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玄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深,伸手慢慢抬起我的下巴,俯身就想親過來。
「陛下….」
那個熟悉的太監再次出聲,每一次都是關鍵處。
周承玄,被打斷了一次又一次好事,如今這是第三次了。
他眼裡的不耐,已經是無比明顯,卻還是心有顧忌,選擇伸手推開我。
「容兒許是身子不舒…..」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踮起腳尖一把吻住他,堵住了那些話。
房間裡的曖昧逐漸升溫。
我們分開了些,相互抵著額頭,我盯著他瞧:「就讓嫔妾放肆一回,等明日再把您還給貴妃娘娘吧。」
接下來,便是紅帳翻滾,共赴巫雲了。
10
侍寢成功後,我晉為從五品貴人。
沈容知道此事後,在關雎宮裡又大鬧了一場,搞得皇宮人盡皆知。
周承玄自她入宮以來,就無比寵愛。
連著後宮眾人也頗為冷落,嫔妃們早就口有怨言,也隻能生生忍著。
沈容鬧得厲害,周承玄連忙去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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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次沈容是真的氣昏了頭,縱然是有周承玄安撫,也一時之間無法平靜,反倒是失手傷了周承玄,在他臉上落下了一枚血紅的指甲印。
堂堂帝王,因為後宮拈酸吃醋,傷了體面。
這若是傳到前朝,漫天彈劾的折子就會堆滿御書房,連著民間,也該是笑話不止了。
周承玄不出意外也惱怒了。
他拂袖離開,轉身就去了不遠處宮殿的妃嫔住所,算是在打沈容的臉。
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時間,周承玄臉上的傷痕遲遲未曾消退,心裡便也攢了一口氣,不去見沈容,反倒是發泄似地寵幸著後宮各位妃嫔。
而這樣做的後果——
就是多年無寵的林婕妤,一朝爭寵,就有了身孕。
周承玄繼位三年,至今無所出,便是連一位公主也未曾誕下。
但之前,也有過妃嫔懷孕。
可總是意外流產,到後來又專寵沈容,後宮更是許久沒有動靜。
身為帝王,若無子嗣繼承江山,是沒有顏面去見列祖列宗的。而這一次林婕妤有孕,得知這個消息後的周承玄,高興得當場晉了她的位份,成了正三品昭儀。
本就還在鬧脾氣的沈容,得知此事後,更是怒火攻心,當場吐血暈倒。
到底還是心尖在意之人。
知她吐血暈倒,周承玄還是先軟了身段,主動去往關雎宮。
沈容雖然脾氣很不好,但也知道他所有的權勢都是眼前這個男人贈予的。而如今後妃有孕,對她而言是非常不利之事。
所以,心中就算有再多不滿,那也需得全部忍下來。
所以很快——
沈容再度復寵,連著宮中都有隱隱傳言,說周承玄已決意讓沈容日後撫養林昭儀的孩兒。
11
這個消息在後宮越傳越兇。
故而幾日後,林昭儀就來了聽雪閣,說是姐妹間闲聊,可話語裡卻是不斷憂愁。
「我自入宮以來,就不得陛下喜歡。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如今還要為他人作嫁衣,可我又鬥不過貴妃,該怎麼辦啊。」
說著說著,林昭儀便落了淚。
我瞧著她的模樣,自也能夠聽出她話語裡的意思,故而我輕笑開口:「若是姐姐信得過,妹妹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她哭聲瞬間止住,接著便緊緊握住我的手,眼裡帶著些許希冀的光。
她道:「妹妹當真願意幫我?」
我點點頭,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些話,接著又目送她離開。
撥雲正在讓人收拾東西。
林昭儀前來時,還帶了不少禮物,我的目光落在那些東西上,身上拿起其中一個
珠串,忽然忍不住冷笑。
或許是為了印證我心中猜測。
當晚,沈容前來——
她一開口就是出言嘲諷,還故意站在人多的地方,我就靜靜看著她發作。
「葉貴人,本宮知你一向小肚雞腸,但你也須記著,這後宮之中尊卑有序,本宮是貴妃,而你不過是小小貴人!」
我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今日打扮得很是雍容華貴,發髻上插滿了各種精致的珠釵,連著腰間也掛了兩個香囊,纏在手腕處的珠子更是無比華貴。
我慢慢走近她,忽然間扭了腳,整個人直接撲向沈容。
她躲閃不及,好在身後有宮女扶著,才不至於摔倒。可纏在手腕上的珠子和香囊,卻都不小心被我拽落在地。
「葉婉,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沈容很是生氣,我連忙伸手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恭恭敬敬還給她。
「臣妾有失,還請貴妃息怒。」
一向看我不順眼的沈容,這一次倒是難得地沒有發作,隻是握著手裡的珠串,忽然冷哼一聲,接著轉身就離開了聽雪閣。
看著她的背影徹底消失。
我才慢慢將手從袖子裡拿了出來,而此刻我手中,同樣有一個珠串。
12
林昭儀邀我去御花園觀賞新開的花。
我自然沒有拒絕,略微打扮過後,還不忘帶上一些前些日子她送給我的禮物,就歡歡喜喜赴了約。
