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掛電話,她就撲了上去:“還給我!”
手機放進兜裡,段宵抬起空闲的手摟住她清瘦腰身,捏了捏,語調狎昵:“一大早就投懷送抱?”
“不要臉。”
夏仰瞪他,把內衣搶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平時看她曬多了,他居然還知道提前用小夾子固定,夾在了海綿上。
段宵就這麼大剌剌地靠在欄杆上,看著她晾曬。
她肌膚又生得白嫩,胸形可口,像水蜜桃。不算大,也幸虧不大,否則跳古典舞會很吃虧。
夏仰隻覺得他的注視讓她如芒刺背,曬好後,硬著頭皮問:“為什麼一直看?”
他吊兒郎當地回答:“太久沒碰,熟悉一下尺寸。”
“…”
明明也才一個月不到。
夏仰別扭又小聲落下一句:“我看你是嫌小吧。”
她不是沒聽過一些惡臭男生在背後對她的評價:漂亮是漂亮,可是胸太小。
但學古典舞的,又能有幾個胸大。
段宵聽清了她的嘀咕,笑得肩背直顫:“我沒那癖好啊。”
這個年紀的男生湊一塊免不了聊這些,就算現在不聊,初中、高中時期也一定討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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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世代日漫風靡,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青少年的審美觀。陸嘉澤就因為愛看《海賊王》,現如今對挑女友都有著大胸細腰的評判標準。
但段宵對這些真沒講究。
他年少啟蒙的夢裡隻出現過夏仰,她就是他的全部標準。
夏仰當然不清楚這些,也不信他的話:“可你經常…”
他打斷她,很不正經地說:“別講了,我硬了你又不負責。”
“…”
她張了張嘴,紅著臉憋住話頭。
段宵知道她這個樣就一定在心裡罵,也就看著乖,爪子都藏著呢。他把人扯到身前:“在偷偷說我什麼壞話?”
“沒有,就是想起一句話。”夏仰抿抿唇,看著他一字一頓道,“見過的人形形色色,段宵最色。”
“我當你在誇我。”
他厚顏無恥地哼笑了聲,手捏著她下巴抬高,強勢的吻落了下來。
她皺著眉,腦袋一個勁往後仰,可躲又躲不開:“唔…別親,我還沒刷牙…”
段宵親著她唇角,又想到了什麼:“對了,早上醫院那邊發來了消息。”
夏仰一聽,停了躲他的動作,有些欣喜和不敢相信:“是找到合適的捐贈者了嗎?”
“對,是這一年裡配型最成功的一次。”段宵看著她眼裡的期待,緩了緩,“我約好了時間,等溫雲渺高考完再去做移植手術。”
高考在明年6月初,還有半年多。
她心裡一塊沉重的大石頭要放下了般,想哭又想笑。眼眶已經激動地紅了,連連說了幾句“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段宵唇邊的笑意收斂了些,淡淡地“嗯”了一句。
吃過早飯,段宵急著回去處理事情,先開車回去了。他是高能量又高效率的高階玩家,仿佛永遠不會累。
他本來想帶夏仰一塊走,但夏仰還想陪溫雲渺吃個午飯。
在家待到中午,她去了溫雲渺的學校附近一家韓式烤肉店等她。高三的午休時間緊,夏仰提前點好了兩份烤牛肉和石鍋拌飯。
溫雲渺跑進來時,服務員正好上餐。
夏仰把倒好的水杯給她遞過去:“怎麼跑這麼急,早上幾點出去的?是段宵送你的嗎?”
溫雲渺身上還穿著校服,把眼鏡摘下來,喝了口水:“7點,上早讀,6點半出門。”
她愣了下,想解釋自己為什麼沒睡在沙發上:“我…”
“姐。”溫雲渺沒讓她找借口,直言道,“我昨晚就,知道了。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夏仰低眼,咬了咬唇瓣,沒說話。
但溫雲渺已經猜到了,她天真地以為段宵隻是姐姐身邊有待考察的痴情追求者。
可現在看來,段宵和那些人沒什麼兩樣。
溫雲渺的母親在她十五歲時去世,就在這同一年,夏仰父母也相繼過世。
當年夏家幾個親戚來操持了後事,商量了下,夏家的大姑願意領養夏仰直到她成年,卻不願意多養一個非親非故還帶著病帶著債的溫雲渺。
因此,她算是被夏仰養活的。
夏仰長得好看,年輕家貧,幾年前就一直有愛慕者開出各種各樣的齷齪條件。
“姐,對不起…我以為,他不一樣。”溫雲渺覺得自己愚蠢至極,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意。她艱難地說,“我從來隻想著,我得到了什麼。卻忘記你、你要付出什麼。”
和段宵的關系突然被這樣攤在了臺面上,夏仰覺得有些難堪,卻還是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沒你想得那麼亂七八糟,他人又不差。”
溫雲渺看著她:“是不是,我媽媽的債?”
溫母當年患上肝癌,治病借了親朋好友不少錢,親緣也是這麼斷的。如果沒有她們,夏仰就算是一個人也會過得很自在。
夏仰避重就輕道:“那筆錢快還完了。我月底有個比賽,拿到獎金就能全部還完。”
溫雲渺的指甲刻進了掌心:“我回去,把他買的冰箱,退了。”
這話說出來實在太幼稚,也太小家子氣。
可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不用,我給他買雙鞋就還回去了。”夏仰嘆口氣,摸摸她的頭發,“我不想騙你,說些我和他兩情相悅的鬼話。但你放心,我過得很好,他對我也很好。”
“姐,等我,再長大一點。”溫雲渺的眼淚落下來,伸手抹開,“我會、會努力賺錢。”
夏仰笑著應:“你還是先好好準備高考吧,我也給你準備了畢業禮物。”
她抬起淚眼汪汪的臉:“什麼禮物?”
