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個大單要是成了,她明天就得當店長吧。
然而盛檸卻搖頭:“別,我手指頭都不夠戴。”
她又不是蜈蚣,滿打滿算也就十個手指頭,這不是純屬有錢糟踐嗎?
而且。
盛檸衝溫衍悄咪咪勾了勾手指頭,溫衍挑眉,聽話地低下身子。
“你有這麼多錢買黃金也行啊。”盛檸的聲音很小,隻有他能聽見,“黃金比鑽石保值多了,變現也方便。”
溫衍微愣,盯著她看了幾秒。
這財迷眼裡閃著算計的光,好像生怕他虧錢。
他的眼中難掩溫存,忽地一笑,點頭道:“行,聽你的。”
聽到這位先生又突然不打算都買了,專櫃小姐不免失望。
雖然不能一年幹一單、一單吃一年了,但業務提成嫌多不嫌少,多一單算一單,所以還是盡心盡力地為他們推薦選款。
因為心裡對這位先生的財力大概有個預估,專櫃小姐一口氣拿出了好幾個款式,都是他們的主推款,無論是單鑽鑲嵌還是鋪鑲鑽,主鑽的重量、淨度、色澤和切工都是頂尖。
專櫃小姐戴著絲質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枚鑽戒,朝盛檸伸出手。
“小姐您看,這一款是我們1896系列中比較受歡迎的一款訂婚鑽戒,四爪託鑽,很經典的設計想,我們的代言人溫荔拍廣告的時候手上戴的就是這一款,您要是喜歡的話我給您試戴一下?”
盛檸一聽是訂婚鑽戒,抿唇問道:“就沒有普通含義的戒指嗎?”
專櫃小姐眨了眨眼,笑著說:“戒指的意義都是人賦予給它的,如果小姐您喜歡,就把它當成是普通戒指戴也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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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檸還遠沒有到當買玩具似的買鑽戒,把一枚這麼大的鑽戒當普通戒指看待的財富自由程度。
而且她覺得自己和溫衍還遠沒到能買這種鑽戒的程度。
專櫃小姐用詢問的眼神望向溫衍。
“拿別的款式看看。”溫衍說。
專櫃小姐點頭:“好的。”
就在專櫃小姐挑款式拿戒指的時候,盛檸想起去年的時候,她和溫衍就是因為一枚鑽戒在餐廳鬧了一場求婚的烏龍。
五克拉以上的鑽戒,說印象不深刻那是不可能的。
當時自己沒要,溫衍自然也不可能拿走,她突然就有些好奇那枚戒指最後去哪兒了,於是順口問了句溫衍那枚戒指的下落。
正好溫衍前些日子從溫徵那兒聽到了這枚戒指的下落,可能是為了照顧弟弟的面子,即使盛檸可能已經從盛詩檬那兒聽說,他依舊沒主動對她說起溫徵求婚被拒的事兒,隻是簡短地回答:“在溫徵那兒。”
盛檸松了口氣:“沒丟就好,你弟弟心真大。”
“怎麼突然想起他的那個戒指了?”
“那麼大一個求婚戒指,至少幾十萬。”她誠實地說,“我當然印象深刻。”
就搞個惡作劇而已,也舍得這麼花錢,有錢人真是會玩。
後來專櫃小姐給他們推薦了一款同樣鑲著碎鑽的細圈戒指,盛檸肯定沒意見,她比較膚淺,對貴價商品十分包容,認為貴的一定好看,哪怕不好看也是她的品味問題,絕對不是商品的問題。
刷完卡後,溫衍直接將戒指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盛檸的手長得很小巧,柔若無骨,這戒指很襯她的手。
他心頭微動,輕輕牽起唇角,突然傾身覆在她耳邊,和她說了句悄悄話。
“先給你買普通含義的,等你願意做溫太太的那天。”溫衍的手骨節分明,漂亮有力,給她套上戒指後也沒很快松開,聲線清淡地說,“我再給你買特殊含義的戒指。”
這一句狀似無意的承諾聽著波瀾不驚,卻讓盛檸訝然無言。
真假不知,會實現與否也不知。
可是人不就是這樣,以後會怎麼樣誰知道,至少在這一刻,心中的蕩漾是真真切切的。
-
等買完戒指後,代駕已經在停車場等了不久時間,於是溫衍直接帶著盛檸坐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
溫衍對代駕報了兩個地址,一個是盛檸的學校,另外一個就是他的京碧公館。
盛檸眨眨眼:“你不回你家啊?”
“嗯,最近不回。”他又問她,“你都考完試了也不回公寓?”
