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都這麼多年了!
唐婉玲的笑容溫柔得體,看不出一絲破綻,目光坦然。
孟天成收回視線,繼續往樓梯走,開口道:“沈家小輩?”
唐婉玲說:“沈中嶽的大兒子呀,天成你不知道?”
她是真的驚訝了,不可能啊,孟新宇回來那幾天幾乎每天都在說這件事,孟天成不可能不知道。哦,他對孟允安根本就不關心。
想到這裡,唐婉玲心裡的底氣又足了一些,笑容越發優雅。
孟天成似是笑了一聲,漫不經心道:“沈中嶽算什麼。”
唐婉玲震驚在原地,甚至沒有即使控制好面部表情。孟天成見到她臉上的驚訝,似是覺得有趣。
“沈中嶽都管不了我們孟家的事兒,他兒子有什麼資格?”孟天成說。
唐婉玲說不出話來,她呆呆地說:“可是……”
“我們孟家的子孫,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孟天成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唐婉玲回過神來,後背都嚇出了一層冷汗。她忙反過來扶住孟天成的胳膊,輕聲笑道:“是,你說得對。那位蘇小姐即便曾經是沈家的兒媳婦,跟我們孟家都沒關系。允安如果想娶她,過去的事情也不是多重要的。”
不得不說,唐婉玲太聰明了,又或者她和孟天成同床共枕幾十年,刷新對方過去兩任妻子在他身邊停留的時長記錄,她這一生的聰明和智慧都用在這個男人身上。很多時候,她可能比孟天成都了解他自己。
孟家的人,當然輪不到外人來欺負,即使對方是勢均力敵的沈家。但如果拿孟家的名聲和面子來開玩笑,那可就得仔細斟酌了。
果然,孟天成的臉色沉了下來,道:“怎麼不重要!由著他們亂來!敗壞孟氏的名聲!”
“可是……”唐婉玲露出擔心的表情,“允安和那位蘇小姐感情應該挺好,而且都有孩子了……”
孟天成深吸一口氣,聲音裡帶了些許不耐煩,道:“好了,這些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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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唐婉玲的意料,孟天成竟沒有直接反對孟允安和蘇韻進門。唐婉玲扶著孟天成進了書房後,她輕聲退出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是哪裡出了錯呢?按照孟天成以往對孟允安的態度……他本身就不喜歡這個孫子,更何況那個蘇韻過去的經歷又這麼復雜,去年中旬才離婚,到現在隻不過才一年半,而那小孩兒都快兩歲了!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們都不知道呢。孟家拒絕她的理由太充分了啊!孟天成應該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啊,為什麼從方才和孟天成的那一番對話裡,她感覺到……孟天成並不是那麼堅決的反對呢?似乎還在考慮?
他在考慮什麼?不說那位蘇小姐了,恐怕就是一位家世普通的女孩子和孟家哪一位少爺談戀愛,家裡長輩即使允許,也要考察好一段時間吧?按照孟天成近幾年的性情變化,這位孟家當家人雖然對兒孫的戀愛結婚不予幹涉,但孟家到底也不是普通人家,什麼時候嫁進孟家的條件這樣寬松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
唐婉玲萬分不解,她自詡對孟天成十分了解。但在這件事上,她是不明白了。
帶著這樣的不解,唐婉玲心事重重地下樓,吩咐廚房給孟天成泡好茶送上去,伺候好了,她才來到小客廳,給孟新翰打電話。
*
沈洲從電梯裡出來,面無表情地徑直往裡面走,前臺小姐慌張地攔住他,道:“先生,您找哪位?先生您不能進去!”
沈洲沒有看她一眼,輕松地越過她,直到走到姚丹溪辦公室門口,他停下腳步,轉頭冷冷看了她一眼。前臺小姐嚇了一跳,正想去找救兵,琳達也剛才過來,愣了愣。
沈洲掃了她一眼,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門。
前臺還想說什麼,被琳達拉住,道:“行了,忙你的去吧。”
……
看到沈洲出現,姚丹溪似乎不驚訝,她起身溫柔道:“阿洲,你來了。”
沈洲走到她面前,一向溫和內斂的臉上此刻布滿了陰雲和寒霜,他冷冷道:“丹溪,那條謠言是你放出去的?”
