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舟低頭看著懷裡的人。
即便在昏暗環境中依舊清亮的眼眸瞪圓，攜著羞怯和驚慌，像隻誤闖入人間的小鹿。
因為轉身，一縷發絲不聽話的掛到嘴角。
嗓子莫名發幹，陳嶼舟抬手勾下她那縷頭發，把人按進進懷裡：“閉眼，睡覺。”
明芙下意識聽從他的指令，閉上眼，隨即一抹溫熱覆上她的背，一下一下輕輕地拍打著。
跟哄小孩睡覺似的。
明芙彎起嘴角，臉頰貼到陳嶼舟左胸的位置，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大概是因為心底的渴望得到滿足，明芙莫名有些興奮，閉上眼好一會兒還是睡不著。
拍著她背的那隻手卻停了下來，隔著一層睡衣貼在她背上不再動。
耳邊是他均勻的呼吸聲。
明芙試探性的睜開眼，悄咪咪的從他懷裡抬起頭。
視線從他的喉結掠過，一點點上移，在男人的眉眼間停留幾秒又緩緩下移。
最後落到他的薄唇上。
又一種渴望的萌芽破土而出。
明芙抿抿唇，仰頭過去想親。
但是陳嶼舟圈她圈的緊，她一動起來，必定會驚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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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不到他的嘴唇，明芙隻好退而求其次。
眼睛被男人滾動的喉結吸引，近在咫尺。
明芙湊過去輕輕吻了一下，正想悄聲補上一句“晚安”，結果腰間一緊，整個人反轉半圈，後背陷進柔軟的床鋪。
陳嶼舟覆在她身上，雙腿分踞在她身側，唇壓下來：“你要這麼親，我可就忍不住了。”
話音才落，便迫不及待的撬開她的齒關。
手掌一路暢通無阻。
他一頓：“沒穿？”
聲音沙啞，顆粒感明顯。
明芙臉蛋瞬間被逼紅，她雙手抵在陳嶼舟肩膀兩端，不讓他靠近：“你怎麼又裝睡。”
她那點小勁兒在陳嶼舟面前根本不夠看，一隻手輕而易舉控住她兩隻手腕按在頭頂。
“沒裝，差點要睡著你就過來了。”陳嶼舟好心提醒她：“寶寶，有的地兒不能亂親知道麼。”
明芙去哪知道這些，她就是單純的想親一下喜歡的人，哪成想事情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
陣陣電流逐漸往下蔓延。
今天之前，陳嶼舟最多還隻是動手。
明芙無所適從的屈起腿，而後霎時繃緊身體。
湿漉漉的眼無措的看向陳嶼舟：“你怎麼——”
男人抬起頭，黑發凌亂，下顎收緊，有汗珠順著他的鬢角往下滑。
凌厲的眉眼侵略感滿滿。
明芙不排斥他的觸碰，甚至非常喜歡，但要是進入下一步，她還沒做好那個準備。
她緊張的看向陳嶼舟，聲線都沾上了哭腔：“不、不行，陳嶼舟。”
“沒想做。”他重新覆過來，帶著她的手往下，貼在她耳邊：“寶寶幫幫我，不舒服。”
在醫院同床共枕的時候周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現在躺在陳嶼舟的床上，明芙一呼一吸見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烘烤的她腦袋昏沉沉的。
房間裡明明開了空調，明芙卻被逼出了一身汗。
昏暗的環境無限放大人的五感，明芙徒勞無功的緊閉著眼，被子裡的溫度熱到不行。
時間好像被按下暫停鍵，一分一秒都無比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嶼舟才放開她，在她眼皮上親了下，給她整理好衣服。
壓在身上的重量驟然消失，明芙茫然的睜開眼，隨即被人從床上抱起來。
雙腿盤在男人的腰間，沒骨頭似的掛在他身上。
陳嶼舟把她抱到浴室，怕她涼，扯了塊浴巾墊在洗手臺上，把明芙放上去。
蓋住她的眼，開了燈。
隔幾秒，挪開手。
明芙瞬間低下頭，頭發從兩邊垂下，嚴嚴實實的擋住她的臉。
耳朵調皮的從發絲中露出一個尖，紅的能滴血。
知道小姑娘現在已經到達羞點的最高值，陳嶼舟十分有眼力見的沒再逗她，老老實實的給她洗手。
手上滾燙的觸感還未完全消散，碰到水的那一刻，明芙猛地縮了一下。
陳嶼舟懊惱的皺皺眉，把水調溫。
浴室裡除了哗哗的流水聲，再無其他聲音。
兩人全程沒有任何交流。
洗完，陳嶼舟給她擦幹之後，遞到嘴邊親了親。
明芙不自覺蜷起手指，在他臉上劃了一下。
明芙看他一眼，又飛快的挪開視線。
好像多看一秒就會再次被拽入萬劫不復的旋渦一般。
陳嶼舟笑了聲，重新抱起她，關上燈回臥室。
剛把小姑娘放到床上，就看見她一個骨碌卷著被子挪到了床的最邊上。
動作幹淨又利落，跟經歷過什麼訓練一樣。
陳嶼舟：“......”
