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臊她了,她隻能做到這一步。
“嗯。”裴安應了她。
她突然改口叫他夫君,還這般主動往他躺懷裡躺,以她世家姑娘的教養,已是不易,裴安沒再為難她,另一隻胳膊繞了過來,抱住了她的腰,軟香入懷,鼻尖輕聞著她身上的幽香,與想象中一樣,清香淡雅,柔媚到了極致。
夜色漫長,他倒是不急,擁著她,偏頭挨在她耳側低聲道,“不是說上回沒親到,不親了”
他說完,懷裡的人又不動了。
他果然聽到了。
這樣的孟浪之言,換作之前,她必然會被嚇住,可今日是兩人的新婚夜,便一點也不唐突。
他又同她解釋道,“上回飲了酒,舉止唐突了一些,沒嚇著你”
芸娘搖頭,“無妨。”就算他沒醉酒,憑著兩人的關系,他那樣的舉動也能理解,他能同她多說這麼一句,已算是給了她尊重,她體貼地道,“我知道郎君醉了。”
“嗯。”他順著竹竿往上爬了起來,“我不善酒力。”
芸娘心頭正嘀咕,他倒是先反應過來,目露狐疑,“一公子說你醉酒後會鬧騰,我怎麼見你挺安靜。”
要她清醒著像大姐姐那樣胡攪蠻纏,大鬧一通,她實屬做不到,隻得岔開話頭,可兩人之間門不熟,並沒有能聊的話,腦子也不知怎麼想的,情急之下吐出一句,“那要親嗎”
耳邊突然安靜,片刻後,裴安低聲一笑,“你說呢。”
她什麼都不想說,隻將臉往他胸膛埋了幾分,卻被他的幾根手指頭捏住了下顎,緩緩地將她抬了起來。
臉露了出來,面上的羞澀之意,無處可遁,芸娘眼皮往下,不去看他,他端詳得有些久了,她眼睑才輕輕一動,剛掀起來,便撞進了他深色的瞳仁。
燭光映入其中,灼灼生烈,她心口急促跳了起來,看著他俯身朝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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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觸碰到她唇角的瞬間門,心跳聲突然放大,耳邊安靜下來,隻有那如雷鳴一般“咚咚”的聲音。
他在她的唇上停了幾息,才輕輕一動,動靜極輕地含住了她的唇。
芸娘身子愈發繃得緊。
他松開她,看了她一眼,唇再次覆上來,力度便加重了一些。
冊子芸娘並沒有翻完,不知上面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情景,但也來不及去想,異樣的悸動已將她的神志淹沒,勾走了魂兒。
還是太緊張,她牙關咬得有些緊。他的唇瓣隻能遊走在外,進不去,不得不停下來,抬頭盯著她顫動的眼睫,“冊子都看完了,不會親”
芸娘一張臉早已紅透,唇瓣被他親過,也比適才潤紅了許多,一抬眸,懵懂的眼珠子染了一層朦朧,醉意燻人。
他輕咽了一下喉嚨,眸子裡的光沒再克制,露出了該有的幽暗,捏著她下顎的拇指,壓了一下她唇,指尖碰到了她貝齒,“張嘴。”
紅燭燒了大半截,後半夜裡屋才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備水。”
青玉進來時,床前凌亂地堆了幾件衣物,沒看到芸娘,隻見裴安立在床前,寢衣的系帶已經散開,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青玉忙瞥開目光,不敢再看一眼,等備好水出來,又才瞥了一眼,剛好跟前的帳子拉開,雖沒看到裡面人的臉,卻看到了青絲底下一截白皙的脊梁。
裴安彎下身,似是碰了她一下,一道嗚咽聲突然從裡傳了出來,“別”
青玉
主子這都多少年沒哭過了,姑爺定是欺負得很了。
青玉打了個寒顫,趕緊埋頭走了出去,那本冊子芸娘沒翻完,青玉身為貼身丫鬟,卻翻完了,知道芸娘沒仔細看,臨走時還一並帶上,怕她鬧出笑話,新婚夜臨時抱抱佛腳也好,伺候她沐浴前,青玉便給她擱在了喜床上,想著主子若是不好意思看番,姑爺還能翻翻。
如今看來,兩人都已經滾瓜爛熟了。
水備好了,裴安不過是想問她,是自己先去,還是她先,剛碰到她肩膀,便聽她哭出了一聲。
果子酒也是酒,他並非千杯不倒,勁頭一起來,壓制不住,確實有些過分。
“抱歉。”道完歉,他又替自個兒的行為,找了個恰當的理由,“我不該飲酒。”
她不出聲,他內心到底有些愧疚,聲音也柔和,“我不動你,先去洗洗。”
芸娘實在是動不得,一挪,痛得厲害,什麼規矩全忘了個幹淨,眼睛都沒睜開,啞著喉嚨道,“郎君先。”
裴安沒走,回頭從她懷裡扯出被褥,再輕輕地撥開黏在她臉上的發絲,隻見其臉色潤紅,唇瓣發幹。
