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檸狠狠怔住,下意識就要怒斥他胡說八道。
但他沒給她這個機會,冷著聲又反問道:“你敢說你之前幾次拒絕是因為對我沒感覺嗎?”
心事被完全戳穿,而且是被溫衍給當場戳穿,盛檸尷尬至死,一瞬間耳根發麻,臉頰溫度迅速升高,她後退幾步,隻想趕緊跑。
反正是下小雨,她幹脆心一狠,轉頭就往外跑。
她才往外跑出了沒兩步就被男人追上,又一把給她扯了回來。
兩個人在大馬路上你來我往地拉扯半天,看著郎才女貌,簡直跟拍電視劇似的,一路上引起好幾個人駐足回頭。
他倆都不是那種喜歡被圍觀的人,被路人就這麼大喇喇盯著看熱鬧,屬實也有些丟臉。
盛檸已經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因為被溫衍戳中了心事還是被路人看熱鬧才覺得尷尬,總之她就是非常尷尬。
她想跑,但是溫衍又不準她跑。
他其實也很尷尬,但比起尷尬,他更不想就這麼放她跑了。
“去我車上說。”溫衍實在也有些受不了了,繃著下巴低聲說。
“不去。”
上次被他在車上強吻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那我們去個人少的地方說。”為防止她又掙脫,他警告道,“別鬧,丟臉死了。”
“……”
他們去了這條街轉角的小巷子,小巷子裡昏暗失修的照明燈明明滅滅,路也不太平整,順著狹窄的屋檐還有雨落下來,根本沒人肯在這種糟糕的下雨天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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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剛剛的情緒都很激動,現在進了沒人的小巷子,竟然又同時沉默起來。
盛檸背抵著牆,垂著睫毛視線往下,怎麼也不抬頭看他。
“盛檸,你跟我說實話。”溫衍先開了口,低下頭將目光牢牢鎖在她臉上,“是不是喜歡我?”
“不喜歡。”
“你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你那個同學嗎?”
“我就非得喜歡一個嗎?”盛檸仍是固執地說,“不喜歡一個人難道我就會死嗎?”
溫衍恨聲道:“我會死,行不行?”
盛檸也恨聲:“那你死吧!”
他氣得敲了下她的頭。
“我就想聽你一句實話,有這麼難嗎?”
反正也被他知道了,盛檸如今再怎麼否認他也肯定不信了。
他就是知道了她喜歡他,所以今天才跑過來興師問罪的。
盛檸看清了眼前狀況,索性破罐子破摔,心一橫幹脆豁出去了說:“是,我是喜歡你,我又不是木頭,被個有錢又長得帥的男的追,我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有錢又長得帥。
把持不住。
溫衍被她這番話說得心髒緊縮,耳根子直發燙。
“我說了我們不合適,難道溫徵和盛詩檬的反面教材還不夠嗎?我已經忍得這麼辛苦了,你為什麼還要逼我?”
她越說越氣,覺得這個男人簡直太不要臉,可是自己又在他每一次強勢的進攻中步步淪陷,一邊拒絕一邊更為他心動。
說完也不解氣,她幹脆伸出拳頭狠狠捶了他一下。
以前溫衍也說過這句話,他也覺得是她在逼他妥協和放棄抵抗。
其實誰也沒有逼誰,就是面對對方時那抑制不住的心動在逼迫著他們步步深陷。
溫衍硬生生受了她這一拳頭,閉了閉眼,壓抑著情緒低聲說:“你怎麼忍的,你教教我。”
盛檸搖頭,放棄地說:“……教不了了。”
剛剛在和陸嘉清吃飯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沒救了。
放著一個合適的人不要,心裡想的全是狗屎資本家。
在她告訴溫衍自己在哪兒吃飯的那一刻,其實心裡就在期盼著他來找自己。
男人目光灼熱,一字一句地對她說:“盛檸,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在怕什麼,無論怎樣都有我擋在你面前。”
“除非你先不要我。”
她的心在剎那間軟得一塌糊塗,臉頰溫度也高得嚇人,鼻尖和眼角迅速泛起酸澀的湿意,突然抿唇哭了起來。
“那我還能說什麼。”盛檸邊哭邊斷斷續續地說,“你都這麼說了誰還敢不要啊。”
在明確聽到她的這句回答後,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徹底松開。
他笑著松了口氣,心跳極快,幸而雨越下越大,蓋住了他越發明晰的心跳聲。
溫衍捧起她的臉,伸手替她揩去了眼淚,又報復般地掐了她的臉。
男人的嗓音被某種長久以來的念想填滿,變得有些嘶啞粗粝。
“這是你之前跟我嘴硬的代價,好好受著。”
盛檸淚眼朦朧地啊了聲,一瞬間不懂他說的“受著”是什麼意思。
但下一秒,她知道了。
這場春雨來得又快又急,細密雨滴順著空曠天際落入城市,將各色霓虹暈染成模糊的光點。
他們都以為這場雨很快就會停,誰知雨越下越大,兜頭而落,似乎是要淹沒整座城市夜景。
小巷內的昏暗燈光被雨水切成斑駁光暈,照在正在躲雨的兩個人身上,像是撒滿了鹽。
盛檸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身軀之下,男人替她擋去了外頭越下越急的雨,明明是以護著的姿態在替她擋雨,卻在這一秒突然彎腰低下頭來,一手撐著牆,一手捧起她的臉,強勢而精準撞上她的唇,給了她一個比這場突如其來的春雨還湍急洶湧的親吻。
而比這個吻更潮湧的是溫衍的心,這些日子被她折磨得身心俱疲,在得到她兇巴巴的回應後又瞬間湧上心頭的熱切和狂喜,得償所願之下,他帶著連同被她拿走的所有理智,不再克制不再壓抑,以人類最獨一無二訴說愛意的、雙唇相抵、呼吸糾纏的方式並數還給了她。
溫衍從糾纏的呼吸中抽出空隙來,低低問她:“這下知道我為什麼要當面問了嗎?”