還成。
倒是沒跑回去。
他搔了搔眉心，躺到床上死皮賴臉的貼過去，隔著被子把人抱進懷裡。
“別羞了，這才哪到哪，那以後——”
他話還沒說完，懷裡的蠶蛹就掙扎起來。
陳嶼舟連忙安撫的隔著被子拍她：“我不說了，錯了錯了。”
蠶蛹這才安靜下來。
明芙縮在被子裡想緩一緩那股爆棚的羞惱，但是這床被子都是陳嶼舟的，鼻端被他的氣息充滿，怎麼都逃不開。
她把被子扒拉下去，換換新鮮空氣。
熱勁散去，空調的涼風漸漸發揮效果。
明芙想到什麼，稍稍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
男人隻穿著單薄的睡衣躺在床上，被子全在她這邊。
羞歸羞，明芙肯定也是不舍讓陳嶼舟受凍。
動了動身子，掀開被子蓋在他身上，聲音小到近乎蚊吶：“別再感冒了。”
陳嶼舟已經做好被明芙隔絕在外一整晚的準備了，結果沒想到小姑娘又主動把他攏了回去。
空調溫度對他來說正好，不蓋被子也不會生病，但是對能親密的抱著她睡覺這點來說，陳嶼舟萬萬不會拒絕。
明芙給他蓋好被子便沒再有其他動作，陳嶼舟側身試探性的攬上她的腰，見她沒拒絕，才直接把人抱進懷裡。
“寶寶，我——”
明芙“啪”的一下一把捂上他的嘴，腦袋埋在他身前：“閉嘴，睡覺。”
語氣還挺兇。
陳嶼舟勾勾嘴角，拉下她的手圈到自己身上，在她額頭吻了吻：“寶寶晚安。”
第67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半夜折騰的太累, 還是真的依賴陳嶼舟的懷抱，明芙這一晚又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鬧鈴響起來的時候，她難得煩躁。
蹙眉翻了個身，往身邊的人懷裡扎去, 想要避開惱人的鈴聲。
陳嶼舟也醒了過來, 惺忪著眼摸過明芙的手機關掉鬧鍾, 拍著她的背把她重新哄睡。
等她緊皺的眉頭漸漸松開，陳嶼舟才輕手輕腳的從床上起來。
手裡還拿著明芙的手機，不小心點了下她的屏幕，一道男聲驟不及防從揚聲器裡傳出——
“行, 你不是小朋友，你是我祖宗。”
清冽的少年音，含著笑意和親昵。
陳嶼舟先是一愣, 而後覺得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揚聲器裡的聲音還在繼續播放——
“這麼好說話啊, 我還以為得多求你幾次。”
陳嶼舟認出來了。
這是他的聲音。
也是他當初和她說的話。
他轉頭看了眼明芙。
大概是已經習慣, 明芙眉目舒展, 即使手機音量開的較大，她也沒有半分被吵醒的徵兆。
陳嶼舟從臥室出去, 帶上門。
手機鎖屏界面顯示著一個播放器的浮窗。
名稱是一個字母C。
他知道明芙的手機密碼，但是往常從來不會去翻看她的手機。
沒按暫停，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充斥著, 顯得格外空曠。
點了下那個浮窗，輸入密碼, 解鎖之後界面自動跳轉到錄音軟件。
正在播放的音頻時長在二十幾分鍾左右。
在國外那幾年, 夜深人靜的時候, 思念總是會像浪潮一樣洶湧而來。
怎麼都壓不住。
和明芙那將近兩年的相處, 會像放電影一樣從他腦海裡一一掠過。
某些個很小很小的事情或者細節, 他以為自己都不會再記得，可是卻會在每個失眠的晚上清晰的浮現。
現在聽著這段由他說過的話組成的音頻，每一句話他都能對應著回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情。
整個音頻全是他當時給明芙發過的語音，或者是他和明芙視頻的時候說過的話。
她把這些都剪輯成了一個音頻。
手機同步備份，隻要不修改，裡面所有文件的時間隻會顯示最初的生成時間。
這段音頻的生成時間。
在八年前。
也就是說。
這段短短二十分鍾的音頻，明芙聽了整整八年。
想起她昨晚說自己睡不著，拿著手機過來之後也沒見她玩，過了一整晚鎖屏界面還存有錄音軟件的浮窗。
那就證明。
她昨晚睡覺之前，在聽這段音頻。
甚至可能。
不止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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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芙醒過來的時候望著上方陌生的房頂，有片刻的愣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