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舟按住她的手:“我想吃你那份。”
到這,明芙要是還不明白他打的什麼算盤就太遲鈍了。
她抿抿唇,用她的勺子在她碗裡舀了勺粥,還特地弄了顆蝦仁在上面,遞到他嘴邊:“喏。”
陳嶼舟握上她的手腕,眼眸緊鎖著她,低頭緩緩把勺子含進嘴裡,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手腕內側,而後松開勺子,舌尖舔了舔唇。
一口粥被他吃得莫名有點色。。情。
明芙覺得臉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溫度又燒了起來,她縮回手:“你快吃,別鬧了。”
陳嶼舟佔到了便宜,也沒再騷,老實的開始喝粥。
喝了兩口粥,他想起什麼,起身去拿了個東西回來放到明芙面前。
明芙看著手邊的車鑰匙,不明所以:“幹什麼?”
“你車不是還沒修好呢嗎,先開這個。”陳嶼舟說:“天天早上坐公交也不嫌擠。”
“你怎麼知道我每天坐公交?”
陳嶼舟不答反問:“你說呢?”
明芙想起這一周去事務所在路上感覺到的怪異,好像明白了什麼:“你跟蹤我?”
“?”
陳嶼舟差點被氣樂,他點點桌子:“我不放心你,好好跟在你後面送你上班,怎麼到你嘴裡就成差點違法犯罪的事兒了。”
明芙也意識到自己用詞的不恰當,她夾了個蛋卷放到他碗裡,討好的笑笑:“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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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一軟,陳嶼舟的那股勁兒就上來了,他幽幽的嘆了口氣:“對我愛答不理我還顛顛的跑過去送人,看見心上人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就算了,還被扣上跟蹤的帽子,我都懷疑我是不是竇娥轉世。”
明芙茫然的睜大眼:“什麼別的男人?”
“昨天啊,”陳嶼舟記得非常清楚:“從公交車上下來沒多久就跟一男的說上話了。”
明芙回想了一下昨天白天的事情,解釋:那是我助理,他有女朋友的。”
陳嶼舟慢吞吞的“哦”一聲:“這樣。”
明芙伸手過去勾住陳嶼舟的食指小幅度的晃了晃:“我錯了,你別生氣。”
陳嶼舟撩眼看她:“不給點實質性的補償麼?”
明芙愣了下:“什麼實質性的補償?”
陳嶼舟眼睛在她臉上繞了一圈,最後落在她微張的唇上。
明芙上班的時候都會畫個淡妝,口紅顏色是淡淡的粉,質地水潤,透著一層亮。
明芙被他看得莫名緊張,下意識的舔了舔唇:“怎麼了嗎?”
舌尖探出又快速地收回,勾得陳嶼舟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他緊了緊後槽牙,屈指反手勾住明芙的:“沒想好,先欠著吧。”
明芙半點不知道這短短的兩三秒時間裡,陳嶼舟腦子裡過了多少不可說的念頭,乖乖的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吃飯。
陳嶼舟點點車鑰匙:“鑰匙拿著。”
明芙看著陳嶼舟的動作,突然笑起來。
陳嶼舟揚揚眉骨:“笑什麼?”
“我在想,如果我要是不收,你是不是要說不要就丟了?”
兩人最開始認識的時候,陳嶼舟總會送她各種各樣的東西,她不要,他就會拿這句話堵她,次次都能得逞。
陳嶼舟也想到了這層,跟著笑:“倒也沒有那麼想,再說車也不好丟。”
明芙直覺他還有話沒說話,安靜地等著。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他慢悠悠的補充:“你要是不收,我就送你上班,到時候天天遲到被醫院開除,就隻能麻煩明律養我了。”
“......”
明芙默默把鑰匙拿過來,問他:“那你怎麼去醫院?”
“開別的。”
簡單的三個字很完美的表達出財大氣粗的意思,明芙腦子裡突然掠過一個想法,遲疑著問:“我昨天去律所的時候,看到路邊停著一輛帕加尼,是你的嗎?”
陳嶼舟“昂”一聲:“反應過來了?”
雖然有這個猜測在前,但是聽到陳嶼舟承認後,明芙依舊難掩震驚。
她是知道陳嶼舟家境不錯,可是沒想到居然會不錯到這種地步。
這種家世,應該都會找門當戶對的人結婚吧。
明芙眼神暗了暗。
陳嶼舟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發什麼呆呢。”
明芙眨了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緒,開了個玩笑:“沒什麼,就是被你的壕氣驚到了。”
“不是你當初說的麼,你很貴。”陳嶼舟捏著她的手指:“我要是沒點錢,怎麼請得起你啊明律。”
這是高三那年運動會,他們兩個坐在看臺上,聊起以後工作的話題,她說的話。
沒想到他還記得,明芙笑了下:“我也沒有那麼貴。”
“怎麼對自己的認知這麼不清晰呢,我們芙寶這麼好,說是無價都不誇張。”
他語氣吊兒郎當的,卻又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慢。
明芙被他說的不好意思,摸摸鼻尖:“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就是很好啊。”陳嶼舟這次沒再克制,抓著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下:“好到這麼多年我都沒能忘得了。”
好到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讓他喜歡惦記了這麼多年。
-
兩人吃完飯簡單收拾了下一起出門。
樓下的停車位隻停了陳嶼舟的那輛路虎,帕加尼被他停到了小區旁邊超市的地下停車場,明芙開車把陳嶼舟帶過去取車。
三百米的距離,起個步得空差不多就到了。
陳嶼舟解開安全帶,叮囑明芙:“慢點開,注意安全。”
明芙點點頭:“你也是。”
陳嶼舟下了車,朝明芙擺擺手,等她拐過十字路口才轉去停車場。
想起剛才在餐桌上明芙那片刻的不對勁,他掏出手機給陳禾女士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陳禾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啦?我居然接到我們家大忙人的電話了。”
陳嶼舟:“媽,您去窗邊看看,今兒沒出太陽。”
陳禾默了兩秒,“你拆起臺來還真是六親不認啊。”
“這不隨您了嗎。”
“滾蛋,別身上有什麼點壞毛病都往我身上推。”陳禾說:“找你媽什麼事,直說吧,我約了美容師一會上門了。”
“......”
