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良琛以前和我大姨有過一段…”
她三言兩語講完那段往事,又有些忐忑地補充道:“我隻是覺得他的人生過得太順了,很不公平。”
“我幫你。”
夏仰詫異:“什麼?”
段宵笑了下,指節蜷著,碰落她眼睫上掛著的半顆淚珠:“我幫你弄他。”
第25章 Superise
夏仰的校考正式開始, 她春節都沒有在大姑家過,當然也沒有去找溫雲渺。
藝考季,外面租房和訂酒店都很緊缺。因此近一個月裡, 她都在為了奔赴各個高校的考試。
不過在京州這些天裡,夏仰倒沒有特別艱苦。
因為段宵給她找了位女司機,專程接送她從酒店到考場那一段路,早上還會給她帶新鮮熬的熱湯。
那天過後,段宵說幫她, 就接手了之後的所有事情。
夏仰惴惴不安了好幾天,沒見他發消息來說其他事,也隻能先專心自己的考試。
三月份, 所有高校舞蹈系的招生考試都陸續結束。
而附中分校的藝術部發來通知:【校園的全面翻修已竣工, 請各位藝考生們返校繼續完成文化科目的課程,衝刺高考。】
夏仰回到本部1班, 收拾之前留在教室和宿舍的東西。
她沒見到段宵, 出於那晚過後帶來的微妙感, 她也沒有再主動聯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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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回學校時,卻在教學樓前面的榮譽板上再次看見了他的名字。
三月上旬,幾大名校的保送考試出了結果。
幾所學校中的物理系、生物系和英語系都各有學生過線, 不用再參加高考。
而京大數學保送系考試合格的有三個人。
其中, 段宵滿分被錄取。
班級黑板一側寫著倒計時, 其中89天這個數字被鮮紅地打了個圈。
臨近高考, 班裡氛圍都很緊繃, 幾個熟悉一點的同學在課間時間跟夏仰告別。
趙雲瀅陪她回宿舍收拾東西,有些不舍得:“你都沒和我正兒八經當過一學期同學。”
夏仰安慰道:“說不定大學還有機會的。”
“你肯定是上雙一流大學啊, 說不定都能過清北。”趙雲瀅努努嘴,“我哪有這麼厲害, 能留在京州都不錯了!”
夏仰疊著衣服,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了,你知道這段時間學校的最大八卦嗎?之前那個行政主任羅良琛記不記得?羅主任,他居然是段宵的繼父!”
“…”
羅良琛的資歷一進附中就當行政主任,靠著裙帶關系,本來沒幾個學生知道他是段董的丈夫。
夏仰疑惑:“你怎麼知道的?”
“光哥說的!”
光哥是一班的語文老師,和羅良琛素不對付已久。見他倒臺,又臨近學生畢業,自然找著機會落井下石。
“你知道那天有多像偶像劇嘛?突然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女人,應該是個秘書姐姐。她親自過來幫段宵請了兩天假,就把他帶走了。”
趙雲瀅繪聲繪色地接著講:“然後光哥就笑著跟我們說:段宵同學去籤過億的合同了哈哈哈!”
“哇塞,我真是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豪門公子哥原來真的就在我身邊啊!”
夏仰聽得雲裡霧裡:“過億的合同?這和羅主任有什麼關系嗎?”
“光哥說羅主任品行不正,好像是出軌了,鬧到公司人盡皆知。段董正和他鬧離婚呢。”
趙雲瀅聳聳肩,“怪不得他之前還被學校開除了。離婚的話,名下財產估計要還給段宵吧…”
“那羅主任現在呢?”
“好像出國了,也不知道婚離了沒有。”趙雲瀅又想起什麼,“高一那個經常跟你打招呼的小帥哥是段宵的弟弟,你記得他吧?他是羅主任的兒子,一塊跟著出國了。”
所以,段宵說他來處理,就是把“羅良琛出軌”這件事坐實放大嗎?
可他不是說過他母親最要面子,睚眦必報。那為什麼還將這件事故意弄大…
現在,他媽在考慮離婚,而羅良琛帶著段屹然出國,最後的受益者是誰一目了然。
段宵說幫她,真的隻是在幫她嗎?
夏仰神思微滯,隻覺得手心發冷。
學校那些同學間把段家這點事兒傳得沸沸揚揚,半真半假,甚至有不少捕風捉影的成分。
因為段宵遲遲沒再回學校。
按說他不回也是理所當然,畢竟已經不愁高考。
而段氏的董事會也在不久前經歷了一場小風波。
其實段宵這做法,也隻是把夏仰的方式做得更極致一點而已。比起她的小打小鬧,他近水樓臺,當然可以玩得更刺激點。
況且夏仰不了解段姒,不管她這件事報復得成不成功,但她敢對羅良琛下套就是一種挑釁。
段姒是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段宵擬了個標題,“上市公司股東包養未成年女高中生”這則新聞,亮點十足。
那些照片發到董事會上,其中兩派人自然會吵起來。架空羅良琛的股權,是將他邊緣化段家的第一步。
至於羅良琛的股份轉移到段宵的名下。
那是段姒的要求。
段姒可以容忍羅良琛是個依附於自己的廢物,但不能容忍他是個有所隱瞞、有異心的廢物。
如果那些照片冤枉了他,他大可以把那女學生供出來。可他偏偏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交出人來。
還惹出了醜聞放在董事會上的大麻煩。
提離婚,羅良琛當然不同意。
他們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再說這些年,他在段姒的安排下一事無成,離婚後要何去何從。
所以律師提出分居冷靜期的這兩年裡,羅良琛耍了點小聰明,把親兒子帶走了。
段姒可以對他狠心,對兒子可不一定。
段宵是在家裡庭院大門口那攔住的戚秘書,莊園外面的大門開這麼大,他偏偏擋著路不讓人過。
戚秘書研究生畢業後就一直跟著段姒,已經在段氏做了十年,也算是對段宵很熟悉了。
她恭維地打趣道:“段小公子今天好闲情,在這曬太陽?”
