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裴延在門口第二次敲門,才讓她回過神來,硬是將眼淚憋了回去。
等羞恥感過去後,隨之而來的便是疼痛感,胸上、胳膊肘、膝蓋、腳踝……尤其是腳踝,一陣火辣辣的疼。
她也顧不得尷尬,努力從地上坐起身來,看了眼自己又摔髒的身子,欲哭無淚:真是白洗了。
門外裴延還在問,“阿緹,出什麼事了,沒事吧?”
陶緹,“……”
求求你別問了,給我留點面子吧!
她咬了咬嫣紅的唇瓣,努力讓聲線聽起來自然一些,“沒、我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看到個蟑螂爬過去,才叫了一下。”
門口靜默片刻,才傳來裴延的聲音,“那你……別怕。等你沐浴完,我看能不能找出來滅掉。”
“好。”陶緹揚聲應了一聲,見門外沒動靜了,這才垂頭檢查起自己的傷來。
好在鄉下的地是泥巴地,摔一跤也不會像水泥地之類的滑破皮,頂多是紅腫烏青。
其他位置倒還好,就是腳踝,好像崴到了。
她伸著手指,輕輕碰了下腳踝上明顯變紅的位置,一碰,就一陣刺痛。
糟了,看來是真崴到了。
陶緹鬱悶的想著,這下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這麼大個人洗個澡都能摔跤崴腳,這要讓裴延他們知道了,得怎麼看她啊!
她嘆了口氣,一隻手扶著浴桶,努力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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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摔髒了,還得重新回到浴桶裡洗一遍。
陶緹看了眼那個害她摔跤的矮凳,再看一眼那高高的浴桶,都有些心理陰影了……
她抿著唇,扶著桶邊,小心翼翼的起身,又試著重新跨回浴桶,可腳踝處實在痛的不行。
她咬著牙試了好幾遍,還是沒辦法進去,氣得她都想踹桶了!她就是想洗個澡,怎麼就這麼難!
就在她跟浴桶生悶氣時,屋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阿緹,你還好麼?”
裴延聽到屋內遲遲沒有動靜,就連水花的聲音都沒有,隱約覺得不對勁,所以再來確認一遍。
這一次,屋內響起一個有些委屈的嬌聲,帶著幾分自暴自棄的小情緒,“不好,我不好。”
裴延,“……”
他敲門的動作一頓,緩緩放下手,溫聲道,“怎麼了?需要幫忙麼。”
陶緹看了眼髒兮兮的自己,還有放在八米開外的衣衫,又看一眼自己迅速紅腫起來的右腳,咬了咬牙,下定決心道,“你、你可以進來一下嗎?”
這一次,屋外的沉默明顯更久了一些,“……好。”
門從裡頭鎖住了,窗子卻沒鎖上,裴延單手一撐,就從窗子裡爬了進來。
他的目光在屋子裡尋了一遍,當看到蹲在那高大的浴桶後,隻露出半個小腦袋以及半個光溜溜肩膀的小姑娘時,眸色瞬間深了幾分。
“玩你的陀螺去。”
裴延反身將浩哥兒好奇的小腦袋從窗口按了回去,“啪嗒”一聲,落下窗,反鎖好,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窗子一關,屋內好像與外頭的世界隔絕一般,裴延隻覺得周遭十分安靜,他的心跳卻格外鼓噪。
他別過頭,啞著嗓子道,“阿緹,你這是?”
陶緹咬著唇,羞愧的小聲道,“我摔了一跤,腳崴了……”
說完,她急忙補充了一句,“你別笑話我!也不準跟別人講這事!怪丟人的。”
聞言,裴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憋著笑,道,“好,孤不笑話你,也不跟人講,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陶緹這才好受一些。
她看著他,鼓起勇氣道,“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裴延,“嗯,你說。”
“我身上摔髒了,得再到浴桶裡洗一洗,你能不能扶我回浴桶……”
“……好。”
“那你閉著眼,不要亂看。”
“好。”
裴延順從的閉上眼睛,一派正派君子模樣。
陶緹對裴延的人品還是很信任的,於是,她一點點提示著裴延往她這邊走。
等他真的走到她這邊來時,她整個人都快變成一隻鹌鹑,小臉通紅。
好在她那一頭濃密柔順的長發發揮了一些遮擋的作用,勉強給了她一點可憐的心理安慰。
待裴延在跟前站定,陶緹抓住他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腰上,“你扶著我的腰,我撐著你的肩膀,看能不能一下子跳進去。”
掌心乍一碰到那一片滑如凝脂般的肌膚,裴延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下。
他剛才不經意瞥了眼她的腳踝,看得出崴得挺嚴重的,不能再受力和亂動,否則明日定然腫的不成樣子。
捏著她那一把細腰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他嗓音沉啞,“不必那麼麻煩。”
陶緹,“啊?啊——!”
