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郎的忍耐力,不可謂不強大。
……
若有僕從經過,隔著簾帳,便能看到舍中兩位絕色佳人勾唇吮吻之美。
皆是女裝,美人閉目。光影交錯,抵額交頸。一高貴如鶴臨水,一妍麗如火焰蘭開。簪子落了,青絲散肩,二女閉目纏綿,呼吸若遠若近地交錯,各有風韻。一美人壓著另一美人,衣衫半解,親得身下美人嚶嚶抗拒。那反抗在磅礴海浪掀湧而來時,隻如浪花般跳躍兩下,全然無用。
發出讓人心跳耳赤之聲。
賞心悅目,又滿心驚駭。
……
一直被陸昀壓著,折騰著。羅令妤也不知為何,也許是他病了許久,她許久不曾與他這樣親昵;也許是他扮作“陳雪”,美人的視覺衝擊太過強烈。她分外動情。無論他如何挑逗她,她一身熱汗,抱著他,仰高脖頸,隻想親近他。
而女郎越動情,郎君便越興奮。
平時再清貴的、不屑女色的人,在這時候,看到心愛的女郎在懷中嚶嚶飲淚,都會產生施虐之望——想欺負她,讓她哭得更厲害些。
可惜條件不太好。
沒有可讓陸昀發揮的長榻。一張坐榻實在不夠用。
隻能壓抑著,應付著湊合。雖然不能盡興,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隻羅令妤初時激動,後來便哭:“夠了沒,夠了沒?你說一會兒就好的,人家腰痛!”
她的衣衫被扯下,郎君的唇從後吻上她的背,讓她的肩胛骨勾起,顫抖欲飛。背後親吻如雨密密,郎君抵著她的後背,青絲散在她身上,他的動作,如在她身上彈琴勾弦一般。
陸昀悶笑:“這就受不了了?哥哥可從未盡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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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令妤一抖。
然後大哭:“你走開,你讓我腿好痛,我不要你!我要陳雪姐姐,嗚嗚嗚……”
身後的聲音威脅她:“沒有陳雪。不許再提。”
羅令妤美目流波,她明明被他掐著腰痛得厲害,那絲絲縷縷的酥意都不能壓下。然而陸昀一開口,她就想起陳雪來。女郎噗嗤一聲,剛哭得厲害,這會兒就發著抖笑得不行。
陸昀:“羅令妤,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女郎撒嬌:“哪有?人家隻是喜歡陳雪姐姐嘛……”
她轉肩,張口與他唇挨上,抖著肩笑:“我也喜歡雪臣哥哥嘛。”
……
隻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就匆匆結束。
羅令妤渾身湿汗,窩在他懷裡。陸昀低頭親她,心疼又試探:“天這樣晚了……今晚留下吧?”
羅令妤搖頭,掙扎著要爬起:“我與一個嫂嫂約了晚上撫琴。若是說不回去了,大家不都知道我在與你做什麼嗎?我不要。”
陸昀不悅自己被拒絕,他瞥她脖頸上的吻痕:“……你便是回去,旁人就不知了?”
但羅令妤心性何等堅決,哪怕陸昀再勸她留下,她腿軟得根本站不起來,卻仍堅持要回羅家。陸昀有時候很惱她這樣心事果決、無人能撼動的意志,卻也說不動她。陸昀隻好手遮住她的眼,嘆氣:“你歇一會兒,我幫你打理下,再送你回去。”
羅令妤聽他不攔,這才心滿意足地窩在他懷中,閉眼假寐,緩解周身的疲憊,同時任由陸昀收拾兩人身上的痕跡。
因屋舍東西砸得太多,之後鬧騰痕跡也厲害,陸昀不願在這裡多消磨。他也不喚僕從進來收拾,而是隨意披上衣,隻將懷中女郎裹得嚴實,才抱著她出門,去自己的房舍讓人叫水,給她洗一洗。
陸三郎抱著羅令妤行在宅院幽深中。
院中經過的僕從們眼皮輕輕一跳,皆垂下眼不敢抬頭,不敢張目看三郎身上穿的女郎的衣裳。
然陸昀算是南陽如今的大人物,許多事都要請教他。陸昀抱著羅令妤在長廊間走時,眼角微抽,因餘光看到魏將軍魏琮的高大身影。魏將軍被僕從領著向陸昀的書房走去,隔著一個廊子,差點與陸三郎面對面碰上。
陸昀腳下一轉,換了方向,避開魏琮。
魏琮卻遲鈍。他本來低著頭,皺眉想北國提出的條件,來這裡問陸昀的意思。有人經過,魏琮反應極快地抬頭,看到帷帳掀飛,月色迷離,隔著花草長廊,一個女郎青絲如雲,側臉明秀。
她懷裡還抱著一個人似的。
魏將軍好不容易看到這宅子有人,且被此女側容所驚豔。他大步跨出:“女郎、女郎……哎你別走哇?”