大清早做美容,他媽也真是夠有闲情雅致的。
陳嶼舟問:“您晚上有事兒沒?”
“有啊,你媽我忙著呢,沒什麼要命的大事別來煩我。”
頓了頓,陳禾又說:“你要是談了女朋友想讓我見見,那我可以排排檔期。”
陳禾從醫院退休後,整日在家做闲散的富太太,約著人打牌逛街做美容,可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麼了,她的一個個老姐妹都抱上孫子孫女了,叫人來打牌,總是湊不齊一桌麻將。
陳禾是個特別要強的女人,並且體現在方方面面,眼看著當奶奶這件事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陳禾女士異常心焦,開始給家裡倆兒子琢磨婚事,霍砚行的終身大事解決後,陳禾就一心一意盯上了陳嶼舟。
他沒回國的時候還好,這一回國可不得了。
陳禾女士時不時就收集一批姑娘的照片給陳嶼舟發過去,但是一次回應都沒得到。
後來陳禾轉變了策略,不發照片改無病呻吟了,天天說她命苦不能享受天倫之樂。
畢竟是親媽,陳嶼舟也不能不理,隻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敷衍著。
時間一久,陳禾發現這招不管用,便成了現在這幅陰陽怪氣的模樣。
陳嶼舟笑了聲,順著自家親媽的話往下說:“那您排排今晚的檔期,空出來見見您未來的兒媳婦。”
-
明芙今天還挺忙的,但許是心情好,工作效率也變得高起來,也沒顯得事情多。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嶼舟給她發來了視頻邀請。
朱樂樂就坐在她旁邊,明芙沒好意思接,和朱樂樂說了一聲,拿著外賣回了辦公室。
關上門,她同意了視頻邀請。
男人俊朗的面容躍進屏幕,可能是因為在醫院的緣故,他的散漫收起,多了幾分肅穆。
明芙偷摸摸的截了張圖,問他:“怎麼啦?”
“吃飯沒?”
“吃了。”明芙轉過攝像頭給他看了眼自己的午飯,“你呢。”
“剛做完一臺手術,歇會兒再去。”
“很累嗎?”
陳嶼舟拉著長音賣可憐:“累啊,動都不想動。”
上午的手術挺簡單,沒用多少時間,對陳嶼舟來說是小菜一碟,可他就是想看小姑娘心疼他。
也不知道是他裝的真挺像還是怎麼,明芙還真流露出了那麼點心疼的表情,催著他:“那你別跟我視頻了,快好好休息休息。”
“這不休息著呢嗎。”陳嶼舟直勾勾的看著她:“看著你就是休息。”
“那你看吧。”明芙忍著羞,面上端著挺淡定的模樣:“但是現在是我休息時間,律師費要翻倍。”
陳嶼舟顯然沒想到她會蹦出這麼一句話,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懶洋洋的說道:“行,翻幾倍都成,等回去我把工資卡給你,放你那存著。”
這下明芙的從容是裝不下去了,她垂垂眼:“我才不要你工資卡。”
“以後也不要?”
明芙聲音漸弱:“不要。”
“真不要?”
明芙閉嘴開始裝啞巴了。
看著她越埋越低的腦袋,陳嶼舟眼眸染上笑,好心的沒再追問,“晚上有事兒嗎?”
“沒有。”
“幾點下班?”
手上的事情不算多,下午應該都能解決完,明芙想了想,回他:“六點吧,今天沒什麼事,不用加班。”
“行,那我到時候過去接你,晚上帶你出去吃飯。”
“你把地址發給我就可以了呀,我自己過去。”
陳嶼舟託著腮瞅她:“那不成,我還想順便打探打探敵情,看看我在你那些追求者裡面排第幾呢。”
“什麼那些啊,就你一個。”明芙小聲嘀咕:“就算有我也都拒絕了的。”
她離手機離得近,這麼大點的聲音也能清晰的傳到對面。
陳嶼舟含混的笑了聲:“就我這一個我更得好好表現了啊,不然怎麼轉正。”
明芙揉了揉被他笑得發麻的耳朵,“那隨你吧。”
反正她一向拒絕不了他。
兩人沒聊多長時間明芙便催著他去吃飯,掛斷了視頻。
早上吃得有些飽,中午也不是很餓,剩下的飯明芙沒再吃,裝進袋子裡下樓去丟。
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對面辦公室的門也在同一時間拉開。
明芙下意識看了眼,對馮越點了點頭:“師兄。”
平淡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馮越不禁覺得苦澀,他向來不是那個能讓明芙情緒產生波動的人。
他“嗯”了聲,在明芙走出兩步後又叫住她:“明芙。”
明芙應聲停下,轉身看他:“怎麼了?”
馮越動了動嘴,他有很多話想說,卻又無從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