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後,我誤把死對頭當老公。
還住進了他家裡。
恢復記憶這天,我正拽著他的袖子要親親。
記憶襲來,我渾身一僵,剛想逃跑。
向來冷漠的他卻蹙著眉,低頭親了我一口,語氣無奈:
「好了,現在能乖乖待在家裡了嗎?」
1
恢復記憶前,我覺得李聞京是全天底下最好的老公。
我愛他愛得要死。
一秒看不到他就哭唧唧。
清晨的餐桌上,我正死死拽著李聞京的袖子不撒手。
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兒。
「你是不是又要扔下我?」
「羅漾,松手。」
被我拽住的男人神色冷淡,抽了抽胳膊,西裝扣子發出危險的呻吟。
我執著地抱住他的胳膊,語氣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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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當初不是這麼說的,你說會愛我一輩子,沒有你我真的會死……」
這樣的對話,每天清晨都會發生。
平均兩三天,我就要鬧一次。
隻有李聞京能哄得住我。
李聞京閉了閉眼,放棄掙扎,「我去開個會,今晚就回來。」
「今晚是多晚?我一個人睡覺害怕。」
見他不說話,我開始低著頭掉眼淚。
李聞京臉上閃過一絲頭疼。
忍著脾氣低聲問:「說吧,又想要什麼?」
我側過臉,指著臉頰,「你還沒親親我。」
鏡子裡倒映著我嬌俏的身影。
李聞京身量纖長,坐在我身邊。
真是……天作之合啊——
感嘆的話還沒說完,思緒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那張俊逸的臉漸漸跟腦海中的臉重合。
伴隨著記憶回籠,我頓時僵在原地。
癡戀的目光漸漸轉為驚悚。
等等。
我在幹什麼?
我,羅漾,羅氏集團的CEO。
在商戰上與李聞京殺得你死我活。
現在腦子壞了,竟然喊李聞京老公?!
我渾身緊繃,正準備出言嘲諷。
就見向來冷漠的李聞京蹙著眉,俯身在我側臉上親了一口。
冰涼的吻像電流。
瞬間流竄全身。
李聞京語氣無奈:「好了,現在能乖乖待在家裡了嗎?」
2
李聞京走了。
我愣在原地,足足二十分鐘沒緩過神來。
他剛剛……是親了我?
說起我和李聞京的關系,那真是見面互相捅刀子都不為過。
上一次見面,我還笑嘻嘻地咒他「英年早逝」。
李聞京淡淡瞥我一眼,不鹹不淡地回:「那我恐怕要拉羅小姐一起陪葬了。」
誰知道短短半個月,我經歷了車禍、失憶、對李聞京一見鐘情。
甚至,還死纏爛打住進了他的私宅。
真是造孽啊……
別墅裡靜悄悄的。
我坐在椅子上,冷靜了很久。
確定了一件事:絕對不能承認我恢復記憶了。
李聞京會嘲笑我一輩子。
我在房間裡瘋狂翻找行李箱,終於在一個隱秘的口袋裡發現了我的工作手機。
秘書接到我電話時,差點哭出聲:
「羅總,您這半個月到底去哪兒了?李聞京都快把您的生意撬光了。」
我恨得牙癢癢。
怪不得這半個月他對我極近溫柔。
合著一邊在心裡嘲笑我,一邊瘋狂吞並我生意是吧?
