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緹,“……”
這就是被土豪閨蜜包養的感覺麼,有點爽啊。
當然,拿是不會拿的,她自己積蓄足夠花了。
她這邊好不容易將銀票還給了許聞蟬,不曾想五皇子又拿出一大包金豆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這些都是我存下來的,你……你在洛陽見著喜歡的東西就買……”這小子還有些別別扭扭,紅著耳朵不好意思,不敢看陶緹。
陶緹,“……”
好嘛,又來一個財大氣粗的。
相比於許聞蟬和五皇子的闊綽,六公主送的是一個平安符,她羞怯怯道,“嫂嫂,這個是我繡的平安符,你戴著這個,一路平平安安哦。”
鵝黃色的平安符,繡著精細卻有些許稚嫩的“平安”二字,下面還掛著個漂亮的粉色穗子。
這個禮物陶緹沒有拒絕,笑著收下了,“霏霏,謝謝你。”
六公主臉頰紅撲撲的,小鹿般靈動的眼眸一彎,“嫂嫂,我等你和太子哥哥回來。”
許聞蟬和五皇子也連忙附和,“對,我們等你回來!”
陶緹,“……”
怎麼突然煽情啊你們這些家伙,嗚嗚。
此時此刻,瑤光殿門口,忙完政務總算可以早點回來的太子殿下:這些人都這麼闲的?怎麼天天纏著他的太子妃!
太子一出現,不一會兒,許聞蟬她們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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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緹見裴延這麼早來了,給他衝了一杯八寶茶,又高高興興的將自己做出方便面的事說與他聽。
裴延喝著清甜香濃的茶,看著她那張滿是歡欣的側顏,不禁懶散的眯起眼眸。
在案牍前忙碌一天的勞累,好像頓時煙消雲散了。
他忽然覺得,帶她去洛陽,會是個蠻不錯的決定。
………
眨眼兩日後,到了出發的日子。
付喜瑞清點一番後,發現多了兩輛馬車。他剛上前匯報,就聽到太子妃道,“那兩輛馬車是我添的。”
付喜瑞,“這……?”
陶緹解釋道,“兩輛馬車裝的都是吃的,像是餅啊馕啊方便面之類的。”
頓了頓,她看向身旁的裴延,有些不確定的輕聲問,“殿下,兩輛馬車太多了麼?唔,我已經盡量少帶了。如果很麻煩的話,那我再試著精簡一下……”
她睫毛微顫,像是個怕做錯事的孩子般。
裴延淡淡垂眸,語氣溫和,“不麻煩。”
說罷,他幽幽的瞥了一下付喜瑞。
付喜瑞立馬彎腰,附和著,“奴才隻是照例問上一嘴,兩輛馬車算不得什麼的。”
聞言,陶緹才松口氣,“那就好。”
待馬車盤點清楚後,裴延拉住陶緹的手,“我們走吧。”
“……”
陶緹微愣,垂眸看了眼握住自己的那隻修長好看的手,腦子裡冒出不少疑問。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也是有輛馬車的,他怎麼就直接把她牽到他的馬車上呢?
難道是做戲給隨行的東宮官員及宮人們看?唔,這樣解釋也不是不可以。
還沒等她想明白,她人已經在裴延的馬車裡了。
馬車外,展平抱著劍站在一側,小聲嘆道,“帶女人出門就是麻煩。”
玲瓏正要上後頭的馬車,聽到這話,忍不住回懟了一句,“展大人,那兩輛馬車裡裝的都是太子妃帶我們大家伙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幹糧,您若嫌麻煩,有本事路上別吃。”
展平一噎。
玲瓏也懶得再看他一眼,直接上了馬車,與另外三個隨行侍女坐在一塊。
眼見著車隊漸漸離開東宮,東宮大部分的太監宮女心情大都是輕快的,畢竟主人不在家,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也能懈怠憊懶一些。隻是瑤光殿的太監宮女們心情卻不大好——
“唉,太子妃這一走,也不知道一個月能不能回來……”
“這一來一回路上都要小半個月了,何況殿下還要在洛陽辦差,一個月怕是都不夠。”
“唉,太子妃這一走,我感覺咱們瑤光殿都冷落寂寥了許多!”
“誰說不是呢,太子妃在時多好啊,帶著我們一起做吃的,還跟許大姑娘、五皇子六公主他們說說笑笑,多熱鬧呀。”
“怎麼辦,我現在就有點舍不得太子妃了。藍兒、青兒、敏兒她們可真好運氣,能陪在太子妃身邊伺候著,我怎麼就沒被選上呢!”
