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似乎沒什麼劇情,付千姿側過頭,恰好電影畫面亮了點。借著投來的光線,她看見身旁男人的側臉。
紀寒程這會兒表情很淡,顯得有些高冷不易接近,仿佛眼神也是漠然的,但線條幹淨利落的下颌,微突的喉結,再往下,白色襯衣的領口,西裝革履的模樣……看著又很性感。
妥妥的一個斯文禁欲款模版。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紀寒程轉過來看了她一眼,付千姿反應很快,連忙指著他那一側:“我要吃爆米花。”
完美避免了偷看被抓。
紀寒程伸過手,將那桶爆米花放在身前,從裡面拿了一顆,遞到她嘴邊。
這樣正好不用她沾手,付千姿心安理得地被他喂食,難得吃了十幾顆。
“我不吃了,”最終還是脂肪和熱量的罪惡感提醒到她,付千姿拿出了平生最大的毅力拒絕,小聲說,“會變胖。”
電影院裡很安靜,她說話的聲音也壓得低低的,幾乎湊到他的耳畔。
有輕微的氣流拂過,還有女人身上淡淡的甜香。
她剛才咬走爆米花的時候,不免觸碰到他的指尖,溫溫熱熱,很撩人。
紀寒程喉結輕滾,“嗯”了一聲,隨手將爆米花放在一邊。
付千姿見狀道:“你不吃嗎?還挺甜的,這家店換老板了之後奶油裹得特別多,你嘗一下嘛。”
說完之後,她想起來紀寒程似乎是不喜歡吃甜的,連咖啡都是最苦的那種清咖。
大概甜對他來說還不如沒味道。
這麼想著,就看到男人抬起修長的手指,隨意地蹭過唇邊,很短暫地舔了一下,低聲道:“嗯,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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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是光線昏暗的影廳,周圍模模糊糊地坐著幾個人。
電影畫面裡不知道在放些什麼,依稀聽到有對白響起,卻分辨不清內容。
付千姿從困倦裡醒過來,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不小心睡了過去。
她揉了揉眼皮,下意識地側頭,往身旁看了一眼。
紀寒程恰好也在這時候轉過來,低聲問她:“電影好不好看?”
付千姿壓根想不起來兩人看了什麼電影,但還是慢慢點頭。
紀寒程淡笑,又問:“爆米花甜不甜?”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西裝外套脫了,這會兒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衣。這種顏色很適合他,有種幹淨清冽又禁欲的味道,看得人禁不住心砰砰跳。
至於爆米花……付千姿抿了抿唇想回味,可嘴巴裡一點甜味都沒有,就給了一個很誠實的答案:“不知道。“
男人低笑了下,伸出修長的手指,觸碰到她的嘴唇,輕輕摩挲著,聲線微啞:“嘗嘗看。”
付千姿也就真的張了開了嘴,但觸碰到的卻不是他的手指,而是柔軟的唇。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將她壓在了電影院深紅色的座椅裡,吻得很深,伴隨著清冽的屬於男性的氣息,讓人全無抵抗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丟盔棄甲。
……
付千姿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漆黑一片,過了幾秒,才看出這是她和紀寒程的臥室。
對了,看電影的事已經是好幾天前。
所以,剛才那隻是一個夢?
雖然是夢,感覺卻很真實,聲音、氣息、動作……付千姿這會兒腦海裡還有一些夢中片段的殘留,心跳也快得不像話。
夢裡眼看著就要飆起車,卻猝不及防一個急剎把她給甩了下去,總體上來說是讓人非常不高興的,但這種不高興的成分也很復雜。
付千姿一會兒想,這隻不過是個夢,隻要她不說誰知道;一會兒又想,她居然夢到紀寒程在電影院裡,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做那種事——難道她潛意識裡存在那種訴求?
種種想法劃過腦海,甚至連“怎麼沒做到最後”的小遺憾念頭也見縫插針地冒了出來,一閃而逝。
雖然一閃而逝,不過還是被捕捉到了。
付千姿心情復雜地翻了個身,開始為自己尋找理由開脫。
紀寒程這幾天工作有些忙,晚上也有應酬和酒局。付千姿等不到他回來就睡了,兩人其實也有快一個禮拜沒在一起過。
所以,大概就隻是生理反應吧,她才沒那麼色。
一通科學解釋完畢,付千姿又心安理得地翻身回去,手腳並用地抱住他,繼續窩回他的懷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漸漸習慣了被紀寒程摟著睡覺,甚至有幾次晚上醒來不在他懷裡,還會自己挪過去。
紀寒程身上有一種很清冽的,屬於男性的氣息,聞著這樣的味道似乎也很容易讓人安眠。
做了剛才那個夢,付千姿其實一點都睡不著,抱著他的時候不免有很多小動作,一會兒動動腳,一會兒挪一下位置。
因為臥室裡的遮光窗簾全部被拉上,她並不知道其實這會兒已經是早晨,再有半個小時,就是紀寒程起床上班的時間。
而因為她的諸多小動作,這會兒紀寒程已經醒了,隻是沒出聲讓她發現。
付千姿窩在他的懷裡,稍微仰起頭就能看到男人的喉結。
反正他還睡著,付千姿忽然就想使使壞,在他的喉結上輕輕咬了一口。
咬得挺輕,沒留下牙印。
付千姿正想著要不要再補一口,會不會把他弄醒,就感覺身側的男人側過身來,一隻手摟過她的腰,將她往身前帶了點,埋首在她頸..側,有溫熱的呼吸拂來。
他的聲線帶著剛醒時獨有的暗啞,低笑問她:“睡醒了?”
