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洋要走的事,估計也親自去和他說了,他什麼都沒多說,默默和這個最得意的弟子做了交接。
說到底他這個人做父親失敗,做老師也未必多成功,不然也不會把兒子和弟子弄到這麼尷尬的境地。
倒是四班的學生沒那麼多想法,他們隻跟齊懷文熟,也隻跟齊懷文親,齊懷文能回來上課比什麼都強。
學校那邊熱熱鬧鬧動起了土,準備天冷前就把實驗樓建好,季鐸這邊也拿到了他要的數據。
不過他還沒去幫林喬找軍子談這事,季澤倒是先來找他算最近半個月的賬了,“我剛換了個更大的院子,添了四個能裝一千多斤的生產用缸,這個比較貴,二百多一個,所以這個月的賬上支出有點多。”
說著支出有點多,季澤遞過來的錢依舊有厚厚一沓,頂一般人一兩年的工資了。
液體肥皂現在在那一片算是徹底闖出名頭了,特別好賣,他那些售貨員扁擔一挑出去,沒多久就能被搶光。
要不是自行車比較貴,手下這些人他又還信不過,怕會丟,他早給他們一人配一輛,讓他們去更遠的地方賣了。
見季鐸數過錢,又核對過賬目,季澤一擠眼,露出點幸災樂禍,“還有個好事兒,小叔您絕對想不到。”
第48章 師娘
這些天能和季澤打交道的就那些,能讓他如此幸災樂禍的就更少了。
季鐸沉吟了下,正要開口,那邊季澤已經舉手投降,“行了,我知道小叔您能猜出來。”
和他這個小叔賣關子,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季澤幹脆直接說:“偷配方那人抓到了。”
何止偷配方那個人,讓對方偷配方的都一起進局子了。
說來秦家父子也是倒霉,花二百五買了個不完整的配方,等了半個月,沒做出來,又花一千三鑑定了個氫氧化鉀。
本以為這回肯定能做出來了,過了十多天一看,還是一鍋肥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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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能受得了?足足一千五百五呢,他們上半年賺那點錢幾乎全搭進去了。
秦川當時就砸了盛東西用的水舀子,總資產再度-1。
父子倆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這幾天都在找那個賣他們配方的人。他們很懷疑對方這是在耍他們,要麼他根本就不知道正確的配方,要麼就是明知道,卻故意賣給他們個假的。
賣配方的人呢,配方沒全摸清楚就開始賣了,還隻收了二百五,顯然也不是什麼目光長遠的人。
這要換個心思深的,寧願多花點時間,也得把季澤手裡那最後一樣東西摸清楚了。
他卻隻想趕緊撈點快錢,二百五一到手,活也不找了,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牌桌上。
秦家父子費了大工夫,終於在個牌桌上把人堵到了,然後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趕在人腦子打成狗腦子之前,有人報了案。附近派出所的公安趕到的時候,一群人還扭打在一起,秦家父子兩眼赤紅,邊打還邊在罵,於是大家一起到派出所排排蹲,包括在家裡組牌局那位。
進了局子,秦家父子倒是冷靜了,開始一言不發了,生怕交代出更多對自己不利的東西。
然而幾個公安去的時候已經聽到了些來龍去脈,越想越覺得熟悉,回去就把報案記錄拿出來翻了翻。
這一翻,之前還真有人報過案,說自己僱的工人偷東西,相貌特徵一比對,就是挨打那一位。
那位也沒客氣,公安一問他,他就把秦家父子交代出來了,季澤接到破案通知的時候人都是懵的。
他之所以報案,那是為了誤導對方,人抓不抓到其實都無所謂,畢竟那點材料數額不高,抓到也不夠留下案底。沒想到這幫人起內讧,自己把自己送局子裡了,還附贈一對幕後主使。
“他們還花一千多找人鑑定了?”從季鐸嘴裡聽到這個消息,林喬也沒忍住笑,“這是得多冤大頭。”
一分錢還沒掙,就先花出去一千五百五。難怪公安都沒找到人,他們找到了,這是仇恨的力量啊。
也是他們藝高人膽大,自認之前做過肥皂,一通百通,連核實都沒核實清楚就敢下這麼大本錢。
林喬坐在沙發上看了眼賬目,問男人:“這點數額不夠留下案底吧?”
