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緹湊了過去,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喝著,長睫微垂,像隻乖巧的小貓兒在喝水。
裴延靜靜瞧著,視線不經意落在她露出的那截雪白頸子,喉結上下滾動。
“我喝完了。”她抬起白皙的小臉,眼眸霧蒙蒙的,嫣紅的嘴唇也沾染著些水光,像是掛著露水的紅櫻桃,嬌豔欲滴,惹人垂涎。
裴延眸色深深地凝視著她,她也直勾勾的盯著他。
四目相接,裴延覺得他快要控制不住。
然而下一秒,兩隻軟綿綿的小手猝不及防的捧住了他的臉。
裴延怔住。
隻見面前的小姑娘眼神迷離,嬌憨的看向他,喃喃道,“小哥哥,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呢……”
裴延,“……你叫孤什麼?”
陶緹眼角一彎,“小哥哥呀。”
裴延一隻手掐住她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捏住她軟乎乎的小臉,啞聲道,“去掉小,叫哥哥。”
陶緹,“唔,為什麼?”
裴延深邃的黑眸中透出一絲危險,俯下身子,精致的臉龐朝她靠近了些,氣息灼熱,“因為,男人不能說小。”
“……這又為什麼?”
“遲些告訴你。”
裴延捏了捏她的臉,低低誘哄道,“現在先叫聲哥哥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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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緹覺得他這麼漂亮,叫一下也不吃虧,於是軟軟糯糯的喊了一聲,“哥哥。”
這一聲又甜又軟,裴延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本以為平日裡的小姑娘就夠乖了,沒想到喝醉之後,更是乖到要命,乖到讓他想狠狠將她欺負哭。
他溫熱的掌心勾著她的腰,將她往懷中帶,得寸進尺的哄道,“阿緹乖,再叫一聲夫君來聽聽。”
夫君?這個稱呼讓陶緹愣了一瞬。
裴延見著她遲疑,心緒也不禁繃了起來,難道是酒醒了?
片刻後,就見陶緹在他懷中抬起頭來,雙眸亮晶晶的,視線從他的眼睛緩緩下移,最後落到他形狀好看的薄唇上。
她嬌柔的眉眼間閃過一抹狡黠,小色鬼一般,討價還價道,“你讓我親一下,我就叫你夫君,好不好?”
裴延一頓,意識到不是自己出現幻聽了,旋即低低笑出聲來。
這小傻子,典型被人賣了還倒替人數錢的。
陶緹見他笑,撇了撇嘴,小小聲道,“不答應就算了,笑話我幹嘛。”
裴延桃花眼中的笑意更盛,慵懶的往床欄倚靠,一副“任卿採擷”的模樣,輕聲道,“好,來親。”
陶緹,“……!”
她眼睛亮了,膽子也大了起來,“那我親咯?”
見他默認,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閉上眼睛,緩緩地湊了過去。
距離在一點點縮小,能感受到彼此灼熱的氣息,淡淡的香味縈繞著。
直到貼上一片溫涼的柔軟,仿佛還帶著葡萄酒的甜香。
這個輕吻,蜻蜓點水。
她飛快的離開他的唇,像是又喝了一壺酒,她臉頰再次染上緋紅,捂著嘴傻乎乎的偷笑。
好棒耶,她親到大帥哥啦!以後可以跟窮奇吹牛了!
裴延眉心微動,見小姑娘像樂得像隻偷到油的小老鼠,隻覺得好笑——
“就這?”
陶緹沒聽清,迷茫看向他,“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的男人再次俯身湊了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捏住她的小臉,嗓音輕緩又沙啞,“來,夫君教你什麼叫親吻。”
暖黃的燭火荜撥作響,屬於男人的熱烈氣息鋪天蓋地的籠了上來。
一個自帶這方面的天賦,不一會兒就掌握了技巧;
一個笨拙青澀,又迷糊,隻懵懵懂懂的隨著他的節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姑娘滿面潮紅,軟綿綿撐住他的身子,躲開臉,“我、我喘不過氣了。”
裴延看著她微微紅腫的嘴唇,眸色越發深暗。
手掌將她的小腦袋按入胸膛,他低頭在她肩窩深吸了口氣,低低的笑,“那歇一歇。”
初嘗到滋味的男人,一個吻怎麼夠?
他抱緊懷中香香軟軟的小姑娘,心髒跳的極其有力,燥意卻半點不減,反倒越燒越熱。
他吻著她的發,沉沉喚著她的名字。
懷中,“……”
一陣均勻平穩的呼吸聲緩緩響起。
裴延摟著她的手微不可察的一僵,在看到小姑娘在他懷中香甜的睡相後,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竟、然、睡、著、了?
……
玲瓏和付喜瑞守在外頭,半晌聽不見裡頭動靜,說話的聲音沒了,那隱隱約約、似有若無的嬌吟聲也沒了。
兩人面面相覷:這是歇下了?
