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檸很清楚為什麼自己的舉報信沒有得到校方重視,校方最重視的是名譽,而她就是要反復強調高翻學院的名譽,用這點來給校方施壓,讓他們不得不站出來處理這件事。
“我在此懇請在座的校方領導秉公處理,不要讓我導師一人的學術不端行為,而影響了整個高翻學院的名聲。”
盛檸一字一頓地說完這些,往側走了一步離開講臺,衝臺下的所有人鞠了一躬。
為了防止校方斷章取義,盛檸一早就和季雨涵打好了商量,讓她把自己的演講過程全程錄像,以防事後校方不認賬,她也能直接把這段完整的演講錄像對外公開出去。
季雨涵舉起手衝她比了個“OK”。
“戴教授。”校長皺眉看向戴春明,“麻煩你好好解釋一下這件事兒。”
坐在校長旁邊的戴春明一言不發,面如死灰。
解釋什麼,事到如今能有什麼好解釋的。
再解釋,他在權威學術期刊上發表過的那些論文恐怕都要被追根溯源,這其中究竟侵佔了他多少個學生的署名權都會被翻出來一並糾責。
他知道盛檸有證據,這些證據光憑她一個人當然查不到那麼細。
但有溫先生在背後幫忙,結果就大為不同。
如果隻是盛檸單一個人,校方或許還會有猶豫取舍,畢竟戴春明是老教授了,肯定比一個學生值得偏袒,但如今加上了溫先生,就算有人不想秉公處理也不行了。
權勢壓人,既然沒有公平可言,那就索性以權壓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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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關於《鑽與石》的署名權問題,這本書之前在網上做過不少營銷,之前譯者一直對外宣傳的是戴盈盈,現在署名權拿回來了,肯定要做出相應的澄清,名譽不能白白送給別人。
出於考慮,季雨涵還是幫盛檸把這段視頻發上了網,至於水花有多大,那就聽天由命,說不定馬上就會被學校公關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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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關於燕外的這個話題,一開始被校方壓著,閱讀量怎麼都上不去,但沒過一天,幾個營銷號轉發了視頻,話題又嗖嗖嗖地上去了。
盛檸發誓她什麼都不知道,她連微博營銷客服的電話是多少都不知道。
季雨涵一臉問號:“那學校在壓熱搜,誰在頂熱搜啊?”
盛檸迅速想到一個人。
為求證,她立刻給這個人打去了電話。
“您真的幫我買熱搜了?”
“沒有。”溫衍說。
盛檸更不解了:“那我的那個視頻為什麼轉發和評論這麼多?”
這段視頻會流傳開來,一部分是因為引起了不少高校學生的共情,畢竟學術霸凌和學術侵佔這種情況在高校中算不得什麼小概率事件。
另一部分也是因為,視頻裡這個控訴有違師德行為的姑娘目光明亮,發言流暢、邏輯清晰。
長得也確實很漂亮,聽說是學翻譯的,那將來是不是有可能在某些公開國際會議的翻譯席上看到她的身影。
因為這件事兒也和自己有些關系,於是資本家難得上網,也難得去那烏煙瘴氣的大眼仔APP上逛了一圈。
看著某些漸漸偏了風向的評論,從一開始的學術維權討論到“有一說一這個小姐姐真的長得好漂亮耶”上。
看得人眼睛疼,溫衍又關上了APP。
扔開手裡的平板,他冷嗤道:“不知道。”
第30章 薅羊毛30 加班補貼【加更】
溫衍的回答聽著明顯很冷淡,且對她的視頻完全不感興趣。
“你還有事兒嗎?”
署名權的事情多虧了他,盛檸想跟他再道一聲謝,但又覺得口頭上的謝謝確實沒什麼用,隻好又說:“關於謝禮,您想好了嗎?”
溫衍上次跟她說這個原本也就是一時興起,純屬是脫口而出的逗弄。
他平時話其實不多,對人的耐心也有限度,但他有個特別嘴欠的外甥女,這外甥女每回見到舅舅就跟個熊孩子似的,又怕他又偏愛惹他生氣。
沒別的原因,外甥女就喜歡看舅舅平時板著張生人勿近的冰塊臉,隻有對著她的時候會完全忘了自己的高冷人設,舅甥倆吵來吵去都是些沒營養的話。
所以溫衍對誰都話少,唯獨就對這個外甥女話多。
盛檸跟他外甥女在這方面很像,一個姑娘家的從來不知道文靜倆字怎麼寫,成天隻知道懟來懟去。
礙於這位姓盛的也是個姑娘,溫衍就算惱了也沒法真動手教訓她。
然後這姑娘也恰好是那種仗著溫衍骨子裡刻著的紳士風度,會偶爾跟他沒大沒小的人。
溫衍不能動手,嘴上對她自然也就不怎麼留情。
於是他模稜兩可地說:“你自己琢磨吧。”
這難題就跟給領導送禮一樣,送少了吧,沒新意,送多了吧,太浮誇,而且劃不來。
果然,盛檸在電話那頭開始煩惱了。
目的達成,溫衍掛了電話。
“溫總。”剛好這時候張秘書敲了敲辦公室虛掩的門,“吳經理來了。”
凡臨近年終,必有各種積壓成堆的工作全擠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需要處理,不光是總部忙,各個分部也都是忙得焦頭爛額。
博臣花園的房源目前已經開到了第六期,開盤時間也選得好,就在聖誕節的當天,因為公寓的主要購買人群是年輕人,所以品牌也把時間定在了年輕人們都喜歡的西方節日上。
作為項目經理,吳建業已經忙到連著一個月都沒見到自家孩子。
每次他一回家,孩子已經睡了,他還沒起,孩子又出門上學了。
因而張秘書聯系他說溫總找的時候,他夢想著自己年後就會晉升,二話不說從營銷中心裡一群來咨詢的意向客戶中脫開身,往總部飛奔而去。
然而溫總見到他的表情並沒有很高興。
溫總手裡拿著的是幾個月前自己的私人賬單明細。
之前沒怎麼細看,一看真是嚇了一跳,這吳經理簡直是膽大包天。
“知道為什麼找你來嗎?”
