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舟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霍砚行便已替他開口:“打架。”
明芙這才注意到身邊站著的一男一女,男人一身黑色正裝, 久居高位周身氣場十足,眉眼和陳嶼舟有三四分像, 比陳嶼舟更多一些冷厲和硬朗。
被他牽著的女人自然是桑吟。
見她看過來, 桑吟揚起笑朝她揮手:“芙寶!”
“桑桑?”明芙一愣, 問道:“你也打架了?”
“打什麼啊, 就踹了想偷襲的人一腳。”桑吟嘟著嘴抱怨:“那警察問都沒問, 一股腦都把我們抓進來了。”
霍砚行睨她:“你很有理嗎?”
桑吟瞬間消音,嘴角和腦袋齊齊耷拉下去。
霍砚行看向明芙,頷首示意:“弟妹。”
隔著電話還好,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冠上這個稱呼,明芙難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目前這個情況也容不得她矯情。
明芙略略一點頭:“大哥。”
“你來了我們就先走了。”霍砚行朝陳嶼舟抬了抬下巴:“他我沒管。”
明芙應了聲:“好,我知道了。”
等霍砚行帶著桑吟離開後,明芙進去給陳嶼舟辦理手續。
裡屋牆根蹲了一排男男女女,明芙粗略的掃一眼,倒是沒看到有誰掛了彩。
楊銘已經被送去了醫院包扎傷口,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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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砚行嘴上說著沒管陳嶼舟,但還是和警察打了聲招呼,不然就衝他把人揍得那副模樣,輕易保不出來他。
明芙很快辦好手續出去。
路過陳嶼舟身邊的時候,腳步沒停,看也沒看他一眼,扔下一句“走吧”便目不斜視往派出所外面走。
陳嶼舟眼皮輕輕一跳,直覺不太妙。
跟上去,手伸過去想去牽她。
明芙像是預料到他的動作,換了隻手拿車鑰匙,避開陳嶼舟。
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側身讓出位置,語氣有點硬:“上車。”
“明芙,我——”
陳嶼舟想說些什麼,但是觸及到她冷肅的神情後,把話咽了回去,乖乖坐進車裡。
無奈的捏捏眉心,在心裡暗罵幾句霍砚行。
他哥肯定是故意的。
明芙從車前繞過坐進來,見陳嶼舟已經系上安全帶,也沒再說話,默不作聲開車回家。
車開出派出所,明芙直奔醫院開過去。
陳嶼舟看著越來越熟悉的道路,轉頭跟她商量:“咱回家行不行,剛在醫院出來不想再回去。”
“而且我就是被劃了一下,回去你給我弄弄就成。”陳嶼舟伸手過去把她頰邊的頭發別到耳後:“行嗎,寶寶?”
“自己弄。”
明芙硬邦邦的丟出三個字,打了轉向燈拐彎,回天通苑。
陳嶼舟很識趣的應了聲:“行。”
顧念著他肩膀上的傷,明芙踩著油門的腳愈發往下壓。
陳嶼舟倒是沒覺得速度有多快,隻不過小姑娘一向遵紀守法,從來不擦邊限速標準,可剛剛他看著儀表盤上面的顯示,已經超速了好幾次。
“明芙。”他咳了兩聲清清嗓子:“你開的是不是有點快?”
明芙沒搭理他,過去這個路口的限速拍照,她利落的換了個擋,繼續加速。
雖然此時此刻不應該有這種想法,但是陳嶼舟覺得自家小姑娘真挺帥的。
他探過去一根手指勾了勾明芙的小拇指:“生氣了?”
明芙的冷硬有片刻松動,很快又恢復原樣,拍掉陳嶼舟不老實的手:“別鬧我。”
陳嶼舟思索了一會兒自己要是現在死纏爛打是能從輕處決還是會罪加一等,幾秒後,收回手,老老實實的坐在副駕駛沒再招她。
車子很快駛入天通苑,把車停好,明芙推門下車。
陳嶼舟緊隨其後。
明芙原本想過去給他開門的腳步一頓,轉身往樓裡走。
正好有同一棟樓的其他住戶也在一樓等電梯,樓層還在他們之上,兩人全程沒交流。
出了電梯,明芙直接拐去隔壁,按了指紋開鎖。
這次沒等明芙開口,陳嶼舟便很有眼力見的先一步進屋。
明芙跟著進去,剛關上門,腰間一緊,雙腳騰空,被人攔腰抱起放在了玄關處的櫃子上,雙腿被分開。
陰影落下,男人的身影壓下來。
在酒吧待了一晚上,陳嶼舟身上沾染了酒味,混雜著冷香一起包裹住明芙。
明芙下意識想去推他肩膀,觸及到他那道傷口後又停下:“放我下去。”
“不放。”陳嶼舟請傾身過去親了親她,嘴唇貼著她的沒離開,聲音含混:“別生氣了寶寶,我錯了。”
明芙偏頭避開他,沒理。
陳嶼舟的嘴唇順勢落在她的脖頸,叼起她頸間的一小塊肉含在齒間輕輕磨了磨,又舔了一下:“肩膀疼。”
明芙經不起他這樣的撩撥,再一聽他說疼,立刻心軟,摸了摸他的頭發:“你放我下來,過去沙發我給你看看。”
陳嶼舟埋在她肩窩沒動:“那你還生氣嗎?”
“不生了,你快放我下去。”
“真的?”陳嶼舟聲音有些悶:“我不信。”
“......”
明芙歪頭親了親他的耳朵:“可以了嗎?”
