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伊月朝門口看去,屋門從外打開,蕭羽漫步走進來,一眼瞧見坐在床邊的人。
“太子殿下。”趙伊月起身問,“殿下這麼晚來有何事?”
蕭羽淡聲說:“孤見你走路都難,過來為你上藥。”
趙伊月:“……”
書裡是有這麼一段。
她無比感謝剛才金龍替她消除疼痛,能讓她現在有理由有底氣的拒絕蕭羽。
“多謝殿下關心,可臣妾沒事,或許是小時候粗活幹得多,身體比較好,跑了一天下來也不見酸痛。”
趙伊月睜眼說瞎話,拖著全書最嬌弱的身體說自己身體最好。
蕭羽聽得冷笑聲,氣勢壓迫地朝她走近兩步,趙伊月半點不慌,倒是她後方的金龍微微直起身,在她身後居高臨下地盯著太子。
“沒事?”
蕭羽剛說完,就見趙伊月張開手原地蹦跳兩下。
趙伊月真誠臉:“殿下你看,真的沒事。”
蕭羽:“……”
“你再跳一下。”他神色莫測道。
趙伊月依言又跳了下。
蕭羽勾著眼尾似笑非笑:“像你畫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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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伊月微愣,後邊的金龍聽得不高興了,在地上磨爪子。
無恥的凡人!竟然偷看吾的畫!
趙伊月忽然聽見磨爪子的聲音,瞬間繃緊神經,挺直腰背,雖然不知道怎麼它就不高興了,但一定是跟蕭羽有關,得趕緊把這人弄走。
“既然我沒事,殿下也不用擔心臣妾,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蕭羽聽得不悅,總覺得他的太子妃像是在趕客,可她為何要這麼做,自己來關心她為她上藥,不該是能讓趙伊月高興瘋的事麼?
太子哪知道他在趙伊月眼裡其實是個煩人精的事實。
“你想孤走?”蕭羽沒走,反而朝著趙伊月靠近。
趙伊月往後退一步,幽幽道:“難道殿下你想留在這麼?”
蕭羽不答反問:“有何不可?”
“殿下怕是不好與朝陽郡主交代,臣妾也不願意殿下待在這,心裡卻想著別的女人。”趙伊月完全拿捏住蕭羽的心理弱點,這男人目前的狀態完全就是吃著碗裡的又瞧著鍋裡。
但他的驕傲又不允許自己承認對趙伊月動心的事實。
於是蕭羽停下腳步瞬間冷臉,再次說出了古早霸道男主的名臺詞:“誰準你猜測孤的心思?”
趙伊月心裡狂翻白眼,面上柔柔弱弱道:“臣妾不敢。”
蕭羽被她說的沒了心思,隻覺得煩躁不已,冷哼聲甩袖離去。
可算是走了。
趙伊月心中松了口氣,去把門關上後回頭,就見金龍曲縮著身子姿態慵懶地趴在她床邊,完全沒有剛才在她身後的威武張揚。
金龍在她走過來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趙伊月望著金龍哭笑不得道:“您這樣我沒法過去呀。”
它就躺在床邊,把整個過道都佔了,趙伊月若是想過去就得踩著它。
金龍輕哼聲,嬌弱的凡人,果然還是需要它,於是屈尊挪開尾巴給她讓道,等趙伊月回到床上後尾巴又把過道給佔領,像是一座城牆隔絕了外界。
趙伊月打著哈欠,摸了摸搭在她肩上的龍須,滿足地閉上眼睡覺。
自從那日過後金龍每晚都會陪著她入睡,看著趙伊月抓著自己的龍須滿足的模樣,它怎麼都看不膩,甚至越發上癮,每日都要看見才行。
蕭羽仍舊會讓趙伊月去牧場騎馬,也會陪著她,盡管總是渾身充滿低氣壓,給人臉色看,但趙伊月完全不在乎,她在牧場跟金龍玩得不亦樂乎。
每次在馬上被金龍提醒不要回頭,會被發現的時候趙伊月都覺得莫名刺激,本來隻是很單純的練習騎術,偏偏蕭羽偶爾會騎著馬跟在後邊,這讓趙伊月緊張不已,就怕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畢竟他有男主光環。
金龍有契約限制,也不能對他重拳出擊。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皇家春季圍獵日到來,趙伊月一大早就被叫醒趕往青禾獵場,途中還有些困倦,不時掩手打著哈欠。
拿著卷軸看的蕭羽瞥她一眼:“沒睡好?”
趙伊月搖搖頭,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有點尷尬道:“是沒睡好。”
“這時候知道怕了?”蕭羽輕嘲聲。
趙伊月低垂著頭沒吭聲。
昨晚金龍跟她說,它白天要在南方阻止水災和瘟疫,如果不插手的話,會死好幾座城的人,殃及半個大乾,凡人無法抵擋這次天災,它去是將禍事提前消滅。
所以白天金龍都不在她這,要晚上才回來。
趙伊月回想即將發生的劇情。
先是跟朝陽郡主比馬一同摔下去,偏巧止痛的傷藥因為泡水毀壞,隻剩下最後一盒,蕭羽掙扎一番後把這盒止痛傷藥給了朝陽郡主。
趙伊月託腮往車窗外看去,幸虧她機智,提前讓翠柳帶了傷藥來。
在青禾獵場要待三日。
第二日晚上出行遇刺客,林場中黑燈瞎火,危難之際男主聽聞朝陽郡主被抓,便丟下女主一個人騎馬離去,導致女主一個人在獵場迷路,又遇見刺客墜崖,雖然最後是被男主找到的,卻差點毀容,又驚又怕一晚上。
趙伊月默默捂臉,這都什麼倒霉劇情。
要不是女主童年不幸,缺愛,沒嘗過被他人愛護的滋味,也不會對這渣男心動,甚至還原諒曾經的傷害跟人在一起。
書裡女主在太子教她騎術的這段時間裡便喜歡上了他,被喜歡的人幾次三番毫不猶豫的拋棄,對女主來說心理上的傷害更大。
趙伊月完全不給蕭羽虐她的機會。
青禾獵場裡的人們早已準備後這次圍獵需要的東西,來的不僅是皇室宗親,還有許多權臣家眷,就連宮裡的兩位貴妃與太後也來了。
趙伊月剛下馬車就跟蕭羽分開,去了太後一堆女眷這邊。
臨走前蕭羽伸手替她整理鬢發,俯首靠近她說:“自己小心些。”
趙伊月乖順點頭,冷不防瞧見旁側從帳篷裡出來的朝陽郡主,見到前邊太子與太子妃曖昧的姿態,頓時冷了臉。
落後朝陽郡主一步出來的是三皇子蕭霆。
他目光復雜地看了眼朝陽郡主,溫聲道:“朝陽。”
蕭羽聽見後神色微頓,抬頭看去。
趙伊月心態大崩,怎麼回事,這三皇子還沒有覺悟嗎!
