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裡傳來的那些她和裴安的謠言,壓根兒就不足為懼,到時候等蕭家和裴家訂了親,便會不攻而破,誰知裴安腦子不知道怎麼想的,發了癲,來了個以假成真,上門提親。
說白了,裴家跟著蕭侯爺那是強強聯手,可離了侯府,以裴家的背景什麼都不是。
單就一個奸臣的名聲,在朝中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獻媚之人,終究不長久。
自己得罪蕭侯爺不說,還帶上了他們王家。這樣的親事,老夫人竟還同意了。
他們還奮鬥什麼,直接躺平等死得了。
原本昨夜那麼好的機會,等裴安一死,他王家自然也就沒了任何牽連,屆時再去侯府走動一下,也就過去了。
可這死丫頭好大的本事,竟敢偷偷跑出去送消息。
“當真是個掃把星,非要害死我們才罷休。”大夫人氣急了,口誤遮掩。
王芸跑了一夜,本就一身狼狽,此時臉色微微發白,立在雨底下,垂目一聲不吭,大夫人一看,心裡更窩火。
倒是顯得她又在欺負她了。
“你少給我裝可憐”
“行了。”大爺一聲打斷,也懶得再看,同王芸撂下一句,“自己去你祖母跟前請罪。”轉身便走了。
王芸臉色不太好,呼吸也越來越悶。
走上臺階時,腳步有些晃,二公子及時伸手扶了她一把,“三妹妹你別記在心上,我娘就那個德行,罵起我來,也沒當人。”
王芸扯了一下嘴角,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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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大公子的穩沉,二公子王敬之自小貪玩,挨過的打和罵不計其數,可屢教不改,依舊我行我素。
“還有”二公子突然靠近她耳邊,悄聲道,“那馬不是我告密的,我也不知怎就被母親知道了,這樣,你以後要是想騎馬,同我說一聲,我給你牽出去”
王芸一愣,正要抬頭,餘光瞥見大夫人望這邊看來,忙地讓開,不敢再同二公子走得太近。
一行人,大夫人走在前,王芸跟在後,浩浩蕩蕩地趕去了老夫人院子。
到了門前,王芸才看到青玉和連穎,兩人一左一右跪在了屋檐下,不敢抬頭,王芸走到門檻處,沒有半句辯解,筆直地跪了下來。
王老夫人昨夜被攪得半夜才睡,如今剛起來不久,坐在堂屋內的圓凳上等著消息,陳嬤嬤給她泡了一壺茶醒神,才抿了一口,便聽到動靜。
見人來了,緩緩地擱下茶盞,轉過頭,目光沉沉地落在了王芸身上。
眾人都沒說話,等著她發落。
王老夫人掃了一圈後,卻是眼皮子一落,道,“回去自己思過。”
王芸沒反應過來,大夫人也是一愣,之後回過神來,抬頭錯愕地看向王老夫人,“什麼意思,母親這就完了”
“不然呢再關她十年八年,關到老死”王老夫人淡淡地看向她。
“這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擅自出府一夜不歸,家中還有其他姑娘呢,母親素來嚴於管教,人人都服氣”
“那你說怎麼罰”王老夫人打斷大夫人。
“母親這話說得,我哪裡有資格罰她,這丫頭怕是還不知情況,當年要不是母親下了狠心,將她母女倆關了起來,恐怕早就沒了命,如今這才兩個月呢,好了傷疤忘了疼,惹出一堆麻煩,這要是哪日被有心人記上,再拿出當年來說事,豈不是我王家又得遭一次難,再這麼縱然下去,王家遲早得被她連累”
王老夫人平靜地問她,“你的意思是,真要關一輩子”
王芸臉色一白。
大夫人這回倒是沒有半點忍讓,“我可沒這麼說,不過為了王家,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大夫人這話欠妥。”一旁青玉終於沒忍住,抬頭看向大夫人,“奴婢雖沒有讀過書,但也知道,人不能太貪,一味隻替自己著想。當年為何去戰場的人是二爺,大夫人心裡當真不知嗎,是大爺不想去,故意將手裡的刀槍砸在腳上,二爺也沒說一句,主動去應徵,當初二爺立功之時,給王家帶來的榮耀,沒見大夫人說半句,如今倒是一肚子的怨言。”
青玉不怕死,繼續道,“三歲大的小孩,尚且還知道想要什麼得自己去爭取,哪裡有人會靠著自己府上的姑娘去鋪路子的,若真到了這步,也不會長久,大夫人既然一心為王家想,可小姐也是王家人,您怎就沒替她想想呢,莫非當真要讓二房犧牲完了,去成全大房”
話音一落,耳邊死寂般地安靜了下來。
王老夫人一句話沒說,冷眼看著。
丟人就一次丟個夠吧。
大夫人反應過來,人已經氣得發抖,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青玉頭上,“你,你這個賤奴,滿口胡言,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平日裡倒是我疏於管教了,來人,今兒非要掌爛你的嘴不可”