林昭儀見到我時,臉上的笑容很是甜美:「原本還擔心你不喜歡我送你的那些首飾,今日見你穿戴,可見你的確是個知心人。」
我捏著手裡珠串,同樣抱著微笑。
「姐姐送的這些東西,可都是稀世珍品,妹妹喜歡得緊。」
故而,自然是要穿出來招搖過市。
沈容最近每日都愛逛御花園,所以在涼亭旁遇見她時,倒是沒有多少意外。
可我和林昭儀才剛準備同她行禮,可身後不知何人突然扯了我一下,雖說早有防備,到底還是有些心驚,我借著突然慌亂,而沈容此刻本就距離我們極近,避著眾人的目光,我伸腳絆了她一下,到最後幾個人全都跌倒。
現場一片慌亂,尤其是有孕的林昭儀,像是踩了什麼東西滑倒,整個人跌坐在地,連著腿間也出現了鮮紅的血。
唯一有孕的妃嫔出了事,周承玄自然是迅速趕了過來。
沈容一見他來,當即就伸手指著我說:「臣妾親眼所見,是葉貴人扯斷了手中珠串,才導致林昭儀摔倒的!」
同一時間,已經有人將扯落在地的珠子全部收集起來,呈給帝王。
林昭儀此刻臉色慘白,她眼中含著淚,不知是在懊悔又或者是怎樣其他的表現,她整個人有些麻木,恨恨地看著我。
「葉貴人,你手裡的珠串呢?」
因著這句話,周承玄看著我的目光,猶如想要殺人。
我倒也不慌不忙,慢慢從另一個袖口中拿出了珠串:「剛才事發之前,臣妾本想品茶,因此珠串被我收了起來,不知為何貴妃想要攀扯臣妾,這珠串絕不是臣妾之物啊!」
「你還要狡辯!」
沈容怒喝一聲,接著指著那些珠子,無比嚴厲。
「這個珠串可是林昭儀送給你的,她最清楚,又怎麼會認錯!」
我冷笑一聲,當著她的面,從盤子裡拿出其中一顆珠子,在眾人面前過了一遍。
「這樣上好的珠子,按照位分規格,應當隻有貴妃您才有啊!」
此話一出,周承玄的目光立刻落到那些珠子上。
雖然說長得很是相似,可若是細細來看,到底還是能夠看出些許細微差別。
尤其此刻這些放在盤子中的珠子,每一顆都無比珍貴,而宮中同樣有記錄,隻有妃位以上才有資格佩戴。
可妃位之上,除了幾乎從不出門的皇貴妃,那就隻有貴妃沈容。
而林昭儀送的珠串,此刻也正在我手中,所以如果一定是有人故意扯斷珠串,導致林昭儀滑倒,那麼這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是我呢?
證據,是沈容親自擺出來的。
而先前在御花園中,現場本就混亂一片,根本瞧不出誰推了誰,誰又扯斷了珠串,隻知道有人滑倒,有人摔跤,而地上有著許多小小的珠子。
我看著周承玄:「陛下,這樣子好的珠串,除非貴妃賞賜,否則臣妾絕不可能擁有。可臣妾與貴妃素來不睦,這也是六宮有目共睹的。」
所以,我卻沒有機會能夠得到她賞賜的珠串。
沈容此刻也反應了過來,臉色很是慌亂,但還是舉著手裡的珠串:「沈貴人如此攀咬本宮,殊不知本宮手裡,珠串從未離身。」
我看著她,忽然就笑了起來。
13
這一日的鬧劇,是以貴妃沈容謀害皇嗣,降為昭儀而終結。畢竟——
一個極愛奢華,無論用什麼東西,都須得是宮中最好的貴妃。
此刻握在手裡的珠串,卻是妃嫔才會用的那種,本就極不合身份,也絕不符合常理。
所以如果一定要有兇手,這個人又怎麼會是我呢?
東西,是沈容的。
林昭儀自己也根本沒有看出是誰推了她,隻知道地上散落了珠子,那麼唯一的兇手,就隻能是沈容。
因為,本來就是她扯斷的。
我回到聽雪閣後,撥雲替我關上了寢殿的門,接著整個人跌坐在地,不停地喘著大氣,一副劫後餘生模樣。
「姑娘,這一次實在太險了。」
我盯著手裡的珠串,也忍不住點頭。
一個從未和我有過任何交集的昭儀,位份本就在我身上,哪怕是想找人為她做主,也根本不會找到我頭上。
要找也應該找許若萱,她可是皇貴妃,在身份上唯一能夠壓過沈容的人。
可她偏偏來找我,一副委屈柔弱模樣,還送了我許多珍貴禮物。
這本來就極其可疑。
沈容,又在同一天出現,大庭廣眾之下所說的話,無一不是在向眾人挑明,說我這個小小貴人一直對她怠慢。
而她腰間,恰好有著相似,卻又不同材質的珠串。
如此種種巧合,我又怎麼可能不懷疑呢?
所以我故意撞了她一下,借著寬大的袖袍遮擋,迅速交換了林昭儀給我的珠串,又在去往御花園,任由沈容扯斷我手中的珠子。
而我一早就拿了另一串,能夠在第一時間拿出來替自己證明清白。
至於被扯斷的那串,自然是身為貴妃的沈容,才能夠佩戴的珍貴之物。
林昭儀,沈容,這兩個人連起手來想弄我。
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所以就見招拆招,才形成了如今這般局面。
背上了謀害皇嗣的罪名。
沈容縱然再得寵,在帝王心裡也已經留下了一根刺。因此想要將這根刺拔除,那麼就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行。
所以,當她讓內務府制作新的騎裝時,我就知道她想幹什麼了。
「老爺之前打聽過,說陛下和沈容結緣,本就是在獵場上。而沈容英姿颯爽,又在突遇刺客時,以身作擋,替陛下受了一劍,這才惹得陛下對她無比憐惜。陛
下也因此經常帶他外出打獵,十次便有三次遇到刺客,而每一次恰好都是沈容護在他面前,受了傷卻又不致死,所以才愈發得寵的。」
撥雲輕聲開口,她說話間目光頻頻望向我。這個本就聰明的小丫頭,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用救命之恩來換取帝王憐惜,的確是個好招數。」
我點頭,眼神忽然變得狠毒起來。
「既如此,那就讓我瞧一瞧,得知所有真相的周承玄,到底還會不會愛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