“考完試了還有答辯啊。”盛檸突然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喃喃道,“不過你放心,我答應過你,一有空就會主動去找你。”
被她靠著的那一邊肩膀沒動,溫衍伸出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頭。
“沒事兒,你畢業要緊。”
盛檸唔了聲,搖搖頭:“談戀愛也要緊。”
他歪了歪頭,輕輕撞了下她的,失笑道:“我們湯圓兒今天怎麼回事兒,好聽的話衝我一套一套的。”
盛檸閉眼說:“上頭了。”
以前吃別人狗糧的時候,就覺得他們怎麼能說出那麼肉麻的話來。
可是一到自己身上,卻發現肉麻的話好像怎麼都說不夠。
“喝酒上頭麼。”溫衍嘆了口氣,“明兒一覺起來不會就忘了吧。”
“不會忘的。”盛檸說,“正好喝了酒,我就能把平常不太好意思說的話說給你聽了。”
他眉峰微挑,低聲說:“那再多說幾句給我聽聽。”
她想了想,咳了聲,為了避免母語羞恥,還特意說了英文。
“Rain fall from the sky,leaf fall from the tree。(雨從天上墜下,樹葉從樹上墜下)”
即使避免了母語羞恥也不能完全避免內心羞恥,盛檸的聲音越來越小:“And I fall in love with you。(而我墜入你的愛河)”
溫衍:“……”
他半天沒說話,盛檸心裡沒底,主動問:“是不是很土?”
男人從喉間溢出笑來。
平時不怎麼笑的人偶爾笑起來,會讓人特別舍不得挪開視線,但盛檸這會兒並不想看他,故意將頭埋得很低很低。
她聽到他說:“有點兒。”
盛檸心想果然,這個狗屎資本家,平時談生意的時候她就不信他連一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
到她這兒連撒個謊都不肯。
她扯著嘴角說:“哦,那以後再也不說了。”
聽她不高興了,溫衍嘆氣道:“我話還沒說完。”
盛檸嗆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然後就被他敲了下頭。
她正要發怒,隻感覺到他俯下頭來,親了親她的鬢角。
“但我這人被你吃得太死了,你說什麼我都喜歡。”清冷儒湿的呼吸打在她臉上,溫衍說,“以後再多說點兒,成麼。”
兩個人說著悄悄話,前頭開車的代駕大叔聽不見,不過從後視鏡裡看見這對男女頭靠著頭,心裡也七七八八猜到他們在說什麼。
代駕大叔也跟著眯眼笑了起來。
-
到第二天,盛檸已經忘記了自己昨晚有沒有答應,她隻記得自己回宿舍的時候,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室友季雨涵看到她回宿舍,語氣特別遺憾。
“到底是你不行還是溫先生不行,我東西都幫你們準備好了,你竟然還是回來了!”
還好回來了。
不然要是第二天酒醒的時候看到溫衍,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盛檸一邊懊惱自己昨晚的肉麻行為,一邊想著想著,又莫名其妙地傻笑了起來。
她想,這或許就是盛詩檬說的熱戀期吧。
盛檸一個喝多了的都還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更不用提酒量比她好得多的溫衍。
她醒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微信裡有溫衍不久前發過來的消息。
「醒了麼」
「昨天的事兒還記得麼?」
他好像也怕她忘記。
盛檸撇嘴,故意裝傻,回了句:「啊?昨天發生了什麼?」
溫衍那邊給她發了個敲頭的表情。
盛檸心情很好,放下手機,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宿舍裡已經開始吹電扇了。
夏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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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翻譯資格考試結束,緊接著就是六月的畢業答辯。
高翻學院每年招收的學生不多,尤其是盛檸的專業,一年最多也就招十幾個,一個班上也就那麼點人,比起人數比較多的本科院那邊,他們的畢業照人少,也方便拍,所以在本科院的學生們還在為畢業的事忙成一團時,他們的畢業照已經拍好了。
畢業服都是統一租借的,盛檸拍完畢業照後沒有直接還,而是多借了一個下午。
溫衍在她拍畢業照的下午特意來了趟她的學校。
天氣熱,不過因為盛檸要求,他還是頂著烈日驕陽,西裝革履地和穿著畢業服的盛檸在校碑前拍了張照。
這張照片的電子檔兩個人各存了一份,他們各打印了一張出來,拿相框鄭重地裝上擺在家裡當紀念。
外交部的公務員考試還是如往年般定在了十月下旬,不過今年的報名人數因為新上任的新聞司司長而激增,萬千人浩浩蕩蕩過獨木橋,盛檸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考進外交部,所以沒有參加學校的夏季校招,而是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國考上。
和盛檸清晰的人生規劃不同,盛詩檬當初選擇學日語一是為了來燕城找盛檸,二也是因為從小愛看動漫所以才選了這個專業,至於之後的就業安排,她屬實是沒想那麼多。
所以在這段時間,盛詩檬一邊在忙畢業的事,一邊在夏季校招的現場到處逛。
她之前跟師哥還約過幾回,最近因為實在抽不出空來,在師哥跟她告白後的第二天就以不合適的理由拒絕了師哥。
後來師哥又在微信上找過她幾回,盛詩檬就當做沒看見。
溫徵也被她從黑名單中拖了出來,她也照樣沒理,一心忙自己畢業的事。
畢業和男人孰輕孰重,盛詩檬就是再戀愛腦也分得清。
但是溫徵這邊顯然就不太能理解盛詩檬,他從小到大念書都是吊兒郎當著過來的,這一路能順利畢業全靠自己那個有錢的爹。
在盛詩檬不知道第幾次刻意忽視他的消息後,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方法用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