「虞城的單子是今天簽吧?」
秘書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是啊,您消失大半個月,虞城那邊打算跟李聞京簽了。」
我心一沉。
立刻起身穿好衣服:「李聞京我去攔,告訴吳會,拿不下單子我開了他!」
3
當天,我乘坐李聞京的後一班飛機,落地虞城。
這邊的項目一直是公司副總吳會對接。
我這張生面孔正適合大展拳腳。
入夜的宴會廳裡觥籌交錯。
我對著大堂的玻璃,滿意地審視著身上這條淺金色魚尾長裙。
這是失憶期間我拿李聞京的卡買的。
加上珠寶,前前後後揮霍了小一千萬。
就連這次的機票,也是刷的他的卡。
李聞京必然知道我來了。
我站在門口,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並沒看到李聞京。
正準備退出去,後背突然撞上了硬實的身軀。
冷淡雅致的木質香調瞬間將我包裹。
李聞京熟悉的腔調帶著冷冷的諷意,鉆進了耳朵。
「羅小姐不裝了?」
我呆愣一秒,猛地轉身撲進他的懷裡,「老公,我好想你!」
動作幅度過大,後背露出大片春光。
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是誰?」
「好像是李總太太。」
李聞京一怔,沉著臉用外套將我蓋住,把著我的腰將我帶進了備餐室。
冰涼的桌臺抵住了我的臀部,撞得餐具叮當作響。
李聞京眸色暗沉,「羅漾,你想幹什麼?」
他隻會對失憶的我喊全名。
看來是又騙過了他一次。
我玩弄著他的領帶,眼神遊移,「沒什麼,就是想你了……」
「說真話。」
我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嘴角一垮,瞬間紅了眼眶,「他們說,你在虞城有情人……我來看看……」
李聞京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可言,「沒有的事。」
「你騙人!」
我賭氣踹了他一腳,「剛才我還看見你跟一個女人說話,你不愛我了……」
「……」
李聞京蹙了蹙眉,「那是合作方。」
我當然知道那是合作方。
虞城明華集團的姚副總。
我扭著頭,「不信!除非你今晚帶著我。」
李聞京被我鬧得沒了脾氣,「可以。」
當晚,我挽著李聞京的胳膊,像個快樂的花蝴蝶。
與明華集團的各位代表相談甚歡。
李聞京幾次商談都被我打斷。
最後,他坐在角落裡,暗沉的眼睛無聲盯著我。
不知道在想什麼。
宴會剛結束,我就被李聞京帶回了房間。
隨著門砰的一聲閉合。
四周陷入黑暗。
李聞京粗糙的指腹摁在我的頸子上,輕輕摩挲著:「羅漾,我怎麼沒發現你是個自來熟啊?」
他聲線很穩,在黑暗的加持下,禁欲撩人。
今晚我喝了幾杯,有些飄飄然。
靠在他懷裡黏黏糊糊地抱怨:「我就是不想讓你跟別的女人說話……」
我偷偷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
要命,好丟臉啊……我失憶之後竟然是這個樣子?
李聞京沒由來地嗤笑一聲,「名分沒有,倒是霸道起來了。」
他將我放到床上時,手機突然響了。
閃爍的燈光在暗夜中有些刺眼。
他接起了電話。
李聞京秘書的話順著聽筒飄出來。
「李總,虞城的單子讓羅小姐的人搶了。」
「你說誰?」
「她手下的吳會,吳副總。」
室內一片死寂。
墻角的鐘和著心臟的跳動,一下下敲擊著神經。
我一邊拿腳若無其事地勾他,一邊屏氣等待著李聞京的反應。
西裝褲被摩出了簌簌的聲響。
他撂下電話,薄唇染了幾分冷淡的笑意:
「羅漾,你知道我今天要簽合同吧?」
我枕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徐沉的香氣,沉默不語。
他掐住我的下巴,抬起來端詳片刻,突然笑了:「恢復記憶了?」
我心底一驚,這要是承認了,今晚可就死在這兒了。
我一臉茫然地吐出幾個字:
「老公,熱……」
他看到了我因為酒精而遍布酡紅的臉。
那雙幽深的眸子定在我臉上不動了。
李聞京掩下眼底的深沉和算計,語氣溫和,「羅漾,你當我好耍?」
「我喜歡你……怎麼會耍——」
李聞京笑容一淡,低頭咬住了我的唇。
吻中帶了一絲無可消解的怒氣。
咬得血腥氣在唇齒間泛濫。
直到我疼得蹙起眉,李聞京才松開了我,摸著我凌亂的發絲冷冷笑開:
「繼續,還有什麼鬼話沒說出來,老公聽著。」
我喘勻了氣,目光真摯:「我愛你——啊——」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嗤拉聲,我的裙擺被攔腰撕開。
