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茉張著嘴巴,一臉驚悚。
兩三秒之後她回過味來,瞬間覺得自己樸實的心靈受到暴擊。
就……她看上的合作伙伴被個開瑪莎拉蒂的富婆給包·養了?!!
第二章
惆悵大半夜,江茉開始接受小謝有金主的事實。
之後,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買彩票中了頭等獎,第一時間不是去買房,而是刷了輛紅色瑪莎拉蒂。
烈日下,敞篷跑車在熱風中疾馳,她揚著下巴不可一世地笑,副駕上坐著一個比小謝好看十倍的男人。
那種速度與激情帶來的的快感直擊天靈蓋,爽到她整個人飛起。
直到一陣惱人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啪嘰”一聲,從雲端重重摔回現實。
跑車不見了,帥哥也沒了,隻剩下無情的來電顯示:楊光立。
江茉條件反射地心裡一緊,再看屏幕,周日上午十一點,這才放松下來。
她清清嗓子,“楊總?”
“小江,你現在來久匯拿車,去機場接個人。”
電話裡頭嘈雜得很,酒杯碰撞,有人大聲談笑,還有人在合唱老掉牙的情歌。
江茉皺眉,想說今天是星期天,可還沒等她找個說辭,楊光立一句“抓緊時間”就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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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勞地掙扎五秒鍾,她不敢耽擱,爬起來趕緊洗漱。
香車美男夢裡有,而現實隻有996,再加隨叫隨到。
-
江茉到久匯時,楊光立正從裡頭出來,紅光滿面的一看就知道已經喝上了。
她這位領導嗜酒如命,大白天的也要喝上兩口。有時出去談客戶,她還得充當司機。
“寶貝兒,你先找地方休息,我已經安排人去接了,馬上到。”
楊光立講著電話,見到江茉時神情明顯一愣,接著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兒。
隨後小聲說:“我這跟客戶談事情呢,乖啊,事情談成了明天帶你逛街去。聽話,拜拜!”
江茉聽著感覺不對,存著一絲僥幸問: “楊總,是要接誰?”
楊光立收起手機,走近了上下打量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豔。
江茉今天和平時很不一樣。
頭發不是慣常的低馬尾,而是隨意披瀉下來,衣服也不是千篇一律的深色職業褲裝,而是一件白色短外套搭淡紫吊帶長裙,又純又欲。
楊光立對著她裙側開叉處瞄了兩眼,笑呵呵地稱贊,“年紀輕輕就是得穿漂亮點,好身材別浪費了!”
江茉彎彎唇角,沒接這茬。
平時常穿的兩套職業裝昨晚都洗了,楊光立說的急,她沒來得及找衣服,隨手就撈了床頭放著的這身。要知道這身原本打算今天請小謝看電影時穿,如果昨晚表白成功的話。
楊光立有點自討沒趣,拿出車鑰匙,“這樣,你去接下艾麗。航班信息我一會發給你。”
就離譜!
江茉把被風吹亂的發絲別到耳後,為難地笑笑,“楊總,其實我那還有點急事,要不就……”
楊光立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一臉嚴肅,“江茉,你以為我禮拜天不在家歇著,上這來吃喝玩樂呢?”
江茉想說,我管你是在家歇著還是出來吃喝玩樂,好不容易一天休息你還使喚我給你當司機,接客戶也就算了,竟然是去給你接情人!
可這話也隻能在心裡說說,除非她不想在常華公司待了。
但也不能就這麼白白被壓榨。
她嘆口氣,有些蔫蔫地說:“楊總,我有病。”
楊光立手裡轉著的車鑰匙“啪”一聲掉地上,瞪著倆綠豆小眼看她。
“我胃不舒服有段時間了,昨晚加班沒吃飯,回去又疼了一宿。”
江茉眉頭輕輕蹙起,“您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醫院掛號呢,急急忙忙趕過來以為是有重要客戶。”
說著,她從包裡翻出一個掛號單,趁著楊光立彎腰撿鑰匙,指著上面,“您看,076號,我現在趕回醫院應該還來得及。”
在楊光立剛剛看過一眼後,她很自然地又把紙條給塞進包裡。
這其實是兩個月前她去醫院看手臂過敏掛的號,剛才手指遮住的地方寫著:皮膚科。
楊光立大概記起昨天下午臨下班叫她寫方案的事,摸摸鼻子打哈哈,“你們這些小姑娘啊,總是嚷嚷著減肥不好好吃飯。”
呵!她這個月忙得胸都要縮水了,減的哪門子肥!
