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盛詩檬這時候在,她一定會喊著她出門,叫她下樓陪她去打雪仗。
有幾片雪花落在玻璃上,是非常漂亮的對稱六角形狀,屋內暖黃燈光籠罩,手中熱茶還往外冒著騰騰熱氣。
那個很難得下雪的城市不是她的家。
在忙碌而刺骨的冬天裡,這樣舒服地窩在暖洋洋的公寓裡,如果可以,她想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個在一天結束後可以卸下所有疲倦,盡情發呆偷懶的港灣。
盛檸不會忘記,此刻的舒適是用盛詩檬用她的感情換來的。
想到這裡,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再次沉重起來,沒了看雪發呆的興致,盛檸嘆了口氣,還是想要關心一下在外過夜的盛詩檬。
可是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該怎麼對一個正在和男朋友過夜的人表達關心。
最後也就隻能發一條。
「注意安全,做好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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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詩檬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
盛檸此前按從來沒關心過她交男朋友的事兒,更不要說這種涉及到成人的問題。
從小到大,盛檸在大部分人眼中,就是個長相漂亮的書呆子。
就連盛詩檬自己都這麼認為。
她還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有回梅雨天氣,盛檸的衣服都沒曬幹,她很不情願地穿著媽媽給她買的公主裙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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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條裙子盛檸就穿了一天,之後她再也沒穿過了。
有次盛詩檬去盛檸的班上找她的時候,路過走廊時無意間聽到盛檸班上的男生說。
盛檸穿那條白裙子很漂亮,可為什麼那之後就再也沒看她穿過了?是不是因為他們給她取的那個“白雪公主”的外號,讓她生氣了?
人小鬼大的盛詩檬大概知道原因。
就因為那條裙子很漂亮,所以盛檸才不穿了,因為她不想讓人注意到她除了學習成績之外的其他地方。
後來盛檸上了高中,高三那會兒,盛詩檬有回去給盛檸送飯,被盛檸的一個同班男生攔住。
盛詩檬認識這個男生,他的名字總是和盛檸的名字一塊兒被登在學校的榮譽榜上。
她以為他是來跟自己告白的,正興奮著如果和盛檸的同班同學談戀愛,就能天天借著找男朋友的理由去找盛檸。
結果這個學長並沒有向她告白,他隻是神色腼腆地向她打聽盛檸的愛好。
原來是喜歡盛檸啊。
於是盛詩檬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了。
她覺得這個學長成績好,長得也好看,跟盛檸很般配。
可是一直到盛檸高中畢業,他們也沒有在一起。
替那個學長遺憾的同時,盛詩檬又為自己感到慶幸。
看吧,盛檸的心有多難捂熱,這麼多年,就隻有她成功了。
想到這裡,盛詩檬心情頗好,迅速回復了盛檸的消息。
「放心,我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溫徵一直是個有分寸又謹慎的人,鬧出人命來對他也不好,所以盛詩檬完全不用擔心這方面。
隻不過他剛剛去洗手間了,不知道在幹什麼。
在洗澡嗎?
盛詩檬放下手機,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洗手間門口,純情人設演了這麼久,她突然想在分手前跟他玩點刺激的。
但溫徵好像是在和朋友打電話。
“不來了,你們玩吧。”
“我跟我女朋友在一塊兒呢。”
電話裡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溫徵吊兒郎當地笑了幾聲。
“沒膩呢,你以為我是你,爽過一回就完事兒,我這是長期投資懂麼。”
“不爽的話那我還談什麼戀愛?”
盛詩檬靠著牆將他和朋友的通話盡收耳底,而後垂下眼笑了笑,靜靜地躺回到床上。
溫徵打完電話後,從洗手間裡走出來,下意識看了眼床。
被子裡的那一團還是安安靜靜的,他掀開被子上床,將人撈過來抱在了懷裡。
“檬檬,睡了麼?”
盛詩檬困倦地回了句:“嗯。”
“睡了還能回答我?”溫徵輕笑,“什麼時候醒的?”
“你抱我的時候。”
“你喜歡我抱著你睡麼?”溫徵突然說,“我以前好像從來沒抱著你睡過。”
男人和女人不同,酣暢淋漓後就是四大皆空,什麼也不願想,什麼也不願做。
剛剛的賣力已經足夠證明她對自己的吸引力,不需要事後的擁抱去證明他本來就逢場作戲的心意。
畢竟又沒有愛到那份上。
而女人不同,據溫徵的認知,大多數女人都會想要在事後被給予一個體貼的擁抱。
他沒在事後抱過別的女人,卻在今天破天荒問了盛詩檬這個問題。
盛詩檬小聲回答:“喜歡。”
隨時隨地都能說出口的喜歡和愛,聽著甜蜜,其中真心有幾分,誰知道。
他們都不是在乎這個的人,所以才能在他人問起時張口就來,隻要對方愛聽。
他挑了挑眉,故意在她耳邊問:“不怕我又欺負你?”