李聞京眸光徹底染上了狠勁兒,「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強勢地將我禁錮在角落裡,五指穿過指縫,與我手掌交疊。
輕笑出聲:
「我希望你恢復記憶那天,也能這麼說。」
「否則,我不介意親手弄死你。」
……
4
從前,我對李聞京的評價是:手段卑劣的野狗。
他跟我不同,並非名門出身,而是靠著自己一步步打拼至今。
都說從食人窟爬出來的人,會拼盡一切搶奪資源。
李聞京就是這種。
寸步不讓,惹人生厭。
我想起當年因為被搶走生意,惱羞成怒地調戲他。
李聞京漫不經心地回:「想包我?羅小姐怕是窮得包不起。」
而今夜,李聞京失控的樣子,倒讓我心底隱隱多了分快慰。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我白嫖,不花錢。
李聞京向來潔癖得要死。
等撕破臉那天,說不準是他嘲笑我多一點,還是我嘲笑他多一點。
我的思緒驟然被身後的力道撞散。
李聞京慵懶低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走神?」
溫熱潮濕的呼吸噴薄在皮膚上。
我下意識咬住唇,下意識低低嘲諷:「你……你是沒吃飯嗎?」
李聞京一頓,低笑聲徐徐而來,像夜色中蕩開的漣漪。
「好。」
一個好字,再無多言。
剩下的,隻是透著狠勁兒的變本加厲。
……
第二天清晨,我掙扎著從夢中醒來。
渾身的酸痛感愈演愈烈。
我咬牙撐坐起身,摸到了掉在床底的手機。
切成微信小號後,界面上彈出了吳會的消息。
「羅總,事已辦妥。」
「還有,姜木向咱們投誠,送來一些東西。」
李聞京身邊的姜木,跟著他白手起家,兩人算是很好的兄弟。
可半年前開始,他頻繁跟李聞京鬧矛盾。
疑似分贓不均。
我在姜木身上動了點腦筋,沒想到今天終於有結果了。
我緩了會兒,問:「什麼東西?」
「李聞京竊取商業機密的證據,這次保準給他送進去。」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這是李聞京自己做的局。
專為我設的陷阱。
沉思片刻,我說道:「你發我郵箱,我親自審查。」
吳會急了:「羅總,別猶豫了——」
「按我說的做。」
結果剛掛掉電話,門就被人推開了。
李聞京站在門口,盯著我暗下來的手機屏幕,慢聲輕問:「跟誰打電話?」
我慌張地藏起手機,「沒誰。」
李聞京瞇了瞇眼,朝我走來。
我一腳蹬在他即將靠近的膝蓋上,蹙著眉說:「痛……」
「什麼痛?」
李聞京還沒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痛?」我耳根都紅了,「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問問人不行啊……」
想起昨晚的激烈程度,我仍心有餘悸。
李聞京一滯,聲音發緊,「這是能問別人的事?」
他握住我的腳,俯身塞進拖鞋裡,「下床,我帶你看醫生。」
5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李聞京的脾氣比起我失憶期間,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虞城的早春,天氣還有點冷。
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我不小心磕了腳。
心裡怨氣橫生。
要不是為了陪他演戲,犯不著來一趟醫院,還把腳給傷了。
「背我。」
我站在臺階上,有些理直氣壯。
「你說什麼?」
李聞京看人的時候向來不冷不熱的,此刻蹙著眉,顯得來者不善。
我抱著臂,一字一句地重復:「我要你背我。」
原以為李聞京又要嘲諷我,誰料到他反身蹲了下去,招招手。
「上來。」
還真轉了性了?
我半信半疑地趴在了他寬闊的背上,盯著他耳後的碎發走神。
李聞京的胳膊又緊又穩,背著我穿過人群密集的醫院,黑發在風裡搖曳。
你別說,還真像隻野狗。
「想去哪兒逛?」
李聞京突兀地來了這麼句,倒是問住了我。
「嗯?你不要談生意嗎?」
他不冷不熱道:「沒談成,黃了。」
我有些幸災樂禍,故作不忿地嚷嚷:「哪個混蛋敢搶你的生意——哎喲——」
大腿吃痛,我疼得差點咬住舌頭。
李聞京嗤笑一聲,泄了手上的勁兒,「是挺渾的,渾得沒邊兒了。」
我不鬧騰了。
靜靜趴在李聞京背上,認真琢磨起吳會的話。
要說李聞京行商多年,沒點把柄,我真不信。
可若說他犯法,竊取商業機密,又不那麼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