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也紅了一晚上,應該也早想到了這一刻。
時辰不早了,到人定了吧,裴安視線從她眸子上挪開,緩緩地下移,看向她精致的鼻梁,然後是唇
殷桃小口,淺嫩如粉桃。
確實很好看。
他偏下頭,慢慢地朝著她湊近,以自己的唇瓣尋向她的唇。
他越靠越近,兩人的呼吸不覺已貼在了一塊兒,在他唇瓣即將碰到的瞬間,芸娘心頭繃得厲害,五指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胳膊。
感受到她的動作,他一頓,沒再往下,就那般僵住不動,等著她接下來的反應。
芸娘是太緊張,潛意識下才有的應急反應,意識到他正在等著她之後,便也緩緩地松開了他的胳膊,不敢再動了。
所有的新人都要在新婚夜圓房,她自然不能例外。
她也不想不吉利,不想被旁人指指點點,既已選擇嫁給了他,他便是自己的夫君,身子給他,天經地義。
且,他長得還這般俊俏,算起來,還是她佔了便宜
裴安等了她一會兒,想給她思考的空間,見她不僅沒有退縮,還將自己的唇瓣主動往上湊了湊,便也不再客氣,下顎微抬,碰了上去。
兩人唇瓣挨上的瞬間,猶如碰到了一股電流,身子齊齊地僵住,呆了片刻,裴安的唇瓣才開始動了動,張開輕輕地含住她的下唇。
比想象中的還軟。
裴安又松開了她,再一次用唇瓣含了一下,之後便如同著了魔,松開又咬上,變換著位置不斷地去啄著她的一對唇。,,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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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費近半個時辰,已完成大半的呈文, 廢了。
裴安眼角明顯抽動了一下,繃直的脊梁向後一倒陷進了圈椅內, 隨後擲出手裡的筆, 案上火苗被拂起的袖風卷得亂蹿。
哭喪呢。
邊上立著伺候的童義, 知道惹了禍, 也不敢抬眼去看他,快步從屏風後走出去,再次勸說, “蕭娘子,公子他真在忙”
沒人出來還好, 如今見到人,蕭鶯的哭聲更響, “他是挺忙, 忙著去勾旁的姑娘。”
前日聽說他從建康回來, 她迫不及待地來了府上見他,他說忙沒空敘舊, 行, 她等。可等了兩日之後,等來的卻是他和王家那位囚雀去了茶樓私會。
他要再忙下去, 她是不是得來恭賀他新婚了
童義見此深吸一口氣, 這是打算沒完沒了了。
跟前的姑娘是隔壁榮侯府,當今翰林院蕭院士膝下的大小姐蕭鶯。
今日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 說他家世子同王家三娘子暗通上了款曲, 晌午剛過, 匆匆趕來國公府,一路硬闖到了書房,進來後就立在門檻外又哭又鬧。
蕭家娘子和他家世子自小就相識,算起來也是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不出意外,這位蕭家娘子,將來極有可能是他們的主母,底下的奴才攔是攔了,但也沒敢多得罪,她硬要衝,總不能當真上手去拽她。
童義繼續勸說,“蕭娘子要不先去前廳裡坐一會兒,前日世子回來帶了些果子,我讓奴才給您送過去”
“都這時候了,我還有心思問他討要果子吃”蕭鶯抬頭看向屏風,知道裡面的人在聽,心中委屈頓時翻湧,提起腳步便闖了進來。
“蕭娘子”童義來不及攔,人已徑直到了屏風後。
屋內突然安靜,圈椅上的人抬眸。
哭了這陣子,蕭鶯的眼泡都哭腫了,心中有憋屈也有怨憤,可當她瞧見跟前坐著的玉面郎君時,神色卻怔了怔。
上次兩人見面,還是在他出任建康時,她一路送至城門口,如今兩年過去,當年那張英俊的面孔,竟愈發動人心魄。
蕭鶯臉色一燙,哭聲打了結,“我”
“哭什麼。”裴安收回目光,直起身開始收拾書案上的殘局。
蕭鶯回過神,低下了頭,腦海裡適才還訴不完的措辭,一時沒跟上,隻道,“王家三娘子”
“我說了,不認識。”
全臨安的人都知道了,他怎能不認識。
蕭鶯咬了一下唇,忍住心中不滿,打算先從自己這些年的艱辛說起,“自你去了建康,便不知這些年我遭受了些什麼,好多回,我都想跑來找你,可你不在,唯有我一人同父親母親周旋,兩年裡,我好話說盡,不惜以絕食來反抗父親想要另行安排親事的想法。”蕭鶯輕聲嘀咕道,“你是知道的,當年你好好的狀元爺不做,偏要去那撈什子建康當督察史,因這事父親心中一直對你有成見”
裴安正拾起那支用了好些年的狼毫,筆尖的毛本就有些散了,被他剛才那一摔,有幾根當場折了腰。
眼皮子一頓,伸手直接拔掉了那幾根折斷的筆毛,並沒出聲。
蕭鶯繼續訴苦,“等了兩年,我終於盼到了你回來,父親也聽說這次你回臨安,是有幸謀得聖上賞識,親自被召回,不出所料,當會被破格錄入到翰林院,父親這才松了口,答應等你面見完聖上後,立馬議親”
