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子已經夠難應付了,現在府中的主人家也來了,且看他們的樣子,顯然是站在太子妃這邊的……
完了,完了。
陶緹見著裴延和老人,也驚訝不已。
驚訝的同時,也忍不住腹誹,難道“撕逼必被裴延撞見”是她逃不開的魔咒麼?
唉,溫柔安分的人設……崩吧崩吧,破罐子破摔了。
陶緹垂著小腦袋,乖乖地走到裴延面前,羽睫微動,輕輕柔柔的喚了句,“殿下。”
裴延眸光溫和的打量了她一番,確定她毫發無損後,幾不可查的松了口氣,低低的“嗯”了一聲。
陶緹又看向他身旁笑眯眯的裕王爺,“四、四叔公?”
裕王爺捋著白胡子,慈祥笑道,“侄孫媳婦好啊!”
陶緹朝他笑了笑,再看向裴延的時候,有些慌張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不久前。”裴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他的身後,微微彎下腰,語氣極其溫柔,“乖乖站在孤身後,剩下的事,孤來處理。”
陶緹看著他那雙幽深的眼眸,先是錯愕,須臾,心口仿佛有一陣暖意在流動,很安心。
她點了點頭,“嗯。”
“乖。”裴延抬手摸了下她的小腦袋,笑容是極致的溫柔。
等他轉過身,面對裴長洲等人時,面上的笑意頓時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眸中暗流湧動的殺意。
他上前一步,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視線也平靜的很,一一掃過面前的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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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沒有說任何話,可那落在臉上的視線,讓一眾勳貴子弟頭皮發麻,背脊無端生出一陣寒意來。
若說太子妃看向他們的目光,是看一群垃圾。
那麼,太子看向他們的目光,便是看一群……死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眾人忍不住心顫,卻還強行自我安慰著: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錯覺,就算他們嘴賤亂說話了,可他們也都是公候勳貴之子,太子頂多治他們一個不敬之罪,總不能把他們全殺了吧?
感受到這壓抑窒息的氛圍,裴長洲輕咳一聲,連忙上前,“皇兄,今日這事都是誤會……”
裴延薄薄的嘴唇掀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誤會?”
“是是是,他們都喝多了,所以才說了幾句醉話。哪曾想讓太子妃聽了去,女人心思敏感,情緒一下子上來了,就……嗨,其實沒必要鬧成這樣的。”
裴長洲這般說著,轉臉瞪著那一眾人,說道,“你們還不趕緊向太子和太子妃賠罪!”
那些勳貴子弟忙不迭彎腰賠罪。
裴長洲道,“皇兄你一向待人寬厚,便原諒他們的失言吧?太子妃斥也斥責了,還把他們都丟進了水裡,也算罰過了。更何況,今日可是四叔公的壽宴,也不好鬧得太醜……”
還不等裴延說話,裕王爺沉著一張老臉,冷冷的盯著裴長洲,“虧得你還記得今日是本王的壽宴!”
裴長洲心頭一陣發虛,訕訕道,“四叔公……”
裕王爺對一幹人道,“本王好好的心情,愣是被你們這群混球給敗了興致。你們還真是好本事!來人吶,去,去前廳把他們的父兄叫來,本王倒要好好問問他們是如何管教自家子弟的,竟教出這麼些不忠不義不孝的的混賬東西!”
那一眾勳貴子弟都慌了,忙看向裴長洲,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三殿下……”
裴長洲與他們一向交好,知道這個時候若不替他們說話,日後便再無威信可言,隻好硬著頭皮,滿臉堆笑的看向裕王爺,“四叔公,這大好日子,您可千萬別動氣。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不懂事,給你老人家添堵了,我們認罰……倒也不必驚動前廳,免得毀了您的壽宴。”
哪知道聽了他的話,裕王爺勃然大怒,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好你個裴長洲,敢忤逆我!”
裴長洲,“……?”
下一刻,隻見裕王爺捂住胸口,劇烈咳嗽了起來。
裴長洲,“!!??”
裴延和陶緹趕緊上前扶住他,“四叔公,你沒事吧?”
裕王爺大喊道,“啊,本王要被氣死了——”
話音剛落,他雙眼一翻,直接倒在了裴延的懷中。
裴延,“……”
陶緹,“!!!”
裴長洲,“!!!”
眾人,“!!!!”
完了完了,他們把老王爺氣暈了,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四叔公!”裴長洲驚慌失措的湊上前來。
裴延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把四叔公氣暈了,還敢往前湊?還是好好琢磨一下回宮後該怎麼與父皇解釋吧!”
