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一對,在最後居然沒成。剩下的這一個到現在都形單影隻。不是一句兩句的可惜能概括的。
其他人尚且如此,路少就更不用說了,他如今接手了家裡的公司,看著人模狗樣的了,他能坐穩這個位置,和江景川脫不了關系,他可是親眼看著他一點點的變成這樣的,似乎除了賺錢再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動容的了。
不,應該是說賺錢也不能讓他動容,財富對他而言隻是數字。
“這都這麼多年了——”他剛剛說了一句話就說不下去了,長長的嘆了口氣,“你這樣,她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不會開心的。”
說起餘酒,他感慨更多,主要是這位姑娘自從他見她的第一面起就一直讓他出乎意料,到她意外身死,他都在意料之外,畢竟認識她的人真的沒幾個人會覺得她善良舍己為人,這些詞天生和她沾染不上關系,可是她最後偏偏是為了救人而死。
這是結果真的讓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從來沒有認識過她。
路少不能說救人是錯的,但是他現在看著江景川這樣就忍不住的心道,你如果不去多好,現在他也不會變成這樣半死不活的模樣。
對,在路少爺看來,他現在就是半死不活的,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以前他不相信,現在他相信了,自己這個兄弟真的是情種。
聞言,江景川嘴唇隻是嘲諷一樣的動了動,清冷至極,本身如同那積年不化的冰川,他也懶得解釋,這種狀態不過是他遇到餘酒之前的樣子。
餘酒是意外,她的走入措不及防,消失的同樣讓他沒有準備,這麼看來,她真的一如既往的任性。
沒誰能猜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江景川夜深人靜的時候都覺得她或許就是來懲罰他的,懲罰他對這個世界的冷漠,讓他有了更多的感情卻又失去。
甚至他有時候覺得她最後的離去都是故意那麼殘忍,讓他怎麼都忘不掉。
殘忍而任性,驕傲而肆意。
而路少看到他這表情就開始胃疼,他是真的疼,捂住胸口,“你先忙,我還有點事。”
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他還以為他要殉情呢,後來發現自己白擔心了,他活的好好的,恐怕就是他死了,他都能頑強的活著,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這表情就開始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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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現在都單身?”
如同二十來歲的於笑笑的在他面前站定,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她畫著精致的妝容,舉止優雅,身上隨便一兩件東西都價值不菲,精致又漂亮,如同一隻被精心養著的雀兒。
她確實是一隻被人精心圈養的雀兒,習慣性的依附在男人身上,她的人生觀價值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她自己大概都想不出來自己高中在想什麼了,她看著他,眼底依舊帶著情緒,可是已經不是對著心上人的,而是看獵物的。
她風情萬種的把發絲別到身後,“需要找個地方聊一聊麼?我們畢竟是高中同學,現在能碰到也是緣分。”
江景川眉眼動都沒動,眼睛都懶得看她一眼,以前這或許會讓她動怒吧,可是她現在一點都不氣惱,衝著他嫣然一笑,“如果改了主意可以打我電話。”
看著她嫋嫋婷婷的走向一個男人,柔順的依偎在他懷裡,江景川忽然想笑,因為如果另一個人現在在場,怕是也想笑,因為於笑笑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讓人鄙視唾棄的人。
她考的不是a大,可依舊是名牌大學,隻要她認真學習,考上a大的研究生,照樣是風光無限,可是她大一先是因為餘酒也無心學業,招惹了沈庭,之後因為沈庭,她的學業更是一塌糊塗,險些沒有成功畢業,似乎是一朝醒悟了,整個人性情大變,變成了這樣,表面看著光鮮亮麗,內裡已經腐爛成了泥。
江景川一直知道餘酒對她有一種不太符合常理的惡意,或許中間用了什麼手段,可是他不在乎。
有幾個女生看著和他搭話的於笑笑走了,似乎覺得他並不像看起來的那麼冷漠,拿著籤名本上前,可還沒靠近,江景川轉身就走,讓她們尷尬的留在原地。
之前那些校友說話沒有避諱,聽到的都知道了他這麼原來是因為女朋友意外過世的原因,看她們幾次愣在原地,就把原因一說,本來尷尬覺得他一點風度都沒有的女生態度立刻轉變,“天哪,太深情了吧。”
這麼一個多金俊俏的男人本來就是搶手貨,如果再加上深情這個標籤,對小女生的殺傷力激增百倍。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花痴的看著他的背影。
而言情劇看多了女生總會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會讓別人對自己另眼相看。
江景川看著摔在他車前的女生面若冰霜,他從昨天重新踏入這個城市他的心情就糟糕至極,今天是雪上加霜,做好了心理準備來這棟最早買下的房產,還要遇到這麼一個意外。
女生淚眼朦朧,臉都要皺在一起了,江景川打開車門,還沒等女生說話,他道,“小姐,這裡是有監控的,你之前衝出來,我懷疑你是想訛詐我,律師馬上就到。”
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的女生:“……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勉強的笑笑,看他神色冰冷,沒有一點動容,破罐破摔,“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家境不錯,不像其他人一樣為了你的錢!就為了和你說話,我連命都不要了,我難道喜歡你還有錯麼?”
