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哥哥以前在他們鄉下,可是幫著幹了不少好事的,是個大好人,怎麼會惹事生非打架鬥毆。
蕭楚靜一愣,看著福寶那認真的小樣子,下意識就要向福寶科普下蕭定坤小時候的豐功偉績,不過正要張嘴,就看到自家弟弟淡淡地瞥過來一眼。
那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蕭楚靜到嘴的話停下來,她笑呵呵地望了一眼自己弟弟,再看看眼前這個漂亮又認真的福寶,笑道:“定坤確實是個善良的孩子呢,他從小就孝順聰明又懂事。”
說這種話,她自己都覺得違心呢。
蕭定坤這輩子唯一有姐弟愛的一次估計就是主動代替自己下鄉了。
福寶猛點頭:“定坤哥哥還很聰明很能幹!”
……一下子兩個“很”。
蕭楚靜饒有興味地問:“他怎麼聰明怎麼能幹了嗎?”
福寶當即把鄉下的許多事說給蕭楚靜,比如蕭定坤怎麼和霍錦雲一起維修柴油機,比如蕭定坤怎麼制服了打群架的雙方,比如蕭定坤怎麼送自己好吃的幫自己澆水什麼的,一個個都說了。
最後福寶總結:“定坤哥哥這些年還一直給我寫信,我遇到什麼事,他都幫我想辦法,還給我寄好吃的寄書本。”
蕭楚靜:“嘖嘖嘖,他可真好,對我這個親姐姐都沒這麼好過。”
蕭定坤冷道:“姐,你能閉嘴嗎?”
蕭楚靜攤手:“抱歉呢,我不能。”
福寶有些詫異地看了蕭定坤一眼:“定坤哥哥,你怎麼和楚靜姐姐怎麼說話呀?”
她覺得楚靜姐姐是個溫柔好看的姐姐,這麼好的姐姐,蕭定坤竟然這麼說話,實在是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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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定坤神情一頓。
蕭楚靜挑眉笑:“聽到沒有,定坤,你怎麼可以和姐姐這麼說話?你聰明懂事孝順,要有禮貌,知道嗎?”
蕭定坤黑著臉,不說話了:“說正事行不行?福寶,你剛才說覺得於家的人莫名其妙,到底怎麼了?”
蕭楚靜想想也是,便問福寶:“於小悅嬸嬸找你都說什麼了?”
福寶想想這事,忙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最後道:“我開始都以為自己看錯了,以為於小悅嬸嬸這個人挺好的,可是到了陳主任那裡,陳主任要對我進行思想教育,我特意再三確認過,就是於小悅嬸嬸找的陳主任,說我生活作風有問題。”
蕭楚靜皺眉:“但是於小悅嬸嬸馬上又找到你,向陳主任解釋,並且幫你澄清?”
福寶:“對。”
蕭楚靜和蕭定坤對視一眼:“你覺得怎麼回事啊?”
蕭定坤:“看來寧慧月的態度變化發生在她見到福寶的那一刻。”
蕭楚靜納悶了:“她見到福寶就改變了主意?為什麼呢?難道說覺得福寶太好看了?”
蕭楚靜這麼說著,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因為福寶這小姑娘長得漂亮又喜慶,性子也是溫柔乖巧又有自己的主張,這樣的姑娘誰家不喜歡?更何況她還是京師大學的高材生呢。
反正她是一眼看到就覺得合適自己弟弟,對於自己弟弟和福寶之間的事就是樂見其成的。
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弟妹,那該多好。
那麼,以己度人,是不是寧慧月也這麼想的?
蕭楚靜想到這種可能,對寧慧月是越發不滿了。
這人可真有意思,勢利眼一個,前面還說女孩子生活作風有問題要去施壓給系主任,回頭看到人家女孩子長得不錯挺喜歡的就馬上改了口風,有這樣的人嗎?
蕭楚靜滿心鄙薄。
蕭定坤想得卻不像福寶那麼簡單,他望向福寶,看到福寶羊毛衫領子處,隱隱可見的紅線。
福寶的脖子修長玉白,柔軟的黑發垂在肩頭,掩映在優雅的脖子處,卻遮不住若隱若現的紅線。
紅線自然是那塊玉的紅線,她這些年應該是一直戴著的。
當年離開大滾子山前,他特意地去打聽過當地大山裡曾經駐扎過的部隊番號,卻根本一無所獲,沒有人知道,那個部隊當時應該是執行秘密任務的,附近老百姓所知不多。
至於有沒有丟過一個像福寶這麼大的孩子,更是沒有任何信息。
這件事他也就隻能暫且擱淺了,畢竟福寶日子過得也不錯,並不一定非要找到所謂的親生父母。
再說,如果福寶的親生父母還在人世間,為什麼不找她?
丟了一個女兒,他們就當沒有過嗎?
這也是蕭定坤這些年從來沒想過調查這件事的原因。
不過於家的事出來後,他先了解了下於家的詳細背景,發現於家過去曾經丟過孩子。
至於怎麼丟的,怎麼找回來的,這一段歷史沒有人知道,再進一步查,也隻知道好像是於安民在部隊的時候丟的。
蕭定坤再次想起來當年尼姑庵的庵主留下的那封信,不免皺眉。
聯想起來於敬飛對福寶的興趣,以及這次寧慧月面對福寶的態度變化,自然生出懷疑,難道福寶和於家丟失的女兒有關系?
