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好端端一個聰明孩子被你教得那麼蠢,已經上過一次當又上第二次,我看著都揪心!而且冷陽那衰仔根本鬥不過姜家,他再得寸進尺,下場鐵定比冷憶梅更慘,我不能讓小爽為他陪葬!”
她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歪曲是非,洪萬好的腦血管擴張到極限,隨時會炸裂。撤退前警告:“你再能數黃道白,假的還是假的,如果小爽不認我這個爸爸,我就告訴她她真正的身世,成全她和冷陽!”
夏蓓麗拿出賭徒的氣魄,面不改色冷笑:“你想害小爽同時被姜洪兩家嫌棄就盡管去說,以她的性格知道真相一定無顏面對你們,你今後休想再看到她。”
洪萬好回到家,曾淑琴正靠在床頭盤膝等待,聽見動靜彈跳下床開門迎接,滿臉焦灼地望著丈夫,嘴上卻作不了聲。
第110節
洪萬好要為明早的決戰儲備力量,先做簡短通告:“明天那兩個賤人都會來,現在我隻說兩點。第一,二妹是我親生的;第二,明天上午不開店,早上早點起床做飯,然後先跟老媽通個氣。”
曾淑琴惴惴道:“我快被嚇死了,剛才都沒敢跟媽道晚安。媽的病剛剛好,經不住刺激,我看明早還是想辦法支開她。”
洪萬好毛躁:“你沒聽懂我在說什麼?這件事就是姜開源和夏蓓麗合伙搞鬼,騙二妹和冷陽說他們是親姐弟。媽知道這是謊話,隻會生氣,幫我罵壞蛋,能受什麼刺激?”
曾淑琴群疑滿腹,直覺事實並非如此,又不敢探究,隻得服從他的安排。
這晚當事人們都失眠了,洪爽差點當逃兵,幸好有冷陽陪伴,半夜起床見他躺在沙發上,她空虛的城池就有了守衛,勇敢迎接人生的轉折點。
早上他們提前半小時來到洪家,姐妹們都聽從父母吩咐外出了,鄭傳香剛聽洪萬好講述原由,氣得大罵仇人無恥,見到洪爽趕忙拉到身邊坐下,緊緊握住她的手說:“二妹,我都聽你老豆說了,你和陽仔上了姜開源夏蓓麗的當!真是小人作孽,不顧天理呀,這種黑心話虧他們編得出來!”
老太太捂住胸口喘氣,洪爽冷陽莫名驚詫,不約而同看向洪萬好。
洪萬好面帶炭色,心中裝著千言萬語,見到女兒聲帶卻被卡住,目示曾淑琴支援。
曾淑琴忙說:“二妹,你先說說你和冷陽到底為什麼分手啊?冷陽,你究竟得沒得艾滋?”
如今冷陽想盡快讓事件透明化,照之前與洪爽商定的坦言:“我沒病,也沒在外面亂搞,那次我剛從貴陽回來,姜開源就來找我,說我不能和洪爽結婚,因為……因為我們是親姐弟……”
洪萬好悍然斷喝:“他說謊!阿爽是我女兒,怎麼可能跟你是親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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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態度無比沉定,兩個年輕人心底重現波瀾,冷陽忙求證:“一開始我也不信,可他拿出一份親子鑑定報告,上面顯示他和洪爽是父女,我還專門去上海找專家鑑定過,那報告是真的。”
洪萬好猛拍茶幾:“那是夏蓓麗私下動的手腳,就算報告是真的,結果也是假的!”
冷陽無奈拿出另一證據:“不止這份報告,事後我還找人為你和洪爽做了親子鑑定,報告上說你們沒有血緣關系。”
聞聽此言,鄭傳香和曾淑琴登時遑疑,洪爽知道父親正瞪視她,深深垂頭,心亂如絮。
洪萬好智商一般,緊要關頭應變力超常發揮,質問冷陽:“你們拿什麼去化驗的?”
冷陽說:“洪爽悄悄找了幾根你的頭發,由我帶去深圳做鑑定,就是我騙你們得艾滋那天。”
鄭傳香醒悟:“怪不得當時二妹哭得那麼慘,原來知道了鑑定結果,阿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洪萬好叫母親別急,再問冷陽頭發是哪兒找到的。
洪爽不能老裝啞巴,搶先代答:“就在你和媽的臥室。”
洪萬好峻急道:“我很少掉頭發,你媽才脫發嚴重,臥室裡的頭發基本全是她的,你確定沒拿錯?”
