不如報官吧?
「若流言是假,我願以死謝罪。」
8
假死之事再怎麼鬧,也是曹家私事,有曹家族長和一眾耆老做主。
報官上了公堂,那可不是私事了。
一旦查出曹雲青假死騙婚是真的,曹雲青受罰是小事,連累整個曹氏家族那就麻煩了。
出了這種丟死人的事情,那就是曹家人一輩子洗不清的汙點。
日後曹家的子弟還怎麼考功名,曹家女子還怎麼嫁高門?
我以死明志,可把曹族長給嚇壞:
「萬萬不能報官啊!」
我認真看向他:
「為何不可,難道假死是真?」
曹族長厲聲喊道:「曹雲青已死,我以曹家全族為證,這話新婦以後莫要再說了。」
我默默地點頭,內心笑開了花。
有了大族長這話,今日過後,世上再無曹雲青。
婆母冤枉我沒成功,曹家族長也看出我們這房有貓膩,怕捲入紛爭。
見我鬆口,急急地人離開。
戲唱完了,這戲臺總得有人拆吧!
我望著曹新寧急切的背影冷聲喊道:
「急著要去哪呀?」
9
黑心肝的白眼狼,罵了我還想跑?
我直接以不敬長輩之名,罰他去跪宗祠。
曹新寧不服,梗著脖子要反抗:
「嬸嬸憑什麼責罰我?」
我冷笑:「就憑我掌家。」
他氣得叫罵道:「我不服。」
我管他服不服,讓秋菊叫來兩個年輕力壯的長工,將他給摁下去:
「看管好堂少爺,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給飯。」
早在醒來的第二天,我就讓娘家送來兩個長工當幫手。
曹家族長和耆老才被嚇走,以後恐怕不敢再輕易管這房的事情。
曹家原來的奴僕基本都跑了,現在能用的幾個都是我的人。
偌大的曹府,就算曹新寧叫破喉嚨也沒用。
曹新寧掙扎無果,朝著曹老夫人求助:
「奶奶救我!」
我使了一個眼色,長工快速將人拽走。
婆母急得直拍大腿:
「毒婦,你真歹毒,我要……」
不等她說完,我便冷冷打斷她的話:
「族長才剛走,娘是打算將人再請回來,還是打算去報官?」
婆母瞬間閉嘴。
她可不止曹雲青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嫁入侯府的女兒。
那才是曹家真正的希望。
曹雲青假死這麼大的把柄在我手上,她敢鬧嗎?
「娘,您年紀大了,沒事還是多歇息吧。」
「如今我掌家,後院我會打理好的,您不用操心。」
我掌家的曹府,不聽話就得挨打。
這刀是他們親手遞給我的,那就別怪我下手無情。
10
「大姑奶奶回來了,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下人稟報完,我便起身趕往前廳。
前世,這位嫁入侯府的曹家大姐曹雲慧可沒少給我罪受。
侯府雖然名聲大,可內庫空虛。
她嫁的人是侯府世子的弟弟,不是襲爵的世子爺。
為了能夠在侯府站穩腳跟,她沒少跟娘家伸手。
吃穿用度全靠她,還拿她的錢討好夫家,平日裏還沒少挖苦她。
最可恨的是,前世曹雲青假死回來後,就是這位大姑奶奶借著侯府的勢力上下打點,讓我求告無門。
我還沒去找她算賬呢,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得正好!
我剛進正廳,曹雲慧就直接朝我發難:
「柳文君,你欺負婆母,虐打侄兒,你認不認罪?」
我輕笑一聲:
「認呀。」
曹雲慧愣了一下。
隨後眼神狠厲地瞪著我:
「卑賤商賈出生的毒婦,上不了臺面的下等人。」
她罵我,我不跟她計較,還配合地點頭:
「姑奶奶說的是,我怎麼能同姑奶奶這樣寬宏大量的人比。畢竟我死了相公,沒有機會享受妻妾同房。」
曹雲慧的相公荒淫無度,不僅寵妾滅妻,還喜歡妻妾同房,享受齊人之福。
曹家雖比不上侯府,祖上也是清白之人。
曹雲慧害怕失去侯府小少夫人帶來的榮耀,不敢鬧,背地裏任由旁人嬉笑。
前世我勸她和離,她卻扇我巴掌,罵我不安好心,還說我嫉妒她。
現在當眾被我掀開這層遮羞布,面子裏子全丟了。
曹雲慧氣得跳腳:
「賤人,你胡說什麼,我要撕爛你的嘴。」
11
曹雲慧朝我撲來,我快速躲開。
望著她那張牙舞爪的模樣,我隻覺得好笑:
「姑奶奶可真是大度,姐夫身邊的小妾都有喜了,你還有心思管娘家的閑事。」
曹雲慧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我:
「你說什麼?」
「姑奶奶若是不信,找個大夫回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見她極其敗壞地要走,我故意再添一把怒火:
「唉,這小妾命可真好,姑奶奶跟她躺在一張床上,怎麼就沒這個命呢?」
原本要走的曹雲慧氣得撲回來要打我!
還好我反應快,一個側身直接閃開,還讓她栽了個大跟頭。
曹雲慧氣急敗壞地爬起身,指著我大罵道:
「等我回去收拾完那賤人,再回來弄死你。」
弄死我?
她還有機會嗎?
前世曹雲慧在知道小妾懷孕後,立刻回娘家找婆母想法子。
她嫁入侯府兩年,一直沒懷上。
若是讓寵妾有了子嗣,她在侯府的地位還能穩固嗎?