盛詩檬抬起頭來,衝他羞澀地笑了笑:“這不是欺負我,這是喜歡我。”
她的眼睛太幹淨了。
幹淨得仿佛連一絲雜質都沒摻,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滿眼裡都是那個人。
被這樣乖巧單純的女孩兒愛著,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住。
溫徵吻了吻她的頭發,柔聲道:“不鬧你了,我抱著你,趕緊睡吧。”
“嗯。”
盛詩檬乖乖地躺在他的懷裡。
他們的這段關系結束後,她不會有任何損失。
而溫徵也從她這裡得到了快樂。
隻有溫衍失去了一套可有可無的房子,而盛檸得到了一套日思夜想的房子。
每個人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第27章 薅羊毛27 不懷好意
盛詩檬在昏昏沉沉中睡過去。
她夢到了和溫徵一塊兒去看電影的那個晚上。
每個女孩兒的學生時代應該都會對兩類的男生的印象深刻,一類是不愛穿校服的乖戾壞男生,一類就是校服永遠整齊幹淨的優等生。
盛詩檬之前交往的都是前一類男生,兩個人在一起,其實根本不懂怎麼談戀愛,每天在網上交換一些肉麻至極的青春疼痛語錄,就以為那是情根深種的表現。
宛如過家家的戀愛,隻是為了迎合那個年紀所謂的叛逆青春。
直到她遇到真正意義上的初戀,這個男生成績優異,長相也出眾,有很多女生都愛慕他。
盛詩檬本和他沒有交集,是某次因為和朋友的大冒險遊戲輸了,不得不去找他表白。
優等生沒有如她預料的那樣利落拒絕,而是訝異地問她,你喜歡我?
盛詩檬點頭說是啊。
然後優等生笑了,竟然真的答應了她的表白。
盛詩檬順水推舟地和他談起了戀愛,她知道他是個好學生,所以遵循著好學生的戀愛法則,談了一個月,兩個人連手都沒牽過。
性格越是不同的人往往在感情方面越是容易互相吸引。
在那個他們逃了晚自習去看電影的晚上,她和男生第一次牽了手,男生還親了她的臉。
他在冷風中紅著耳朵對她說,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的。
男生的那句“永遠”戛然而止在他們的早戀被大人發現的那一刻。
學校裡傳出了流言。
因為盛詩檬的媽媽是小三,有其母必有其女,盛詩檬估計將來也會去做小三。
優等生能夠容忍盛詩檬的叛逆和任性,卻容忍不了這些流言,他的家人原本就極力反對他在高中的時候早戀,如今打聽清楚了盛詩檬的家世,更是找到了學校來,請求校方和老師逼他們分手。
盛詩檬不想他因為她而遭受他人的非議,還沒等大人們出手,她就爽快地和他說了分手。
男生在那一瞬間的神情中,除了不舍和難過,還有幾分慶幸。
第一次體會到失戀這種情緒的盛詩檬有些走不出來,她不願找班上的女生們哭訴,因為她知道,那些女生雖然表面上羨慕她受男生歡迎,背地裡卻罵她是個婊子,十幾歲就知道跟男生上床。
但她實在太需要找人傾訴了,於是不抱希望地打給了當時遠在燕城讀大學的盛檸。
電話裡,盛檸在聽她說完自己的失戀心事後沉默了很久,就在盛詩檬以為她要直接掛電話的時候,盛檸語氣平靜地開口了。
“你是不是傻?”
“在最不應該分心的時候,你把自己的心思全用在男生身上,跟他談戀愛能幫你考上大學嗎?他是年級前十又怎麼樣,你不還是年級倒數?”
“你跟誰談戀愛我管不著,但我建議你現在起碼搞清楚主次,自己的未來和談戀愛到底哪個更重要。”
盛詩檬當時呆坐著愣了很久。
姐姐她永遠都是那麼清醒,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她一直都是她的榜樣。
即使故事的結局並不好,但那段青澀無比的初戀在記憶中依舊美好,說是刻骨銘心也不為過,因為即使到現在,盛詩檬都會時常想起那個優等生。
因而才會在那天下雪的晚上,被溫徵的一個臉頰吻打亂了心緒。
及時止損四個字怎麼寫,盛詩檬很清楚。
盛詩檬是第一次在溫徵的懷裡睡過去,男人的胸膛到底還是不如枕頭舒服,她沒堅持多久,就下意識地從他懷裡鑽了出來,抱著枕頭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