“不夠。”季鐸剛進門,坐在沙發另一邊低眸喝水,“不過他們打群架,性質惡劣,夠留下案底了。”
“噗!”這回林喬笑出了聲。
多慘啊,偷個配方沒進去,內讧打群架把自己送進去了,還要留下案底。
這先花了一千五百五,後面還得交罰款,去醫院,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別動那歪心思。
季鐸坐那邊,剛好是林喬眼尾生著痣那邊。她這一笑,眉梢眼角都生動起來,傍晚漸暗的天色中,有種夜裡想讓人反復流連的韻致,卻又比夜裡大方、端莊,讓人不覺慢了動作。
林喬倒是沒注意,賬目看完,又美滋滋把錢數了一遍。
這些都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哪怕有一天這男人真變狗了,不想給她分錢了,她也能過好接下來的人生。
“很高興?”季鐸在旁邊淡聲問了句。
林喬一轉眼,發現男人一手提杯,正凝眸注視著她,話裡倒聽不出什麼情緒。
不過這男人最近問句好像變多了點,不像以前,說話多是安排和交代,簡單直接,快速高效。
林喬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說實話他以前那相處方式倒更像是上級對下級,或者說是長輩對晚輩。安排得都挺好,也能把人照顧到,就是少了股親近,在合作伙伴裡都不算太熟的。
當然晚上熄了燈,他們可一點不生疏,就沒人比他們更熟悉彼此的身體……
想到這,林喬就想到最近這幾次吃肉,男人倒和白天的表現不同,反而話更少了。
有好幾次事後,她偶然一回頭,都發現他正靜靜凝視著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反正從醫院回來後就這樣了,估計這次沒找到人,不僅對他那位長輩打擊很大,對他也有一些影響。
林喬就笑了笑,“高興啊,畢竟誰不喜歡錢呢?”
晉江作者說要發紅包,下面評論都能翻幾番的熱情。
她從一沓大團結中抽出幾張,順著男人被皮帶勒出的腰線塞進去,人就那麼撩起眸,“給本富婆笑一個,這些就都是你的了。”
說實話實在不太正經,季鐸那眉當時就皺起來了,“你這都是在哪學的?”
林喬逗他,看的就是他這一副正經樣。
見他皺眉,不僅沒把手收回來,勾住他軍褲褲腰那根手指還往裡探了探,順著他腹肌的輪廓一路向下,“怎麼?嫌少啊。”
夜店裡摸男模的富婆什麼樣,她就什麼樣。她甚至覺得自己比富婆更幸福,畢竟這男人身材比男模好,腰更好。
纖細的手指隔了層襯衫,可卻比晚上什麼都不隔的時候更會點火,季鐸腹部肌肉收緊,忍不住動了動喉結。
這讓他的眼神顯得尤為深,“林喬。”
會叫她的名字,顯然已經透出了些危險的味道,不過林喬手頓了頓,還是沒松。
“馬上要去食堂吃飯了。”
這個時間點,老幹部還真能在沙發上對她做點什麼不成?
回答她的是清脆的一聲“卡”,男人抬手,直接將杯子放回了茶幾上。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林喬跳起來,抓起茶幾上的錢和賬目就跑,“我去把東西送回樓上。”
人繞了個彎,直接從沙發另一端出去了,接著沒幾下就竄到了客廳門口,像隻逃跑的小狐狸。
一直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男人都沒有要起身把人撈回來打一頓或是做點其他什麼的意思,反而重新端起水杯喝了口。
這一動,腰間的異物感立即變得明顯,他低頭,不緊不慢抽出那幾張大團結。
該說的不說,該問的不問,不該撩撥人的時候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坐他大腿,踩他膝蓋,現在又來勾他褲腰,還肆無忌憚往裡摸,等他作勢要動真格的,她又跑得比誰都快。
說到底還是小了點,才十九,平日裡表現得再成熟,偶爾也有不夠成熟的那一面。
不過這麼一鬧,倒比她一臉冷靜什麼都不問的樣子讓人舒服多了。
等林喬重新從樓上下來,季鐸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之前那幾張大團結也不見了。
像是沒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起身,一面和她去食堂,一面說了數據的事。
“那我下晚自習帶他過來。”林喬說,“能說的都說了,剩下怎麼選擇,看他自己吧。”
這說的好像他會逼對方似的,小澤他都不管,季鐸淡淡“嗯”了聲。
晚上去學校看自習,林喬把軍子叫出來說了這件事。
一聽說季鐸要找他,軍子立馬緊張起來,“季團長找我什麼事啊?”也不知道他連梁旅長都不怕,怎麼這麼怕季鐸。
“沒什麼事,就是聽說你想去當兵,跟你了解下現在大家對參軍的看法。”
林喬這麼說軍子就放心了,隻是還不免嘀咕:“全軍區那麼多人,怎麼就找上我了?這離得近也有不好。”
還真是個活寶,林喬沒忍住在他頭上拍了下,“回去上自習吧,放學跟我一起走。”
“好嘞!”軍子顛顛兒跑了回去,立馬小聲和周圍人說了什麼,看那眉飛色舞的,十有八九是在嘚瑟。
林喬正要回講臺,發現旁邊齊懷文抬眼看看她,起身走了過來。
她也就沒著急,轉身又回了走廊,等人跟出來,低聲問:“怎麼了?”
自從吳海洋走後,齊懷文這兩天都有些沉默,看得出情緒不是很高。
其實這種心情也好理解,你要說齊懷文多厭惡吳海洋吧,也說不上,他在意的是齊副校長的態度和行為。可要讓他和吳海洋像普通人一樣相處,有那樣一件事橫亙在前,他也沒法做到。
如今吳海洋主動走了,他難免心情復雜,消化一段時間也就好了。
面對林喬,少年倒沒像平時那麼冷,林喬一問他就說了,“我聽說林老師想參加明年的高考。”
這個林喬在曾校長辦公室說過,知道的人不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是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