很多上司都愛問這種似是而非的話,搞得下屬心驚膽戰。
吳經理隻好猜測:“是因為公寓的事兒?”
溫衍:“嗯。”
吳經理又猜測:“是盛小姐對公寓有哪裡不滿嗎?”
溫衍扯了扯唇,面無表情道:“吳經理精心給她在公寓裡準備了那麼多東西,她敢不滿意嗎?”
吳經理猜不透溫總的語氣和究竟是什麼意思,略顯局促地張了張嘴:“那是您不滿意?”
“軟裝部分這些不談,我問你。”溫衍蹙著眉,手輕點著賬單,“這些女人的包和衣服是怎麼回事兒?還有這亂七八糟的雙份日用品,你考慮得挺周到,還想到了盛檸可能會邀請男人去那兒過夜。”
沒等吳經理解釋,溫衍眉頭又蹙得更緊了,沉聲補充道:“拿我的錢幫她養男人是吧?”
吳經理愣了,下意識問:“盛小姐的男人不就是您嗎?”
溫衍的臉色一瞬間變了,錯愕道:“什麼?”
“額。”吳經理迷茫道,“您和盛小姐不是男女朋友嗎?”
“……”
在老總無了個大語的眼神中,吳經理很快反應過來。
媽的,是他想多了,盛小姐和老總不是他想的那種關系。
這他媽還升個屁的職,不給他降職發配到邊疆就不錯了。
吳經理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的房貸車貸,想到了他那在老家那手氣臭得不行還非要天天跟人打牌輸錢的老母親,想到了他的老婆孩子,他老婆最近剛買了一個新款的包包,他孩子最近新報了一個費用不低的課後輔導班。
他哪兒知道溫總這麼大方給姑娘送一套價值好幾百萬的房子,目的居然不是為了泡那個姑娘。
因為在他的認知裡,一個男人肯這麼為一個女人花錢,一定是饞這個女人的身子和心。
“溫總。”吳經理咽了咽口水,“這事兒是我眼瘸……總之都是我的錯,害您破費了。這些錢我一定想辦法給您填上。”
說得好聽,他一年才掙多少,光是那些衣服包包就夠他肉疼的了。
在吳經理的絕望懺悔中,溫總發話了。
他嘆了口氣:“算了。”
吳經理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您、您說算了的意思是?”
“就這樣吧。”搞清楚了原委,溫衍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甩手趕人,“你回吧。”
“那那些東西……”
溫衍淡淡說:“她不想要的話會自己轉手賣了換成錢,你不用操心了。”
“……”
就這麼、送了?
吳經理從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愣的。
張秘書見他一臉失魂的模樣,連忙上前詢問:“來的時候還興高採烈的,怎麼回事兒啊?溫總罵你了?”
“……那倒沒有。”吳經理回過神,用一臉探究的表情問秘書,“欸我問你,溫總對女人是不是特別大方?”
“我哪兒知道。”張秘書搖頭。
“你是他秘書,你不知道他平時有沒有給女人送東西?”
“那都是陳助理的活兒。”張秘書解釋完,又壓低了聲音說,“不過我知道一個,他去年給一個女明星送了件百來萬的高定禮服,陳助理偷偷跟我說的。”
吳經理小聲驚呼道:“女明星?溫總小情人嗎?”
張秘書否認:“應該不是,那女明星已經結婚了,溫總還不至於找一個結了婚的女人當情人吧。”
吳經理:“這倒是,”頓了頓,他又好奇地問,“那你說,這世上真有那種對一個女人特別大方,但是不圖色的男人嗎?”
“不可能。”張秘書斬釘截鐵,“男人要不好色,不是陽痿就是腦子有病。”
吳經理頓時驚恐地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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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終於來到了年尾。
年尾有一個相當有浪漫氛圍的節日,聖誕節。
對有的人來說,這是個美妙的節日,但對有的人來說,這是個和平時沒兩樣的普通日子。
一幫嘴上喊著不過洋人節,但心裡不服老又想趕時髦的老頭子非要在平安夜的晚上搞飯局,飯桌上嚷嚷著什麼狗屁洋人節,年輕的情人和子女都嚷著要過,其實就是打著過節的幌子,跟他們要錢要禮物。
溫衍是這群人當中最年輕的。
“怪了,溫總今天怎麼沒去約會?過來陪我們一群糟老頭子喝酒?”
溫衍淡淡答:“我不過聖誕節。”
“咱們溫總還單著呢。”另一個老頭子醉醺醺地說,“你當跟咱們似的,養多少個都不嫌多,溫興逸那老東西現在不管事兒,擔子全壓他一個人頭上,他哪兒有那闲工夫應付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