是折騰得久了些。
他索性又坐了回去,身子挨著她,“能起來嗎。”
芸娘點了下頭,勉強支起身子,正要往床邊上挪,便被他一把抱了起來,嚇得瞬間門起了精神,“郎君”
裴安沒管她驚恐的神色,抱著她徑自往淨室走,“明兒讓府醫開一貼治嗓子的藥,過兩日便好了,飲不了酒,往後便不飲了。”
他道她是醉酒,傷了嗓子。
芸娘
歇息時,芸娘隱約聽到了一聲雞鳴,實在是累得慌,沉沉地睡了過去,一覺醒來,身邊已沒了人,隱約聽到了外面的落雨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喚了一聲青玉,嗓子依舊嘶啞,如同鴨鳴。
青玉進來,撩開帳子,目光一看過去,頓時愣在了那兒,吸了一口涼氣,“天爺,這大娘子還真沒說謊,男人一喝醉酒,真會咬人。”
芸娘頸子上的痕跡,比大娘子還要過分,不隻是頸子上,身上也有
她這番盯著她看,往日沒覺得有什麼,如今突然介意了起來,臉頰飛上一抹紅暈,忙拿褥子遮住,“衣裳。”
“好好好,奴婢這就去拿。”青玉聽著她的聲音,目露同情,轉身去替她取衣裳,嘴裡還不忘安慰,“奴婢聽嬤嬤說了,這頭一回是要遭罪一些,多有幾次,也就適應了”
芸娘
她一個未經人事的,能懂什麼
多了能死人。
她想了起來,忙喚了青玉,從身後被褥裡摸出了昨兒的那本冊子,毫無留戀地吩咐,“燒了吧。”
這東西看多了無益,傷身。
青玉茫然接過,見她神色羞憤,也不敢多問。
伺候她穿衣時,芸娘才問了時辰,聽青玉說已過了巳時,神色一慌,“都這個時辰了,你怎不叫我。”
“世子爺說您累了,讓主子多歇息一會兒,沒讓奴婢們進來。”青玉說完回頭朝外間門瞅了一眼,低聲道,“裴夫人那邊世子爺也讓童義去打了招呼,說今兒落雨,行走不便,就不過去打擾了。”
芸娘
昨兒聽他說起,以為是安撫她的話,沒想到他還真不去了。
即便不去請安,也不能睡到這時候,芸娘趕緊讓青玉收拾好,匆匆走了出去。
歇了一夜,腿腳還是酸軟,快走了兩步,險些一個踉跄,青玉一把扶住,“主子慢些,別扯到了”
芸娘
落雨天,又是新婚,裴安一派清闲,讓童義將木幾搬到了屋外,坐在屋檐下,一面聽雨,一面喝茶看著書。
身上的婚服已經換下,穿了一身錦藍繡竹節的圓領衫袍。
成親頭一日就睡過了頭,無論是什麼緣由,都是失禮了,芸娘走過去,立在他身側,吞咽了一下喉嚨,艱難地喚出一聲,“郎君。”
聽到她嘶啞的嗓門,裴安擰了一下眉,轉過頭去看她。
婚服褪去,今兒穿的是裴府準備的襦裙,淡雅的桃色,倒是很襯她。
知道她滴酒不沾,昨夜自己還灌了她那麼多果子酒,如今傷了嗓子,自知有愧,姿態也很溫和,指了一下身旁的位置,“坐吧。”
早上想讓她多睡會兒,他沒讓人去打擾,這會子自己也還未進食,等她入了座,便讓人擺桌。
擺上來的幾樣菜都是清火消熱的。
芸娘沒什麼忌口的,埋頭用了半碗山藥粥,方嬤嬤便捧著藥碗走了進來。
見芸娘已經醒了,喚了一聲少夫人,面色自責道,“都怪老奴,昨兒個沒自己跑一趟,童義就是個粗心的主兒,果子酒能同檸檬水水一樣不知道少夫人滴酒不沾,送了這梅子酒過來,入口倒不察覺,後勁兒可足了,這不傷著少夫人嗓子,老奴一早便照世子爺的吩咐,去府醫那開了一貼藥,煎了出來,少夫人待會兒用完早食喝了,明兒就能好”
聲音為何嘶啞成這樣,芸娘心頭清楚得很,正是面紅耳赤之時,旁邊的青玉皺了一下眉,辯解道,“主子能喝酒啊。”
芸娘
芸娘心頭一涼,猛咳一聲去阻止。
青玉卻當她是嗓子不舒服,唇角一彎自豪地道,“主子的酒量,隨了老爺和夫人,別說一壺果子酒,就是換成高粱酒,也不一定會醉,上回老夫人過壽,府上的一公子,都喝不過她呢”
這死丫頭,平時挺機靈,關鍵時候,竟然如此不長眼色。
芸娘面如死灰,餘光瞟見對面的人抬了頭,眉心跳了跳。
“是嗎,可嚇死小的了。”童義松了一口氣,也誇了自個兒主子,“少夫人倒是和主子天生一對,主子的酒量,也是深不見底,奴才就沒見過主子輸過誰”
說完突然生了狐疑,轉頭看向芸娘,“那,少夫人這嗓子是怎麼了”,,
第116章 第 116 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個不長眼色的丫鬟, 再添一個不長心的小廝,簡直是配齊了,將本就不太寧靜的早晨,攪得愈發波瀾。
屋檐外“噼裡啪啦”的雨滴聲, 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芸娘埋著頭, 手指頭握住白瓷燙花勺, 不能明著去捂耳朵,隻能閉上了眼睛, 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