玲瓏遲疑道,“要不要問一句?”
付喜瑞斟酌片刻,輕咳了一聲,掩面壓低聲音道,“都說酒後亂性,沒準裡頭……正成好事呢。”
玲瓏,“可……酒後亂性不是說男的麼,殿下又沒醉,醉的是太子妃。”
付喜瑞道,“一樣的道理。”
玲瓏疑惑,剛想細問,就聽得殿門“吱呀”一聲開了。
裴延大步走了出來,衣衫還算整齊,隻是臉色沉著,渾身透著陣冷意。
付喜瑞和玲瓏忙迎上前去,“殿下。”
裴延斂眉,沉沉道,“太子妃睡下了,別打擾她。偏殿備水,孤要沐浴。”
………
翌日,日上三竿,天光大明。
陶緹醒來,隻覺得渾身軟趴趴的,哪裡都使不上勁兒來,尤其是腦袋昏昏沉沉的,跟灌了鉛水似的。
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迷迷瞪瞪好半晌才醒過神來。
她好像記得自己在宴會上看人跳舞,然後有點喝醉了,就先回來了?
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
目光落在身旁的位置,平平整整的,不知道是有人睡過又收拾好了,亦或是裴延昨晚沒來這裡。
“太子妃,你醒了,可要起身洗漱?”玲瓏站在簾外輕聲問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你這會兒起身,正好可以用午膳。”
陶緹咂舌,自己竟然又一覺睡到中午。
幔帳掛起,她慢吞吞的挪到床邊,軟聲問,“昨天殿下來了麼?”
玲瓏答道,“來了,殿下昨夜歇在咱們這,今日天剛亮便起身了,這會子應該與洛陽官員們去堤壩巡視了。”
聽到玲瓏的回答,陶緹的小臉皺成一團。
他來了?!
那她腦海中那些令人面紅心跳的畫面,到底是她的春夢,還是真實發生的啊?
其實她也記不太真切,記憶裡隻是幾個斷斷續續的零星片段而已。
她隻記得她好像色眯眯的扒拉在裴延身上,誇他長得好看,還像調戲良家婦男般,湊過去親了他。
再然後,她好像變成了一條魚,在海裡遊啊遊,海浪太大,洶湧又猛烈,她被拍到沙灘上,快要喘不過氣來。
應該是夢吧?
陶緹捧著沉重的小腦袋,自我安慰著。
玲瓏見自家太子妃一會兒蹙眉一會兒臉紅的,擔憂問道,“太子妃,你是哪裡不適麼。醒酒湯已經在爐上備著了,要不奴婢先給你端來?”
陶緹回過神,擺了擺小手,“沒,我沒事。”
說著,她連忙起床,玲瓏伺候她洗漱梳妝。
連著趕了六日的路,再加上昨夜的宿醉,陶緹今日哪裡都不想去,隻想在行宮鹹魚癱。
相比於東宮,洛陽行宮的膳房多了點本地特色,今日午膳擺上桌的有糖醋軟熘魚焙面、清湯荷花蓮蓬雞、奶湯燉廣肚、鍋貼金錢牛肉、雞茸釀竹蓀、芙蓉海參、玉鴨舌掌及兩道鮮嫩時蔬。
其中最讓陶緹感興趣的,是那道糖醋軟熘魚焙面。
做這道菜,需得用從洛河裡新鮮打撈出來的鯉魚,大小適中,活蹦亂跳,初步加工後,將魚身介花刀,放入油鍋炸透,待魚炸到表面金黃焦脆時,放入調制鮮美湯汁中翻煮,片刻後裝入盤中,趁熱澆上香濃誘人的糖醋湯汁,再鋪上一層油炸好的焙面,這道菜至此完成。
焙面細若發絲,炸成漂亮的金黃色,根根分明的盤繞著,夾一筷子送入嘴裡,香香脆脆,沾點湯汁,又變得脆軟香甜。
棗紅色的糖醋湯汁與整條鯉魚完美融合,色澤鮮亮,看著就很是誘人,嘗上一口,魚肉表皮酥脆,裡面白白嫩嫩如豆腐般順滑,卻又比豆腐更加鮮美,混合著酸酸甜甜的醬汁,滋味真是絕佳。
陶緹本來因為宿醉的緣故,沒什麼胃口,這會兒嘗到這甜中透酸,酸中微鹹的糖醋軟熘魚焙面,味蕾像是被打開一般,一筷子接著一筷子,很快便將這一盤菜吃得幹幹淨淨,一本滿足。
用過午膳後,陶緹想在行宮各處轉一轉。
昨日來時,她在馬車上隨意一瞥,就覺得行宮景致不錯,反正她今日也闲著,就當參觀景點了,前世逛這種人文建築還要買門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