星星不是他的女兒,除了他和蘇韻、孟允安,就隻有姚丹溪知道!沈洲不想懷疑她,真的不想讓兩人連最後的分手都弄得如此難堪。
然而,姚丹溪沒有絲毫的慌亂,她坦然,甚至臉上掛著笑,說:“是的,是我放出去的。”
沈洲怒道:“姚丹溪你怎麼能這麼做!”
“姚丹溪……”姚丹溪目光一瞬間暗淡下來,呢喃道,“你叫我姚丹溪,阿洲,你現在和我這麼生分了嗎?”
沈洲啞然,他按住額頭,在椅子上坐下。
姚丹溪繞過辦公桌,來到他身邊,輕聲道:“你累了嗎?我幫你揉揉太陽穴好嗎?”
女人柔軟的手指剛撫上他的臉頰,沈洲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姚丹溪低頭看她,漂亮的眼中一片水霧,含著淚。
沈洲閉了閉眼,不去看她委屈的表情。
姚丹溪咬了咬牙,沈洲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放到一旁。
“丹溪,我們談談吧。”沈洲道。
姚丹溪調整面部表情,恢復從容優雅,道:“好。”
她回到座位,雙腿交疊,坐姿優雅,溫和道:“你想談什麼?”
沈洲靜靜地看著她,說:“能先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做麼?”
他指的是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有關他們幾人關系的新聞。姚丹溪輕輕一笑,說:“難道報道裡說的不是真的嗎?”
沈洲面色無波,姚丹溪繼續道:“星星是你的女兒,還是蘇韻現在沒有和孟允安在一起?”
沈洲眯了眯眼,對這樣的姚丹溪感到有些陌生。
姚丹溪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她從煙盒裡取了支煙出來,點燃放在嘴裡吸了一口,在沈洲愕然的目光中,她淡笑道:“很驚訝嗎?我抽煙。”
沈洲愣了兩秒,說:“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姚丹溪在他面前從未抽過煙,她一直都是美麗優雅、笑臉迎人的。
姚丹溪吐了一口煙圈,歪頭道:“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她表現的攻擊性很強,沈洲疲憊不堪,隻能說:“丹溪,你不用這樣。”
姚丹溪眯著眼又吸了一口,唇角勾起,“哪樣?這樣?”
將煙吐出,姚丹溪問道。沈洲沒有回答,隻是沉沉地望著她。
“新聞報道上哪一條不是真的?星星不是你的女兒,蘇韻也的確婚內出.軌孟允安,還有,孟允安撿了別人的破鞋穿,還白得了一個便宜女兒,這些都是假的?”姚丹溪說。
沈洲表情冷下來,“蘇韻沒有婚內出.軌,還有,我和她交往,是在與你分手以後,也與她沒有關系!蘇韻不是第三者!”
姚丹溪冷笑一聲,將煙捻滅在煙灰缸裡,道:“不是第三者?沒有婚內出.軌?”
“那是你們這些男人都被她單純的外表迷惑了!她如果沒有出.軌,怎麼會有了孟允安的孩子!不是第三者,我們四年多的感情,你怎麼會說不要就不要!還有現在——沈洲,你能算得過來這是第幾次了嗎?自從幾個月前你見到蘇韻,這是第幾次你為了她與我爭吵?”
姚丹溪雙目又蓄滿了淚水,哀聲道:“在這之前,我們一直都好好的,我們都快訂婚了!可是從那一天開始,從你見到她那天起,你的心又放到了她那邊……到了今天,看吧,一切又在重復。你為我考慮過嗎?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愛你,我想和你結婚,想和你廝守……”
“可是我喜歡的男人一次又一次追尋另一個女人的背影,你叫我如何心安?如何不嫉妒?”
姚丹溪的聲音充滿悲戚,死死盯著沈洲。
沈洲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仔細去看,從方才進門時眼中的寒霜已經融化許多,眼神也不再那麼尖銳。
“和一年前一樣,因為她,你又要和我分手了。”姚丹溪說,“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你的眼裡隻有蘇韻,和我在一起,想的也是她?沈洲……你比我更無情,更冷漠!”