洪爽受到提醒,驚忙抬頭支吾:“媽的頭發染過又燙過,我找的都是又短又硬的黑頭發,應該不會錯。”
曾淑琴但願她搞錯了,著急作證:“我新長出來的頭發也又黑又硬啊,你瞧瞧!”
她低頭撥開發絲向眾人展示,鄭傳香對洪爽說:“肯定是你誤把阿琴的頭發當成你老豆的了,驗出來當然沒血緣啦!”
洪爽不等女兒表態,從衣兜裡掏出一份折疊過的文件。
“親子鑑定我這兒也有一份,是你一歲多的時候去省司法鑑定中心做的,你自己看吧。”
當年他核實範瑞明和洪爽的關系,做了一次dna鑑定,為簡化程序以自己的名義進行。因提防夏蓓麗,留著這份報告,今日看來實乃萬幸。
目睹報告上的結論,洪爽和冷陽都像困在隧道裡的人找到出口,驚喜難以言喻。
洪萬好說:“夏蓓麗和姜開源私通時懷了你,順便把這事栽他頭上,好栓牢他。我也差點被她騙了,做了這個鑑定才確定你是我的親女兒。那對奸夫淫夫不肯讓你和冷陽結婚,就說瞎話拆散你們,你們兩個傻瓜也不吭聲,悶頭悶腦被他們騙,真氣死我了!”
教訓未完,門鈴響了,仇人們衣冠楚楚步入廳堂,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們。
姜開源傲慢道:“洪萬好,我最多給你半小時,有話快說吧。”
洪萬好穩坐不動,露出有別往日的彪悍氣勢:“本來進門都是客,但你們這對狗男女實在太惡心,我不想讓你們坐髒我的椅子,就站著說話吧。”
他將鑑定報告揉成團擲給姜開源:“這就是我和阿爽的親子鑑定書,比你那份真多了!”
姜開源打開看了一眼,雖有疑惑卻未上心,嗤笑:“洪萬好,你弄虛作假有意思嗎?恨我和阿麗不要緊,為什麼非得犧牲兩個孩子?小爽是冷陽的親姐姐,你讓他們亂、倫,最終受害的還是他們!”
“你放屁!阿爽是我女兒,她和陽仔沒有血緣關系,兩個人相親相愛,結婚就是珠聯璧合,你和夏蓓麗說謊話棒打鴛鴦,跟當年出軌偷情一樣可惡!”
洪萬好直奔姜開源而來,夏蓓麗遽然擋到丈夫跟前,傲視前夫:“洪萬好,你是不是去參加過演員進修班啊?戲演得跟真的似的。我懷小爽時你人在榕州,怎麼可能是她的爸爸?”
說完面向鄭傳香:“鄭老太,阿爽93年6月出生,洪萬好前一年去了香港,92年11月才回來,這事你應該很清楚。中間隻差了7個月,但阿爽可是足月產的,隨便問個有常識的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鄭傳香忙替兒子辯論:“阿好是92年11月才回榕州上班,可他9月份悄悄回來過一趟。”
“哦?他回來幹什麼?”
“你還好意思問,當時你和這野男人私通,阿好聽到風聲氣得要命,專程回來捉你的奸啊!”
夏蓓麗哈哈大笑:“原來他那麼早就開始編故事了,他回來的時候你親眼瞧見了?”
鄭傳香當即語塞,此事她確不曾親眼目擊,基於對兒子的信賴才未加懷疑。
洪萬好搶話:“賤女人你還想抵賴,那次我是搭水生叔的大貨車回來的,當晚在鴻雁旅館跟你見的面!”
又提醒鄭傳香:“媽,水生叔你認識的,那會兒他長期在榕港線跑貨運,常有人搭他的便車。”
鄭傳香本能地點頭,潛意識裡傾向他的說辭。
其他人各有疑惑,密切關注動向。
夏蓓麗冷笑:“水生叔我也認識,十幾年前就得癌症過世了,洪萬好你以為弄個死無對證就能圓謊?我今天特地帶了證人來,讓你老媽看看你當年是怎麼對小爽的!”