那女郎隔著數道簾子和走廊,與他越走越遠。那秾秀的眉目影子,行在月光下的高挑身形,那沉靜淡然的氣質;那帛帶飛揚,那羅裙如煙……剎那間擊中魏將軍的心房,讓魏將軍呆住。
然而美人極為熟悉庭院的走廊,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魏琮的眼皮之下。任身後追她的郎君千呼萬喚,此女心硬如鐵,斷不回頭。
魏琮悵然若失地停了步,他琢磨一會兒,看向自己旁邊引路的頭低得越來越厲害、臉越來越紅的侍女。魏琮嘖一聲:“這美人是誰?怎麼陸三郎的家裡還有這樣美人?”
侍女憋了半天,不敢欺瞞將軍,隻含糊道:“既是三郎的院子,又能有誰呢?”
魏琮一震,那絕色佳人,分明不可能是羅娘子。羅娘子沒有那樣高,而且力氣大得還能再抱一個人……侍女自以為已經暗示了魏琮答案,沒想到這位魏將軍渾身一震,驚駭無比道:“陸三郎好大的膽子!他竟敢金屋藏嬌,藏了這樣的美人在自己家中!”
侍女:“……”
再聽魏將軍悲憤:“他怎能這樣?他有了羅娘子還不夠麼?他是打算收藏天下的美人麼?他不給旁的男子一點活路麼?就算長得好看,也不能這樣啊。”
侍女無言,看魏將軍崩潰。
……
魏將軍那晚沒有見到陸三郎,他接受不了陸三郎在府上藏了一個美人,失魂落魄地離開。接下來幾日,再見到陸三郎的時候,魏琮旁敲側擊,陸昀避而不答,不承認自己有收藏美人。
魏琮再去羅令妤那裡打探情況,畢竟他也與羅令妤相識,怕美麗的羅女郎被陸三郎騙了。
羅令妤反應更奇怪。
要笑不笑的,女郎低著頭,肩抖得厲害,聲音都因隱忍而沙啞:“我知道……陳雪嘛……不是外人。將軍不要多想,我三表哥沒有騙我的。”
魏琮一怔,然後痴迷:陳雪……聽這名字,便知是美人哇。
……
這些雜事,陸昀沒多理會。他傷病好後,身體恢復後,就開始處理政務,過問兩國和談之事過問得就多了很多。陸三郎頗為敏銳,向來有見微知著之本事。有這樣一位上峰,下屬們辦事就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怕回話時被這位郎君一眼看穿。
但也有人不服氣陸三郎的大名。
認為陸三郎不過是靠著家世,旁人處在他的地位,未必不如他。
這人便是朝廷派來的和談官,叫韓明子。韓明子隻消配合陸三郎談完兩國之間的協約,陸三郎回建業後,這一州的刺史,便是他的。在陸三郎病著的時候,和談事務推進得不錯。陸三郎突有一日讓他拿詳細的宗卷去,韓明子也信心滿滿。
舍中,陸三郎翻看著己方記錄的幾次談判的情況,聽韓明子侃侃而談。
韓明子道:“這些條件是我方與北國爭了半個月才爭下的。郎君若是覺得沒問題,便可上報陛下,讓陛下最後定奪……”
陸昀突然打斷:“為何要把汝陽送給北國?”
韓明子仍笑道:“北國償了錢財……”
陸昀:“若我沒記錯,今年朝廷新下的旨意,此次戰爭所涉的郡,除汝陽外,颍川、南陽等都與鄰郡合並,劃入隔壁的州郡版圖。那一州,是在趙王名下。”
韓明子臉色微變:陸三郎的記憶力怎這樣好?那樣復雜的州郡變化,合並的州郡隻是其中不起眼的變化。陸三郎還病著……他竟然記得住?
看陸昀抬眼,瞥了他一眼:“唔,趙王的人?趙王把你派來和談,在朝堂上花了不少心力吧?”
韓明子臉通紅:“陸三郎,你莫要辱我之名,我隻是……”
陸三郎合上了卷宗,淡聲:“重新談。現在談的條件,不行。我絕不會看著趙王殿下以公謀私。”
韓明子掙扎:“可是我們已經談了半個月,北國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