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算什麼,如此短暫,廉價。
謝烏梅在心中嗤笑聲,護著柳嬌坐起身。
柳嬌欣喜道:“你醒啦?我餓了。”
謝烏梅雖然睡著了,圈著她的手卻始終沒放,柳嬌之前就嘗試過挪開自己起身,結果隻有兩種:挪不開或者吵醒謝烏梅。
“以後餓了就叫蝴蝶,你的命令就如同我的命令。”謝烏梅起身道。
柳嬌眨眨眼,心道還有這種好事,便試探性地指了指水杯說:“我想喝水。”
虛空中出現一藍一黃兩隻蝴蝶,一個倒茶一個給她端杯子。
見柳嬌眼裡亮起光芒,謝烏梅彎了下唇,自然地走過去牽著她的手回釣魚臺。
這天因為吐血被帶回謝家的謝晝,一直昏迷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醒來得知消息,謝老爺要他這輩子都不準再踏入祖宅一步。
謝晝剛醒得知此事臉色煞白,藥都來不及喝就跑去見謝老爺,卻被攔在門外。
下人為難道:“少爺,老爺說在您想清楚之前,他都不見。”
謝晝跪在謝老爺院子門外,苦笑道:“請爺爺幫幫我。”
他一直跪著,從天明到天黑,入夜後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
釣魚臺被結界籠罩,下雨也淋不到在忙碌釣魚的柳嬌,在她忙著拉魚線時,謝烏梅卻靠著木欄借著河面通靈,饒有趣味地看跪在雨夜裡的謝晝。
謝烏梅笑道:“瞧瞧,他多努力。”
柳嬌抽空瞥了眼,哼道:“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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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烏梅扭頭看她,若有所思片刻,伸手將柳嬌拉過來在懷裡聞了聞,滿足地吸食了她體內的香味,又親了親她。
柳嬌無所謂他的動作,隻揉了揉眼睛,問:“今晚不釣了吧?”
“嗯。”謝烏梅好心情道,“去睡吧。”
柳嬌朝美人榻走去,走了沒兩步又被謝烏梅拉回來,懵懵地抬眼去看他,想著他該不會又反悔了時,卻聽謝烏梅說:“你要求放高一些,一生一世算什麼,既然追求一雙人,那就生生世世都獨佔。”
第41章 香妃 你不是挺喜歡
柳嬌迷糊想著我可沒這種野心, 萬一哪世就膩了呢?
她對這種事沒什麼信心。
但為了不讓話題再衍生,趕快去躺下休息, 她沒有反駁地說:“知道了。”
謝烏梅與她同睡,化蝶入夢。
這夜夢裡玩了新花樣,讓柳嬌第二天醒來賴在榻上許久都不願起身。
謝烏梅略有不解,順著她的長發說:“你不是挺喜歡?”
她靈魂反應的情緒最真實又直白,不用謝烏梅去多想猜測。
怎麼現在卻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
柳嬌默默說服自己都是夢都是夢,都是泡沫都是泡沫。
她淡定了,從謝烏梅懷裡抬起頭來,坐起身,嚴肅道:“老爺, 你身體不好, 這種玩樂之事不可貪多, 我們還是少做一些為好。”
謝烏梅笑道:“舒服的是你, 覺得喜歡的也是你,我隻是一個吸食香味的蝴蝶。”
柳嬌:“……”
她無聲將不要臉三個字甩在了謝烏梅臉上。
謝烏梅伸手掐了掐她的臉, 在她頸間曖昧地聞了聞,“起來吧, 最近有些人不安分, 我可得忙一忙。”
柳嬌以為他說的是謝晝, 心想謝晝現在心態大崩,從足智多謀的商業鬼才變成個戀愛腦,就想著怎麼做到兩個都要,他竟然能讓謝烏梅分神忙一忙?
過幾天她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因為謝烏梅經常去吃人吃的一身血回來, 還說都是在宅子裡吃的。
這天柳嬌跟盲僕走著要去廚房,路上隔著幾棵花樹看見被白蝶群圍住的黑衣殺手們頓住,黑衣殺手們面對這詭異的蝶群攻擊毫無還手之力,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最後白蝶變紅蝶,剩下一堆細碎白骨。
柳嬌目光淡定地看著朝自己飛來的黑蝶,它輕車熟路地降落在她鎖骨。
她回去後問謝烏梅:“謝晝已經膽子大到找殺手來除掉你了?”
可真是個不肖子孫啊!
謝烏梅嗤笑聲:“他哪來這種膽子。”
說完又朝水面指了指。
柳嬌探頭看去,發現謝晝還在院子門口跪著,不禁無語。
不是謝晝那是誰?
謝烏梅原本是等著她問的,誰知道柳嬌沒問,又去看她的畫本,連魚線都懶得看,反正有人頭上鉤的話會攪動水域發出聲音。
柳嬌日子是越過越舒服,謝烏梅若有所思看她一會,兩人相隔不遠,氣氛安安靜靜。
晚上到點吃飯,自從柳嬌也能使喚蝴蝶,她連謝烏梅都不叫了,隻有要去宅子裡其他地方怕迷路時才會問老爺有沒有空,要不要去宅子某某地方轉一轉,偶爾謝烏梅會帶她去,更多時候是叫盲僕帶她去。
柳嬌仿佛越來越獨立,謝烏梅也隻是看看她,沒說什麼,也沒有收回她使用蝴蝶的權力。
第二天柳嬌睡到自然醒,照例在謝烏梅懷裡起來,冷不防聽見對方說:“今天你得出去一趟。”
“去哪?”柳嬌起身去洗個臉,隨口問。
謝烏梅說:“有人來請你入宮。”
入宮?
