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巧地嗯了聲:“我不看,我相信你。”
包廂裡的發小們本來等著看好戲,結果還不到十分鍾溫徵就又回來了,還說不跟他們玩了,他要跟女朋友單獨過平安夜去了。
發小們詫異地看向那個一臉清純甜美的詩檬妹妹。
完了,燕城的風流浪子大軍中從此以後恐怕要少一位得力幹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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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電話的溫衍站在景觀窗面前發了很久的呆。
溫徵猜得對,他今晚確實不是一個人。
他以為這個人是溫衍心中覺得是可以發展關系的女人,所以才會在電話裡那麼說。
但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盛詩檬的姐姐。
就在溫徵打電話過來前,他用上司的特權,以加班費為借口,讓盛檸留下來過夜。
溫衍從來不過平安夜,卻第一次覺得平安夜是一個節日。
他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今天應該是喝多了。
再加上溫徵的那個電話,又被這該死的節日氛圍給影響,竟然真的在考慮該把盛檸這姑娘往他人際關系中的哪一欄放。
等溫徵分了手,就沒任何私人交集了。
她如果以後留在興逸集團工作,對他來說最多也就是下屬而已。
理清楚了這一層,溫衍收回思緒,轉身走回到沙發旁,輕輕踢了踢沙發腳,對躺著的人吩咐道:“起來,去臥室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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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檸聽到這話,眼睛突然間睜開。
她轉了轉眼珠子,心想這太過了,到目前為止她今晚的經歷已經足夠濃墨重彩,再濃再重就要出事兒了。
見人遲遲不給出反應,男人不耐地嘖了聲,彎下腰打算自己動手。
誰知她敏捷地往沙發內側一縮,拒絕了他的幫忙。
“男女授受不親。”
溫衍忍不住氣笑了:“剛背都背了,這會兒你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
盛檸將臉埋在枕頭裡,悶悶地說:“背和公主抱不一樣。”
“……還公主抱?湯圓抱還差不多。”溫衍輕哼,“年紀不大想的挺美。”
盛檸裝沒聽見,反正她現在因為喝醉了,有些間歇性失聰,溫衍也分辨不出來真假。
她不說話,讓溫衍莫名覺得煩躁。
之前在他面前大大咧咧的完全沒把自己當姑娘看,這會兒又莫名其妙跟他說什麼男女之防。
折騰這麼一遭,他也有些疲憊,不想再跟她浪費口舌。
“那你睡沙發可以?”
“沒問題!”盛檸抱著沙發枕,閉著眼享受地說,“貴的沙發就是好,比床還舒服。”
“行,你愛睡哪兒睡哪兒吧。”溫衍也不打算再管她,隻丟下冷冷的一句,“有客臥不睡,真傻得沒邊兒了。”
盛檸壓根不知道溫衍說的臥室不是主臥而是客臥,所以才拒絕了去臥室睡覺的提議。
她突然坐起來。
“客臥?”
溫衍轉頭:“不然呢?”
盛檸總不能說自己誤會,以為他是邀請她去睡主臥。
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溫衍還是很快猜到了她剛剛拒絕的原因。
怪不得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你腦子在想什麼?”溫衍挑了挑眉,“但凡用腦子想想也知道我不可能讓你睡主臥。”
盛檸直接把鍋甩到了酒精上:“我今天喝多了,所以腦子不清醒。”
溫衍不鹹不淡地反駁:“你沒喝多的時候腦子也不怎麼清醒。”
“不是你說的嗎?要時刻防備男人,連你也是。”盛檸羞憤欲死,立刻牙尖嘴利地把他說過的話全都還給了他,“有錢的男人最壞,這句話是不是你教我的?”
溫衍冷嗤:“那我讓你留下過夜,你還留?”
盛檸理直氣壯地說:“那這是加班啊,有加班費拿,我幹嘛不留?”
又是加班費。
溫衍的情緒被她那錢罐子一般隻想著錢錢錢的想法給攪得心煩意亂,直到忍無可忍。
“如果加班費是我的借口呢?”他沉下語氣,用幾近惡劣的語氣逼問她,“如果我是別有用心呢?你想過留下來的後果嗎?”
盛檸愣住了。
當話題在你來我往的爭辯中無意間繞進了一個曖昧的死巷子,雙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剛都脫口而出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無言的尷尬再次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我相信你是個正人君子,所以對你放心,你為什麼總要反駁我。”盛檸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低頭咬著唇,有些羞憤地指責他,“你老是作這種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假設把氣氛搞得這麼尷尬幹什麼?”