“考完就知道啦。”夏仰語氣溫柔,“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快點吃飯,待會兒還要不要去睡午覺了?”
吃著飯,溫雲渺忿忿地冒出一句:“我討厭他!不要他,來家裡了。”
夏仰眼神黯了點,聲音放輕:“你以後不要再這麼說,我們…沒資格討厭他。”
不管段宵索要了什麼。
但至少,她們確實是受惠的一方。
比賽在即,期間導員來找過夏仰確認請假的事情。因為比賽地點在申城,但月底沒假期。
從練舞房出來,夏仰恰巧碰上了林望。
他那腿上的石膏已經拆了,活蹦亂跳地跑來她面前:“學姐!好久沒見到你。”
夏仰看了眼他的腿,如實道:“最近是有點忙,你怎麼跑來這邊了?”
藝術部的教學樓和經管、金融系一南一北。
按道理來說,他倆總不能是偶遇。
林望也不找理由:“我就是來找你的。前幾天也來了,但你在練舞,我沒好意思打擾。”
“找我幹什麼啊?”
“我知道你忙著準備比賽,但你也不用把我拉黑吧,我加上你之後都沒發幾條信息呢。”
夏仰詫異:“我拉黑你幹嘛?”
她邊說,邊拿出手機解鎖,可發現黑名單裡果然有他的賬號。
林望委屈巴巴:“你還說你沒有拉黑我!”
“我真不知道你怎麼進的黑…”她操作著把他放了出來,話說到一半卻停住,在一瞬間裡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見她止住話,林望也將心裡的懷疑問出口:“是不是段宵學長拉黑我的?”
不是她,也隻能是他了。
林望不滿道:“就算是談戀愛又怎麼樣,憑什麼控制你的社交自由?別說女朋友了,他甚至都沒有把學姐當成一個獨立的人來對待!”
夏仰欲言又止,注意力被跳出來的消息拉回去。
【宵】:來吃晚飯。
他發來了一個在酒吧街那邊的地址。
夏仰回了個“好”字,抬起頭:“我把你放出來了,我先走了。”
“去哪啊學姐?”林望跟在她身側,提議道,“這個點不是正好吃晚飯嗎?”
“你找別人吃吧,我有約了。”
“跟學長嗎?”
“嗯。”她轉過頭,神色認真地說了句,“如果以後是約飯的事,也請不要再找我了,怕他誤會。”
林望:“他誤會又怎麼樣?”
“會生氣。他生氣的話…對我來說會很麻煩。”
說完,夏仰就走了。
林望怔怔地望著女孩清薄的背影,心裡疑竇更重,喃喃:“真的不像在談戀愛啊。”
暮色酒吧開在鬧市之中,現在還沒天黑,裡面的客人倒也不多。舞臺那有個小樂隊在試音,幾個人聊天聲音很大,一進門就能看見。
彈吉他的是個挺漂亮的女生,紅唇大波浪卷,發尾有幾縷染了藍色,一身穿得很貴。
夏仰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她身上那件外套的款式和牌子並不常見,段宵也有一件同款。
但也隻是多看了這一眼,京州從來不缺有錢的公子小姐。
她才打算抬步往裡走,就忽然被一個端著酒杯的男生撞上來:“哎喲,不好意思,沒事兒吧?”
那男生人高,酒杯直接撒在她的胸口。
入冬冷,但室內暖氣高。夏仰進來時就脫開了外套拿著手上,被這麼一灑,裡邊兒那件內搭薄毛衣都隱約透出來。
她皺眉正要把外套穿上,男生嬉皮笑臉地拉住她胳膊:“這邊洗手間都有配吹風筒,我帶你去整理一下?”
夏仰:“不用了,我自己會去。”
她示意他把手放開,男生卻跟聽不懂暗示一樣,還在拉她。語氣聽上去很抱歉,但這調情般的拉扯間更像是故意騷擾。
“怪我不小心,我要負責的,還是我幫你吧。”
“我說過不用了,你能先撒手嗎?”
她不悅的聲音提高了點,那邊舞臺上的吉他聲也停下來,朝他們這個方向看。
“盧松!你在幹嘛呢?”
周棲曼從舞臺上跳下來,大步走過來。
夏仰趁這個機會甩開了男生的手,把外套穿上,頭也不回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走了。
“棲姐。”盧松想追已經來不及,隻好轉身。撓撓後腦勺,傻氣地笑笑,“不小心把酒灑人女孩身上了,想帶她去整理一下呢。”
周棲曼看破不說破,伸手錘他一拳:“你啊你!看上了吧?”
盧松玩味地望著洗手間的那條走廊,說:“看著有股拒人千裡的傲,挺有挑戰性。”
“喜歡也等下次再玩啊。”周棲曼警告地指了指他,往樓上包廂走,“今天阿宵還在。”
“得嘞!”
夏仰在洗手間把毛衣吹幹,照著段宵發來的地址走到了二樓的1號包廂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