他
前日回的臨安,本該昨日就進宮面聖,可因兩日暴雨,聖上取消了早朝。
這頭還沒個結果,便傳出了他在外面惹的風流債。
她不是那等善妒之人,沒說之後不能讓他納妾,但兩人親事還未定蕭鶯想起這糟心事,又急了起來,“這節骨眼上,你卻鬧出了個王家三娘子,前不久我還同父親保證,說你自來人品正直,心思也細膩,是個知冷暖的,經這一遭,你讓我自己打了自己臉,之後該怎麼同父親交代,親事還怎麼許了”
如今的國公府說白了,就隻剩下了個空殼子,本就讓父親瞧不起了。
該說的一股腦兒都說完了。
萬分委屈的哭聲中,對面裴安終於起身,朝著她走了過去。
離近了,蕭鶯隱隱聞到他身上的冷梅香,心下突突跳了兩下,抬頭淚眼婆娑地看向他,“裴郎”
他隻要去拜訪一下父親,解釋清楚就成。
“許不了,那就不許了,蕭娘子不用再為難。”前日一回到臨安,他便沒一刻闲著,昨晚上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尤其是到了午後,臉上的疲倦肉眼可見。
蕭鶯沒反應過來。
“當年我母親確實同你提過一句,讓你到國公府來給她當兒媳婦,不過如今她已不在人世,早已物是人非,你我二人一無媒妁之言,二無定情信物,兩年前我離開臨安時,便同你說過無需再等,當也影響不到你另許高門。”
蕭鶯錯愕地看著他。
裴安面色溫潤,似是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說的話,會傷害到對方,又低聲道,“蕭娘子錯了,人性多面,裴某自己尚且不知在何時會變心,旁人又豈能替我做保證
外面的雨勢小了,但依舊沒住點,滴滴答答的聲音入耳,喜歡清淨的人聽了是享受,嫌吵的人聽進去便成了煩躁。
蕭鶯隻覺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嗡嗡直鳴,瞪大眼睛盯著跟前之人。
他是魔怔了吧。
就他這破國公府,哪裡來的底氣,要同她毀了這樁親事。
“來人,送蕭娘子。”裴安懶得看她眼裡的輕視,重新回到了圈椅內。
童義走上前,說了一聲蕭娘子請吧,蕭鶯才回過神來,心口因憤怒急劇起伏,“果然,還是王家那位三娘子迷了你心智”
牽連到無辜,裴安再度朝她望過去,一雙眸子清淡,薄情寡義。
“裴安,你混蛋。”蕭鶯氣得身子發抖,罵出一聲後,哭著跑了出去。
蕭娘子要是就這麼回去,這門親事鐵定黃了,童義不明白剛才主子那話,到底是真是假,試探了一聲,“世子爺”
這些年主子能允許蕭娘子隨意進府,府上其他人能誤會,他心裡清楚,是因當年夫人已經認下了她。
這蕭娘子是沒見到這兩年主子辦過的事,換做旁人,別說能忍得了她今日擺出來的態度,恐怕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
裴安神色沒什麼變化,重新從筆筒內尋了一隻筆後,才瞥了他一眼,“你要守不住門,換個人來守”
童義明白了,不敢再吭聲,回頭去書架上替他又尋了一本嶄新的折子,剛攤開,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是寧安堂老太太跟前的福嬤嬤,“世子爺,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裴安隻得再次擱下筆,起身。
沒了蕭鶯的哭鬧聲,整個府邸徹底清淨了。
蕭鶯說的也沒錯,如今的國公府確實是個空殼子,當年先皇後裴氏一歿,作為外戚的裴家彷佛一夜之間跟著隕落。
先
是裴夫人因病過世,後來裴國公悲痛過度沒能走出來,一把火將自己和夫人一道燒在了院子裡。
裴國公一死,裴家二爺三爺也相繼離世,整個府上,隻剩下了裴老夫人和裴安祖孫兩人相依為命。
兩年前,裴安離開臨安時,怕老太太寂寞,特意從她娘家明氏那裡接了一位剛喪偶的嬸子到臨安來陪著。
等裴安到寧安堂,老遠就聽到了屋裡的說笑聲。
“我怎就沒想到王家,三姑娘是哪個屋裡的”
“瞧姑姑這記性,適才媒婆都說了,王家二房遺孤,王芸。”
“對對對,芸娘我就說呢,那小子一回來就腳不沾地,說有要緊事要辦,我耳朵一向背,這會子倒是想了起來,前兒他出去時,確實是說過什麼芸”
裴安即將跨門的腳,及時止住,回頭看向童義,冷淡的面上難得帶了幾分疑惑,童義也一臉懵,心底隻嘆這謠言實在是太厲害。
一個蕭娘子還不夠,連老夫人都信以為真了。
且還開始傳謠,他每天都跟在世子爺身後,怎不記得他說過什麼芸。
屋內明家嬸子接話“我還挺看好王家,侯府的蕭娘子好是好,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不像是咱們國公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