其實溫衍不是不懂她什麼意思。
她是覺得他們之間坦坦蕩蕩、光明正大,所以不會發生任何越軌行為。
但他還是被問住了。
室內的溫度驟然升高,還殘存在室內的最後一片雪花也化開成水。
他閉了閉眼,待內心恢復到往日的平靜死水後,才克制而冷淡地對她說:“以後加班留宿這種事兒還是讓陳助理來,你不合適。”
盛檸垂下眼,一瞬間有些失望。
至於是為錯失了加班費而失望,還是為以後可能沒機會再和他一起打雪仗而失望,她不知道。
攥在手裡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顯示已經到十二點。
溫衍起身準備回臥室,盛檸突然叫住他。
“溫總。”
“溫先生。”
一連好幾個稱呼沒得到回應,盛檸有些不耐煩了,脫口而出他的名字:“溫衍!”
是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男人背影一滯,轉頭看她。
“幹什麼?”
“十二點了,聖誕快樂。”她隨便想了個理由,衝他甩了甩亮著屏幕的手機,屏保已經換成了紅彤彤的白胡子聖誕老人,笑著問他,“這個平安夜有我在,還算開心吧?”
也不等他回答,盛檸又先一步堵死了被他矢口否認的這條路:“你別否認,打雪仗的時候我摔了一跤,你笑得那麼開心,我中五百萬都沒你那麼開心。”
就算盛檸不強調這個,他也沒想否認。
他開口,聲音啞得像是砂紙刮過:“所以呢?”
“所以隻要你別老是作那種假設,我們還是能以上司下屬的關系和平相處的。”盛檸試圖勸他,“要不加班的事情你再考慮一下?萬一陳助理哪天又沒空呢?”
她終究還是舍不得這麼輕松就能入賬的加班費。
她比誰都清醒,都這時候了還記得自己要的是什麼。
不清醒的是他。
他做不到停止那種假設。
因為他真的有了那樣的念頭。
在意識到這點後,溫衍的喉間微微發緊,他徒勞張唇,隻覺得口中幹澀說不出話來,耳根和後頸處掀起一股灼人的熱浪。
盛檸是盛詩檬的姐姐,無論她們是否有血緣關系,她們姐妹倆在他眼裡看來都應該是一樣的。
如果和溫徵談戀愛的是盛檸,他會找上盛詩檬,用同樣的條件和她達成合作。
她想要的就隻有錢,他不缺那三瓜兩棗,如果溫徵能順利跟盛詩檬分手,能讓老爺子以後不再拿溫徵的事兒煩他,給她就是了。
這樣目光淺顯、貪財又虛偽的姑娘他壓根就看不上,一套房子就能讓她為他鞍前馬後,根本沒必要放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這些早就清晰了然的認知在反復提醒他眼前這個人是誰。
明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明知道他們之間不能有太多的牽扯。
溫徵和盛詩檬分手的那一天,就是他和盛檸徹底撇清關系的那一天。
明知道如此。
垂在身側的手倏地攥緊,捏疼了手心也仍是沒有松力放過。
他聽到自己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無聲地嘲笑他。
——溫衍。
——你瘋了。
第36章 薅羊毛36 小實習生
他現在還沒有醉倒神志不清的地步。
幸而從小就被培養並標榜的冷靜處事態度在這時候起了作用,即使此時他的眼裡有情緒翻騰,如巖漿般灼熱滾燙,但他側過頭,喉結凸起處微微吞咽,任憑理智和現實將他的思緒重新往回拉,終於克制地放慢了呼吸。
“再說吧。”
他敷衍地丟下一句,轉身回房,幹脆地關上門。
啊,應該是被拒絕了。
盛檸其實不想承認自己今天也很開心。
原本來的時候沒抱希望,溫衍那麼難伺候,一定會刁難她,她今晚一定會熬得很辛苦。
然而並沒有,溫衍比任何時候都好說話。
甚至對她還有些縱容,讓她在喝酒之後不自覺變得大膽,說了很多逾矩的話,做了很多叛逆的事。
她甚至有些羨慕陳助理,原來在無比繁忙的工作背後,他還能跟自己的老板這樣完全沒有上司下屬之分的相處。
溫衍今天這麼好說話,大概也是因為她是代替陳助理來的。
盛檸困擾地抓了抓頭發。
莫名搞得她好像是陳助理的替身似的。
好員工守則上說了,可以適當地跟上司打好關系,拉近距離。
但切記對上司,絕不能讓私人感情超過工作上的關系。
擺清自己的位置,反正以後也沒機會跟再跟溫衍打雪仗了,以後功成名就出自傳,有這麼一個夜晚可以當素材寫上去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