說罷,他將裕王爺小心翼翼放到侍衛背上。
陶緹還在原地懵逼,手直接被裴延牽住。
他目光堅定冷靜,朝她道,“我們走。”
陶緹大腦還空白著,便由他牽著,一起離開了。
待他們一走遠,一眾勳貴子弟魂不附體般,戰戰兢兢的湊到裴長洲身邊。
“三、三殿下,這……這怎麼辦……老王爺不會出什麼事吧……”
壽宴上把壽星公氣昏,這事放眼整個天下,都是大逆不道。
裴長洲臉色鐵青,咬牙切齒,“我哪知道!”
他壓根沒說兩句話,怎麼就把那老東西氣暈了呢?
今日可真是倒霉透了!
……
月洞門外,看著裴延與陶緹牽著手一起走出來,宋玉凝連忙往假山後縮了縮。
太子待太子妃可真好啊,這般護著她。
一個高大修長,一個溫婉嬌小,他們倆還真是登對極了。
回想著開始太子妃一系列的操作,宋玉凝眼眸微垂——
太子妃說得對,她不用誰來教她做太子妃。就剛才的舉動而言,雖說有些蠻橫失禮了些,卻簡單粗暴的讓人心生痛快!
若是換做自己的話,自己會怎麼做呢?
大概,連衝上前指責那些人的勇氣都沒有吧?遑論將他們丟進湖裡,還動手打人……
這些舉措,對她而言,簡直是不可思議,刷新認知。
宋玉凝抿了抿唇,望向那早已走遠的一行人,心中唯有默默祝福。
——
松鶴院內。
陶緹在屋內不斷徘徊著,望眼欲穿,“大夫怎麼還沒來呢。”
“別擔心了,本王沒事。”躺在床上的裕王爺突然睜開了眼睛,利索坐起身來。
陶緹,“……?”
裴延,“他裝的。”
陶緹,“裝、裝的?”
不是吧,好歹也是皇室裡德高望重的老王爺诶,這麼幼稚……真的可以?
裴延走到她身旁,溫聲道,“孤路上就跟你說了,別擔心,四叔公沒事的。”
陶緹,“……”
我以為你那是客套的安慰話啊!
裕王爺捋著胡子,十足十的老頑童模樣,哼哼道,“那群小混蛋在本王的壽宴上鬧事,總得付出一些代價才是。”
說到這,他笑吟吟看向陶緹,“小姑娘,本王可是為了幫你出口惡氣,才裝暈的!”
出惡氣?是指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模樣麼?
陶緹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裴延了然的眯起黑眸,輕聲道,“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裕王爺從床上緩緩坐起身,目光慈愛的看著小兩口。
“延兒,你這個媳婦,真是不錯!不但有一手好廚藝,還能這般維護你,這份心意,實在難得!你以後可得好好待她,要是對不起人家小姑娘,我老頭子可第一個不饒你!”
裴延黑眸微動,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笑意。
他自然而然的摟住了陶緹的肩膀,將她往他懷中帶了帶,神色溫潤,“四叔公放心,孤一定會好好待她。”
這突然的親密動作,讓陶緹心跳漏了一拍。
她稍稍抬眼朝身旁看去,午後金色的陽光靜靜地灑在他那張精致到不可思議的臉上。
他眉目間的神情是那樣認真,纖長且濃密的睫毛仿佛鍍上一層神聖的柔光。
驀得,她的心跳的很快,快的讓她有些慌張。
不不不!
陶緹你清醒一點啊,隻是做戲而已,你別當真了!
裕王爺見著小倆口親昵的樣子,更是眉開眼笑,轉而看向陶緹,“小姑娘,太子哪哪都好,就是瘦了些。你廚藝好,若是能把他喂得更結實一些,那就再好不過了。”
聽到這話,陶緹很是幹脆的應下,“四叔公,這你放心,我會努力的!”
裕王爺滿意的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補充道,“還有一件事情你也要多多努力。”
陶緹,“嗯?”
裕王爺道,“延兒身子不算健壯,我一直盼著他早早娶妻,能早點生下子嗣,繼承香火。之前他一直拖著不肯娶妻,說要等你長大一些,再履行婚約。如今他總算把你娶了回來,你們倆也得抓緊點。延兒如今都二十一了,這年紀擱在旁人身上,孩子都會下地跑了……嗨,若是在我有生之年,能聽到延兒有子嗣的消息,那我的遺憾也能少一樁嘍!”
陶緹臉頰一燙,生、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