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剛才差點把親嫂子推給別的男人。”程安喃喃一句,咽了咽口水:“哥,你說舟哥會不會打死我啊。”
“他倆要是沒事你也沒事,他倆要是有事,你就自求多福吧,沒準陳嶼舟會念及你喊他二十多年哥的情分上饒你一命。”
舞臺上播放的傷感音樂也到了尾聲,安靜兩秒等零點來臨,躁動的音樂喧囂而上,節奏強烈鼓點分明,一掃幾秒前的陰鬱沉悶。
燈光變換的速度也隨之加快,舞池裡扭動的身姿逐漸增多。
明芙躲在洗手間待了好一會兒,才把眼裡的酸澀壓下去,她抽了張紙巾擦幹手,轉身走出去。
剛過拐角,她的腳步便頓在了原地。
男人背靠牆,嘴裡咬了根煙,目光徑直看向洗手間的方向,目的明確,是在等人。
見她出來,陳嶼舟直起身子,把煙按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明芙有那麼一瞬間以為他是再等自己,但是想到丁欣,她垂下眼,裝作沒看見他一般硬著頭皮往外走。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明芙下意識加快腳步。
手腕驀然一緊,她被一股大力扯過去,眼前一晃,後背撞到牆上,兩隻手被抓著按在牆上,灼熱的氣息襲上耳廓,耳垂隨之傳來一陣湿潤的刺痛。
男人被酒液浸染過的嗓音低啞又纏綿:“喜歡那律師?那我怎麼辦?”
作者有話說:
我!終!於!寫!到!了!
第47章
走廊外喧阗的音樂聲朦朧的傳過來, 男人緊貼在耳邊的低喃震耳發聩,明芙的心跳逐漸和激烈的鼓點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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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掙了下手腕,卻被對方攥得更緊。
剛想抬腿,卻被他提前預料到一般, 緊緊地鉗制住, 堵死她任何逃跑的可能。
陳嶼舟從她肩窩抬起頭, 高大的身軀密不透風的籠罩著她:“躲什麼?不敢回答我?”
男人黑眸沉沉,眼尾泛著紅,眼底似是有什麼極力壓抑無果正在翻湧著的情緒。
看上去好像很難過。
可該難過的不應該是她嗎?
再一次撞見了別人對他熱烈直白的表達愛意。
他有什麼可難過的。
明芙手指蜷起,放棄了抵抗:“你想我回答你什麼?”
尾音帶上顫意, 好不容易平復好的情緒再次瓦解,酸澀頃刻襲上,明芙立刻垂眼, 但這次卻是怎麼都控制不住, 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陳嶼舟愣住, 心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 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從來沒見過明芙哭。
抓著她手腕的手松開,動作生疏又無措的給她擦著眼淚。
“該哭的不應該是我嗎。”他語氣透著挫敗:“我不問你了, 你想怎麼樣都行。”
明芙躲開他的手,胡亂抹了下臉,哭腔很重:“你都有女朋友了能不能就別再來招惹我了。”
陳嶼舟猛地蹙起眉:“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明芙沒說話。
剛剛說出那句話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陳嶼舟察覺到什麼, 他重新圈住明芙的手腕,一手託起她的臉, 指腹輕柔的蹭掉她臉上的淚痕。
“我不是正追你呢嗎, 去哪來的女朋友。”
壓在心底許久的話終於說出來, 陳嶼舟也覺著輕松了不少。
重逢的時候故意裝作不認識她是因為心有怨氣, 可還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 也不舍得再對她冷臉。
回國是因為決定回來找她,搬到她家隔壁也隻是為了能離她近一點。
結果她卻一聲不吭的再次退出他的生活,後來得知她隻是去滬城出差,他松了口氣,想著她忙完肯定會聯系他。
可是並沒有。
他在她關機的時候打了無數個電話也發了消息,她不會看不到。
沒有回復,就是另一種方式的回復。
所以他沒有再打擾她。
他想破了頭都想不通他是哪處做的不對,才讓明芙變了態度。
明明前一天還好好的。
陳嶼舟那一瞬隻覺得無力。
對明芙沒有半點把握的無力。
他從小眾星捧月的長大,想要什麼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好像沒有什麼是他掌控不了的,結果他卻在明芙這裡栽了跟頭。
收到她消息的那天,陳嶼舟覺得懸了好幾天的心突然落了地,可是點開看到的是她發錯消息的解釋。
但至少不是發錯了人,也挺好。
在這之前陳嶼舟從來沒想過他還會有摳字眼理解分析別人一條消息的時候。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看到的卻是別的男人送她回家,和別的男人一起參加對方朋友的生日聚會。
壓抑許久的情緒爆發,他問她要個答案,結果一看到她哭,他就覺得自己特不是東西。
他對她一直沒辦法,也一直都在妥協。
從喜歡上明芙的那天起,陳嶼舟的驕傲在她面前便成了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明芙愕然的睜圓了眼,沒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
他在追她?
陳嶼舟已經很久沒見過她這麼外放的表情了,觸及到她湿潤的眼,心一動,傾身過去親了親她的眼。
明芙下意識的閉上眼。
小姑娘顫動的眼睫擦著他的唇,微弱的電流順著脊柱上升,帶起一片酥痒。
陳嶼舟喉結上下滾動,強壓下湧上的衝動,退回原位,手往下滑握住她的手捏了下:“哪聽來的說我有女朋友的謠言啊?”