第一聲啊,是疑惑。
第二聲啊,是驚詫——
裴延突然從背後,單手勾住了她的腰,將她直接抱了起來。她赤裸又精致的背脊,與他的胸膛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
他全程都閉著眼睛,另一隻手在浴桶旁探了探,尋好位置後,穩穩當當的將她抱進了水中,淡聲道,“好了。”
陶緹在水中,臉頰緋紅一片。
裴延閉著眼睛,心中默數著步子,又退回到窗邊,轉過身對著牆,“洗好了與孤說,孤再抱你出來。”
陶緹恨不得將臉埋在水中,低低的應了聲。
不多時,她便洗好了。
裴延又算著步子,重新走到她面前,陶緹上一秒還詫異他的記憶力和方向感,下一秒,就被他從浴桶裡撈了出來,直接摟在了懷中。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柔軟的腰臀,猛地一頓,又趕緊收了回來,“冒犯了。”
陶緹臉頰滾燙,細聲細氣的說了句沒事,又以最快速度擦幹身子,對他道,“衣裙在床上。”
裴延“嗯”了一聲,抱她往床邊走去。
陶緹兩隻手緊緊捂著胸口,這次裴延的手很穩,沒碰到其他地方,隻勾著她的腰。
他的掌心有些粗,又燙的厲害,貼著她細嫩的肌膚,仿佛要讓她在他的掌心融化。
坐到床上後,陶緹輕輕松了口氣。
裴延轉過身,背對著她,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眼眸中滿是壓抑的欲念。
天知道,觸碰著她柔軟的腰身,鼻尖盈滿她身上湿潤的淡淡香氣,那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感受到身體的躁動,為了不在她面前失態,裴延捏緊了拳,嗓音低啞道,“你換衣裳,孤先出去。”
也不等陶緹回答,他就大步往外走去,“啪”的一下開了門,又“啪”的一下關了門。
陶緹坐在床上,看著那關得嚴嚴實實的門,愣了片刻。
裴延他真的……好正人君子哦。
可是,窮奇好像說過,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會有種本能的性衝動。自己都光溜溜的在他懷裡了,他好像都沒什麼反應,基本等同於一個無情的扛貨機器……
陶緹低下頭,勾開衣領看了眼,烏黑的眼眸泛起一陣深深地疑惑:雖然不算特別飽滿,但還是挺有料的呀,難道他喜歡平的?
屋內的小姑娘陷入對自身魅力的懷疑中,而屋外,裴延身形端正的坐在石凳上,若有所思。
浩哥兒歪著腦袋看向他,見他肅著一張臉,濃眉緊擰著,隻當他在思考什麼極其重要的大事,直到——
“裴郎君,你怎麼流鼻血了!”
裴延,“……”
此時,徐文鶴捧著一個竹編簸箕,慢悠悠走過,“裴郎君,可需老夫給你配一副清心降火的藥?”
裴延嘴角一抽,“……不必。”
第62章
當日夜裡,萬籟俱寂。
因著傍晚的事,陶緹與裴延之間還有點小尷尬,這會兒兩人躺在一張床上,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陶緹自我安慰著,她可是從現代來的,摸個腰、抱一抱也不算什麼大事,何況裴延全程都閉著眼睛,把他腦補成一個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就……還好?
相比於她的灑脫,裴延則心煩意亂,難以入眠。
所以當聽到耳畔傳來陶緹的小呼嚕聲,他心頭驚詫。
他摸了她的身子,她就這樣睡著了?
不知怎麼的,他心中泛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她難道不介意麼?還是她真的將他當朋友了,所以毫無感覺?
裴延薄唇微抿,過了一會兒,似是咽不下這口氣般,側過身子,伸手捏了捏她軟乎乎的小臉,暗道: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似是感受到臉頰上痒痒的,懷中的小姑娘慵懶的嚶嚀了一聲,還將小臉往他溫熱的掌心蹭了蹭,小貓似的,乖極了。
黑暗中,裴延看不清她的模樣,卻能想象出她撒嬌的撩人模樣……
身子又是一陣燥熱亂竄,他忙抽回手,重新平躺著,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盡快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裴延隻覺得有一團綿軟往他懷中蹭。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那明豔嬌柔的小美人趴在他身上,一隻白嫩的小手正在解他的衣帶,另一隻已然從他的衣擺下伸了進去。
裴延身子繃的厲害,卻還保持著理智,一把握住了她那不安分的小手,沉沉問她,“你在做什麼?”
小美人睜著一雙湿漉漉的烏黑眼眸,可憐兮兮的看向他,“殿下,你難道不喜歡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