朝陽郡主瞪了眼蕭羽,氣呼呼地誰也不理,朝遠處的太後等人走去。
趙伊月見蕭霆駐足遙望朝陽郡主的背影,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抽醒他,從蕭霆身邊走過時忍了忍又忍,沒忍住,回身走到蕭霆身前抬首望他。
蕭霆目光微怔,剛走沒兩步發現自己的太子妃去了政敵面前的蕭羽也頓住。
“皇嫂有什麼事麼?”蕭霆注意著不遠處的蕭羽平靜道。
趙伊月憋了半天,最後弱弱地罵了句:“出息!”
蕭霆:“……”
氣成河豚的太子妃轉身走遠。
蕭羽沉著臉上前來問蕭霆:“她說什麼?”
莫名其妙被罵的蕭霆收斂眼裡的震驚與茫然,淡聲道:“太子殿下不如親自去問。”
趙伊月第一次搞事情就失敗,情緒有些低落,在太後這邊行完禮就當個安靜的啞巴,聽女眷們各談各個的,時不時看一眼場上比試騎術的少年郎們。
少年郎們都是各家王公貴族家的公子,也有幾位世家小姐換了裝束,少年人們一起比馬,太後看得樂呵,興致頗高。
但女孩們最終還是輸了。
其中有一位小公主,輸了比賽來跟太後撒嬌,要讓朝陽郡主替她贏回來。
於是朝陽郡主起身道:“聽聞太子妃騎術了得,今日難得來一次青禾獵場,不如與我一起比試一番?”
小公主也高興道:“好呀好呀,太子妃跟朝陽一起,定能贏他們一回!”
趙伊月沒有拒絕的權利,太後望著她的慈愛目光無聲表明:哀家想看,你可千萬別掃興。
這要是拒絕就同時得罪太後跟小公主,趙伊月也做好了走這個劇情的準備,起身道:“郡主盛情邀請,我很難拒絕。”
朝陽郡主揚眉一笑,對小公主說:“我聽聞太子妃最近都在牧場練習騎術,這局我們定能為公主贏回來。”
趙伊月內心青蛙鼓掌,不愧是你。也許蕭羽到最後沒黑化,白月光倒是吃醋吃到提前黑化了。
場上的少年們看見隨朝陽郡主過來的趙伊月時引發點點騷動,有人竟看得呆住,被身邊的人趕緊拉走,人們悄悄私語問那是誰家漂亮姑娘,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太子妃,眼神頓時變得收斂起來。
見這些蠢貨都在看趙伊月,朝陽郡主心中更是不悅,平時她才是最引人矚目的那個,如今卻被她最討厭的人搶風頭,實在是可恨。
遠處的看臺上,衛七悄聲跟蕭羽說:“太子妃被叫去比馬了。”
蕭羽眉頭微蹙還未說話,看臺上的人們已經開始討論那邊比馬的少年郎們,其中不少是朝陽郡主的愛慕者,紛紛贊嘆:“有朝陽郡主在,邵公子他們怕是夠嗆。”
皇帝看了眼左手邊的鎮國將軍,笑談道:“朝陽這孩子近幾年是出落得越□□亮,瞧她一出現,朕的兒子們都看直了眼。”
被點名的蕭霆笑了下沒說話,鎮國將軍從容對話,他對女兒的婚事一點都不著急,誰都知道蕭霆對朝陽郡主死心塌地,非她不娶,可他看重的是幾位皇子未來的價值,看看是誰才有可能登上儲君之位,所以這事想晾他多久就晾多久。
倒是皇帝對自己的兒子被人如此拿捏有些不悅,偏偏這痴情種還不以為意,看得他很是失望。
沒說話的國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趴在他腳邊的白犬動了動耳朵,突然坐起身來聚精會神的朝遠處比馬場上的趙伊月看去。
比馬場上,下人牽著黑風走到朝陽郡主身前時,少年郎們看趙伊月的目光有瞬間的微妙。
趙伊月面不改色,抓著韁繩騎上另一匹白馬。
朝陽郡主笑盈盈地騎上黑風,一隻手卻始終在給黑風順毛。
看臺上的蕭霆朝太子瞧去,太子神色難辨喜怒,但他確實給過朝陽郡主自主使用黑風的特權。
黑風挨著白馬並排等待,朝陽郡主扭頭對趙伊月笑得燦爛:“想要贏,就得騎跑得最快的馬,太子妃你說是麼?”
趙伊月目視前方,對面他人的挑釁興趣缺缺:“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