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身體和他血脈相連,他們還有相似的經歷,現在還單單讓他看到了這一幕,難道這不是命中注定?他咬上了她的唇,帶著血腥味,他甚至把自己的嘴巴也咬破了,似乎血液進入他的身體,溫熱的血液進入胃部變成滾水,火熱滾燙,他雙目之中閃過痛苦,卻怎麼都不願意放手。
這應該是他的。
那股鮮血讓他骨頭都開始隱隱作痛,那股經常出現在他身體裡的痛苦再度出現,這股痛苦出現的間隔越來越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
而現在有一個人,和他一起承受這種痛苦。
太子喃喃道,“這就足夠了。”
他們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他沒有注意本來暗紅色血似乎帶上了一點綠色,似乎奄奄一息的餘酒眼底劃過數道暗紅的光,僅剩下的一隻手掐進了他的胳膊裡。
太子道,“所以我們才是注定的。”
明明有他就夠了,為什麼要裴奕呢?
紅光大盛,本來旗鼓相當的白光似乎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部分,變的黯淡,紅光強過了它,天空似乎坍塌了下來,閃電一道接著一道,雨水透過了茂密的樹冠低落在這片山谷當中,朝著他們所在的這片湖泊而來,血液跟著雨水一起混入了湖泊,光禿禿一片的湖泊忽然用極快的速度冒出一片片的荷葉、蓮花花苞,血紅色的蓮花用不可思議的速度綻放。
餘酒本來能看到白骨的手眨眼間完好無損,隻有胸口的洞還在流血。
一面鏡子出現在她的手中,上面雕刻山河日月,奇珍異獸,還有玄妙的花紋,尋常人隻是看一眼,就頭暈眼花,正是讓她吃了大虧的昆侖鏡,真的咬人的狗不叫,她自從得到了昆侖鏡,數個世界都平安無恙,放松了警惕,這一次險些被它害死。
“你不是不願意要一個妖族的主人,我現在偏偏要你認我為主。”
這昆侖鏡是上古神器,鏡中已經孕育靈識,她上千年的道行在它這裡並不算什麼,她當時憑借著一股血性憤怒——她到底因為心魔而理智盡失,若是她平時,根本不會做這種風險買賣,甚至不顧這具身體承受不住她的妖魂,直接撕裂了封印,這具身體到底不是她的本身的妖體,她本已經力竭,卻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一刻,昆侖鏡那一絲靈識忽然衰弱了下去,讓她僥幸在昆侖鏡上打下了一絲靈識。
就算她此刻元氣大傷,也不由的露出快意的笑容。
她滿是血汙的手摸上太子的臉,露出一個妖異卻誘惑的笑,“看來,我們果然有緣。”
“殿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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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交加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她幹脆的暈在了太子懷裡。
第129章 129
來人看到渾身是血的餘酒和太子險些昏厥過去, 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地上那都是血吧?
流了這麼多血他們還能活?
卻見太子猛地扭頭看向他, “還不快過來!”
那邊宮中已經得到太子下落不明的消息,陛下震怒,親自帶人前往,整個京城簡直都是亂糟糟, 無人敢休息。
公主出事還好說, 太子真的出事了,整個大梁怕是要震動了。
皇後更是皇後坐立難安,時不時的就看向宮門的方向, 其他人也不奇怪,畢竟這個時候,誰能安心的坐下?
大約一個時辰後,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過來, “陛下帶著太子公主回宮了!”
皇後蹭的一下站起來, 臉上全是愕然,想也不想的就走到階梯,“公主怎麼樣?”也不等他們回話, 就朝著外走去。
餘酒身上除了胸口那麼傷口其餘的都已經恢復, 但是這也足夠讓人觸目驚心,太子身上更是滿身是血, 讓太醫看到眼皮子直跳,隻覺得今天怕是保不住性命了。
太子對他所見的奇異情景一字不提,雙目赤紅, “父皇,兒臣要徹查到底。”
無論是誰,他都不準備放過。
陛下卻自從看到他就維持著古怪的神情,雙目盯著他的手和他的嘴巴,傷到身上還好說,怎麼會傷到了嘴唇?還有之前他可是堅持抓住餘酒,一直到太醫到才松手,這樣能用姐弟情深來形容?