江茉適時捂住胃部,白皙的小臉上現出一絲虛弱和委屈。
這種不同於平日的反差讓楊光立有些憐香惜玉起來,他輕咳一聲,“小江啊,你的努力和辛苦我都是看在眼裡的。”
他指指身後大樓,“裡面是泰合的方總,一直念叨著要和艾麗喝兩杯。”
江茉面露不解。
楊光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含含糊糊地說: “以前艾麗和泰合那邊打過交道,方總很……很看重她。”
江茉明白過來。和泰合的合作去年就斷了,恐怕那位方總還不知道艾麗已經辭職,私下跟了楊光立。
“今天要是這合作談成了,也有你的功勞。小趙過兩天離職,主管位置空出來,我正打算找你聊這個事。”
江茉心思微動。
她早就對主管位置有意,渴望升職加薪。
“這樣,明天你先提交一個申請報告給我,流程還是要走的。”
江茉心裡激動得要冒出花兒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半開玩笑,“楊總,您別今天喝高興了明天就不記得這事了。”
楊光立立即拍胸脯保證: “我什麼時候開過空頭支票?”
那倒是。江茉心想,楊光立這人毛病不少,但有一點,不畫大餅。
她捂著胃部,勉為其難,“那,我再堅持堅持。”
-
江茉接到艾麗是四十分鍾以後。
艾麗見到她有些意外,微點了下頭就高揚起下巴一言不發。
這正合江茉的意,她和她不熟,也無意有更多交集。
事實上,從見面開始,艾麗的眼睛就躲在墨鏡後面觀察江茉。
憑她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江茉是純素顏,粉底沒擦眉毛沒畫。但偏偏唇紅齒白,皮膚水靈,勝過時下各種醫美。尤其那兩彎柳葉眉該死的好看,也不知道是在哪家店做的,十分自然。
等上了車,她終於忍不住,“說實話,你挺漂亮的,就甘心做個小策劃,沒日沒夜地寫PPT?”
江茉心想,長得漂不漂亮和寫PPT有半毛錢關系?
但她確實對“沒日沒夜”很有意見。
於是搖頭,“不甘心。”
艾麗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嗤笑一聲,摘下墨鏡。
江茉咧嘴,“所以我打算買彩票,等著哪天暴富。”
一陣沉默。
艾麗在盯了江茉的後腦勺足足一分鍾之後又開口,“楊光立對你就沒點表示?”
江茉從後視鏡看她一眼。
艾麗語氣訕訕,“想也知道,那個色胚。”
“所以呢,你拒絕了?”
車子慢慢駛出地下停車場,再拐個彎就是路口。
紅燈。
江茉踩下剎車,扭頭,“我看男人一向看臉。”
艾麗見她一本正經不像開玩笑,不由想起楊光立那張被酒色掏空的嘴臉,再度無言。
紅燈閃爍,窗外飄起毛毛雨來。
江茉有意提醒,“楊總在久匯,泰合的方總也在。”
艾麗睨她一眼,撇嘴,“我知道。”
好吧,是她多管闲事了。
江茉不再言語,踩下油門。
隻是沒開出多遠,她感覺有些不對勁。
方向盤像是不受控制,一直在向左偏移。
好在車速不快,她壓下心頭的慌張,按下雙閃,松開油門,盡量保持直線行駛。
“發生什麼事?”
