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桃杏猶解嫁東風》, 本章共2936字, 更新于: 2024-11-13 15:20:26

裴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將他臉上的變化瞧進了眼裡,正好奇她會先問自己哪個,卻見她神色一詫,似是嚇到了,“好好的建康怎麼會亂呢”


裴安


“昨兒郎君告訴我,隻會耽擱半日,我等了一夜,不見郎君回來,心頭便猜到八成是出了意外。”芸娘昨夜的擔憂倒是不假,又問道,“那郎君有沒有受傷怎還遇到了邢大人了呢,他不是已經回了臨安了嗎,是朝廷那邊,又有什麼動靜嗎。”


她這“劈裡啪啦”一通反問,倒是讓裴安一時沒了話,目光隻沉默地看著她。


她又道,“寧寧是我的小名,兒時院子裡的哥哥姐姐們都是這般喚我的,好記,邢大人必定是情急之下,圖個口快,喚了出來,他有說什麼嗎。”


她神色坦然,似是一點兒都不怕他,說出個什麼能證明兩人有過私情的話。


見識過她糊弄人的把戲,他信她才怪。


他揉了一下眼眶,思緒被她一攪,完全亂了,“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芸娘乖乖閉了嘴,“郎君你問。”


不就一個名字,他有什麼好問的,“你吃好了嗎,我去歇一會兒。”


時候還早,昨夜一行人都累了,需要整頓,晚些時候出發也不遲。


芸娘被他一通嚇,腦子清晰無比,哪裡還困,見他躺在床上發絲垂下瓷枕,還在滴著水,夏季天雖熱,頭不能涼。


芸娘去拿了一塊布巾,蹲在他旁邊,慢慢地替他絞起了頭發。


他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也沒去阻止她,片刻後,突然低聲道,“邢風安全,和趙炎一道上了去江陵的船隻。”


芸娘微微一怔,抬頭朝他看去,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即便是熟睡,那張臉上的矜貴也沒有減去半分。


張揚輕狂,小心眼兒,還傲嬌可不知為何,芸娘心頭卻驀然一暖,他是在擔心她憂心吧。

Advertisement


“郎君睡吧,我陪著你。”


芸娘跪坐在蒲團上,身子趴在床前歪著,緩緩地捻起他的發絲,一根一根地擦幹水汽。


她很想告訴他,隻要一日他還是她的夫君,他們便永遠都是一家人。


她和邢風,真的已經結束了。


休整了半日,午後隊伍才出發。


裴安睡著的那會兒,芸娘聽青玉打聽來了不少消息。


建康是真亂了。


百姓暴亂,朱家的人全部都被蕭侯爺的人劫走了,如今裴安手裡押送的欽犯,就隻剩下了範玄和李家大公子。


囚車沒了,明目張膽地換成了馬車。


青玉挨著她耳朵道,“奴婢適才瞧見了,衛銘提了一個食盒到馬車,應該是備好的酒菜,範玄也沒再罵,自早上到了驛站後,聲兒都沒出一個,應該是知道了姑爺的陰謀,知道不會害死他。”


“還有,外面一堆的土匪,和童義打成了一片,似乎早就認識了,張口閉口一個裴大人,肯定是姑爺同對方的頭目達成了交易,明暗兩道通吃,將來幹起大事,才不會被一鍋端”


人已經救下來了,找個地方藏起來便是,要造反,也應該是攻下臨安才對,怎麼還要南下,芸娘不明,“那他此趟,目的為何”


“還能為何,想要造反,不得招兵買馬”


巧了,她正好有。


青玉那話說得對,她真的無比慶幸自己嫁給了他,又慶幸他剛好生了反心,否則一到江陵,父親那兩千死而復生的人馬,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


這不是玩笑,是殺頭的罪名。


午後隊伍才出發,芸娘還是上了裴安的馬車。


歇息了一個多時辰,裴安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同從臨安出發時一樣,一上馬車,便捧著書看。


芸娘已經問過了王荊,他並沒有告訴裴安那兩千人馬的存在。


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稍微不慎,可能就是誅九族的罪。


為以防萬一,她得同他坦白,但這事兒不好直接說,猶豫了一番,她隻好委婉地問道,“郎君,這次出來你人手夠嗎。”