陳嶼舟得逞的勾勾嘴角,抱著她腰的手往下,把她的腿圈到自己腰上,沒怎麼費力便把她從櫃子上抱了起來朝著客廳走去。
她掙扎著要下去:“你別抱我,一會扯到傷口了。”
陳嶼舟拍了拍她的屁股:你亂動才會蹭到。”
明芙立刻變老實,乖乖讓他抱著。
陳嶼舟抱著她剛坐到沙發上,小姑娘就跟條泥鰍似的他懷裡跑了出去。
明芙把放在電視櫃底下的醫藥箱拿過來,“把衣服脫了。”
陳嶼舟揚眉。
“算了我給你脫,你別動。”
陳嶼舟聽話的沒動,任由她擺弄,明明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卻還是故意逗她:“幹嘛呢明律,怎麼還扒人衣服啊。”
明芙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一顆顆解開他襯衫的扣子,最後往下一扒,將襯衫從他身上脫下來。
襯衫肩膀處也被劃破,衣服沒辦法再要,明芙隨意攢了兩下把襯衫暫時放到茶幾上。
再一轉身,僵在原地。
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坐在沙發上,腹肌塊塊分明,肌肉勻稱線條流暢,是正正好的那種身材。
黑發因為剛才在她頸窩蹭的有些亂,他雙手向後撐,鎖骨明顯凸出,肩膀處那道破口的血跡已經幹涸,印在冷白的皮膚上莫名有些豔。
像個妖精。
明芙剛才隻顧著脫衣服沒想那麼多,這下突然看到全貌,她又驚又羞,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陳嶼舟眉眼懶散的看著她,嘴角擒著一抹笑:“我知道你對我身材挺滿意,但你再這麼看下去,我大概會害羞。”
明芙慌亂的低下頭,去醫藥箱裡翻出消毒水和棉棒,附身湊近陳嶼舟的肩膀。
破口大概有五六釐米長,是被陳嶼舟把酒瓶砸在楊銘頭上時,飛濺開來的玻璃碎片劃傷的,隱約可見皮下的紅肉。
明芙擰眉:“真的不用去醫院?看著挺嚴重的。”
“沒事,我是大夫我還不知道嚴不嚴重麼,就被劃了一下。”
明芙又彎下點腰,抬手碰了碰。
披散在身後的卷發隨著她的姿勢從肩膀滑下,發梢蕩到陳嶼舟的胸膛,又麻又痒。
陳嶼舟空咽了下,攬著她的腰抱到自己腿上。
“幹嘛呀你。”
明芙被嚇了一跳,手撐在他胸前,毫無阻隔的肌膚相貼。
距離變近,她感受到男人身上源源不斷的熱氣。
“坐著弄,給你省點力。”
“不要。”明芙一口回絕:“放我下去。”
從進門開始她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次這句話。
這人怎麼就那麼喜歡抱她。
陳嶼舟開始耍無賴:“我怕疼,得抱著你止疼。”
明芙瞥他一眼,沒再吵著要下去,就著這個姿勢給他消毒:“怕疼你還打架,多大人了啊。”
“沒多大。”陳嶼舟眼睛落在明芙臉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不過娶你正好。”
明芙手一頓,隨後加重力道拿棉棒按了下的傷口邊緣:“你正經點。”
她沒看陳嶼舟,自然也沒有看見他眼底的認真和誠懇。
陳嶼舟悶哼一聲:“謀殺親夫麼你。”
“你別說話了。”明芙耳根泛紅,兇他:“閉嘴。”
陳嶼舟哼哼兩聲,安靜閉嘴。
過了會兒,明芙問他:“你為什麼打架?”
“沒什麼,看他不爽。”
“陳嶼舟!”她挺生氣的喊了他一聲。
小姑娘板起臉來還真有點唬人,落在陳嶼舟眼中像隻奶兇的小獅子。
他忍著笑,“在呢。”
“你能不能嚴肅一點?”
“能。”見明芙真的要生氣,陳嶼舟認錯態度良好:“知道錯了,下次不了,保證聽你話。”
明芙習慣性擰了下他的手背,算是回應。
暖白的燈光照亮客廳的每個角落,小姑娘坐在他懷裡,烏溜溜的眼眸認真盯著他的肩膀,秀氣的眉毛微蹙,透著心疼。
陳嶼舟喉間突然澀的厲害,湊過去親了下她的耳垂。
“你別動呀!”明芙沒想到他會突然靠近,棉棒恰恰好按在他的傷口上,她著急忙慌的抵著陳嶼舟另一側肩膀把他推開:“疼不疼啊?你靠——”
“明芙。”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陳嶼舟打斷。
明芙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傷,見他這麼不在意的胡來,不禁有點惱:“幹嘛?”
男人嗓子微啞,語氣晦澀難懂:“對不起。”
“道什麼歉啊,我不是說了不生氣了嗎。”幹涸的血跡擦幹淨,明芙轉身拿了根新的棉棒消毒:“我也不是生氣你打架,我是生氣你把自己也弄傷了。”
知道明芙誤會,陳嶼舟也沒解釋。
在聽到楊銘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陳嶼舟隻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斷掉了一般。
暴戾因子在那一刻瞬間湧上,如果不是程裡後來提起明芙,他真有可能把楊銘弄死。
因為他想到了高考結束後幾天的那個晚上,明芙大半夜跑出來找他的事情。
即便楊銘沒有說出事情發生的具體時間,可他就是莫名篤定這兩者之間有必然聯系。
後來在派出所等待的時候,陳嶼舟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回想著那晚的場景。
過去這麼多年,那晚的情景依舊清晰。
小姑娘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在他消息發過去的第一秒。
接連說了兩遍想來找他,見面之後第一次主動跟他親近。
他明明察覺到明芙情緒的不對勁,卻沒有追問,隻默認成為是和媽媽鬧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