太子卻絲毫不畏懼,直直的迎視他。
陛下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神色難辨,晦澀難言,太子道,“我當然知道。”
他垂下睫毛,帶上了兩分嘲諷,“既然皇祖父能做,那孤為什麼不能做?”他出生就帶著頑疾,父皇更是時不時的癲狂,宮中老人已經去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他想知道,還是能問出來的,“當年皇祖父能和妹妹生下父皇,為什麼孤不可以?”
這才是皇室秘聞,永遠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
匆匆趕來的皇後等不及通報就直接闖到了這裡,正好聽到這一句,整個人如五雷轟頂,呆愣在原地,又猶如靈光乍現,之前想不明白的全都明白了過來,原來——
原來這才是他為什麼這麼親近餘酒。
餘酒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公主,而太子卻不知道,她居然引誘太子犯下這樣的錯事,皇後心中陡然惡心了起來,覺得她果然是狼心狗肺,冷血冷情,心中也陡然升起了一股狂喜,她不知道餘酒猜沒猜到是她,但是她既然下手了,就不能給她機會,絕對不能給她機會報復。
她此刻毫不猶豫的道,“殿下,你怎麼能說出這麼一番話?”
由此她也沒看到陛下和太子眼中同時閃過的殺意。她道,“太子您是國之儲君,未來的九五之尊,怎麼能……”她實在無法說出去,她筆直的跪下,“陛下,請下旨讓泾陽去安國寺清修去吧。”
她所倚仗的也就是陛下和太子。
太子道,“母後真的是大公無私。”他撫摸手上的鞭子,陰測測的道,“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忍心。”
“不過這點小事就不勞煩母後擔心了,孤是太子,未來的九五之尊,那孤隻是想要一個人,這難道還不準麼?”
不等她回話,他直接揚長而去,留下陛下和皇後,皇後愕然的看向陛下,卻見陛下陡然一笑,一步步的走向她,“皇後剛剛還聽到什麼?來,說給朕聽聽。”
此刻她才開始轉彎,想起之前聽到的,陛下居然不是一普通宮人生下的,而是柔然公主——
她牙齒咯咯作響,“陛下……”
陛下卻詭異的看向她,自言自語的道,“第一反應居然是送泾陽公主去寺廟,而不是這一件,皇後真的是……”
正常反應不是應該先震驚於他的身份,太子現在這具身體什麼都做不了,他們明顯還沒有發生什麼,解決的辦法明明有很多,皇後居然想也不想的想讓餘酒去安國寺。
聽著他喃喃自語,皇後眼皮子狂跳,沒想到她僅僅是這麼一個反應,居然讓他生出了懷疑,她的心髒狂跳,幾乎不敢看他,“臣妾……臣妾……”
她被陛下注視著,腦中空白一片,怎麼都沒有辦法說出話來,他的氣勢讓她渾身發抖。
此時外面又傳來了求見聲,“陛下,屬下已經找到了公主遇刺的線索。”
是被陛下派去的陳將軍,癱軟在地的皇後瞳孔陡然變小,想也不想的回頭,卻見之前跟著自己的人早已經不知道去向,隻有陳將軍跪在地上。
陳將軍也看到了跪倒在地的皇後,卻目不斜視,好似沒有看到一樣,“是剛剛到蓮臺山附近的強盜,他們是不知公主身份,見車架華麗,就帶人圍攻了公主車架,現在全都畏罪自殺,可臣卻在他們那發現了一盒子首飾。”
陛下,“嗯?”
皇後呼吸不由的急促了起來,首飾?什麼首飾?如果是尋常首飾,陳將軍不會單獨拿出來說。
陳將軍道,“上面有內務府的標識。”
內務府造的有標識,隻供皇宮貴人用或者賞賜,一窩剛剛到京城的強盜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這怎麼可能!”皇後脫口而出。
她根本沒有給過他們什麼有特殊標識的東西,就怕後患無窮,怎麼可能會有內務府的首飾?
她忽然覺得不妙,有種不好的預感。從陛下把泾陽帶回來,她就覺得不對,不是掉落山崖了麼?怎麼還活著?
陳將軍道,“內務府都造冊,隻要拿著東西去內務府查找,自然會有記錄,這一匣子首飾也有記錄。”
陛下道,“講。”
陳將軍道,“這些首飾全都供入了鳳儀宮,後又被皇後不同年賜入了明陽候府。”
明陽候府正是皇後的父族,也就是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