她設計讓我撞倒寵妾,導致我被侯府發難。
不僅賠了銀錢,還在侯府大門前跪了三天三夜,才得到侯府老夫人的寬宥保住了性命。
我的病根就是在那時候落下的。
後來我才知道,那寵妾這胎本就不穩,沒有我撞她,她腹中的胎兒也不可能保住。
曹雲慧明明知道真相,卻想借機拿捏我,不告訴我實情。
前世曹雲慧能借機整我。
這一世,我也能借此回敬她一番。
12
我特地買通了侯府的小廝,打聽情況。
果然如我所料,曹雲慧被我激怒之下失去了理智。
回到侯府之後,恰好撞上小妾在喝安胎藥。
憤怒之下,她伸手去推了小妾。
對方一摔,直接滑胎了。
現在曹雲慧已經被她夫君關押在柴房裏,據說鬧著要休妻呢。
若不是她手太長,想著回娘家拿捏我來充大,我還沒那麼快騰出手去對付她。
「小姐,不好了。」秋菊一臉驚慌地跑到我跟前。
我讓她喘勻了氣再開口。
「小姐,老夫人帶著一群人去內庫,準備將您的陪嫁搬走呢。」
我娘家是商賈世家,生意遍佈全城。
為了能讓我在曹家過得安生,爹娘在我出嫁的時候,安排了整整一百抬的嫁妝。
王公貴女出嫁,也不過如此。
我並沒有立馬趕去,而是先安排人打聽清楚情況。
到內庫時,庭院裏已經擺了幾個紅箱。
我掃了一眼,那幾個恰好是我陪嫁裏最值錢的幾箱。
婆母的眼珠子倒是毒辣,平日裏沒少惦記著我這些財產吧。
婆母見我出現,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識趣的你就讓開點,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我淺淺一笑:
「娘,您這是哪裡的話?兒媳可是做了什麼惹您不高興的事情,讓您把我的體己錢都搬出來出氣?」
婆母大手一揮,怒氣道:
「什麼你的我的,進了我曹家,那都是曹家的。」
婆母說完之後,朝著一旁的幾個僕人指了指:
「你們幾個盯緊了,若是有人敢亂動,直接給我拖出去打。」
看來為了曹家的希望,婆母是真急了。
平日裏她還能想著各種法子慢慢磨我,眼下曹雲慧出事,她什麼面子都不要了,隻想著幫女兒穩住侯府地位。
否則也不會舔著臉回娘家去搬救兵。
幾個僕人不僅身強體壯,手上還帶著武器。
夏竹和秋菊緊張地擋在我身前:「小姐……」
我淡定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沒事,讓他們搬,我們往後撤一撤。」
倆丫頭雖然有些氣惱,可還是聽從我的吩咐讓開路。
婆母剛開始還有些驚訝。
她請來這麼多人,就是做好收拾我的準備。
沒想到我居然主動放棄,頓時滿臉得意地沖著我冷哼:
「算你識相,再敢造次,我扒了你的皮。」
她是婆母,在這個孝能壓死人的時代,我本就是薄弱方。
再加上她準備充分,安排了這麼多人,我沒必要跟她硬槓。
見紅箱子一箱一箱被搬走,秋菊急著拽我袖子:
「小姐,這可都是老爺夫人給您的嫁妝,就這麼看著老夫人搬走嗎?」
不急,我會讓這些人求著搬回來。
13
婆母見我老實,沒有鬧事。
她穿好華服,帶著厚禮準備去侯府撈人。
曹家自然是比不上侯府權貴,可若是帶著厚禮上門,侯府夫人也不好伸手打笑臉人。
隻可惜,她的如意算盤這回要落空了。
婆母剛到侯府門口,遞上名帖,就有一群小乞丐圍上來,繞著圈對著她們唱童謠:
【青天日,白晃晃。
曹家婆母好大方。
十裏紅妝救外娘。
可憐新婦才進門。
沒了私房無處喪。】
周圍全都是看熱鬧的人,打量著婆母的神色裏滿是鄙夷。
婆母前腳剛出曹府,我就讓人找了一批小乞丐教他們唱童謠。
不僅如此,我還在圍觀的群眾裏面安排了幾個大嗓門的婦人,將曹雲慧在侯府那點破爛事全抖了出來。
看熱鬧的人越聽越興奮,圍的人越來越多。
侯府那邊得知消息,連門都不開,直接讓僕人把婆母趕走。
婆母愣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亂子,一時間被圍觀的看客給圍住無法脫身。
那些看客還趁機上前打探情況,譏笑她一番:
「曹老夫人,聽說您女兒不僅善妒將小妾打致流產,還喜歡管娘家的事情,教訓弟媳,可有這樣的事?」
養尊處優的婆母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場被氣暈了過去。
聽到夏竹的講述,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夏竹,你把我寫的話本,送去天橋下,讓說書人說上三天。」
別以為這樣就完了。
婆母敢請她娘家人來對付我。
那我就徹底斷了她的後路,讓她從此往後連娘家都沒有。
14
婆母從侯府回來之後,便稱病縮在後院,還將我的嫁妝鎖在她院裏。
我也不急,等到第三天,婆母娘家的嫂子上門。
大舅母帶著婆母,將幾箱嫁妝親自搬到我房裏。
大舅母討好地看著我:
「好孩子,東西都在這呢,你趕緊把那說書人給撤了吧。」
我故作驚慌地望著她,攔住搬東西的奴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