這邊宮人們沉浸在不舍的情緒中唉聲嘆氣,宮牆城門樓上,昭康帝臨風站著,眺望著那漸漸遠行的車隊。
李貴遞上一件披風,提醒道,“陛下,高處風寒,您保重龍體。”
昭康帝背著手,嗓音沉沉道,“這是延兒第一次出遠門,朕這心裡始終放心不下……”
李貴安慰道,“有三十個武藝高強的侍衛和兩百精兵,太子這一路定然安然無虞。再說了,還有太子妃在身邊貼身照料著,陛下盡可放心。”
聽到這話,昭康帝又想起那日陶緹找上門懇切請求的樣子,不由得哼笑一聲,“她最好說到做到,把延兒照顧好。”
車隊最終消失在視野裡,昭康帝收回目光,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須臾,他低沉又輕緩的說了一句,“延兒比朕福氣好。”
李貴一愣,默默地垂下頭,沒敢接話。
第39章
長安距離洛陽約計八百裡,東宮官員加上隨行的宮人和護衛軍總共三百多人,這隊伍一長,行進速度就不可避免的慢了一些。
好在此行並不是很趕,按照路線規劃,隻要能在七日內到達洛陽便算順利。
馬車出了巍峨的皇宮,穿過熱鬧的朱雀大街,從東門出城,一路走官道向東前行。
馬車上,陶緹與裴延安靜的坐著。
太子的馬車很是寬敞舒適,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四周是精美繁復的裝飾,就連窗戶都分了三層,一層車簾,一層紗窗,最後一層是刷過桐油的木質隔板,若是下雨天便可放下擋雨。
馬車內用新鮮果子燻過,所以有一種清新淡雅的自然香味。正中擺著一張方形的紫檀木幾案,三側的座位很是寬敞,擺著柔軟的靠墊及毯子,躺在上面睡也沒問題。
一開始被牽上馬車,陶緹還有些拘謹,畢恭畢敬的坐著。等馬車出了城,她就有點繃不住了,渾身跟長了虱子一樣,好幾次偷偷往裴延那邊看去,欲言又止。
裴延動作優雅的煮著茶,在她再一次面色復雜的往他這邊看來時,終是主動開了口,“阿緹,你有話要與孤說?”
陶緹愣了愣,猶豫片刻,點點頭,“嗯。”
裴延手執茶壺倒了兩杯茶,拿起一杯遞給她,輕聲道,“有什麼事就說,在孤面前不必這般拘謹。”
陶緹接過茶杯,輕輕的抿了一下,小聲道,“殿下,要不我還是回我自己的馬車坐著吧?”
裴延的指尖微顫,抬眼看向她,沉沉問道,“你……不想跟孤坐一輛馬車?”
他那好看的濃眉微微蹙起,清亮漆黑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她,帶著些許受傷的情緒。
陶緹一怔,忙放下手中茶杯,兩隻小手擺了擺,道,“不不不,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裴延不語,隻給她一個“那你是什麼意思”的眼神。
為了不讓他誤會,陶緹隻好硬著頭皮,結結巴巴道,“就是…唔……我在我自己的馬車可能會更自在一些,就是我想躺就躺,想睡就睡……”
雖然跟裴延同床共枕好多天,但夜裡有黑暗掩護,再加上她一向很快就能睡著,所以長時間共處一室倒不是那麼難熬。
可現在,青天白日的,共處一輛馬車,可能一待就是一整天,她就怪不自在的。
聽到她的話,裴延凝眉,輕聲道,“你現在也可以躺著或者歇息,孤不會吵你的。”
陶緹,“……”
這不是吵不吵的問題啊。
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面脫鞋盤腿,歪東倒西的鹹魚躺,一邊啃雞爪一邊捧著豔情話本痴漢笑吧!
雖說之前她溫柔安分的人設已經崩的一塌糊塗,但……基本的形象還是得維持一些的。
陶緹託著腮幫子,瓷白小臉皺成一團,努力思考著該怎麼跟他解釋。
卻見裴延突然往車壁旁挪了挪,讓出一大片的空位來,還伸手拍了拍,溫聲道,“你想躺著的話,到孤這邊躺著吧,這邊寬敞一些。”
雖說馬車三面都有位置,但正中的主位是最寬敞,也是最舒適的。
陶緹看著他讓出的位置,有些錯愕,還有些不知所措。但裴延始終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溫柔又包容,像是看個剛學步的孩子。
這溫柔的注視,像是擁有某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般。
陶緹鬼使神差的坐到他那邊,圓溜溜的黑眸看向他,輕輕柔柔道,“那我…我可以脫鞋麼。”
這話一說出口,她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啊啊啊啊自己怎麼突然腦抽,當著這樣霽月清風的小哥哥,說脫鞋?人幹事!
裴延看著她倏然紅透的小臉蛋,桃花眼一彎,笑意溫柔,“嗯,可以。”
陶緹咬著紅唇,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神色,確定他沒有半分不悅後,一顆心也稍稍松了些。
這會兒裴延也知道她一開始是在顧慮什麼了,說到底,她在他面前放不開,客客氣氣的,始終隔著好幾層看不見的壁。
沉吟片刻,他問陶緹,“如果是許聞蟬與你同坐一車,你會這般不自在麼?”
陶緹搖頭,“呃,不會。”
“為何?”
“她是我朋友啊。”
裴延道,“那我們是朋友麼?”
陶緹微愣,“呃,也是……”
裴延道,“同樣是朋友,你在她面前那樣自然,為何到了孤這裡,就這般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