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他消息的時候到達頂峰的衝動經過一路的沉澱稍稍降下了去點。
明芙沒有經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索性沉默。
再醞釀一會兒。
她不說話陳嶼舟就自問自答:“不說話我就自動認為成你是想我了。”
明芙小小的“嗯”了一聲。
陳嶼舟覺著還挺神奇的,他發現不管明芙聲音有多小,他總能聽到。
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想去哪?進去還是帶你去別的地兒?”
“都可以。”
去哪都可以,隻要是他帶她去的。
“陳嶼舟!”
急促的腳步聲從酒吧裡面傳來,越來越近。
明芙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從他懷裡出來,往他身後站了站,看向來人。
是孫思柔。
“程裡、程裡和別人打起來了,在廁所門口,你快去看看。”
陳嶼舟:“?”
這傻逼可真他媽會挑時候給他找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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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明芙走進去,到分叉口的時候犯了難。
他可不想帶明芙去程裡搞出來的“戰場”,怕傷著她,但又怕她找不到位置。
正想著要不讓程裡在撐一會兒,他先把明芙送過去的時候,身後一道女聲響起:“我帶明芙去卡座吧。”
他這才發現後面還跟了個人。
陳嶼舟看向明芙。
明芙也怕程裡出點什麼事情,催著他:“可以的,你快去。”
“那成,我一會兒就回來。”
等他走了,明芙跟著孫思柔往酒吧裡面走。
“诶,你和陳嶼舟是在一起了嗎?”
酒吧人多,孫思柔怕明芙走丟,挽著她的胳膊帶她往裡面走。
孫思柔是認識的人,明芙不好跟剛才對司機那樣回答,搖了搖頭,如實說:“還沒。”
“啊。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了呢。”孫思柔有些意外,喃喃了句:“怪不得我剛才聽他們在說陳嶼舟要出國的事情。”
明芙腦子嗡了一下:“出國?”
“對啊,陳嶼舟沒跟你提過嘛?他家裡很早就給他安排好了,高中畢業就出國留學。”孫思柔說:“他們這種富家公子哥有的很小就被送到國外讀書了,陳嶼舟高中畢業才過去,已經算很晚的了,畢竟國外的教學資源在那擺著,誰不想出去鍍層金回來。”
“陳嶼舟也真是的,這種事怎麼都沒告訴你一聲。”孫思柔裝似無意的感嘆了聲:“其實也正常,像他們這種人,隨心所欲慣了,哪能真的把別人放心上。”
瞥見明芙魂不守舍的模樣,孫思柔停了下,話鋒轉了個彎:“不過我覺得陳嶼舟對你是真心的,以前他身邊的女生從來沒有超過一個月的,當時我們看見他圍著你轉的時候還很驚訝,沒想到一年多過去了,他對你還這麼熱情,你對他來說肯定是不一樣的。”
這一番話說完,也到了他們開的卡座上了。
一眼看過去都是有印象的人,見到明芙過來都調侃著叫了聲“嫂子”。
明芙滿腦子都是陳嶼舟要出國這件事,對於他們叫的這個稱呼也沒什麼反應。
她戴著口罩,再加上酒吧裡燈光晃眼,其他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把她的沉默當成了害羞。
知道是明芙是陳嶼舟的人,哪怕陳嶼舟不在,他們也不敢怠慢,熱情的招呼著明芙,給她開了瓶度數低的酒。
明芙沒喝,在手裡拿著。
坐了一會兒,陳嶼舟還沒回來。
明芙被震耳欲聾的音樂吵的心跳加速,她把酒放到茶幾上,問孫思柔廁所在哪,找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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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裡這人酒品還可以,就是喝多了特別愛說話,上下嘴皮子一碰嘚吧嘚說個沒完。
他趴在廁所男女共用的水池子邊上,一邊醞釀著吐意一邊還非扯著陳嶼舟說話。
陳嶼舟要是不理他,他就把腦袋往水龍頭下面扎,一副“你要是不理我,我今天就淋死在這兒”的架勢。
陳嶼舟賊幾把無語,第一萬次後悔當初怎麼就跟這種傻逼玩到了一起去。
然後開始反思自己是遭了什麼孽,替他解決完惹出來的爛攤子後還得在這兒陪他聊天。
但他還真沒辦法直接把程裡丟這兒不管。
嗯嗯啊啊的敷衍著他,陳嶼舟靠在門邊上,從兜裡掏出煙盒,抖了根煙叼進嘴裡點上。
心裡想的全是剛剛明芙靠在他懷裡,問他不抱抱她嗎的樣子。
小姑娘軟乎乎的,像是在跟他撒嬌一樣。
他現在隻想趕緊回去帶明芙去過二人世界,連著幾天都隻能看程裡他們這群大老爺們兒他都要看吐了。
這麼想著,他抬腿照著程裡屁股踹了一腳:“你他媽吐完了沒,吐不出來就趕緊走,別在這兒佔用公共資源。”
程裡被他踹的踉跄了一下,扶著洗手臺穩住身形,不滿的嚷嚷:“幹什麼幹什麼!你不就是急著回去找芙妹嗎,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你不是人!”
衛生間這裡遠離DJ臺,還算是安靜,程裡這麼一嚷嚷,這屁大點的地方還能回蕩陣陣回音。
“不是。”陳嶼舟懶得跟他廢話:“滿意了麼,可以走沒。”
“不可以,我還沒吐出來。”程裡說著又趴了下去。
陳嶼舟:“……”
撿屍的怎麼還沒把他撿走。
程裡喝多了之後嘴是真的停不下來,他開始關心陳嶼舟的感情狀況:“兄弟,你出國的事兒跟明芙說了麼?”