她是真的喜歡他啊,“你女朋友都死了那麼久了,你難道要永遠記著她麼?”
一個死了快十年的人,有哪裡值得他這麼惦記。
為了戀愛連命都不要了?這樣的愚蠢他真的一眼都不想看,隻是她偏偏提到了餘酒,“我女朋友,a大曾經和我齊名的天才,會飆車會打架,你可以麼?”
會飆車打架這明明是被貶低的缺點,在他口中卻成了天下無雙的優點一樣,“你什麼時候有她的十分之一,再來說吧,畢竟我就是眼光再差,也不會看上一個連她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的。”
他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絲毫不管女生的臉瞬間鐵青,大步離開。
這句話也讓他整個人豁然開朗,見過世界上最大的妖孽,恐怕他再也不會被其他的妖孽迷住了。
有一隻妖孽在他生命最晦暗的時候闖入,現在他的世界依舊是晦暗至極,卻已經再也容不下另一隻了。
第115章 115
餘酒睜開眼睛看到帳頂精美的刺繡, 整個人有些不快, “來人。”
立刻有兩個宮女掀開紗帳進來, “公主,您醒了?”
餘酒嗯了一聲,整個人看起來興致不高,宮女更加小心謹慎, 給她換上新的衣服, 梳上京城最流行的發鬢,插上金簪,鏡中的美人面白如玉, 嘴唇淺淡,眉間似乎帶著三分文弱,雖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可是和皇後娘娘和陛下一點都不像, 皇後娘娘明豔, 陛下俊美,卻不知道為什麼公主從小就帶著三分文弱。
這當然是因為她這位公主並不是皇帝皇後親生的。
餘酒見多了各種奇葩事,這樣的事情仍舊在她所見的奇葩事中排行前列。原主並非是真正的公主, 應該是皇後的外甥女, 也就是當朝國舅的女兒,之所以原主成了唯一的公主, 當然是因為皇後在中動了手腳。
按理說公主是金枝玉葉,千金之體,沒有人會不喜歡, 皇後是得了失心瘋還是不喜歡女兒的才把自己的女兒和弟弟的女兒掉了個?這些都不是,正是因為皇後太愛自己的女兒了,才不願意她留在深宮當中,因為當朝的皇帝是神經病。
皇後在生這個女兒之前懷過一胎,也是在懷孕前三個月的時候,因為皇帝忽然發瘋,肚子被他的寶劍一戳,流產了。這次流產之後,皇後直到六年後才再次懷孕,這次她吃了教訓,萬般小心,沒有靠近皇帝,可是越到生的時候她越恐懼,她的孩子就是平安生下來能活到長大麼?畢竟皇帝是真正的精神病,時不時的發作,其中一個皇子正是被他親手掐死的,這件事就發生在皇後快生的時候,皇後簡直是坐立難安,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死在了皇帝手中。
作為皇後母儀天下,本來應該是無比尊貴的一件事,可是皇帝時不時的弄死宮妃,她這個皇後做的戰戰兢兢的,她沒有辦法離開這裡,難道孩子也要和她一樣?正好她的弟媳懷孕也要生產,她就把她接到宮中陪伴,說起來也巧,兩人居然是同一天發動,生下的都還是女兒,就是那個時候,皇後動了念頭。
公主之位當然尊貴,可是也要有命享啊,而她娘家是大梁身世顯赫的家族,家中有無數優秀的子弟,家族底蘊更是深厚無比,接連兩任皇後都出自潘家,風光無限,她弟弟更是家裡的嫡長子,將來勢必要成為家主,她弟媳之前生了兩個兒子,現在生下的就是家裡的嫡女,絕對委屈不了她,她從小在潘家長大,自然知道嫡女的教育如何,更重要的是,他們家沒有皇帝這樣的精神病。