段宵似笑非笑:“等您呢。”
“等我幹什麼?”
“戚助大周末的還加班,是處理老板的私事嗎?”
"…"
戚秘書神色認真了些:“確實是之前你家裡的那件事情鬧到了公司,那女孩…”
段宵打斷:“不是她做的。”
“當然不是她。”戚秘書說,“如果她一早能直接發在內部董事會的群聊郵箱裡,就不會舍近求遠地發到公關部了。耗了半個月才被公關部的人看見。”
段宵聽著她的分析,認可地點頭:“董事會的郵件是我發的。”
“…”
戚秘書的臉色有點僵硬,她不知道這位小少爺在作什麼妖。
段宵高二那年就參加沃頓商賽拿金牌,被好幾所國外top大學拋出了offer的橄欖枝。
段姒是商業奇才,他又是她的大兒子,深得名商思維,小小年紀說他八百個心眼子都不為過。
如果真是他發的,那就是為了拿回這繼父名下的股份,還順勢借著那位蠢繼父的手,把弟弟都給半踢出局了。
可是又感覺不對勁,段宵和段姒一向是互不對盤的性格,他什麼時候開始惦記起家產的?
難道因為成年了,慢慢知道錢的好處了?
戚秘書看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少年,面無表情道:“事已成定局,我就當沒聽過你這句話。”
段宵單挑眉:“就是要幫我,瞞我媽的意思?”
“…段董要是問起的話,我還是會說的。”
但實際上,他們都清楚段姒現在隻想拿惹起這樁事卻又隱身了的那位女高中生先開刀。
後續深挖董事會的人,其實沒什麼必要。
畢竟生意場上論跡不論心,對羅良琛這個小白臉下位的人都樂見其成這起花邊新聞。
“瞞一件是瞞,那瞞兩件也是瞞。”段宵插著兜走近,長指搭在她抱著的那份牛皮紙文件袋上,“戚助再幫我個忙吧。”
戚秘書有點繃不住了,看了眼他身後那棟宅子:“阿宵,你要幹什麼?”
她說話間,手裡的文件袋已經落到少年手上。
段宵鎮定自若,面色淡淡:“資料看過了?”
“私家偵探剛拿給我的,還沒拆封。”戚秘書看他不著調的樣子,急道,“你快還給我!這是那個女高中生的信息,段董要看。”
“我來處理她,你回去吧。”
戚秘書站那不動,陷入兩難。
段宵看她那糾結的樣子,笑了笑:“你跟我媽說,我來弄這件事,她會同意的。”
戚秘書:“可是——”
“沒什麼可是,她最清楚我手段了。”段宵轉身往屋裡走,懶洋洋地背對著她揮揮手,“周末愉快。”
“…”
戚秘書站在原地簡直要抓狂,每次對著這位出其不意的少東家都落不著半點好處。
好在後來她和段姒提了一嘴這件事,段姒果然沒再問。她對這個兒子放心,也從小就希望培養他扛事兒。
但戚秘書私下多留意了段宵的動靜。
別的倒沒什麼,就是搞不懂他高考前那段時間為什麼一直在圈子裡借錢,一開口就是小幾百萬。
要車要表要古董,直接刷副卡就行。
但段宵沒用家裡的卡,那就說明這筆消費是要瞞著長輩的事兒。
他身邊那群公子哥們都富庶,根正苗紅的大院子弟,但也才和他同齡。
17、8歲常待國外的,家裡給錢給得更緊,畢竟怕沾染陋習。
借了一圈也不知道借到多少,隻知道他還動用了他自己從小到大沒領過幾次的信託基金。
按說這點小錢,戚秘書不該提。
但她也怕段宵年紀輕輕拎不清,別是去碰了什麼不該碰的,上癮就麻煩了。
於是她把簡單地和段姒說了一嘴。
段姒倒是沒太在意,隻說道:“他都18歲了,可能是拿點零花錢去搞投資吧。”
投資確實是投資,但他那會兒還不是投資生意。
高考一結束,夏仰就回到了京郊的筒子樓。把溫雲渺從學校接回來住,也帶她去醫院做了兩次檢查。
她在等錄取通知書的同時,找了份舞蹈機構的兼職。
那天是個陰天,傍晚黑得很快,看著快要下雨。夏仰收了陽臺的衣服進屋,聽見有人在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