沈洲怔住,愣愣地看著姚丹溪。
眼淚滾下來,姚丹溪自嘲一笑,淡淡道:“是啊,就是我爆料給媒體記者的。你問我為什麼?因為我嫉妒她啊!我恨她啊!我看不了她幸福。即使有孟允安護著,我倒要看看孟允安愛她到什麼地步!哈!”
沈洲面容出現波動,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說:“丹溪,對不起。”
對不起?他承認了她所說的?真是諷刺啊,在分
作者有話要說:手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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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雷的仙女:after96、卜易、璃誮誄 、陽兒陽、卜易、璃誮誄、陽兒陽、璃誮誄、阿拉蕾
下一章是沈、姚二人的過渡劇情,親們注意,謝謝。
第122章 {}*#34%@
沈洲說:“是我的錯,傷害了你們。但這與蘇韻沒有關系,這是我們兩人的事情。蘇韻的出現隻是一個□□,我們或許從一開始就不合適,性格、各種觀點……很多方面,你我之間分歧很大。”
這回輪到姚丹溪愣住了,她呆呆地說:“分歧?沒有……我們沒有啊!”
沈洲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嘆道:“有的,從你去英國留學那天起,那段時間的爭吵並非單純因為你的出國、我們的婚期延誤。價值觀,人生觀……甚至婚姻觀,都有許多的不同。從前我認為或許是我做的還不夠好,我還不夠理解你,直到遇見蘇韻,我才明白愛情原來還有另一種展現的方式,我才意識到我和你真的不合適。”
“這世上的感情,並非真心相愛就能廝守的。”沈洲表情松動,目光溫和。
姚丹溪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他早就不愛她了?他……早就認為他和她不合適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姚丹溪不信!沈洲本不想說這些,但他真的怕姚丹溪誤會太多,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到蘇韻身上。看得出來,現在蘇韻和孟允安感情很好。私心裡,沈洲是希望蘇韻幸福的,隻要孟允安能給她幸福,他不會打擾蘇韻。
與姚丹溪分手,有蘇韻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他和姚丹溪自身的問題。這段時間他頻繁地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當初沒有遇到蘇韻,而姚丹溪也放棄國外的學業,回國和他結婚,那段時間無止境的爭執消失,他和姚丹溪是不是就能廝守到老?
不知道……是的,沈洲也不知道。或者說,他對和姚丹溪的未來沒有太大把握能幸福。和蘇韻的結婚是一個□□,和蘇韻離婚又是一個□□,那近兩年的時間裡,他見到了姚丹溪性格的另一面,他不願評判,不願指責,歸根結底,是他不夠果斷,不夠堅定,造就了現在自食惡果。
沈洲道:“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們不合適,是我耽誤了你,對不起。分手吧,丹溪。”
姚丹溪死死咬住牙,道:“我不分手!”
沈洲站起來,輕輕搖了一下頭,說:“不要再把蘇韻和星星牽扯進來了。好聚好散吧,丹溪。”
沈洲拉開椅子,轉身往外走。。
而他剛走到門口,腦後一陣風,他下意識地偏頭躲了一下,接著門上便傳來一聲巨響,煙灰缸從門上滾下來,掉在地毯上。
“我不分手!沈洲!我絕不分手!”姚丹溪聲嘶力竭地喊,“你想都別想!”
沈洲沒有回頭,而是看著地上的煙灰缸幾秒,然後拉開門離開了。
姚丹溪跌坐在椅子上,方才扔煙灰缸的那隻手開始顫抖,接著……整個身體都抖了起來。牙齒哆嗦,臉上掛著淚,她閉了閉眼想平息心裡瘋狂想要殺.人的欲.望。
她雙手環住肩膀,頭埋在膝蓋上,將身體蜷縮在椅子裡。
琳達敲門進來,見她的樣子自然擔心,但次數見多了,她也有些疲於開導了。
琳達走過去,輕聲說:“丹溪,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