也不等她回答,他又迫不及待碾咬著她的唇重重吻了進去。
第75章 薅羊毛75 還可以咯
盛檸因他那句不需要回答的問題陷入片刻的恍惚。
溫衍在確認了她對他也有感覺之後,幾乎是一刻都等不了。
很符合他的性格,他確實是這樣的男人。
即使他最近對盛檸的縱容再而三地加深,他骨子裡依舊還是驕傲的。
那次醉酒是他徹底卸下驕傲的時候,卻還是被盛檸硬生生地拒絕。
溫衍出身優渥,一生下來什麼都有,從小就養成了矜高倨傲的性格,長大後又擔當著整個溫氏的生意和名望,他要時時刻刻保持理性,不可以衝動,不可以任性,習慣了在工作中運籌帷幄,也習慣了對人管教和掌控。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竟然這樣糾纏一個對他毫無感覺的姑娘。
盛檸不喜歡他,所以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理的,這種無理不但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反而引起了她的反感。
她對他的反感讓他徹徹底底陷入到了挫敗和失落之中,卻在今天從高蕊那裡得知到盛檸的真實想法。
他很快想清楚盛檸在擔心什麼。
她不是不喜歡他的,隻是她和他有同樣的擔心,同樣的猶豫,甚至她考慮得比他更多,所以她一步都不肯往前走。
沒關系,那他就多走幾步。
丟臉也無所謂,溫衍不想就這樣放任自己錯過她。
他們之前接過兩次吻。
雖然有悸動、有無措、也確實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念念不忘,卻是在盛怒還帶著賭氣的情緒下碰上的,在盛檸和溫衍眼中甚至都算不得吻,隻能說是嘴磕嘴。
這次卻不同。
彼此的唇都感受到了來自於對方的觸感,越是重碾越是能感受到這股柔軟。
溫衍難捱本能,張嘴咬了咬盛檸幹燥的唇角。
盛檸渾身一顫,嘴唇被他吐出的呼吸迅速燙湿。
細密的電流從和他緊貼的唇瓣瞬間湧向四肢百骸,連垂在身側的攥緊的指尖都在剎那間因為暫時的麻痺失去了知覺。
“嗯。”
她被他咬得不自覺嗯了一聲。
下一秒,溫衍朝她走近幾釐,強勢地用他的舌尖吻了進來。
而盛檸隻有張嘴承受的力氣。
他非常霸道地在她口中舔卷,你儂我儂的交纏,越吻越不想分開,越吻越想要得更多,呼吸在彼此口中不斷交換,你渡給我我渡給你,激起頭皮一陣陣的酥痒酸爽。
盛檸臉熱心跳,心如擂鼓。
他的吻像一張鋪天蓋地的網將她牢牢束縛住,她下意識抬起手,明明隻有唇在接吻,手臂卻也沒什麼力氣,隻能輕輕拽住他的大衣,指尖仍然是酥麻的。
感受到這股小小的力道,男人的喉結更加熱切地上下滾動起來。
這一刻真是連佛都要心動。
他情不自禁地收回那隻撐著牆的手,改為用兩手捧起她的臉。
捧高她,自己又將身子更低下幾分,貼著她的唇已經緊到不能再緊,用力地吮砸吸弄。
人類為什麼會這麼聰明,居然知道用接吻來表達愛意,曖昧至極又親密至極。
盛檸以前在圖書館找資料的時候看到過一本古羅馬歷史科普書。
拉丁文中甚至有好幾種詞匯來形容不同類型的吻。
浪漫的古羅馬人將吻分成了三種:禮節性的osculum,唇對唇的basium,以及舌頭纏繞的savioum。
而他們現在就正在savioum。
被他這樣吻著,盛檸心想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單詞。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溫衍松開唇舌。
兩個人嘴上都泛著水光。
盛檸一整個脖子往上的溫度都燙得嚇人,她沒有抬頭看他,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此刻正牢牢地鎖在她臉上。
在湿潤而沉重的幾下呼吸後,溫衍抱住她,低下頭,將頭埋進她的肩頸中。
他邊低笑著邊自嘲道:“……喘不過氣兒了。”
盛檸:“……”
原來不是隻有她不會換氣,以至於剛剛差點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