語氣又恢復到了明芙熟悉的散漫,但是細聽,還帶著點哄。
明芙嘴唇嗫喏,不知道該怎麼說。
陳嶼舟也不催她,不輕不重的捏著她的手心玩。
真是哪哪都長在他心坎上了,一碰就舍不得放開。
好半晌,明芙才出了聲:“去拆線那天,在醫院聽到的。”
陳嶼舟低頭看著她:“嗯,然後呢。”
陰鬱退去,他的眼眸漆黑明亮,眼裡隻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情緒明顯好似有溫度。
明芙被燙的心間一縮,低頭去看他們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吸了吸鼻子,“她們說你有個談了很久的女朋友,上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然後你和丁欣是大學同學。”
“嗯,繼續。”
“還說你本來沒打算回國的,但是丁欣回來之後你也回來了,清大附醫給你開的條件更好,你還是選了京醫。”
許是陳嶼舟表明了態度,明芙的勇氣也多了些,她小聲咕哝一句:“這些你都沒解釋過。”
陳嶼舟還是“嗯”了聲:“還有嗎,沒有了我現在挨個給你解釋。”
明芙搖搖頭,瓮聲瓮氣的:“沒有了。”
“行,那我開始給你解釋。”陳嶼舟抬手給她把擋在臉頰兩邊的頭發別到耳後,“回國是早就決定好的,隻不過丁欣比我先回來,去京醫是因為外公之前就是京醫的大夫,而且京醫也離你住的地方近一點,我想著碰上你的概率也能大點。”
明芙手指勾了下,指尖刮過陳嶼舟的手背。
陳嶼舟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調:“至於談了很久的女朋友這事兒純屬扯淡,不過有個喜歡了很久的小姑娘倒是有一個。”
明芙驀地抬頭看他。
他好像早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等她看過來後,眼裡蔓延開勝券在握的笑。
“問我那麼多問題,也讓我問你一個?”
明芙以為他是想問她沒回答的那個問題,先搖了搖頭:“我不喜歡他,隻把他當師兄。”
陳嶼舟挑了下眉,促狹的看著她:“我沒想問這個。”
明芙張張嘴,確實是她著急了。
他明明什麼都還沒說。
“那你想問什麼?”
“那天不回消息不接電話就是因為信了這個?”
明芙頓了下,點點頭。
其實那天在辦公室看到的那一幕才算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是陳嶼舟已經解釋到這種地步,明芙便覺得沒必要說了。
陳嶼舟附下身,額頭抵著她的肩膀,幽幽嘆了口氣:“沒良心啊,都喜歡你多少年了。”
隱隱含著抱怨。
沒想到他會突然靠過來,耳朵被咬的那下感覺瞬間回籠,明芙僵硬的站著,不敢亂動,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以後還誤不誤會我了?”
“不了。”
“出差能不能提前告訴我?”
“能的。”
小姑娘有問有答,乖的不行。
陳嶼舟勾了勾嘴角,沒有半點道德可言的趁火打劫:“喜不喜歡我?”
明芙雖然心有愧疚,但腦子還是清醒的,沒有被陳嶼舟繞進去。
但是他都已經說了那麼多次喜歡,她回應一下,好像也是應該的。
明芙舔舔嘴唇,正想回答的時候,餘光突然瞥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有點眼熟。
她扭頭看過去,程安縮在拐角處,探出腦袋望著他們這邊,嘴角揚起的弧度恨不得和眉尾匯合。
見明芙看過來,他嗖的一下撤了回去。
意識到她和陳嶼舟現在的姿勢,明芙臉紅起來,小幅度的推了下陳嶼舟的肩膀:“起來了,那邊有人……”
不用想都能知道聽牆角的會是誰。
陳嶼舟不太滿意的“嘖”了聲,直起身子看向拐角,嗓音下壓:“滾過來。”
等了三秒,程安重新探出半個腦袋:“你保證不打我我就過去。”
陳嶼舟眯了眯眼:“三。”
程安立刻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過去,還沒站穩,便求生欲十分強烈的朝明芙喊了聲:“嫂子好。”
明芙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開始上升,她下意識想說一句“不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不得不承認,她其實不想否認。
但也不是很好意思答應,畢竟她和陳嶼舟還沒在一起。
幹脆裝啞巴。
程安一心想著怎麼給自己減刑,看到明芙泛紅的眼眶,一下子找到了切入口,往明芙那邊跨了一步,開始控訴陳嶼舟:“哥你也太不是東西了吧,怎麼還把嫂子整哭了,你看看嫂子這眼紅的跟兔子似的,人家喜歡一姑娘都放手心裡捧著,怎麼到你這,你還欺負人家啊。”
明芙幫陳嶼舟解釋:“不是,他沒欺負我。”
陳嶼舟牽著明芙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看向程安:“還擱這兒挑撥離間?”
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程安。
他看著陳嶼舟陰測測的笑,頭皮麻了一瞬,轉而可憐兮兮的瞅著明芙:“嫂子我第一開始是真不知道嫂子你是我哥的心上人,我當時看出來馮越對嫂子你有意思就想著幫忙撮合一下,畢竟他對我挺好的,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不會幹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兒了,嫂子你幫我跟我哥求求情吧,我真怕他打死我。”
程安一口一個嫂子叫的順溜的不行,喊的明芙覺得自己要是不幫忙都不好意思。
她按了按陳嶼舟的手背。
陳嶼舟側頭看她。
因為剛哭過,小姑娘眼睛清又亮,眼尾和臉頰都泛著點紅,清純又嫵媚。
捏他手背那兩下輕的跟被貓爪子踩過似的。
哪怕她什麼都不說,隻這麼看著他,陳嶼舟就想什麼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