王芸腦子裡嗡嗡一陣響,胸口發悶,再不說話估計會憋死,“青玉所說之言,皆是我意,大伯母要掌嘴便掌我的嘴好了。”
什麼都行,打她也好,罵她也好,但關她不行。
哪怕今兒要她命。
周圍正因她這一句安靜下來,外面突然進來了一位丫鬟,匆匆稟報道,“老夫人,國公府裴老夫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裴安這回換我來救你。
這章又長了,下章又得短,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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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丫鬟稟報完,大夫人才從王芸剛才的那句話裡回過神,一時也沒注意去聽誰來了,目光隻不可置信地盯著王芸。
她什麼意思
換成往日王芸那副生怕惹禍的窩囊勁兒,被大夫人這般一瞪,指不定是認慫了,這會子卻是梗著脖子,端正地跪在那,一言不發。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沒那個本事收回來。
大夫人看著突然硬起來的王芸,腦子一炸,氣得嘴角抽搐,“成,今兒終於說了句心裡話了是吧,如今是要怨我大房,怨我和你大伯對不起你了你也不看看這些年,誰在外面替你撐起來的,要不是咱們,就憑你爹,還有你那娘的家世”
還沒說完,王老夫人手裡的茶盞猛地往桌上一擱,臉色也冷了下來,看向大夫人,“還嫌不夠丟人”
“我”大夫人轉頭又錯愕地看向老夫人,還真成她的錯了瞬間一口氣堵上來,憋得眼圈發紅,“成,都是我們大房的不對,既如此,往後你如何,我們當也管不著。”
大夫人說完憤然甩了一下衣袖,轉身離去,快要走到門口了,才想起來問身後的丫鬟,“剛說誰來了”
丫鬟埋著頭答,“裴老夫人。”
大夫人一愣,裴老夫人
這時候來,還能做甚。
當真是笑死人了,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倒是一個比一個演得還像,還情比金堅了,她倒是看他們怎麼收場。
大夫人一走,王老夫人便同陳嬤嬤吩咐,“你去門口接人。”
說完抬目看了一眼跟前跪著的主僕三人,淡聲道,“都回去吧。”一句也沒問王芸昨夜去了哪兒,王芸也沒傻到主動去招。
三人相互攙扶著從老夫人院子出來,個個臉如土灰,青玉和連穎跪久了腿發麻,走起路來瘸了一般,王芸則一身都是狼狽。
路上誰也沒敢說話,等腳步一踏進院子,青玉轉身就栓了門,立馬換了一張臉,著急地問王芸,“怎麼樣主子,可遇到姑爺了他還活著不”
裴老夫人這會兒上門來,該不會報喪兩個字被青玉掐在腦海裡,怎麼也不敢往外冒。
“活著。”王芸敷衍地應了一聲,腦子裡也正想著裴老夫人怎麼這時候來了。
平日這個時辰,自己怕是還沒起來,她老人家得起多早。
青玉長松了一口氣,繼續問,“然後呢,小姐是在哪兒見到的姑爺,渡口當真漲水了姑爺有沒有感激你”顯然不滿足她回答的活著二字。
王芸隻得從頭說起,一通講完,也已沐浴好,換了一身衣裳。
青玉和連穎邊伺候她梳頭,邊聽得目瞪口呆,尤其聽她說起,砸了一人,兩人隻覺得脊背發涼,青玉不由感慨道,“小姐這一趟舍命救夫,真不容易。”
裡外都刺激。
接著也向王芸稟報了府上的事,“也不知道是誰告的密,您走後不久,大夫人便來了院子,死活要見您,還去馬厩找來了張叔,當場便將咱幾個幫兇帶到了老夫人院子裡,一個晚上,要不是陳嬤嬤有意相饒,給奴婢和連穎送了塊蒲團出來,恐怕早跪死在門前了”
連穎埋頭,嘀咕了一句,“還能有誰,四姑娘唄。”
先前為了刑家,四姑娘怨上了小姐,昨日小姐剛走,她便派了底下的丫鬟過來給小姐賠罪。
早不來晚不來,選在那時候過來,且回去沒多久大夫人就來了院子,不是她告密的,還能有誰。
橫豎青玉和連穎如今是記恨上了四娘子。
王芸聽出來了,提前警告,“別給我惹事,祖母還不知道如何處置我呢,要真被關進院子了,你們還得陪著我熬,一輩子都找不著郎君,關成老太婆。”
四娘子不是大夫人親生,而是大夫人懷二姑娘時怕大爺出去找人,索性將自己的陪嫁丫鬟給了他,後來丫鬟生下了四姑娘和五少爺,才被提起來做了姨娘。
隔了一層肚皮便是庶出,四娘子身份比起嫡出的兩個姑娘矮了一截,許親本身就艱難,知道了她今夜出府,定是擔心自己的將來受到牽連,才去了大夫人跟前告密。
每個人都會為自己打算,站在四娘子的立場上,就算真是她告密,也沒有錯。
出去的人是她,在這事上,她怨不著誰。
青玉沒被她嚇道,“小姐就放心吧,您這一趟冒死相救,姑爺不感動都難,今日裴老夫人上門,定也是姑爺知道小姐會為難,特意央了過來解圍的,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