皇後越想越覺得有理,趁著在宮中,把兩個孩子換了。一開始皇後愧疚無比,對原主非常寵愛,她唯一的親子在宮外,她親近不了,這個也是外甥女,疼愛起來也沒有任何壓力,可是隨著時間長了,她就覺得不是滋味了。因為皇帝沒有做她想象中的事,因為這是皇帝唯一的女兒,還是皇後所出,皇帝對這個女兒也用了幾分心思,在她五歲的時候,就封她為了泾陽公主,把無比繁華的泾陽給她。
而她的親生女兒呢,說是潘家的嫡女,可身上也沒有任何爵位,來了宮中還要給泾陽公主行禮,皇後的心頓時不平了。
憑什麼我的女兒要拜你,你們兩個的位置應該換一換,她的女兒才應該是風光無比的泾陽公主。
一旦這麼想,自然看泾陽公主不太順眼了,可木已成舟,若是她貿貿然說出來,誰知道皇帝會有什麼反應?
對著泾陽公主的不滿就隨之而來,而更讓她害怕的是泾陽公主越長越像是她弟媳,擔心東窗事發,她幹脆的讓泾陽公主深居簡出,對方就說讓體弱,等到皇帝來她這的時候,她才會讓人把泾陽公主叫去。
泾陽公主身邊的人都是皇後給的,皇後又是她的親娘,她當然不會認為皇後害她,認定這是為了她好,因為見多了皇帝的喜怒莫測,她對這個母親更加濡慕信賴,如果隻是這般還好。可她和她表姐大概是八字犯衝,身份從小互換不說,長大後還喜歡上了同一人,河東裴家的裴奕。
泾陽公主何等尊貴,她想要下嫁任何人都足夠,她自然要去跟皇後說,而皇後隻覺得她這麼這麼貪得無厭,從小佔了她女兒這麼多東西,現在還想搶她女兒的心上人,她自認為沒有為女兒做過什麼,反而讓她失去了公主身份,現在她就這麼一個願望,她無論如何也要幫她達成,這邊安撫了泾陽公主,另一邊就請皇帝為他們賜婚。
泾陽公主得到消息後五雷轟頂,不敢相信皇後居然這樣,明明答應她的事情卻反口了,她去鳳儀宮質問皇後,而皇帝正好間歇性的發作,拿著劍指著皇後,泾陽公主雖然對這件事非常氣憤,對皇後也極為惱怒,可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長久的濡慕親近不是作假,看皇帝狂性大發,立刻想也不想的上前,一劍刺穿了心髒,香消玉損。
而皇後等她死後才後悔,可再後悔又能怎麼樣在,隻好給自己的弟媳婦賞賜,而這些賞賜全都成了她女兒的陪嫁,出身名門,嫁的也是名門之後,兩個大家族聯姻,十裡紅妝,風光無比,被皇帝失手殺去的泾陽公主無人記得。
餘酒琢磨著,估計皇後心裡當時還慶幸,幸虧不是她的女兒,若是她的女兒被刺死在她面前,她估計不會有後來的平靜坦然。
宮女看她看著鏡子一語不發,也不敢說話,片刻後,才見餘酒道,“就這樣吧。”
她站起來朝著外面走去,宮女奇怪了,這個時候餘酒應該是看書練字才是,她的作息一向很規律的,“公主,您要出去麼?外面起風了,您身體不好,若是吹了風染了風寒,皇後娘娘一定會擔心的。”
皇後常說的就是餘酒身體不好,所以不能常出門,讓伺候的人都多看著點公主,宮女伺候了餘酒這麼久,也沒見她生幾次病,卻對皇後這話深信不疑,正是皇後讓他們仔細照料這才沒有生病。
餘酒心道,皇後能在這個位置上做這麼久,果然有手段,她道,“本宮會和母後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