……
於是這天,在樓下等待紀寒程的孟景同,就和司機一起多等了一個小時。
——
紀寒程這幾天沒碰她,是因為每次回來的時候付千姿都已經睡著,他不忍心吵醒。結果今天大早上的付千姿主動來招,他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結束之後,付千姿裹著小被子窩在床上,聽著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痛斥著自己防線的不堅定,還有鄙視了一下心底裡那點莫名其妙升上來的小高興。
紀寒程洗澡一向很快,何況這隻是一個早晨的事..後澡。
他站在床側,慢條斯理地扣上襯衣的扣子,視線落在把自己從頭裹到腳的付千姿身上,輕輕笑了下:“我去上班了。”
付千姿決定不說話,冷不防身上的被子被人扯開,她還來不及反應,鼻尖上就輕輕落下一個吻:“你乖乖在家。”
後來付千姿坐在工作臺面前畫稿子,畫著畫著,忽然覺出了一點不對味——紀寒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出門之前都要親她一下,睡覺之前也要親一下的?
早安吻和……晚安吻?
聽起來怎麼有點耳熟?
——
“要不要去啊?據說有很帥很帥的P大醫學客座教授做講座,也是我們的校友呢。”趙繪西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付千姿正在玻璃溫室裡闲逛。
進入十一月之後,北城開始逐漸降溫,外面刮著幹燥寒冷的風,這座夏天不能久待的溫室,這會兒倒是舒舒服服的很宜人。
付千姿:“你聽得懂醫學講座嗎?”
“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帥啊,很帥的那種帥,”趙繪西頓了頓,“你是結婚了,可你姐妹還單著呢!”
付千姿被她逗笑,隨手碰了下寬闊的葉子:“什麼時候?”
“不是吧付千姿,你連母校校慶的日子都不記得。”電話那頭趙繪西聲音裡充滿鄙夷,“就三天後,九十周年慶呢,肯定大辦特辦,很熱鬧的。”
那就去唄,付千姿答應下來。
就在這時候,張姨走了進來:“太太,趙助理來了。”
趙辰明?
他來幹什麼?
付千姿轉身朝外面走:“讓他去會客廳。”
趙辰明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看到付千姿,立刻站了起來,微微彎了彎腰:“太太。”
“坐。”付千姿說著,自己在他對面坐下,“趙助理找我有事?”
說話的時候,她餘光在趙辰明身上掃了一眼,看到了他身側放著一隻黑色的小紙袋。
忽然就有了某種直覺。
趙辰明笑了一下,恭恭敬敬地從紙袋裡拿出一隻黑色的絲絨盒子,呈到她面前:“前段時間佳士得在日內瓦舉行了一場拍賣會,這是紀總特意交代我拍下來的。”
付千姿愣了一下,還真猜對了。
沒記錯的話,看電影的那天紀寒程說過……要再送她一枚戒指。
他還真的買了啊。
當著趙辰明的面,付千姿不想表現得太好奇,免得這人回頭就到紀寒程那匯報,好像她收了個戒指就被賄賂了一樣。
她優雅又不失高冷地朝他道謝:“辛苦趙助。”
同時,用目光示意他將那隻黑絲絨盒子放在一邊。
然後,拿出手機刷起了微博。
一套表情動作,綜合下來就傳達了這麼個意思:這種哄小姑娘開心的小禮物我一點都不稀罕,東西放下就行了,你還不快走?
可惜,趙辰明在解讀微表情上明顯不夠合格,他出聲詢問:“夫人不打開看一下嗎?”
付千姿本想等他走了自己偷偷看,不過轉念一想,看就看吧,早看早快樂。
於是她也就“順水推舟”地拿起盒子,又佯裝漫不經心地打開。
質地柔軟的絨布上,靜靜躺著一枚鮮亮的粉橙色戒指。
“這枚戒指的主石是20世紀末開採自斯裡蘭卡的一顆粉橙色藍寶石,也就是珠寶界通常所說的帕帕拉恰。它是法國珠寶設計大師埃裡克先生的代表作品,重3.27Ct,顏色、淨度、切割,都是世上獨一無二的。”趙辰明在一旁介紹。
其實不用他說這麼多,看到那枚戒指的第一眼,付千姿就迅速糾正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這不是隨意用來哄小姑娘的小禮物,而是一枚渾身散發著blingbling璀璨光芒的漂亮小寶貝!
饒是平時不缺名品珠寶,付千姿也被這一顆給閃到了。
恨不得立刻將它戴到手上看一看效果。
不過眼前還有個礙事的,得先轟走才行。
付千姿慢慢呼氣吸氣,讓雀躍的心情平復下來,關上盒子不再看一眼,點了點頭:“嗯,美麗又稀有,我很喜歡。”
趙辰明雖然覺得夫人的樣子可不像真喜歡,不過,這已經超出他能置喙的範圍了。
獻寶的任務完成,他便不打擾地告退。
——
趙辰明前腳剛走,付千姿後腳就立刻打開小盒子。
這種產自斯裡蘭卡的國寶級彩色藍寶石,每年的產量隻有紅寶石的1%,通常大於2克拉就具有極高的收藏價值。
鑑定也極其嚴苛,品質、亮度、飽和度,乃至粉橙兩色的控比,都要按照嚴格的標準。
付千姿美滋滋地拿起來,戴在無名指上正合適。
細細的白金環,粉橙色主石周圍以永生花瓣襯託,明豔剔透,瑰麗妖冶,每一種角度都有不同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