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卻沒要:“不,媽,這塊玉,你戴上吧。”
寧慧月驚詫:“這怎麼行,你從小就非要戴著這塊玉,不戴就哭,當時這裡還有廟,我特意去廟裡問過人家,人家說可能這塊玉和你有緣法,這種事不是鬧著玩的。”
福寶卻笑了:“媽,我已經長大了。”
她不知道在她擁有了清醒的意識前,她是怎麼樣的,但是她明白,自己這一路走來,仿佛有神靈庇佑一般,一直都很幸運。
平心而論,自己的這位親生母親,在過去的這些年失去了太多,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很難彌補的。
她願意把她的幸運分給她,讓她在以後的光陰裡心想事成,無病無災。
福寶將這塊玉放在了寧慧月的手心:“媽,這塊玉,給你留著,你戴在身上,就像我隨時陪在你身邊一樣,這樣不好嗎?”
寧慧月望著自己的女兒,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仿佛看到女兒臉上閃過一道聖潔粉潤的光,不過隻是一瞬間而已,一切又恢復平靜了。
寧慧月喃喃地道:“可是……”
福寶歪頭,故意道:“媽,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不許不要,不然我就要不高興了!”
寧慧月愣了好久,之後忙點頭:“媽要,這是我女兒送給我的禮物,媽收下了!”
福寶笑了:“那就好了!有了女兒的玉石頭,媽你一定能身體健康,萬事順遂。”
這塊玉石頭跟了她這些年,先是從透明變成了泛著白光,接著那白光變成了粉光。
她並不知道這塊玉石頭的具體作用,但是冥冥之中,多少明白,這塊石頭被自己佩戴多年,應該是能庇佑她想要保護的人的。
面對這位一心牽掛著自己的母親,她希望她能擁有所有她本應該擁有的,再也沒有任何的煩惱。
——
Advertisement
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見寧慧月已經和保姆一起出去買來了豆漿油條還有豆腐腦,因為家裡人太多,買了好大一包,大家伙一起吃了。
吃了後,於老爺子就商量著說,得帶顧家人到處走走:“你們這是第一次來北京,必須到處玩玩,去看看長城,看看古跡,還有華清園,也得去,讓慧月帶你們去就行,她知道在哪兒!”
苗秀菊吃下一口香噴噴的油條,倒是挺不好意思的:“你們城裡都還要上班,我看慧月也挺忙的,我們自己過去就行了。”
本來住人家家裡,吃人家的飯已經怪不好的,哪能這麼麻煩人。
顧家父子也深以為然,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去就行了。
然而於老爺子很倔強,他認為,顧家人現在就是自己家的親戚,親戚上門了,哪能人家自己到處跑?那就是有失禮儀。
寧慧月見此,笑了:“我們單位其實也不忙,我就是個闲職,平時敬躍那裡住校,更是用不著我,我這兩天請個假,帶嬸嬸還有嫂子都到處逛逛。”
說著,寧慧月望向福寶;“福寶,快勸勸你爺奶爹娘!”
福寶笑拉著苗秀菊的手,撒嬌道:“奶奶,依我看,我媽不是想帶你們出去玩,是她自己想趁機請假一起玩,你就滿足她的心願吧!”
苗秀菊噗嗤一聲笑出來,用手指按著福寶腦門:“你這孩子啊,瞧把你媽說的!行行行,咱去,去,到處看看!都是一家人,咱這次就不客氣了。”
於老爺子看了這才滿意:“我和慧月帶著你們一起到處玩玩,咱再開上車,滿首都轉悠轉悠!”
因為顧躍進還得過去軍校報道,於安民也要去上班,福寶更是要去學校,出去玩的就是於老爺子寧慧月,以及顧家爺爺奶奶爹娘共六個人,六個人坐一輛紅旗轎車是坐不下的,於老爺子就讓於安民想辦法。
於安民現在認了女兒,滿心愉快,這點事當然不在話下,隻略想了下,就表示可以借朋友的吉普車用一下,六個人肯定能裝下,於老爺子這才滿意。
福寶看大家伙計劃得熱熱鬧鬧的,自己時候也差不多了,就過去學校,臨走前,她聽到劉桂枝對寧慧月說:“咱閨女從小就勤快,愛學習,我聽說她現在在學校成績好,英語也學得特別好,還參加了什麼小組!”
寧慧月忙道:“是漢字輸入法小組,我問過了,她英語學得好,數學更好,計算機更好,人家教授都誇她有靈性,以後可以走科研的路子。”
劉桂枝自然贊同,苗秀菊也很快加入她們的談話,於是三個女人熱熱鬧鬧地誇起了自己。
福寶聽著忍不住抿唇笑了。
她沒想到兩家相見後竟然是這個場面,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吧?兩個母親,一個生了她,一個養大她的,一個叫娘,一個叫媽,彼此竟然能相處得如同姐妹一般。
心裡是充滿感激的。
感激她娘養育她這些年,卻善良地體諒著她的親生母親,接納理解,也感激她媽曾經對農村人是不太瞧得起的,但是現在卻能夠接納欣賞那些把她養育大的家人。
如果他們但凡有一些矛盾,她在中間必然難辦,面臨生恩養恩的糾結,但是現在,她們能處得這麼好,讓她感動。
看著兩家人如此要好,她甚至想著,等以後她和勝天哥哥畢業了,分配了住處,是不是可以把爹娘還有爺爺奶奶接過來一起住?