“沒必要說。”
他壓根就沒打算出國。
所以這件事也沒必要讓明芙知道,不然以小姑娘那性格,肯定會覺得是她耽誤了他。
陳嶼舟可不想讓她有這種亂七八糟的狗屁想法。
“怎麼沒必要說。”程裡“啊”了聲,猛的直起腰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玩人家?你對芙妹不是真心的是不是?當初你跟張立打賭說要追人家的時候我就覺著你不地道,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你個渣男!”
陳嶼舟瞥他一眼:“你倒挺會猜。”
程裡腦子被酒精掌控,懵的不行,壓根沒精力去分析陳嶼舟的語氣,聽他這麼說隻覺得他在誇自己,得意地笑起來:“我還不了解你,你身邊那麼多女生我就沒見你真心喜歡過誰。”
陳嶼舟輕哂一聲,直起身子,餘光掃到什麼,定睛看過去,卻隻看到了隨著音樂晃動的人群。
酒吧燈光迷離,陳嶼舟也沒在意,隻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把煙拿下來按滅在垃圾桶裡,輕描淡寫了句:“這不就讓你見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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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嶼舟拖著程裡回卡座的時候,明芙正坐在沙發上跟他們玩骰子。
把程裡隨便丟到沙發上,他挨著明芙做了過去,湊到她耳邊問:“會玩?”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這麼親昵。
明芙的眼睫顫了下:“他們跟我、講了一遍。”
張立見陳嶼舟回來,立刻跟他控訴:“嶼哥你趕緊把嫂子換下來吧,她太牛了,我們都喝了幾輪了她一杯都沒喝。”
許是因為剛才明芙的主動,陳嶼舟現在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其蕩漾的狀態,他下巴擱在明芙的肩膀上:“這麼厲害啊小學霸。”
明芙沒躲,任由他靠著:“還可以。”
“你要玩嗎?”她問。
“你玩,我看著。”
後半程就是明芙一人單挑他們所有人,陳嶼舟穩穩的坐在她旁邊給她撐場子,明芙每贏一次,他臉上就會出現與有榮焉的神情。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陳嶼舟照舊送明芙回去。
他今天自己開了車。
明芙沒告訴他自己住在酒店的事,看著窗外熟悉的景物,她隻覺得胃裡一陣一陣的惡心。
一路上陳嶼舟都抓著明芙的手,明芙也沒躲,隨著他。
小姑娘今天乖的不行,又是給牽手又是給抱的,陳嶼舟隻覺得自己深陷在幸福的泥潭裡不可自拔。
“想好怎麼跟我說了麼?”
他沒忽略掉明芙今晚的反常,她多半是在家裡受了委屈才大半夜跑出來找他。
明芙知道他指的什麼,搖了搖頭:“沒什麼。”
頓了頓,她又補上一句:“我不想說。”
陳嶼舟看她兩眼,“行,不想說我就不問。”
他一向不舍得逼她。
車載廣播隨機播放著音樂,聽到一首歌,明芙覺得旋律格外耳熟。
仔細辨認一會兒,聽出這是之前學校廣播站在大課間放過的歌曲。
當時她隻清楚的聽到一句。
現在她聽到了另一句——
“燈火闌珊,我的心借了你的光是明是暗。”
明芙手指微動,目光轉向右側窗外。
到了小區門口,陳嶼舟還想跟著一起下車,明芙沒讓。
知道她心裡有事,陳嶼舟也沒跟她對著幹,隻在她下車的時候拉住她,問:“明天帶你出去玩?”
明芙撒了個謊:“明天,我和芗芗約、好了。”
“行吧,讓你等了我那麼多天,這下換我等你了。”
明芙垂眸看了眼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後天,是畢業典禮。”
陳嶼舟“嗯”了聲:“然後呢?”
“後天見。”她說。
陳嶼舟笑起來:“行,後天見。”
等他開車離開,明芙摸出兜裡的胸針,輕輕的嘆了口氣。
那些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
也幸好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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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立畢業典禮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六月初的天還不是很熱,微風吹在身上很舒服。
京城好像很少有天氣不好的時候,不像南方,梅雨多,一年四季陰天佔據多一半。
過了兩天,巴掌印已經完全消了下去。
明芙收拾好行李,拎著箱子下樓,辦理了退房手續,她把行李箱寄存在了前臺,畢業典禮結束過來取。
陳嶼舟提前給她發了消息說被吳鵬旭提前叫回了學校幫忙,不能來接她了。
明芙回了個“好”。
她搜了下酒店到學校的路線,步行去了公交站。
她還是更喜歡坐公交一些。
長立有什麼大型活動一律都在大禮堂舉行,畢業典禮也不例外。
畢業典禮其實挺無聊的,無非就是各個領導挨個講話,回憶一下往昔在展望一下未來,給予他們這群畢業生一些耳熟能詳的祝福。
陳嶼舟是被吳鵬旭叫來當後勤的,典禮開始了十分鍾後才跟著吳鵬旭回了九班所在的位置。
禮堂裡鬧哄哄的,每個班都沒著急走,堆成一堆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
好像畢業的傷感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湧來。
明芙不記得是從誰先開始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好幾個人擁抱過了,不過全都是女生,陳嶼舟就站在她身後,跟尊大佛一樣,沒有哪個男生敢不要命的在太歲頭上動土。
擁抱永遠是表達離別最好的方式。
明芙不是很喜歡和不熟悉的人有肢體接觸,但是在今天這個日子,她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