裴安從書頁上挪出眸子,瞥了她一眼,“何意”


芸娘趕緊湊過去,“來時的路上,我見到了不少劫匪,聽童義說,這一路下去恐怕都是這個狀況,萬一路上”


“區區劫匪還敢動朝廷欽犯御史臺還剩下二十五個侍衛,護送兩個欽犯,足夠。”


見他沒聽明白,芸娘也不想同他兜圈子了,壓低聲兒道,“護送兩個人確實是夠了,可郎君想要造反,便遠遠不夠。”


話音一落,裴安再次抬頭。


四目相對,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眼裡的倒影,好一陣裴安才放下了手裡的書,眉目一挑,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我造反誰造的謠”


芸娘


芸娘神色僵住,不是他沒造反可都這麼明顯了,還需要誰造謠嗎。


他不能夠吧。自己都能理解他,且下定了決心支持他,這會子不承認,他是什麼意思。


裴安無視她臉上的錯愕,反問,“不是說我是好人嗎,怎麼今兒懷疑起我了。”


“郎君確實是好人。”大逆不道的話,她不好大聲說,脖子伸得太累,索性雙膝從榻上跪著挨了過去,坐在了他旁邊,貼著他耳邊道,“是陛下冤枉了好人。”


她吐出來的氣息,掃上耳背,又痒又麻,裴安不但沒躲,還往她邊上靠了靠,心下多半也猜出來了,她這番是為何。


王荊應該同她攤了牌,她是在擔心王荊手底下的兩千人馬,急需拉個人來墊背。


他抬眸看向她,“你這是打算逼良為娼”


芸娘一噎。


他臥薪嘗膽多年,不惜背負奸臣的名聲,取得了皇上的信任,將那些被陛下賜死的官員們救下,估計也僅僅是為了善惡。


除去正義之外,他們如今也變成了他的人。


光她知道的就有一個秦閣老,一個範玄。


秦閣老名望極高,是籠絡人心的第一人選,範玄是兵部尚書,了解軍資的籌備和軍營的情況。


他滿足了所有造反的條件,怎麼可能浪費資源。


芸娘看著他一笑,“虧得郎君還是狀元郎呢,怎還用錯了詞兒了,這不叫逼良為娼,這叫物盡其用。”


物盡其用


裴安仔細品著這幾個含義頗為深奧的字。


“同流合汙也行。”


裴安


看不出,這小娘子還挺有意思。


裴安突然想笑,“怎麼個汙法,你先且說說,我一介忠良,一沒叛過主,二沒做過違背天理之事,還真沒經驗。”


芸娘


這話說出來,他也不怕天打雷劈。,,


第51章 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


他說完, 又捧起了書看,隨意翻了一頁,等她的答復。


他是不是如他所說那般忠心耿耿, 芸娘打算替他好好梳理梳理,“郎君告訴我,秦閣老是不是還活著。”


裴安的視線落在手裡的書頁上,一個字也沒瞧進去,面色卻做出了一片平靜之態,“秦閣老德高望重, 不應該活著”


“但郎君是欺君。”


“你怎知道,陛下沒下秘旨”


他要如此說,她便沒什麼可反駁的了,總不能跑去問皇上,是真是假。


可他要是不承認, 她的兩千將士該怎麼辦。


“郎君看似在替皇上分憂,實則在清理皇上身邊的要臣。”他們夫妻一體, 他所做的事, 也關乎著她的命運, 她戳破也不為過。


裴安目光一頓,沒忍住, 偏頭過去,饒有興趣地問,“此話怎講”


芸娘雖不喜歡看孟子春秋之類的人生哲理、君子謀略,但不代表她沒讀過。


是他逼著她獻醜的。


“古人雲,治國者必以奉法為重,褒善貶惡,可五年前同北國一戰之後, 皇上一心主和,一味隻貶罰武將,推崇重文輕武,武將一派幾乎無立足之地,朝堂局勢失衡,文臣沉沒於心計,無心治國,中立一派看不下去,卻又不懂迂回之術,言辭犀利,句句緊逼,皇上對這一批愛國老臣又怕又厭,郎君此時出現,以替陛下鏟除忤逆者為由,對以秦閣老為首的中立一派下手,正中皇上下懷。”