艾麗也發現車子的異樣,坐直身體驚叫。
江茉冷靜地點踩剎車,終於在下一個路口前把車子靠邊停下。
感謝楊光立,她大二就考駕照完全是為了多一項求職技能,車技也是工作兩年開這輛銘克練出來的。
下車查看,是左前輪爆胎了。
她打開後備箱,拿出三角警示牌放在車後一段距離。
保險公司派人來怎麼也得一個小時,她想起曾經未雨綢繆認真研究過的換胎視頻,從包裡翻出一根橡皮筋,把頭發綁起。
再看看身上新買已久的白色外套,好不容易趁周末有機會拿出來穿,一會弄髒了要心疼。她果斷脫了,隻穿一件細肩帶修身長裙,準備開幹。
-
四月的天,細雨如絲,整個南陵城像是被籠罩著一層春意。
擁堵的車流裡一輛白色勞斯萊斯幻影,車牌五個“7”十分顯眼。
陸臨靈單手扶在方向盤上,朱紅色的指甲閃著惑人的光澤。
她指尖輕敲,有些不耐煩:“哪那麼多車,剛出來又堵上了!”
旁邊的男子恍若未聞,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劃動。
半晌聽不到回應,陸臨靈轉臉,“大少爺,我指甲做到一半跑來接你,你就不能把工作放放先聊個兩分鍾?”
“說了不用你接。”男子語氣淡淡,眼都未抬。
“真是闲的我!”
陸臨靈冷笑一聲,按開右邊車窗,想讓他淋雨。
旁邊輕飄飄一句:“今天刮北風。”
第二句:“開你那邊,說不定能吹點過來。”
陸臨靈:……
她又不傻!
剛想回一句,外頭傳來怪裡怪氣的口哨聲,一聽就不大正經。
接著響起三兩起哄的男人笑聲。
陸臨靈朝路邊張望,頓時眼睛一亮,“哇哦……這風景不錯!”
男子微微抬眉,草草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陸臨靈搖頭,“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不喜歡女人,難怪你媽三天兩頭找我打探消息!”
想起什麼,她輕咳一聲,“臨與啊,你該不會還是個處吧?”
陸臨與微側了臉,看她一眼。
陸臨靈脖頸一涼,隻覺得他這眼怪滲人的,小心收起八卦心思,“那什麼……姐姐隻是關心你。”
回應她的隻是聲輕嗤。
陸臨靈不死心,拿出十二分的關切,“我說,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她指指路邊,“就這型的,是不是你的菜?”
陸臨與很給面子地重新抬頭看了眼。
那個女人背對著。
十七八度的天氣,勇氣可嘉地穿著件吊帶露背長裙,正彎腰撅著屁股。
因這姿勢,臀部被面料緊緊包裹著,顯得渾圓挺翹,裙側開叉更是被這姿勢扯得很開,露出白晃晃的大腿,在這車來車往的機場大道上十分吸睛。
旁邊是輛銘克L7豪華版,企事業用車,日常商務接待用。
穿著件開叉開到大腿的吊帶裙去見客戶?
他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
第三章
陸臨靈:“好看吧?”
“還行。”
“這叫還行??皮膚白得反光,腰是腰臀是臀的,完美得像咱爺爺屋裡擺的那件……”
“花瓶。”陸臨與淡淡道。
陸臨靈語塞。
老爺子書房裡擺了不少有年頭的物件。其中有件古董珐琅彩瓶,顏色潤澤,線條流暢飽滿,瓶身腹部繪了層層疊疊的白色茉莉,明豔中顯出幾分婉麗。她見了喜歡,討要好幾次都沒要到。
看來陸少不喜歡這麼打眼出挑的。
陸臨靈放棄,獨自欣賞美女。美女似乎遇到麻煩,竭盡全力地想卸下輪胎。
“這身材絕了,女人看了都要流口水。”
她忍不住感嘆,輕推旁邊的肩膀,“去幫個忙?人開的是銘克。”
陸臨與:“售後可以找4s店,或者打電話給保險公司。”
“人家可能趕時間。”
“不必要的嘗試隻是浪費時間。”
陸臨靈語塞。
她差點忘了,這家伙從高中起就已經是辯論賽的最佳辯手常客。
她扯開安全帶,抱起胳膊,“我說陸臨與,生而為人,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
陸臨與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般,瞥她一眼,“我怎麼不知道陸大小姐的同情心已經泛濫到這種程度?”
陸臨靈:……
那確實。想她陸臨靈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從她嘴裡說出“同情心”這三個字確實站不住腳。
她靠回座椅上,低頭看著自己新做的美甲,有些不滿意地皺皺眉,“看著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