柳嬌眨眨眼,這才恍然,回頭看謝烏梅:“原來那些殺手是皇帝派來的?”
謝烏梅撩撩眼皮,漫不經心道:“噢,你發現得真及時。”
柳嬌:“……”
她動了動自己的小腦瓜,想起來書裡確實有皇帝試圖掌控謝家的劇情,但那已經是臨近結尾,最後謝家度過危機,還讓西隋換了個新的皇帝。
這西隋皇帝一直都想知道謝家祖爺死沒死,是不是真的還活著,估計是最近探知謝家的變故,自己送去衝喜的小嬌妻竟成了謝家祖母,於是動了心思。
早膳時間,盲僕就來稟告,皇帝得知賜婚圓滿,特地邀請謝家祖爺與祖母入宮赴宴慶祝。
柳嬌聽得唏噓,當皇帝就是好,隨便瞎掰一個理由就能要人入宮陪玩。
謝烏梅筷子一放:“不去。”
柳嬌默默喝茶,嗨,世上總有些硬骨頭不配合皇帝演出。
“那我……”
謝烏梅重新拿起筷子:“你去。”
柳嬌:“……”想去玩三個字突然就不想說了。
你一開始就是要我去的吧!
雖然讓柳嬌去,但謝烏梅一點都不著急,早膳後又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什麼耳墜項鏈手環金釵都給她戴上,衣服也是挑挑揀揀,選了最名貴的料子,做工極其精致,世間獨此一件。
謝烏梅給她系著衣帶時說:“這是幾百年前隔壁蠶妖吐的精魄絲,拿來做衣服再合適不過。”
幾百年前,隔壁蠶妖。
這些關鍵詞聽得柳嬌滿頭黑線。
柳嬌任由謝烏梅打扮,看著鏡子裡的人越來越精致漂亮。
謝烏梅看得也很滿意,問她:“衣服喜歡嗎?”
柳嬌說:“喜歡。”
謝烏梅點頭道:“那就回頭再殺幾隻蠶妖。”
柳嬌表情頓住:“殺?”
謝烏梅理所當然道:“精魄絲是蠶妖一族至寶,它不肯給,當然隻能搶了。”
柳嬌不由感嘆,難怪如今隔壁沒有蠶妖了。
都被你殺沒了吧。
你這種蝴蝶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柳嬌穿著漂亮衣服在謝烏梅的目送下出門,臨走前問:“入宮需要我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謝烏梅在她唇上親了親:“玩得開心。”
柳嬌心道好吧,那我負責玩就行了。
盲僕沒去,柳嬌身邊隻跟了兩名侍女,宮中派來的馬車等在山下謝宅,柳嬌到的時候瞧見了神色沉默的謝晝。
謝晝趕在小太監之前來到柳嬌身邊,俯首似行禮,卻悄聲道:“皇上有意針對謝家,我怕你被為難,特意隨行保護。”
柳嬌目光涼涼地瞥他一眼,也悄聲回:“你跟著去我才會被針對,要聽別人說曾孫與祖母的故事嗎?不孝又不倫,你不嫌丟臉,我還嫌這故事惡心。”
謝晝被她說得臉色煞白,心中難受地揪起,目光略顯絕望地看著從身前走過上馬車的柳嬌,你難道非要這麼對我嗎?
柳嬌剛坐好,就聽車廂被叩響,她掀起車簾一角,瞧見謝晝難受的模樣,他啞著聲音說:“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如果這麼說能讓你開心些,你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你能原諒我。”
“無論什麼都可以?”柳嬌問。
謝晝心中燃起一點希望,抬首看她,就見柳嬌笑道:“那就先從身份地位開始,我是你曾祖母,你最好拿出對待曾祖母說話的態度來。”
柳嬌滿意地看著謝晝臉上血色褪去,額角青筋蹦跳,放下車簾不再管他。
坐在釣魚臺看著水面動靜的謝烏梅笑了下,他還挺喜歡看柳嬌對謝晝那副囂張樣。
謝晝雖然內心痛苦不已,卻還是跟著柳嬌去了皇宮。
宮內皇帝大擺宴席為慶祝謝家祖爺的婚事,來了眾多大臣和皇族親眷,可謂是給足了謝家面子,其中還有不少大臣是靠著謝家的勢力與錢財穩住地位。
柳國公今日也在,得知柳嬌成為謝家祖母,贏得那位謝家祖爺的歡心後,他心中後悔不已。
謝晝雖是未來的謝家掌權人,但謝祖爺卻是個傳說,隻要他還活著一天,謝家就是他說了算,換掉謝晝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何況既然是謝家祖母,等謝祖爺死了,謝家就是他女兒的掌中之物,謝家當家也就是他的女兒,到時候不比看謝晝臉色行事要好得多?
成為謝家的掌權人,和嫁給謝家的掌權人,可謂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身份地位。
柳國公每每思及此都悔恨不已,為何要與柳嬌鬧崩斷絕關系,為何之前不對這個女兒再好一些,更關注她一些?這可是他的親生女兒,血濃於水,明明已經虧欠她十多年的人生,為何找回來後卻又形同陌路?
期間他遞了幾次拜帖要去謝家見柳嬌都被駁回了,今日難得有機會與柳嬌見上一面,柳國公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