她看了一眼身邊神色逐漸肅然的少年郎,又道,“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也,千人同心,則得千人力;萬人異心,則無一人之用,如此下去,隻會引起更多的民怨,建康便隻是個開端,世人百姓都能看得明白,知道郎君此舉乃奸臣所為,是在助紂為虐。郎君如此聰明,怎看不明白呢,如此做,恐怕隻有一個目的,便是郎君的本意正是如此,想等著看這天下大亂,改朝換主。”


而之所以世人都明白,卻沒選擇這一條路,一是因沒人能有他這樣的本事,二是沒有幾人像他這般豁得出去。


芸娘說完,馬車內安靜地落針可聞。


裴安緊緊地看著跟前比他矮了大半顆頭,又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心底再一次對她,萌生出了意料之外的震驚。


良久,他開口,“誰告訴你這些的。”


邢風

潛力新作

  • 金絲雀隻想搞錢

    我是職業金絲雀,專門撈錢,金主的白月光回國就果斷跑路的那種。 最近詐騙到的金主太多,被狗仔拍到頻繁乘坐各式豪車,光榮登上熱搜。 微信被消息轟炸時,我還渾然不知,乖巧地坐在其中一個金主的腿上撒嬌。

    神奇當鋪

    我無意間進了個當鋪直播間。 裡面的主播又拽又毒舌。 「主播,我想用我 20 斤肥肉換盛世美顏!」 「我是當鋪,不是肉鋪。」 「主播,我想用畢生八卦能力,換賺錢能力。」 「年紀不大,想得挺美。」 我想到了網上的梗,也興衝衝地評論,「主播,我願意用生育能力換兩個億!」 他瞥了眼屏幕,「對不起,本當鋪不做賠本的買賣。」 我:? 啥意思,說我子孫後代加起來都賺不到兩個億唄!

    樓蘭月影

    我是侯府童養媳。處處賠著小心,處處討人嫌。小侯爺自有心上人。 甚至不惜推我出去替他的心上人頂罪,害得我聲名狼藉。 名聲壞透了的我,徹底擺脫道德枷鎖,放飛自我。 可小侯爺卻哭著求我回頭。

    山河不夜天

    穿越到古代,唐慎本想做點小生意,當個安安樂樂的富家翁。然而無衣蔽體的難民、虛偽自私的皇帝、留給自己無限遺憾的恩師,讓他看清了這個荒唐落後的世界。我有屠龍計,願使四海平。進入官場,謹言慎行,唐慎與王溱一起步步驚心。要想富,先修路,我願讓這山河不夜天!

  • 我的男友是恐怖遊戲boss

    我的男朋友說他是來自恐怖遊戲的怪物。 我不信。 哪有怪物每天給我洗衣服做飯,還撒嬌要親親? 後來。 我被選中進入恐怖遊戲。 恐怖又變態的大 boss 將我壓在身下。 黑色觸手不斷挑逗著我的身體。 他笑著吻我: 「現在信了嗎?」

    太後有喜記

    我是給老皇帝沖喜的宮妃。可沒想到我人剛進宮,老皇帝就駕崩了,皇後靜妃直接一碗藥隨著老皇帝去了。 所以我十六歲跨過爭風喫醋,互擊小腹,直接無痛當了太後。 新帝江承桉瞧著剛到他胸口的我,忍不住問我這沖的什麼喜? 我弱弱開口:「大概沖的是陛下的喜吧。」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褪丹青

    蕭景策這人,是京中出了名的病秧子。 傳聞他三歲讀書識字,五歲學武藝騎術,本該有一番大作為,然而十二歲那年身中奇毒,纏綿病榻。 婚期定下後不久,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姚清婉,特意遞給我一衹白瓷藥瓶。 「姐姐喫了吧,你既然天生神力,也該生得一副五大三粗的身軀匹配才是。」 我心知肚明,這藥喫下去,八成我會日益發胖,斷然不肯接。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