她打開房門叫進一男一女。
冷陽認出女的是上次見過的婦產科醫生田秋菊,旁邊的中年男人很陌生,但洪家人都熟悉,鄭傳香首先發問:“阿良,怎麼是你啊?你也被這婆娘收買了?”
洪爽憂急地向冷陽介紹:“這是我老豆的表弟,木子良,家住南沙。”
木子良難為情地朝鄭傳香尷笑:“三舅媽,我不是來鬧事的。阿好從前對阿爽做了一件壞事,一直叫我瞞著你們。現在夏太太說你們有知情權,讓我來當面說清楚。”
洪萬好激怒攻心,臉皮漲成紫茄色,指著木子良大罵:“你個沒良心的衰仔,我幫你還了好幾萬賭債,你竟然幫著外人來害我!”
夏蓓麗替木子良擋駕:“你這是心虛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裝出光明磊落的樣子就別怕人揭短!阿良,等菊姐說完你再說。”
田秋菊二次上陣輕車熟路,事件描述得更為鮮活。洪爽再聽一遍仍舊冒冷汗,鄭傳香和曾淑琴一齊腿軟,驚問洪萬好:“阿好,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啊?你真帶這女人去墮過胎?”
田秋菊積極進攻:“當然是真的,我還有他親筆寫過的保證書,交給你孫女了,不信問問。”
冷陽注視洪爽,等她輕輕點頭,取出那張保證書,走向洪萬好。
“好叔,這東西是你寫的吧?”
他沒說書信已經過技術鑑定,想再來一番試探,不料洪萬好斷然承認:“沒錯,是我寫的,田醫生沒撒謊,我是曾帶夏蓓麗去社區衛生院找她和曲萬珍醫生做人流。”
正面對決,唯有死戰,他運用空手下白刃戰術,接下這一指控,再對木子良說:“阿良,你不用發言了,想說的話我替你說。阿爽剛出生時我以為她是姜開源的種,一天也容不下她,所以跟阿和約好去南沙找表叔,讓他幫忙找戶願意收、養、孩、子的人家把阿爽送走。表叔很快找好門路,讓我們把阿爽抱過去,還寫好姜醋紙讓我籤名畫押。孩子剛要抱走,夏蓓麗和姜開源就來了,硬把阿爽搶了回去。後來我知道阿爽是我的親骨肉,後悔得不得了,求表叔替我保密。當時阿良也在場,他今天不知收了夏蓓麗多少好處,跑過來出賣我,目的就是想讓你們知道我當初怎麼討厭阿爽,怎麼對她不好,讓你們以為我一直在演戲,這樣阿爽就會恨我了!”
他道破敵人用心,立刻慷慨自辯:“我是做過錯事,差點在阿爽出生前殺了她,又差點把她送人,可那都是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她親生老爸的情況下。你們想想,一個有自尊的男人,看老婆懷了奸夫的孩子,能忍氣吞聲,心平氣和對待那個野種?我當時氣到極點才失去理智,等驗完dna就立刻清醒了。媽,阿琴,這二十六年我是怎麼撫養阿爽的,你們都看到了。阿爽,你還記不記得老豆是怎麼把你養大的?我對你不好嗎?不配做你爸爸嗎?”
他逼至洪爽身前,抓住她的肩膀劇烈搖晃,似在擠壓自身心血。
洪爽混亂無措,淚水潰壩。
姜開源耐性已盡,看看手表,打算終止鬧劇,呵斥:“洪萬好你省省吧,這樣鬧下去完全沒意義,你撫養阿爽成人,花了多少錢,我在尾數後面加個零還給你!”
洪萬好猛力啐他:“你以為用錢就能買到一切?想冒充阿爽的爸爸,那好,我們這麼多人做見證,你馬上和阿爽去驗dna,看是什麼結果!”
夏蓓麗洞悉他的路數,搶白:“洪萬好,冒充老爸的人是你!有種你現在帶小爽去做親子鑑定,讓她看看誰在撒謊!”
趁洪萬好失語,迅速追擊:“怎麼?不敢去?心裡沒鬼你怕什麼?!”