到時候大家都住在首都,讓爹娘爺爺奶奶都享福,那該多好啊!
想到將來,她自然想起蕭定坤。
一想起蕭定坤,心尖便泛起甜絲絲來,隨之而來的是纏綿的思念。
之前的時候,她和蕭定坤之間雖然都有所意會,但是並沒有明說,這一次,他算是明說了,捅破了那層朦朧的窗戶紙。
他對自己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今生今世,非你莫屬。
福寶坐在公交車上,託腮沉思,回想著他說出這句話時候的語氣語調,還有那深沉到讓她看不太懂的眼神。
定坤哥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時候她覺自己很懂,有時候又覺得一點不懂。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說不清的遺憾和無奈感。
福寶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擺脫了那種念頭。
這幾天她住在於家,隻是在有課的時候回學校上課,已經好幾次了,蕭定坤去找自己,自己恰好不在宿舍,聽舍友的意思,他等了半天就隻好自己回去了。
福寶有點心疼,又覺甜蜜,他看來是想自己了,很想很想?
福寶幸福地嘆了口氣,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和家裡人提提自己和他的事了?之前沒確定,不好提,現在應該是可以了吧?
那自己可以和定坤哥哥商量下,然後就和兩邊父母都提,看看他們的意思。
這個時候,公交車到站了,她趕緊下了車,提著一兜子東西過去宿舍。這兜子東西都是寧慧月做的,讓她帶回宿舍吃,順便分給同宿舍的同學。
誰知道剛走進宿舍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生硬。
福寶忙看過去,果然是蕭定坤!
她頓時笑開了,拔腿跑過去,口中叫道:“定坤哥哥!”
蕭定坤站在銀杏樹下已經等了很久。
他知道這幾天福寶的父母來了,知道她最近忙,但還是忍不住想看看她。
一次兩次,都沒見到。
今天又過來,站在那裡等了一上午,總算看到了。
他望著向自己奔過來的小姑娘,嬌媚動人,眉眼間帶著笑,笑得幸福又依賴,生動的劉海躍動在她白淨的額間,因為跑過來太急的緣故,有些氣喘,臉頰上則泛起如同桃花一般的紅暈。
沉鬱了幾日的心頓時松快了。
他劍眉微微挑起,黑眸中帶著些許笑意:“小福寶,這麼想我?”
福寶乍見到蕭定坤,自然是高興的,歡快地跑到他面前,誰知道就聽他這麼說,心裡又羞又氣,故意跺腳道:“才沒有呢!”
蕭定坤深深地望著她:“那怎麼跑這麼快過來?”
福寶低哼一聲,看到了銀杏樹後面不遠處花壇旁邊有個男生在讀書,眸中調皮閃動,故意說道:“我是看到那邊有個人在讀書,就想過去看看。”
誰知道蕭定坤眸中笑意消盡,抬手緊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說什麼?”
福寶怔了下,詫異地看向他。
她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一時也有些意外。
蕭定坤在最初下意識的反應後,也怔住了,他緊緊蹙著眉頭,低下頭,看向被自己緊緊攥住的手腕。
忙放開來,再看時,那柔婉雪白的腕子上已經有了觸目驚心的紅痕。
福寶收回手腕,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聲嘀咕道:“定坤哥哥,你怎麼了……你故意逗我,我也就隨口說說。”
蕭定坤想起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臉色就有些難看了,他默了一會,才道:“對不起,福寶。”
福寶心裡倒是沒真怪他,就是覺得他反應那麼大有些怪怪的:“定坤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蕭定坤深吸了口氣,微微握住手,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幾天,一直等她,見不到,心裡竟然有些患得患失,以至於見到了,聽她那麼說,心口抽疼,莫名心慌。
他低頭凝視著這粉嬌玉潤的小姑娘,憐惜地將她的手腕捧在手心裡,啞聲道:“也沒什麼,就是聽你那麼說,心裡不太舒坦,反應一下子大了。”
福寶納悶:“可我就隨口開一句玩笑啊。”
他那麼說,她覺得心思被看穿了,羞窘,下意識就調皮一下而已。
蕭定坤:“我知道你是隨口一說,可——”
他略一停頓,沉聲道:“我聽不得這樣的話。”
無法接受,無法容忍,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奪走她,她就是自己的,隻能是自己的。
福寶默了,她自己想了想,想著如果蕭定坤指著其它女生開玩笑,她會怎麼想?
這麼一想,心裡好氣,氣得想捶他。
一時倒是有些理解蕭定坤了,她拉住他的手:“定坤哥哥,你別生我的氣,剛才說那話肯定是我不對,我以後可不敢亂開玩笑了。”
軟軟的聲調,沁涼的小手拉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