於家丟失的女兒和福寶年紀又恰好差不多。
三個人正想著,恰好顧勝天過來找福寶,也是湊巧了,他是發了一些布票,另外得了點紅糖票,想著自己也沒用,給福寶送過來,誰知道就碰上了蕭定坤和蕭楚靜。
雙方見過了,幹脆大家商量著出去一起吃個中午飯,恰好這附近新開了一家涮鍋店,是老銅鍋涮肉,味道地道,蕭定坤就帶著他們幾個吃涮鍋了。
這個時候,外面下著夾冰碴子的雨,冷飕飕的,冷得人難受,能吃上熱騰騰的涮羊肉,那就是奢侈的享受了。
吃完了羊肉,蕭定坤蕭楚靜顧勝天幾個想著一起把福寶送過去,回頭蕭定坤再開車順路送顧勝天,誰知道幾個人剛走到京師大學西門,就聽到旁邊傳來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啪嗒啪嗒聲音,一回頭,就見到了寧慧月往這邊跑過來。
蕭楚靜頓時吃了一驚。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她是見過寧慧月的,比她長一輩的於慧月是一個講究有品味的女人,穿著打扮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的,鞋子衣服甚至頭發怎麼搭配,人家都有講究。
寧慧月做起事來也是一絲不苟,端莊文雅大方,誰如果儀態哪裡不對,她就會鄙薄人家,覺得難登大雅之堂。
雖然接觸不多,但是蕭楚靜也是有所耳聞。
但是現在,蕭楚靜看到了什麼,她看到寧慧月竟然毫無形象地往這邊跑過來,雨水飛濺到了大衣上她也全然不在乎,更不要說頭發都有些亂了。
這,這是怎麼了?
蕭定坤看著奔過來的寧慧月,眯起眸子,身子一閃,直接護在了福寶前面。
顧勝天則是納悶地道:“這誰,這就是於敬飛的媽?”
他雖然和於敬飛之前聊得不錯,但是現在卻是反感的,氣死了,竟然弄出這麼一檔子事,害得自己妹妹傳出去不好的名聲,想想就來氣。
而福寶看到突然跑過來的寧慧月,她是怕了,真怕了。
她覺得莫名其妙,覺得這寧慧月可能精神狀態確實有問題,幸好今天自己和勝天哥哥定坤哥哥在一起,幸好不是單獨一個人。
就在這時候,寧慧月終於跑到了福寶面前,她迫不及待地問:“福寶,我問你,你一定要告訴我,你是不是顧家的親生女兒,你是不是撿來的?你告訴我啊!這件事很重要你知道嗎?”
寧慧月說著這話,就要繞到蕭定坤後面去拉住福寶的手。
福寶自然不願意讓她拉,蕭定坤抬起胳膊,直接將福寶護住了,冷聲道:“寧同志,麻煩你注意下,不然我就要喊公安了。”
顧勝天則是怒了,指著寧慧月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妹妹當然是妹妹,我妹妹是我親生的妹妹,是我娘生的親妹妹,你這是挑撥我們兄妹關系嗎?你到底居心何在?”
之前聽妹妹描述,他覺得妹妹所說的寧慧月實在是太奇怪了,都有些不敢相信,現在卻是徹底信了,這人果然是精神病,腦子不正常。
蕭楚靜則是冷笑一聲,禮貌而疏遠地上前:“寧阿姨,有什麼事咱坐下來慢慢說,您這是要做什麼?人家小姑娘還是學生,這樣子嚇到人家可不好。”
她想想,還是覺得不夠本,又道:“對了,寧阿姨,既然遇上了,咱就說清楚,我弟弟定坤和您家裡敬飛打架的事,我問了,都是年輕人衝動鬧著玩,其實這打架呢,也不是一個人非要打誰,畢竟蒼蠅不叮沒縫的蛋,但打了就打了,打架後還要告家長找人去問,那就不太合適了吧?”
蕭定坤顧勝天蕭楚靜三個人,一個冷沉一個憤怒一個夾槍帶棒,一起對上了寧慧月。
寧慧月看看站在蕭定坤後面被蕭定坤護起來的福寶,再看看人家怒火衝天的哥哥和有備而來的姐姐,輕嘆了口氣:“你們誤會了,誤會了!”
“誤會?”蕭楚靜笑了:“寧阿姨,這個不好說是誤會,我家定坤的性子我了解,他無緣無故的不至於和人打架,總應該有個緣由吧。”
既然到了耍嘴皮子的時候,蕭楚靜就有一百個一千個道理要講,是時候和於家人擺下道道了。
寧慧月想想自己之前做的事,想想這其中的誤會,長嘆一口氣:“對,不是無緣無故打架,這件事都怪我家敬飛,都是我家的錯。”
蕭楚靜:“???”
這就偃旗息鼓了?她所知道的寧慧月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怎麼這樣??
寧慧月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她深切地明白,現在的福寶是顧勝天的妹妹,是蕭定坤和蕭楚靜的朋友,但絕對不是自己的什麼,她和自己不熟,她甚至在用排斥和疏遠的目光望著自己。
所以她努力笑了笑,誠懇地道:“之前有什麼不好,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於家的錯,大錯特錯,福寶,您就原諒阿姨,不要和阿姨一般見識好不好?”
福寶怔了下,她可以感覺到此時寧慧月說的話是真心的,她這是怎麼了?這到底又是在做什麼?
然而,面對這一切,蕭楚靜顧勝天和蕭定坤在最初的疑惑後,都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蕭楚靜:她果然是看中了福寶想讓福寶當兒媳婦,不行,不行,福寶是我家媳婦,是我未來的弟妹。
蕭定坤:福寶果然是於家丟失的女兒了。
顧勝天:這果然是個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